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裂羽十七》 一百一十六、人啊,真是笨死了
作者:风镜旋      更新:2019-09-16 02:19      字数:2617

“让我看看。\\www.qв⑤、c0m\”清冽的声音不容拒绝地回荡在房梁上,前后共二十三次。楚轩谣再次觉得有对比真是件好事,敢情那时候只有他一个,当块宝似的。现在往秦雍睍身边一杵,发现他的语言能力有待提高。他居然一心一意叩着杯盏,什么别的话都不讲。

他很有耐性,她捂着脸,他就一遍遍讲下去。只是耐性总会消磨光的,最后他终于伸出修长的手指,欲赶走她遮掩着的手掌。

“我不认识你!”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像赶苍蝇一样赶走他的手。可皇帝今天脾气好得有点惊人,淡笑着数落她:“人也真是笨了。她打你,你打回去不就是了?”

这又不是街头斗殴!这是感情问题!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暴力啊,楚轩谣气急败坏地想,虽然她自己也很悔恨当时没那么做。她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从齿缝中挤出五个字:“我不认识你!”

“让我看看。”他突然动手握住她的手腕,却被她一扭身逃掉了。

“看?有什么好看的!你看你的莺歌娘子去好了……我不认识你!”

秦雍晗终于忍不住笑起来,眼里闪过一道湛金色的光亮。他从案几边起身,在暖坞阁里转了几圈,最后交叠着双腿坐到床榻上,一手后撑着床板。“人也真是笨了,让你躲着,也没不许你出门,何必换了宫女的衣装?还是最末等地。她问你。你若说是龙翔宫的,谁敢动你?偏偏要说锦华宫——人是真笨了。”

“又不是我出的主意……”她辩解道,眼里满是委屈。好死不死进了暖坞阁,劈头盖脸的就是“笨”,有那么负荆请罪的吗?“你最好管好你的女人!”

秦雍晗微皱了眉,想了想也就点点头。是得看着,否则成天被人家打耳光也不是个办法。

这时候。她突然听到有人在长平苑里喊:“小公主,你南宫哥哥回来了——”

楚轩谣心急火燎地跑到门边。一路绊倒了三把圆凳。“你跑哪儿去了还好意思叫公主叫哥哥?我不认识你!”

南宫牧野一愣,然后笑呵呵地凑上前,“半道上拐到御膳房去了,给公主也带了点东西回来,惊喜吧?——哟,皇上也在啊?呵呵呵恭喜恭喜。”

两人同时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着他,南宫牧野哈哈大笑起来。继续拱起手恭喜恭喜。

“再不出去,”秦雍晗闲闲地一眯眼眸,抿了一口茶水。“信不信再给你一剑?”

南宫牧野终于停下哈哈哈改由呵呵呵,耸着肩膀转身就走。论武功,他在广寒楼南宗里排名第三十六,因为他是影武者嘛。他逢人便吹嘘,当初这个排名出过不少名人呢,像什么风镜旋。可是他的兄弟们都冷冷一笑。把剑架在他脖子上,不遗余力地提醒他——风镜旋是叛逃者。

楚轩谣看着他远去地背影,心想这家伙似乎很kao不住。正愣着神,秦雍晗冷不丁抽掉她的手,然后在她发飙之前按回去,说了两个字。

楚轩谣又懵住了。她觉得人格受辱,起了轻生地念头。作为一个心理偶尔变性一下但是绝大多数时候还是把自己当女人的女人。她不可能当作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即使他说得相当顺溜又轻飘飘。在前后十九年的人生中,那是她惟一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两个字,而说话的人似乎是说真的。

秦雍晗轻摇着头转过脸去,一边走到榻边站定,一边肩膀抽搐,说:“好丑。”

她冲进内室,再也不管脸上红红紫紫的,两手撩起枕头就砸。登时屋子里头乒乒乓乓一气,外头地昙姿纤月都有些骇然。皇上今天来的时候神色极其骇然。好像很不喜欢公主的样子——前后也只来过霰汐宫两次。莫非……皇上对公主动粗?

她们对视一眼。皇上本来就是市肆里摸爬滚打大的,虽然说登极之后收敛了不少。可是……

就在她们迟疑着要不要冲进去看个究竟的时候,一阵隐约的人声飘出来,“别用那个!”

是个男声。

昙姿纤月更骇然了。她们发觉,自己能够承受的极致是公主被皇上打,而皇上被公主打好像已经超出这条警戒线了。

楚轩谣一把扯下枯血,掼在他脚边,“谁要用啊!这是还给你的!”

秦雍晗神色一凛,弯下腰捡起来,神色迷离。“你一直带在身边,嗯?”

她赶忙呲牙咧嘴地一摇头,当她吃那么空,没事挂把匕首装泰山啊。也就是塞在枕头底下而已。“今天本来就是去找你地,想还你。”

秦雍晗继续眼神迷离地望着她,如果楚轩谣仔细看的话也不会面红耳赤了。因为他眼里全是坏笑。他就这样低声地、恨铁不成钢地上前,屈起食指一下下扣在她脑袋上,“今天总带着吧。人真是笨死了,带着枯血都会被人打耳光。”

“我总不能拔出来刺她吧?”

“全后宫哪个女人不认识枯血啊!”他实在憋不住吼出了声,许久不用的手势和沉闷的叩击声让他暗爽不已。

楚轩谣一气急,一把拉住内外室之间的竹围,“我再说一遍——你滚!”

“皇储妃,你恐怕要记着……”秦雍晗隔着竹围愤愤地冷哼一声,好像也动气了的样子,其实凌厉地线条都舒缓着。“你刚才又没说过这句话,不用加再。”

“我当然记得!你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五百七十六个儿子!生死你……”

“明明说过不认识的。”秦雍晗哑然之后,揶揄地笑道。“连儿子都数得那么清楚,都是你生的?”

楚轩谣惊诧地发现,自己已经说不过他了,于是又丢出一个枕头,想了半晌才回敬道:“你雌雄同体自己生!”

秦雍晗不太明白,不过隐隐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话,只能滤去顺着自己的话接下去,“没有四百也有三百吧?”

她急中生智冷笑一声,“是,是我生的,和别人生的。”

秦雍晗一把扯下竹围狠狠丢了个爆栗在她头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暖坞阁。偷听的昙姿纤月赶忙施礼。

秦雍晗懒懒地“嗯”了声,低下头,瞄了眼拘谨的侍女。他突然挑起了纤月的下巴,一只手撑在墙上,把她困在墙与人之间。纤月始料未及,瑟缩着打起颤来。

“你是纤月?”

她脸上殷红一片。“是,皇上。”

他已经听到里头的动静,俯在她耳边调笑着说:“蛮沁舞多撒……”话音刚落,里头就飞出一张积着灰尘地琴,“不许在长平苑里调戏我地女人!”

他大笑着离开。不远处,一双眼睛透过门缝,把这些牢牢记下。

蛮沁舞……

是啊,要开了呢。

当晚入夜,他就又飘到洗心殿去开他的帝党大会。裂羽战后第一次大会合,不由得感慨万分。秦雍晗听着那些不为人知地始末,时不时曲着食指叩起桌面。

“人啊,真是笨死了。”

当然,这评说得是他们的对手。

裂羽公子们对这句话很宝贝,他们忠心地认为他们的君上很伟大,用那么简短把功过是非统统抹平。于是过了个把月,这种趋势扩散到整个雷城里,街头巷陌时常飘出各式各样嗓音演绎的:“人真是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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