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华山派千里寻古籍 往事上心头
作者:1229号      更新:2020-04-20 17:05      字数:4185

两辆马车疾驶在幽静连绵的山道之中,若隐若现。

数日前,华山派古籍《奇闻杂异录》被盗,盗贼留下一张字条:华县——八方来客——金刀门。

午时,华县——“八方来客”。

华山派掌门陈天响带着几名弟子和万云飞一行走进了“八方来客”,他们环顾四周,挑了两张桌子便坐了下来。

客栈掌柜见有客人来,便絮絮叨叨的骂道:“臭小子,还不快去帮忙,阿发生病告假了,客人多,快去,快去!”

黄玄冰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无心掌柜的叫骂声。昨夜黄玄冰偷偷的把《虬髯客》看了好几遍,其中曲折离奇的情节、荡气回肠的侠骨柔情,令他夜不能寐,直到天快亮,才慢慢的合上了眼睛。黄玄冰摇晃着向客人走去,见来的人都带着剑,顿时猛地一惊:“为何今日如此多带剑的人,”他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但愿这些客人不要在这里生事。”黄玄冰小心翼翼的笑着问他们要点什么,华山派大弟子池倾仁点了几样菜,就急着与脸带威严的师傅陈天响嘀咕开来。

“好的,您稍等,菜马上就来!”黄玄冰转过身有气无力的向后厨递去菜名,说完便靠着柜台,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掌柜见状,骂道:“你这个小子,平日里不让你干活你说要帮忙,今日让你干点活就无精打采,真是不成气候。”黄玄冰默默的走向一旁。

“哥,让我来,你去歇着吧!”弟弟黄永兴憨厚的笑着,圆圆的脸蛋像包子似的。

“没事,我可以。我要坚持下去,不然岂不让那老头笑话了!”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爹,”黄永兴有些生气,“爹撑起这个家很辛苦,我们分担一些是应该的。”

“好好好!就你懂得多!”黄玄冰不以为然道。他无意间转过头,见那池倾仁一身青色道袍,形体匀称,英姿飒爽,只是双眼略带几分阴冷。黄玄冰心中十分羡慕,也不免有些失落。

池倾仁低声地与陈天响交谈,突然间大声道:“师傅……”未等池倾仁说完,陈天响便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池倾仁顿时有些不悦,按捺不住,站起来朝四周看了看,狠狠的说道:

“金刀门的,有种的快点出来,不要藏头露尾,赶紧把我华山派的东西交出来!”

食客们都被他的话一惊,纷纷朝他看去,一会儿有各自吃了起来。

“倾仁,休得放肆!”待池倾仁坐下,陈天响沉住气,道“不知金刀门可在?既然留下了字条相约,烦请出来一见?”见无人应答,陈天响又继续道,“金刀门远在西域,向来与我华山派素无来往,今日却盗取我华山派宝物,所为是何?我华山派向来与人为贵,金刀门只要把东西交出来,我华山派便不再追究!”

“哈哈哈!”忽然食客之中,一位西域打扮,面容粗糙的老者轻蔑的大笑。此人名叫万振业,是西域金刀门的掌门人。只见他笑道:“陈天响,你的话未免有自大了。这本书中记载着江湖中有关宝藏传说的秘密,此书不应该你华山派独霸,而应该让天下人都知道。再说此物是不是你华山派的祖传已否,我不知道;就算是,也是从别处夺来的,如今在我的手上,合情合理。”

“就是!”万振业身旁的义子万迎风,也是金刀门的大师兄,得意的笑道,“我义父乃西域第一高手,就算你们一起上,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陈天响十分诧异,此刻面前的人为何对他及华山派的情况如此的熟悉,这不禁令他心生忧虑,他疑惑的朝万振业看去——只见他身材宽大,头发散乱,脸上黝黑布满皱纹,但双眼巨大,目光敏锐,投射出一种邪恶。在他身旁有一个少女,她是万振业的女儿万莹莹,却是形体清瘦,面容隽秀,双眼明亮清纯。

陈天响许久才缓过神来,他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愕,拱手道:“不知尊驾如何称呼?”

