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回毛泽东决战获全胜 蒋中正除夕说退隐
作者:肮脏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382

且说陈长捷做梦也没有想到数年经营的天津防务,仅一天的时间便被解放军摧毁,而他自己也成了解放军的俘虏。他被带到刘亚楼的指挥部。见解放军的一军官坐在那儿,陈长捷说:“我想见你们的总司令林彪。”那军官自我介绍说:“陈长捷,我是刘亚楼,你有什么事,直接给我说,我会转告我们林总的。”陈长捷吃了一惊,继而拱了拱手,说:“幸会,幸会!败在将军手下,又蒙将军接见,不枉了。”刘亚楼请他坐下,又亲自为他倒了一盅水,向他解释解放军优待俘虏的政策,然后,送他到高级战俘营。

林彪见天津已破,向毛泽东报捷。毛泽东笑着对周恩来说:“傅作义说天津城的防务至少三个月才能被我军攻破,这不,一天都没有到嘛。这一下,我看那傅作义还要说些什么。命令林罗聂加紧傅作义的工作,同时命令刘仁加强对傅的政治攻势,争取北平早日和平收回。”这时,叶剑英走了进来,说:“主席,周副主席,又一大喜事啊!杜聿明被我军活捉了。现在押在华野的指挥部里。”毛泽东说:“好啊,立即命令总前委,中野、华野两支大部队立即开往长江边,准备渡江。”

杜聿明被活捉,那他的几十万大军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原来,杜聿明接到蒋总统的手谕,不敢自行主张,其部将邱、李二人又不愿承担责任,杜聿明无奈,只好屯兵于陈官庄,待总统新的决定的到来。哪知仅屯兵不到两天,解放军华野的三纵便赶了上来,并在前面对杜兵团进行了阻击。又半天后,华野的另外五个纵队也围了上来。虽然兵力不悬殊,但解放军的士气很高,又有后方基地,上百万的民夫日夜不停地送来了弹药和给养,使部队能安心打仗。而杜聿明集团就更惨了,外无援兵,内缺粮弹,淮北大地的一月又是那样的寒冷,饥寒交迫的杜集团度日如年。

杜聿明有其庞大的装备,利在激战,但解放军围而不攻。杜集团准备强行突围,请求蒋总统予以空中支援,然而,得到的消息是蒋总统下野。此时的杜聿明是又气又恨。他对李弥说:“我好恨啊!我悔不该不听你的劝告,数十万的国军精锐在这儿备受煎熬,这是我的罪过啊!但我也别无选择。如果我强行按既定方针进行,可能会救出黄维,但也逃脱不了校长对我的制裁。大家都知道老头子是喜欢奴才而厌恶拗令的人才。我好恨啊,好端端的国民政府,兵精将广的国民军竟在短短的几年间便会丧师失地如此。可怜的国民政府,刚打败日本人还没有几年,这么多的部队被共军一击一溃,是天丧我国军啊!我为什么要迷信校长的指挥才能,天亡我呀!”李弥劝:“杜长官不要伤心,我们想办法突围出去。”杜聿明说:“李兄,你不是没有看见,这些天来,你和邱清泉发动了那么多次的冲锋,结果怎样?能突出去,还等待今天吗?”

再说刘伯承见黄维兵团已被全部消灭,杜聿明的数十万大军又被钉在陈官庄地区,便对陈毅和邓小*平说:“陈老总、邓政委,华野的饶粟谭已将杜集团钉死在陈官庄地区,但却没能力消灭他。不如中野只留一纵、二纵、三纵、六纵在涡阳、蒙城一带集结待命,其余部队都到华野,协助饶粟攻打杜集团,二位以为如何?”陈毅说:“英雄所见相同。邓政委,我们就请司令员下命令吧!”

