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功至伟者”，听起来很不得了的称呼，然而实际上就是对于城市发展做出了极大贡献的人的一种荣誉。但是，这说白了仅仅是一个名誉上的恭维而已，最多是能在这座城市更加有名气，但是对于查理来说：还不如多拨一些报酬来的实在——可惜，几年前还不曾为生活费所困的自己很是正直地拒绝了那笔由其埃尔温评议员提出的补助……
“啧，年轻的时候真是天真。”查理懊悔地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同时还歪了歪僵硬的脖子，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似乎是为了用这一点来表示现在的自己的思想已经和自己的脖子一样饱经风霜，不过接着换来的是身边埃尔温冰凉的手指在脖子上有些粗暴地揉捏。
——唔！
他对这种酸痛感的来袭毫无准备，在经历的短暂的慌乱之后张牙舞爪地想要对埃尔温做出同样的行为施以报复：“很痛啊，埃尔温！”
“我只不过是给我们城市的‘居功至伟者’一点点作为年长者的爱护而已。”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大自己近二十岁的女性却用极为敏捷地步伐逃到了远处。
看着轻松逃到了远处的埃尔温，查理放弃自己报复的想法，把自己双手插回衣兜里：“看来这种喜欢作弄人的角色我也不善于应付。”
“就我看来你现在依旧挺年轻的，查理！”这样说着，他面前的埃尔温背对着自己弯下腰，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一直到查理听见这位不显老的女性面前传来的猫咪的叫声。
查理绕道她面前：“你养的猫？”
“是的，我叫他薛定谔，和我的姓氏一样，毕竟我永远不可能有兄弟姐妹呢，所以把这只猫当做姐妹了~”埃尔温将猫抱起来，在查理面前轻轻甩了甩，“你知道吗，某些程度上和小孩子相处就像是养猫一样：并不是所有的猫咪都和小狗一样喜欢监护人抚摸的，很多时候猫哪怕是戏耍性的伸出爪子也能把我们的手抓出一道痕迹呢，当然，我们难以理解小猫那种毫无恶意却能上到我们的行为。”
原本试图抚摸这只动物的查理收住了手：“我可不是监护人，摸一摸猫咪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我可不打算被它抓伤什么的——也不打算理解猫咪，毕竟查理·菲利普就是查理·菲利普，我可不是别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人的行为模式有时候会代表他未来的所作所为——听说你之前在飞艇上对那个小不点的行为很是友好。嗯……根据别人说就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故意对着周遭的人演出的‘话剧’一样。”
“那只是因为那是一个可爱的小不点而已。”
“外表也是战斗力的一种啊，查理。”
外表也是战斗力的一种，之前也有一位女性对自己这样说过呢……查理开始想起那个最初对自己说过这句话的存在了。
那个人是谁呢？
……
“所以，小不点查理，即使我是所谓机构人偶，但是我这人类别无二致的外表也是武器呢，可以轻松融入人类生活的武器：要知道，‘外表也是战斗力’。”
……
说这句话的是蒙娜·梵希吗？在查理回想一些曾经的事情而愣神的时候，埃尔温将猫送到了查理的怀里，吓了他一跳。
“唔！？”
看着原本神游天外的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这位大龄女性趁此机会彻底将抱着的猫丢到查理脸上，让他更手足无措了：“查理，你真的应该学学如何和猫咪相处，虽然不同的猫咪性格迥异，但是如果你能成为一个对此游刃有余的饲主的话……”
查理打断了埃尔温的话，向着她展示着乖乖缩在自己敞开大衣下的那只猫咪：“我觉得我还是很能和猫咪相处的，尤其是在坚定了自己的立场的话。”
“立场坚定？不不不，我的猫只是因为你的大衣很温暖而已。”埃尔温动了动眉毛，接着把双手伸进了查理的衣服里夺回了猫咪，“你所说的立场仅仅在你在工作中的立场不是吗？作为‘猎人’或是‘科学家’而不是‘你自己’的时候。另外，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把你怀里的猫咪抱出来而已，你这个装作大人的小孩子。”
“我没有误会。”查理摇头否定。
不过接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埃尔温忽然向前一步，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啧了啧嘴。
所以又怎么了？
“那你脸红什么？还是说你现在通红的耳根是因为刚刚那个穿着修女服的小孩子的戏耍而红到现在呢？”把猫咪抢过来的埃尔温数落着他，“自以为熟透了的果子可是最难吃的呢。”
“难吃的果子不是不会有人来动的吗。”
“并不是抱着吃的目的而来的坏人会来动的——我听说这次你去见詹德修女的时候又陷入危险了。”说完了最后一句话的埃尔温转身，重新开始逗弄起怀里的猫咪来。
坏人会来动吗？
查理想起了那个黑发黑眼的家伙——那个原本和自己旅行却又在某一刻向着自己举起武器的家伙。
坏人……吗？
“埃尔温——你知道那天‘雅典号’来接我的时候，那个机构人偶怎么样了吗？”
“据说那个时候那个机构人偶站在原地没有动：仅仅是向着天空的‘雅典号’伸出手臂而已——或许真的和你曾经所想的那样：那家伙是达·芬奇的遗物呢，毕竟——同一个科学家留下的遗物之间会互相吸引。”
同一个科学家之间的遗物会像兄弟姐妹那样互相渴望解除对方？是这样的吗……
查理摆弄着帽子上的羽毛，想起来了蒙娜·梵希黑色的眼睛：“可惜，从来没有从她的嘴里撬出来什么我想知道的东西。”
达·芬奇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他最终带着其他的大科学家们一同选择仅仅让“构造术（现代科学）”流传于世？
“埃尔温，为什么现在世界上只有构造术而没有了炼金术呢。”查理问眼前这个和自己相处了最久的家伙。
“炼金术现在不是还有一个吗？”埃尔温转身，指了指他。
查理摊开双手：“可是只有我一个人了。如果能有更多人愿意学习就好了——而不是每次都将这门科学当做‘骗人的把戏’。要不，埃尔温·薛定谔女士……”
埃尔温当然知道查理想说什么，摆了摆手：“我可没时间学习‘炼金术’——我现在涉及的学派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我正在完善‘原子能理论’。”
“原子能理论？你原来不是在猜想‘依靠观测确定存在状态物质’这个理论吗？”查理回忆起埃尔温曾经说过的那种人主观观测之前并没有确定存在与否的特殊“物质”的假说。
“偶尔换一个研究课题是很有利于思考的。”埃尔温解释。
而随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也越发接近这个城市的最高点：评议会。
作为整个城市的主干，眼前的这栋法国式建筑成为了覆盖整座城市穹顶的最夯实的支柱，而作为附属建筑的飞扶壁则宛若翅膀一样向着前方和两侧展开。
查理看着逐渐接近的大门稍稍显出些许激动：时刻到了。
“埃尔温，如果我这次成功了就好了。”
“你说是获得称号吗？”
“啊，是的，获得‘大科学家’的称号。埃尔温，那个时候我一定请你吃娜塔莎的私房菜——叫做牛肉炖土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