万振业自顾自喝着酒,没有搭理他。

“你们的话未免有些强词夺理,狂妄自大吧?”万云飞不卑不亢,眉宇间英气逼人。

万振业瞥向那少年,一个后生晚辈竟在自己面前如此狂妄,不禁心生怒火,目露凶光,问道:“不知阁下是谁?”

万云飞冷冷道:“在下万剑山庄——万云飞!”

“万剑山庄?”万振业心中忽然一震,如烟往事一幕幕的涌现在了他的脑海。他朝万云飞厉声问道:“你爹是万天鹏?”

万云飞见此人竟直呼自己爹爹的名讳,顿时怒道:“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手上的剑不客气!”

“万世侄,莫要动气,”陈天响安慰道,然后狐疑的转向万振业,“不知尊驾与万剑山庄老庄主是否相识?”

只见万振业诡异的笑起来,道:“陈天响,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且仔细看看我是谁?”

陈天响盯着他看,久久不得结果。忽然大吃一惊,脱口叫道:“你是……你是……万振业!”

万云飞得知面容粗糙的老者真实的身份后,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因为此人的所作所为,令他终生难忘……

万振业双眼一闭,缓缓的睁开,那怨恨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起来,有些哽咽,轻声道:“你……你就……是云飞侄儿!”

万云飞转过头,低低的看着桌子,沉默不语。

黄玄冰在一旁见此情景,有些担心起来,走到柜台对父亲黄文鼎小声道:“爹,这些人看起来像江湖中人,他们之间似乎有些过节,待会儿不会打起来吧?”

黄文鼎也有些担心,沉思片刻,吩咐道:“你不要多事,只管小心伺候客人。”

黄玄冰谨记爹的嘱咐,小心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见陈天响表情凝重,叹了口气,道:“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万振业忽然变得异常激愤起来。

“你!……”万云飞大声斥责,“我的好叔叔,你弑父杀兄,今日还有脸回来!”说罢一脚迅速踏上桌角,刀剑出鞘,直直的刺向万振业。万振业不曾想十多年过去了,自己的侄儿还是如此的痛恨自己。万振业来不及多想,一个侧身,便轻巧的避开了。食客们见此情景,顿时吓得四散逃窜,夺门而去。万云飞见刺他不中,又一个横削,万振业迅速的往后一仰,极其灵巧的躲开。来来回回几十招,万云飞都不曾伤到万振业丝毫。万莹莹焦急的喊道:“爹,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东西都被打坏了!”掌柜黄文鼎也在一旁着急的劝解道。黄玄冰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平日所见的多是县衙处决犯人时衙役张牙舞爪的画面,今日亲眼见识了剑客的高超武艺,竟一时不知所措,和黄永兴一样呆呆的站在一旁。

万振业和万云飞二人斗的正眼红,哪里听得旁人的话。只见万云飞使出万剑山庄绝技一脉相承,一道寒光朝立于桌上的万振业凶猛的涌去,大有一招要取其性命之势态。万振业及时运展轻功,一跃而上,躲过了来势汹汹的杀气,万振业的下方顷刻间地裂桌崩。万振业也决非泛泛之辈,迅速调动内力运气于手掌,瞬间吸起一片破碗,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向万云飞,猛然间击中他的胸口。万云飞连连后退几步,一手捂胸,面露苦色,噗的一声口吐鲜血,剑也哐当落地,见此情景,黄玄冰不由的心头一惊。