饶漱石在华野的司令部里,对粟裕和谭震林等人说:“刘陈邓命令我华野对杜集团不作主动攻击,部队轮流休整,你们可有想法?”粟裕说:“刘陈邓首长的决策是英明的,我军待华北战事到一定的程度后再予以攻击,使傅作义不敢南下。”饶漱石说:“我华野十一个纵队围住杜集团已有十天了,明天就是元旦,看刘陈邓有何指示。”正说间,张震走了进来,递给饶漱石一份电报,说:“这是毛主席为中野和华野写给杜聿明、邱清泉、李弥等的劝降书,请首长指示。”饶漱石接过来,见电文题目为《敦促杜聿明等投降书》,便认真地读了起来。他看完后,不禁拍案叫绝,说:“主席英明,把要说的话说得淋漓尽致,太好了。”这时,总前委来电,说已将敦促杜聿明的投降书交一个投降的国民军军官送给杜聿明了,要饶粟加紧政治攻势。饶漱石说:“我们每天都在前线喊话、劝降。杜聿明集团现在已经分崩离析,战斗力严重的下降。我们看,在以陈官庄为中心的狭窄地带里,数十万国民党的部队挤在那儿,缺吃少喝,又能坚持多久?蒋介石空投的食物,又大多投到了我军的阵地上,何况蒋军那么一点点食物,也是杯水车薪,能解决多少的问题?再加上天寒地动,风雪交加,不要说打,就是冻、饿,也要不了多少天。只要中央军委一声令下,我敢担保,我华野的这次大捷,必将载入史册。”谭震林说:“司令员说得也是。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杜聿明集团虽被我军死死地困住,但三十万装备先进的大军,一旦动起手来,也非易事。我看,还是加强宣传工作,使杜集团的军心更加焕散,投降的人更多。”张震说:“副政委说得是,前天,四纵陶勇、郭化若部,一天就收容了一千多人。听郭化若说,跑过来的人已饿得不行了。当我们端来米饭、红烧肉时,这些人一拥而上,不及把饭盛到碗里,也不及洗手,围住饭桶、肉盆,就将这些肉饭抢个精光。后来又端了两次,这些人吃个浑饱才放手。听过来的人说,被围在陈官庄地区的三十万蒋军和随军家属饥寒交迫,军营中的骡马已被杀光,地上的草皮也被挖掘一空。空投的食物人相争夺,以至于开枪抢夺。那空投场上是血迹斑斑。再加上飞机在空中又怕我解放军的大炮,往往投到了我军地阵地上。现在,陈官庄里,一方面是蒋军士兵挨冻受饿,另一方面是高官们屯集物资,许多初级军官们用金银首饰换一个大饼或是一捆木柴。为了煮饭,把地下的棺材也挖了出来。最惨的是从徐州来的女学生,为了一块大饼,好多人沦为娼妓,而有的军官乘机对其**,惨不忍睹。”饶漱石说:“这样的军队不败才怪呢!”粟裕说:“这也是道义所在。抗战时的国军乃至全面内战的初期,蒋军还不至于如此。兵败前夕,各种光怪陆离的现象随之而来。这也不奇了。不过,我们进攻的时间也不会很长了。现东野和华北野战军联合作战,已打下了张家口,并且将天津、北平全方位地包围了起来,估计我们的进攻就在这几天之内。大家应作好战斗的准备。参谋长,你去告诉宋时轮和王建安以及韦国卿,要严密地监视敌人,提防敌军有可能作困兽斗。”饶漱石说:“粟副司令员说了,这是命令,要坚决地执行。”

却说杜聿明在陈官庄司令部里,拿着署名中野和华野的投降书,反复地看了多面,劝降书中列举的事例,他都非常清楚。杜聿明对副官说:“刘伯承所说,确实也没夸大。整整三十多个师的部队啊,,仅仅四十多天,都不存在了。哎,可怜的国军啊,遭受如此的惨败。现我军心已焕散,这如何是好啊!”副官说:“杜长官,昨日委座派飞机接你回南京,你为何不去?”杜聿明说:“党国将三十万大军交付给我,我能忍心丢开他们独自里逃生?我在这里,部下的胡为,我还能制止一些,我要一走,这阵势更加难以收拾。再说,我到南京,还不是要上军事法庭。天命如此,我就等着吃共军的子弹吧!”副官说:“杜长官不要伤心,不如率部投降,还为三十万生灵找一条活路。”杜聿明说:“试试吧。你也跟了我十几年了,你不知道,我虽为行军之大帅,但却不能随心所欲。老头子派邱清泉跟着我,明里是听我的指挥,实则监视我。正如张灵甫监视黄伯韬一样。老头子这样的嫌疑心大,我又能作些什么呢?我去找邱清泉,如果邱不同意,那就有等死了。”

