赛特·奥林匹亚——一反传统的名字。

文艺复兴初期，那些隐秘的科学家们将那个奇怪的、绵延了千年的隐修会如此更名。

说来可笑，“赛特”来源于《圣经》，是作为补偿而诞生的孩子，而“奥林匹亚”则来自风牛马不相及的希腊神话。这两者组合在一起——那些悄悄进行科学研究的科学家们则用来嘲讽“这是神为了补偿人类而诞生的组织”，或许如果教会知道可能会大为震怒的吧？

1516年深秋。

达·芬奇看着自己收到的报告：

“‘非洲之王’发现‘伊甸遗迹’，我们已经在此基础上加紧建设，但是因为缺少来往欧非大陆的运载工具而进度艰难，我们希望借助更多炼金术大师的帮助……”

“北非地区同样发现‘伊甸遗迹’，我们将其暂时命名为‘阿特拉斯’……”

“梵蒂冈出现的‘圣迹’——半夜星光灌入的景象，据‘奥赛’相关人员报告，是其不小心发动了大规模占星术所致，已经委派‘银’的相关人员去处理……”

“根据阿拉伯商人线索，有一位来自东方的‘炼金术大师’已经前往意大利诸国……”

……

看完，达·芬奇揉了揉脑袋——这些事情真应该交给评议会而不是自己，自己应该花更多时间进行研究而不是看这些奇怪的消息。

“看起来我好像挺出名的。”东方人伸出脑袋，看着和自己有关的报告，“你们就那么喜欢东方吗？”

“至少大多数人认为那里遍地黄金。”达·芬奇头也没抬。

东方人抬头思索了一下，好像千年来自己还真不知道哪个朝代是遍地黄金的：“如果是真的遍地黄金的话，我早就把整个欧洲买下来了。”

“买下来干嘛？”达·芬奇忽然有些好奇起来。

“把所有和炼金术占星术的东西全部毁掉。”这个东方人说了一句听起来非常霸道的话。

“也不想想你真的有那财力吗？”达·芬奇无视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欧洲的皇室和教会也很有钱的，你买不下来——除非你是东方的皇帝。”

“我原本应该拥有的。”东方人大言不惭地说，“而且如果真的可能的话，你们连罗马帝国都不会有。”

达·芬奇抬头，此刻他看到的这个东方人的目光中，有着连“教皇”也不曾拥有的神色，这让他觉得自己应该试图相信这个黑发黑眼的家伙的更多故事：“难道你也是……不老不死？和那个尼可勒梅一样？”

东方人闭上了嘴，思忖了一下，接着说出了一个很让人难以相信的话语：“西方的炼金术没有成功的事情，在我父亲去世之前东方人就已经做到了。”

达·芬奇静静地等着眼前这个人接下来将会说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东西。

“我们成为‘方术’的科技……”

……

……

……

达·芬奇看着大家经过决定之后、由自己制定计划……啊呀，真是。

全体“赛特·奥林匹亚”决策层已经决定执行决议——执行那个令所有人不悦的决议：不光是对自己，甚至对那个一直厌恶自己的米开朗琪罗同样在决定支持这个计划的时候也表露出惋惜。

“大家所深爱的科技即将被埋葬。”

当干燥炎热的夏季来临的时候，地中海带来的风让达·芬奇有些心神不宁——只要放下手中的研究，对于那个“决议”他甚至都有着深深的负罪感。

不过他身边的那个一直蹭吃蹭喝的东方人则好像对于这些知识没有丝毫怀念，反而在这黎明指了指天边的那样东西：“列奥纳多，看，月亮出来了——‘月亮’在西方炼金术中代表着凝结吧？”

“没错。怎么，你想在我们彻底抹去炼金术和占星术之前抓紧时间学习？”

东方人摆手否定：“不，我可不想——如果可能，我甚至想忘掉我已经记住的那些‘应该覆灭’的知识。”

“是的，应该覆灭，抹去一切才好。”达·芬奇铺开一张纸，拿出羽毛笔和墨水。

“这封信给谁的？”

“美第奇家族——我觉得至少需要衷心感谢他们的支持。”达·芬奇放下羽毛笔，一时不知道应该写什么。

“感谢什么？他们对你们科学研究的大力支持吗？”

“高尚无私的美第奇决定放弃他们的未来。”达·芬奇取出星象仪，转动起来。

“未来吗？”

“他们为了我们的未来，愿意放弃‘占星术’——在那之后他们将再也不能够看到他们自己的未来了。”

“虽然我不了解占星术，但是这真的可以看到准确的未来吗？这在我们东方人看来已经是泄露了天机了。”

“毋庸置疑。”达芬奇提起笔。

然而这个时候，身边的东方人却忽然开口说了一件让达芬奇不得不在意的事情，让这个有些苍老的大科学家皱起眉头：“列奥纳多，你真的相信即使这一代人选择放弃占星术和炼金术，下一代人就真的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了吗？”东方人拿过他的羽毛笔：“我们东方的那一行为可是持续了上千年，但即使如此我们依旧在每一个朝代发现‘不得不重新开始类似焚书坑儒’的情况。”

因为过于悲痛而难以自已的达·芬奇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思考：“那怎么办？作为‘赛特·奥林匹亚’隐修会的会长，我要在所有人放弃未来和梦想的时候再泼一盆冷水——‘大家让自己家族的所有人都去死吧，因为你们会留下这些科技死灰复燃的可能性，然后再请大家齐心协力对欧洲所有的炼金术师和占星术师来一次大大的全面杀戮’这样的话？”

“不，我同样可以将我的知识借给你。”东方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我提供的‘方术’制造人偶的身体、用你们的构造术制造人偶的结构、在用你们占星术赋予人偶的灵魂！”

“这样庞大的工程，我的时间……”

“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我会帮你物色人选……”

“为什么不是你呢？我相信你拥有的知识足以帮助我完成……”

“东方人的事情由东方人自己解决，而曾经罗马帝国的疆域内的事情，应该由你们罗马帝国的后人来解决。”这个东方人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用那只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图案，指着这个图案说道，“忘记说了，在东方有段时间内，曾经将罗马帝国称作‘大秦’呢，这和我曾经所出生的时代的国家有着一模一样的名字。嗯……所以‘东方的大秦’帮助‘西方的大秦’也不是不可能——当然，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