众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万莹莹、万剑山庄弟子和华山派弟子都跑上前扶起万云飞。万振业恼怒的呵斥女儿:“莹莹,难道你要与爹为敌吗?”万莹莹沉默不语,双眼忧郁,无奈的退到一旁。陈天响冷笑道:“万振业,你如此欺负一个后生晚辈,就不怕江湖人耻笑!”万振业嘲笑道:“那是他自不量力,技不如人!”“技不如人?”陈天响心中暗暗恼怒,他朝池倾仁道,“倾仁,还不快把你万师兄扶到一旁!”随即对万振业道,“好一个技不如人,那就让我来领教你的招!”说罢二人同时出手,一人出剑另一人出刀,瞬间二人就斗了起来,客栈顿时乱成一团糟,万莹莹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人斗了约十几个来回,丝毫不见胜负,陈天响道:“屋内狭小,恐伤及无辜,也难以领教你十几年来武艺的高招,不妨到外面一较高下。”

二人相继跃出房门,来到大街上,众人都急忙跟了出去。二人执刀剑相隔站立,双目对视,二人皆运足内力,冲向对方,交织在一起,顿时急如风,快如闪电,刀光剑影。几个回合,万振业显现出处于不利境地,尽管他刀法娴熟,却不如陈天响的华山剑法精妙。陈天响看出了万振业的弱点,便使出不久前习得的华山派独门剑法无极十三式中的第五式“真人穿刺”。该剑式气势宏伟,剑尖立刻变粗,宛如一条飞鱼般刺向万振业。万振业来不及反应,瞬间右手血溅四方,大刀掉落,被陈天响狠狠的一脚踢在胸口,便口吐鲜血摔将在地,陈天响飞奔上前用剑指着他。

万莹莹急忙跑上前去,众人皆围了上来,万莹莹扑倒在地扶着万振业,哭喊着:“爹……爹,你怎么样了?爹,你不要再想着那个事了,那样害人害己,不如把书还给他们,我们回家去,还和从前一样开开心心的生活,好吗?”她强忍泪水,双眼泪汪汪的祈求的望着陈天响:“陈伯伯,放过我爹爹吧,看在您和万剑山庄是世交的情分上,好吗?如果要杀的话,我愿替爹爹一死,以解仇怨。”他又看向万云飞,万云飞向陈天响轻轻点头。万莹莹对万振业:“爹,你快把书拿出来还予他们罢!”万振业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女儿,万莹莹便将书递向陈天响。陈天响拿在手中仔细的看了看,正是那本被盗的古籍,然后收起剑,柔和的说道:“你们走吧!”

池倾仁见状颇为不满:“师傅,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陈天响呵斥道:“难道为师的话你也不听!”池倾仁无奈退到一旁。

见他们放过了爹爹,万莹莹谢过陈天响和万云飞,便和金刀门弟子搀扶着万振业离开。黄玄冰望着万莹莹远去的背影,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思绪。待金刀门离去,黄玄冰应陈天响的请求,带着一行人到了酒楼后院的房间,让陈天响替为万云飞疗伤。黄玄冰和黄永兴好奇的站在一旁,只见陈天响坐定运气,双掌贴于万云飞后背,不一会儿万云飞头冒青烟,布满了汗珠,陈天响的额前也挂满了汗水,不久陈天响便收掌调息,询问黄玄冰一些琐事。

陈天响在黄玄冰的指引下找到掌柜黄文鼎,他满脸歉意,拱手道:“在下华山派掌门陈天响,今日因我门中之事连累了黄掌柜,多有抱歉,我陈某人在此向黄掌柜赔不是了。”说着,他向身旁的池倾仁吩咐道,“倾人,拿五两银子来!”他从池倾仁手中接过银子,递到掌柜黄文鼎面前。黄文鼎沉吟了一下,见陈天响态度温和诚恳,又要赔自己银子,心道此人必不是那江湖草莽,接受他的歉意算交个朋友,日后也许需个帮衬。当下接过他手中的银子,欲说一些客套话,却忽见陈天响低声道:“还望黄掌柜切莫将今日之事告知官府,在下感激不尽!”黄文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说,好说!”陈天响见状,喜笑颜开,道:“黄掌柜果然是痛快之人!”“哪里,哪里,”黄文鼎笑答道,“陈掌门若不嫌弃,今日我做东,不知是否赏脸?”陈天响应声道:“黄掌柜如此客气,陈某就恭敬不如从命。”说着彼此相互谦让相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