杜聿明来到邱清泉的司令部,见他正围着火炉,和几个漂亮的青年女军人喝酒,看他那左拥右抱的样子,杜聿明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党国的形象就坏在这群畜生手中。”邱清泉接过杜聿明递过去的投降书,只看了几路字,便丢到火炉里,一会儿便化为灰烬。杜聿明见此,知将帅之间已有了隔阂,现在劝他投共已是废话,便二话没说,走了出去。

一连几天,杜聿明集团拒绝投降,刘伯承命令饶粟:“总攻定于一月六日。”饶粟谭大喜,命令宋时轮指挥东集团,王建安指挥北集团,韦国卿指挥南集团,又命令叶飞兵团为总预备队。华野的六十万大军全部投入了战斗。

一九四九年一月六日,随着粟裕的一声令下,华野各纵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向陈官庄为中心的杜集团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国军空军副总司令王叔铭见此,勃然大怒,亲自指挥上百架飞机向解放军阵地轮番轰炸。然而,解放军的交通壕纵横交错,飞机的狂轰滥炸无法阻挡解放军的进攻。杜聿明见此,命令邱清泉、李弥组织抵抗。淮海大地上,五十多万解放军和三十万国军一场大混战。你看那方圆十几平方公里地大地上,大炮在轰鸣,飞机在狂叫,两军捉对儿的撕杀。解放军越战越勇,此攻势如排山倒海,又如天崩地裂。两军死战三日,李弥的第十三兵团首先崩溃,邱清泉也无法挡住解放军的进攻。杜聿明命令邱、李二将:“销毁重武器和机密文件,强行突围。”哪知二将告诉他,炮兵已不听命令。杜聿明大惊,问:“这是何故?”李弥回答:“共军的广播宣传严令不得销毁武器及车辆,不听命令者,破阵之日,定要严惩,因而,这些士兵投降之心早起,都想立功受奖。”杜聿明大怒:“难道你们不能强自执行?”李弥说:“杜长官,军心已大变,又如之奈何?”杜聿明搁下电话,正思良策,突然,不远处一阵猛烈爆炸声传来,副官跑进来,说:“长官,共军已经进庄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赶快化装走吧。”杜聿明万般无奈,只好化装逃走。

李弥兵团在突围时,其部的第八军在突围中被解放军将指挥部捣毁,失去部队的军长周开成在逃跑中当了俘虏。第九军军长黄淑见部队大乱,已无法指挥,钻进隐蔽部被搜出,当了俘虏。一一五军军长司无恺在突围的途中,见军无斗志,又遇一个旅的解放军过来,突围无望,拔枪自杀,被卫士救,也当了俘虏。

邱清泉的第二兵团辖五个军又一个骑兵师。第五军阵地被解放军攻破,军长熊冠三扔下部队脱逃,其部的两个主力师主动向解放军投降,另一个师在行进途中被歼灭。十二军军长舒荣见部队被打散,只身逃出,从此隐姓埋名,不知所终。第七十军军长邓军在突围中,见解放军打乱了其部的建制,失去指挥,孤身一人逃走,途中被俘。第七十二军军长余绵源见国军大势已去,率部全部投诚。第七十四军军长邱维达命令本军各部交相掩护突围时,被解放军两个纵队包围。两个师长战死,邱维达本人被俘。

历经五天的血战,杜聿明的三十万精锐之师被解放军华野全歼。那陈官庄一带,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国军,只要有一个解放军一指,便有大群的国军士兵跑过来缴枪,那各种轻重武器,堆积如山,各种车辆,各式坦克、装甲车到处都摆着。你看,这就是“兵败如山倒”。古往今来,能有如此惨败者?可怜的蒋总统,淮海大战的八十万精锐之师,竟丧失了六十多万,可悲可痛啊!

