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糕、素豆芽、白斩肉、白斩鸡、煎豆腐、蒸螃蟹、炸黄鱼、半颗西瓜，装满一食盒和一篮子，祭祀仪式一结束，家里人让安言给雨惟带去“吃不完”的祭祀品。安言边走边左右各看一眼，咽一嘴口水，但她一上去就看到雨惟蹲在小屋外的巨石上，烧着纸锭，跟去年一样清瘦的背影，可怜吗？嗯，应该说这样子的雨惟才符合安言心中的病美人。
雨惟感觉到背后有人，转头见安言提了很多东西站在那，起身去帮她。两人很有默契地把食物放满桌子。
雨惟问安言：“放明天会馊吗？”
“四个盘，半个西瓜，能吃完。”
“我吃不了那么多。”
“能吃多少吃多少。”
吃着吃着，安言问雨惟：“都城里有河吗？”
“有。”雨惟说过一次食不语，寝不言后就没再说了，现在她是说话的时候不吃东西，嘴巴里的食物吃进胃里后才开口回答安言，放下筷子等安言更多的问题。
“你们会放河灯和天灯的吗？”
“天灯容易发生火灾，官府禁了，河灯放过几年。”
“一定很热闹！”
“其实很平常……”
看着安言眼中明显的向往之意，雨惟更加清楚了那句话的意思。
“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也可以换个说法“你尝试过就知道了。”
“这里有河，不做个河灯放吗？”
“安小姑娘，这河不是城河，会发生山火的。”
安言脸微红，感觉自己有点丢人，想遁地隐身。
“咦，今年没有柚子了吗？”
“……”
“陪我去厨房。”
“这些够吃了！”
“我要吃文旦！”
“……”
武关山也有祭祀之事，一大早就开始了，安言是参加完武关山的祭祀仪式后跟其他家里同样有祭祀之事的弟子下山，再上山时已是晚饭点了。
雨惟拉着安言去要吃的，安言想逃，但已经到了厨房入口。
“还有文旦吗？”
“……”
抱着一盘文旦果肉的雨惟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下次再讨东西别拉我去了！”
“我付钱了。”
“……可以明天去县城里买的，比较便宜。”
雨惟停下脚步，拿起一块柚子肉先吃了起来。安言感觉到了雨惟对自己的抵触。
“我说错什么了吗？”
雨惟摇头，按着安言的肩道：“贪小便宜容易吃大亏。”
“大亏？”
“……吃吧！”雨惟本无说教打算，并没再说什么，将盘子递到安言面前。
“你不是喜欢吃吗？”安言犹豫，雨惟递给她才拿一小块，柚子肉酸酸甜甜的，安言也很喜欢吃。
“我会明白很多事和道理，大多不是别人教的，而是自己遇到或遭遇后才渐渐明白的。”——二十七岁的安言。
廖无错经过早上开始摆放着祭祀品的桌子的过堂，此时东西已经撤下，他提着一壶酒回院，一进院门就看到闻越，这座小院本来是闻越一个人住的，廖无错暂住，廖家事多，他都没什么时间回家陪他妻子女儿。闻越有模有样地在空地上搬来一张方桌，上面摆放着各种祭祀品，显然不是廖家庄内厨房里出来的，像是庄外酒楼外带的。
“小师弟，我记得你家里人都还活得好好的。”
“祭李家祖先。”闻越倒酒道。
“祭廖无错的祖先。”廖无错有样学样，解开自己手上的酒壶封口，往地上一倒。
“……”
廖无错见闻越翻白眼，笑道：“就算我是孤儿，那也肯定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去找过他们？”
“嗯——”拖长音，“可惜，没找到！”
闻越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其实不想说什么，因为我没什么感触。”
“哈哈，小师弟一如以往，直接得让人欢喜。”
“师兄，我明日去看刘运，你去吗？”闻越边说边将祭祀品移到廖无错手边。
廖无错上手拆了一只鸡腿后停顿道：“明天……看情况吧。”
廖流乡让自己的人跟着廖无病。
“跟着我做什么？”
“少爷，是庄主的吩咐。”
“滚！”
“恕难从命。”
“廖无病，你怎么看帐的？”廖无亏将一堆帐册扔在桌上。
“哪里错了？”
“第一页就错了一处。”
“不可能！”廖无病翻开第一页，错处被标记，没标记也是很容易让人看出来的错处。
“等你休息好了再做事吧！”
“不行！”
“怎么不行？”
“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趁机让我放权，没门！这帐，大哥你既然替小弟改好了，可真是多谢了！”
“……”
“大公子，二公子这样目无尊长……”
“他这样才好。”
“小的不明白？”
“多看多学吧。”
“……”
廖无病变本加厉地打骂他房里下人的事传到闻越耳中，休息中的闻越拧眉陷入沉思。
芳花轩，廖无病甩掉了廖流乡的人，可这会却就这么坐在沐小依的房间内一动不动，而坐在床边的沐小依是怕得不敢动。
廖无病抓住她的头发往后用力一扯，痛得沐小依叫出了声，被摔在地上，廖无病提起她的衣领，盯着她痛得紧闭的眼睛一会后，松开手后就听到她的脑袋结实撞上地板的声音，坐在她腿上的廖无病想起了刘运被自己揍得面目全非的可怜样，伸拳砸了下去，咔得一声，只见自己的拳头被人半路抱住一转，手肘下移弯折，廖无病瞪向闯门之人，意外之余，侧身撞向他，他后退躲开攻击，站直俯视自己，廖无病瞪着他站了起来冷笑道：“李世卓，跟你有什么关系？”
“放了她。”
“你以为你是谁？”廖无病刚说完，闻越就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啍，你敢杀我吗？”
“啍，你又敢动吗？”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突然喧哗了起来。
“廖无病在哪一间？”
“廖公子在前面那间。”
房内的两人听到声音，知道是廖无亏来了。
“你死定了！”廖无病笑闻越。
门被踢开后，廖无亏瞪着廖无病沉声道：“是你死定了！”
闻越皱眉收刀离开，廖无病心里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问他大哥：“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运死了。”
“……”
刘家第二次上诉，这场官司廖无病还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