杜聿明化装逃跑后,被巡逻的解放军所发现,被带到村庄审问。他隐瞒身份,被查出。这位统兵大帅感到生存无望,自杀未遂,被送到高级战俘营。九年后,他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特赦。

邱清泉突围后,看到到处都是解放军,神经错乱,在解放军人群中高叫:“共产党来啦!”被流弹击中而亡。

淮海战役从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六日开始,到一九四九年的一月十日结束,历时六十六天,共歼灭国军徐州“剿总”前进指挥所一个,五个兵团部,二十二个军部,五十六个师,共计五十五万五千余人。

指挥这次特大型战役的刘伯参、陈毅、邓小*平、饶漱石、粟裕的名字,也将进入历史之册。

刘伯承见淮海战役胜结束,便电告中央,请求两支野战军向长江边移动,准备强渡长江,夺取南京、上海。毛泽东接到总前委淮海战役的捷报后,十分高兴,对周恩来说:“平津问题是彻底解决的时候了。如果傅作义还在犹豫,就攻下天津,迫使傅作义接受我军的条件。”周恩来说:“主席,我认为很好。我还认为加强冬菊的工作,让宜生早作决断。”毛泽东点头认可。

几天后林彪从前线发回来电报,言攻下天津城。时傅作义的代表还在东野指挥部,林彪请求指示。毛泽东说:“北平的守军已经很少了,并且在我军的四面包围之中。我还是那句老话,三朝古都,北平应完整地回到人民的手中。告诉林彪,要他通知刘仁加强傅宜生的政治攻势。”

说话的,林彪攻下天津后,回到通县宋庄,和傅作义代表——华北“剿总”副总司令邓宝珊进行会谈。邓宝珊对林彪等人说:“贵军要求我军十七日作出答复,敝方认为时间太短,希望能延长一个月。”林彪笑着说:“告诉贵方代表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今天的谈判不包括天津,只谈北平的问题。”邓宝珊问:“这是为什么?”聂荣臻说:“很简单,因为我们得不到邓先生和周北峰先生的答复,已于昨日攻下天津,贵军守将陈长捷已成了我们的俘虏。因此,谈判范围不包括天津。”林彪见对方满脸的疑惑,便说:“我军从发动攻击到完全占领天津,只进行了十一个钟头,现在,攻克天津的刘亚楼将军已在天津办公。”邓宝珊脑袋一阵轰鸣:“共军如此之神勇,难怪每战必胜。”又听林彪说:“北平的傅作义将军一定要在十七日前作出答复,否则,我们就要攻城。到那时,傅作义将军将受到历史的惩罚。如果继续执迷不悟,他将成为千古之罪人。今日的谈判到此结束。二位请便吧!”说完,他自己先走了出去。

邓宝珊和周北峰连忙连忙回到北平,向傅作义作了汇报,说:“总司令长官,你看咋办?”傅作义默然。邓、周二人看他一脸凄苦,连忙告辞。

傅冬菊进来,见父亲坐在沙发上,面容很不好看,惊问:“爸爸,你怎么啦?”傅作义说:“我的共产党小姐,你看林彪给我的电报就知道了。现北平城仅有五万国军,如何抵挡共军的百万大军?”傅冬菊看了电报,对傅作义说:“爸爸,我知道你的心里很不好受,做女儿的不能为你分忧解愁,心里也不好受。但爸爸你要知道,共产党虽然不愿将北平打烂,但他们却给了一条光明之路。爸爸,你想过了没有?”傅作义说:“我想过了,还想得很清楚。共产党在战犯的名单上将你爸爸的名字排在前面。北平城破,共产党就会象惩治地主恶霸那样惩治你爸爸。”傅冬菊说:“爸爸,看来你还是不了解共产党,更不了解共产党的政策。”傅作义说:“你一个小小的共产党,作得了什么主。”傅冬菊说:“爸爸,我虽然是一个最普通的共产党员,但与我联系的人可并非一般的共产党干部,他的地位高得很呢。”傅作义问:“他是谁?”傅冬菊说:“他是周恩来叔叔。”傅作义眼睛一亮,但又很快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好孩子,你们年青人只管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再说,周恩来先生在抗战时虽与我有的交情,但现为敌人,又何时与你联络。何况,周公日理万机,能有空招见你这小小的共产党。”傅冬菊说:“周叔叔在重庆时,曾两次的接见我,后一次专门叮嘱我,他说你是好人,正义感很强。”傅作义说:“现在我是恶人了。半年前,我指挥飞机对西北坡进行轰炸。即使周公放过我,他毛泽东能放过我吗?”傅冬菊说:“爸爸,你想错了,毛主席和周副主席是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他们看你现在才是关键。你也知道,国民政府已没有几天了,蒋介石已宣布下野,只要你响应共产党的号召,他们一定会给你的出路的。”傅作义说:“我要是起义,谁去给我通报?”傅冬菊说:“你不是说我是共产党的小姐吗?当然还是我来通报了。要不了一个钟头,北平市委的刘仁同志就会来与你联系。”傅作义一听:“刘仁,他还在北平?他能到我这里来吗?”傅冬菊说:“爸,实话给你说吧,这些天来,好多人都在注视着你呢?他们都在期待你做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也对得起历史的事。包括你的老师、朋友,都期待着你呢!”傅痛苦地地沉思了一会,方定下心来,说:“好女儿,爸爸决定了。举行战场起义,把整个的北平交给共产党,把这座古城交给历史。”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傅作义派邓宝珊与林彪、聂荣臻谈判的时候,这个消息就由驻北平的军统传给了蒋总统。蒋总统听说后,立即派徐永昌、郑介民和蒋纬国等来到北平,劝傅作义赶紧南撤,军政部长徐永昌对傅作义说:“宜生,你与共产党打了大半辈子的仗,深知他们的统战工作极其厉害。还是赶紧南撤吧。免得上了他们的当。”此时,傅作义已与刘仁接上了联系,便回答说:“徐部长,你们来北平,连北苑机场都不能降落,如何能将十三军和第十四集团军南撤。我不可能将天坛广场作为飞机场把他们送走吧1”徐永昌问:“那么,宜生有何打算?”傅作义说:“我已被共产党列为战争首犯之一,唯死守北平,以报党国。”徐永昌问:“能守得住吗?”傅作义说:“尽军人之天职。”徐永昌说:“不如我们一同回南京。”傅作义大怒:“到南京去干啥?战事如此紧张,我丢下战事回南京,这成什么话?徐部长,亏你说得出口。我傅宜生是临阵脱逃之辈吗?”这时,外面发生激烈的爆炸声,参谋进来报告:“天坛广场被共军炮火封锁。”傅作义说:“诸位,愿与傅某一同守北平,请留下来。否则,想走就难了。”徐永昌等人大惊,连忙与郑介民、蒋纬国等乘飞机返回南京。

晚上七时,人报:“市长何思远一家被炸,造成一死五伤。何市长本人被炸成重伤。”傅作义说:“这是蒋先生的惯用手法。”命令侍卫:“立即备车,看望何市长。”哪知傅作义在何市长家出来时,座车遭到袭击,卫队连忙包抄过来,歹徒逃走。傅作义大怒,召来邓宝珊等,对他们说:“我已决定,接受共产党的一切条件,让解放军进驻北平,诸君有何异议?”邓宝珊说:“此为明智之举,我坚决拥护。”

一九四九年一月二十一日,傅作义宣布起义。国民军驻北平部队全部撤离北平,接受解放军的改编。林彪命令四纵司令员吴克华进驻北平,接管北平的全部防务。毛泽东任命彭真为中共北平市委书记,聂荣臻为市长。

至此,解放军不战而得北平。平津战役就此结束。

此役,国民军傅作义部被歼灭二十六万余人,改编二十五万多人。累计五十二万多人。绥远董其武部也由傅作义出面,董部归顺解放军。现在,仅太原一城还在国民军掌握之中。

从一九四八年十月十四日到一九四九年一月二十一日,历时一百零二天,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决战结束。国军大败亏输,损失其精锐部队一百五十七万七千余人。平均每天损失一万五千余人。这是亘古未有的大惨败。从此,国民政府在大陆一败而不可收拾。而解放军则一路势如破竹,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之势。

如今且说国民政府总统蒋中正,接到王叔铭报杜聿明三十万大军被解放军合围的消息后,顿觉天旋地转,支持不住,一阵昏晕,栽倒在沙发上,蒋经国大惊,连忙扶住。一会,总统清醒过来,沮丧地对经国等人说:“数十年的奋斗,不想如此惨败。杜光亭全师被围,中央一点力量也抽不出来解救。杜集团又能支持多久?”蒋经国苦劝。一会,总统说:“总统这个位置。李德邻朝思暮想,美国人又过河拆桥,就让他李德邻来干吧。我父子回溪口过隐居生活。”蒋经国流着泪点了点头。这时,张群起了进来,见总统一脸蜡黄,便安慰他。总统说:“岳军弟,你急匆匆地赶来,一定有重要的事要说。”张群说:“总统,你在病中,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国事由经国和我们来处理吧!”总统说:“岳军差也,经国又岂能堪任国事。共产党方面怎么样?”张群说:“何敬之来电,白健生在武汉,将库存的四百万银元扣押。共产党方面发表新年贺词。看样子,好象是对我们的新年文告作回答。”总统说:“岳军,我已决定辞职退隐。我走后,党部由吴铁城主持,总统府的官员一律不变。但你们必须听德邻的。我辞职的文告发表后,你立即到台湾,协助陈辞修处理台湾的行政事务,然后再回成都。那里可能是我们反共最后的一块基地了。”张群点了点头。又劝了一会,告辞出门。

蒋总统两次提到李宗仁,对美国人的意见也很大,这是为何?这话还得从头说起。早在一九四七年的七月,美国总统杜鲁门的特使魏德迈到南京。魏德迈此行的目的是寻找美国停止对华援助的借口。魏到中国后,对华北、东北、华东等地实行了实地考察。最后的结论为:“中国复兴有待于感召力和领袖,恢复有待于令人振奋的领导。”听此消息后,总统在些吃惊:“这是美国人走马换将的信号。”于是,极力笼络美特使。魏德迈考虑到苏联方面的原因,回国后说服总统杜鲁门向中国提供了五亿四千万美元的援助。到了第二年的八月,美驻华特使司徒雷登向美国国务卿报告:“除去蒋委员长和直属亲信人员以及某些高级军官外,没有多少中国人继续心悦诚服地支持他了。这个政府,特别是蒋委员长较过去更加不负众望,并且越来越众叛亲离了。”一个星期后,司徒雷登又向马歇尔报告:“我们可以劝蒋委员长退休,让给李宗仁或者国民党内的其它较有前途的政治领袖,以便组成一个没有共产党参加的共和政府。”从这一天开始,司徒雷登与李宗仁等频繁接触。

总统得到军统人员的报告,大怒:“美国人真不要脸,中国人的事只能由中国人自己来解决,他司徒雷登经常跑到李德邻那里去干些什么?”恰在这时,美国总统选举,蒋总统有些厌恶杜鲁门,便把睹注投向美国另一总统候选人杜威身上。哪知事与愿违,其结果却是杜鲁门当选。国民政府感到十分被动,而杜鲁门也对此耿耿于怀。为改善中美间的友好关系,蒋总统曾作多次的努力,希望能与杜鲁门恢复到前总统罗斯福时代。但杜鲁门却不理不睬,其时美援实际上已经停止。前线战事吃紧,后方经济实在困难,人事又纠缠不清,国民政府内矛盾重重,总统好生为难。

这天上午,经国匆匆地跑来,告诉他:“父亲,陈布雷叔叔去逝了。”总统大吃一惊:“何时,生何病?”经国回答:“听说是自杀的。昨晚还吃了霄夜。”总统一阵酸禁,继而老泪夺眶而出,连忙命驱车前往。

陈布雷是浙江慈溪人,原名训恩,字颜及。布雷是同学戏称,后自名之。十五岁时,他中秀才,又入浙江高等学校预科班学习。毕业后与戴季陶同在上海《天锋报》任职。布雷在报社工作,每天交短评两篇,十天交社论三篇,成为名记者。一九二七年春节,他受蒋主席之邀请来到南京,并由蒋主席介绍加入国民党。布雷文笔十分锐利,是军事委员会的“政治笔吏”。他曾任浙江省政府秘书长,中央党部书记长,浙江省教育厅长,中宣部副部长,军事委员会秘书处长。委员长侍从室副主任兼二处处长,国防最高委员会副秘书长,中央政治会议副秘书长。

布雷追随总统二十年有余,国民政府的一篇篇重要文章,蒋委员长的一次次重要的讲话,侍从室发出的一道道指令,一封封绝密的电报,大都出自他的手。作为党国的首席文胆,他深受蒋总统的信任。布雷几乎参与了党国的全部机密和重要的决策过程。布雷笔下飞雷狂卷,公文纸上波涛滚滚。他地位显赫而不狂,位置重要而不显,他为什么会自杀呢?“布雷一生尽管位高权重,但他谨慎处事,在中央二十年有余。他党内无派,更不抛头露面,不取巧,不怠慢,也不奢侈。这样一个完人,却要离党国而去。”总统凄苦地说。经国说:“布雷叔叔的子女们都加入了共产党,是否与此有关?”总统说:“他的三个女儿都参加了共产党,这是我知道的。不仅他,张文白、傅宜生等好多党国要人的儿女们都参加了共党,谁又会去怪谁呢?人各有志嘛。民国二十年(即一九三一年)时,不是有很多共产党人在报上声明退出共产党,转而参加了我们国民党吗?”经国说:“前几天,我还看他在呤唐诗‘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我十分诧异,曾找他谈过话。陈叔叔告诉我说:‘看见两军混战,偶尔想起这一两句而已。事后,我对他的夫人王允默谈了这件事,请他对陈叔叔多关照,想不到他竟如此地想不开。父亲,我有一种预感,美国人与李宗仁眉来眼去,在搞什么花招,难道被陈叔叔瞧见了什么,这些事会不会与陈叔叔的自杀有关也说不一定。”蒋总统说:“经国不要胡乱猜测,布雷对党国的忠诚是不容质疑的。你陪我去奠祭他。我要亲自给他做祭文。哎,布雷已去,这祭文只能由陶希圣来写了。”想到这里,蒋总统在些心酸。

不久,夫人受总统所托赴美,这期间,国共两军的大会战十分频繁。哪知总统不愿意看到的事终于发生了。这天,夫人从美国发来电报,言在美备受冷遇,援华物资一点儿也没有争取到。总统知下野之期已不远,便招来总统资政吴中信、中央政治会议秘书长兼西南军政长官公署主任张群、西北军政长官公署主任张治中,商量对付这窘迫的局面。只听总统对他们说:“这些天,前线战事十分吃紧,杜聿明集团已被共军团团围住,国军之惨败已成为定局。而在这节骨眼上,李德邻又加紧逼宫,美国人也火上加油,我已无法再干下去了。我走后,整个局面就由李德邻来支撑。你们扶他上轿吧。上轿后,你们或去或留就由你们自己决定了。”张群问:“不知总统对内阁有何安排?”总统问:“岳军的意思是……”张群说:“既然翁文灏提出辞职,我觉得应该批准,先处理好行政院的人事再归隐吧!”总统问:“岳军以为行政院由谁来最为合适?”张群说:“不如请孙科来主持行政院。”蒋总统猛省,说:“很好。文白,你看呢?”张治中说:“岳军兄,你这一着棋真毒啊!”他转过头来对总统说:“委座,我完全同意岳军兄的看法。”总统对吴中信说:“你先拟定一个名单来,由中常委研究后定案。”

十二月二日,总统发布命令,委任孙科为行政院长,张厉生为副院长。其它调整的官员是:

总统府参军长孙连仲总统府秘书长吴中信

外交部长吴铁城国防部长徐永昌

财政部长徐堪教育部长梅贻奇

司法部长左舜生工商部长吴尚鹰

粮食部长关吉玉

内阁改组后,总统到了一次北平,与傅作义谈了华北的防务,又坐飞机巡视了杜聿明的会战战场,然后回到南京。第二天,张群、张治中二人请见,总统连声叫:“请。”张群说:“本该昨日到机场迎接总统,怎奈与文白商量白健生的电报,未到,今特来致歉。”总统说:“自家兄弟,那倒不必。唔,岳军,你和文白商量白健生的电报,有些什么收获?”张群便将白崇禧的电报呈了上去,总统见电文上有:“默察近日民心涣散,士气消沉,遂使军事失利,主力兵团损失殆尽。倘无喘息整补之机会,则无论如何牺牲亦无救于各个崩溃。言念及此,忧心如焚!崇禧辱承遇垂二十余年,当慈爱危急存亡之秋,不能再有片刻犹豫之时。倘若知而不言,或言而不尽,对国家为不忠,对民族亦不孝。故敢不避斧铖,披肝沥胆,上渎钧听,并贡刍尧:一,相机将真正谋和诚意转知美苏出面调处,共同斡旋和平;二,由民意机关向双方呼吁和平,恢复和平谈判;三,双方军队应在原地停止军事行动,听候和平谈判的解决……”总统看到这里,问张群:“岳军对此有何看法?”张群说:“赤裸裸的逼宫。难以忍受。”张治中说:“湖南省主席程潜,河南省主席张珍,以及湘鄂豫桂四省议会的议长也发出了类似的电报,并与南京的李德邻遥相呼应。这是李德邻提出的五项主张。”总统接过来,只见上面写有:“(一)蒋总统下野;(二)释放政治犯;(三)言论集会自由;(四)两军各撤退三十里;(五)计划上海为自由市,政府与中共在上海举行两党代表和平谈判。”总统看罢,十分恼怒,说:“李白逼宫,大有炸平庐山之势。”张群建议:“对于李白,我认为还是暂时置之不理,隔几天再说,看看他们还会耍些什么花招。”这时,蒋经国走了进来,对蒋总统说:“父亲,美国大使司徒雷登求见。”总统迎了出来,张群等正要回避,总统留住:“二位但坐无妨。大家一起交谈。”其实,总统对美国人十分厌恶:“美国鬼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又是一个要我下台的。”但他面上却显得十分客气。他对司徒雷登说:“大使先生,见到你,我真高兴,虽然我不久就要下野了,但我们还是老朋友。”司徒雷登接上话说:“总统阁下,我正为此事而来,不知你有什么意见,我向我国政府转达。”总统真假不定地说:“以后的事,你找李德邻去说吧!”

这些天,总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军事上的惨败使他在党内、政府内的地位一落千丈,而今,黄埔系实力已所剩不几。现李宗仁、白崇禧的桂系军队是国民政府最大的实力派。这些天来,李白黄三人加紧逼宫,一阵比一阵凶猛,美国人更是俗不可耐,一个劲地寻问下野的日期。而国内的经济也处于完全崩溃的状态。工人罢工,农民破产,到处是一片腥风血雨,社会严重的动荡不安。而解放军的百万大军陈兵于长江岸边,随时都有渡江而过的危险。总统想与共军战下去,已无机动之兵、善战之将。如果与共军提出和谈,毛泽东的要价更高。好难啊!这天,总统很早就起了床,长子经国自继母赴美国后,长期在父亲身边。总统对他说:“白健生又打来电报,催促我早日下台。我准备在今晚的年宴上宣布这一决定。你立即电告纬国,让他思想上有所准备。”

一九四九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这天对于蒋总统来说,确实是一个灰色的日子。在黄埔路总统府的大厅里,坐着的全是国民党政府的高官们。你看这些当代的名士们正襟危坐在那里,他们在等待总统出来一起吃年饭。人,早就上席了,才听到侍卫室的人高喊:“总统到!”全场站起来,热烈地鼓掌。而在主席台上站着的两人也在鼓掌,但气氛却没有那样的热烈。那两人是谁?他们就是人称李白黄的李宗仁和黄绍竑。李黄二人早就得到了美国大使司徒雷登的支持,也知除夕之夜的宴会后,蒋总统就宣布下野,而此时的李副总统就会按《宪法大纲》规定,自然而然地接替为代总统。因此,对于李黄二人来说,蒋总统出面,当然就视而不见。

宴会结束时,蒋总统站了起来,十分轻松地对赴宴的党国要员们说:“诸位,现在的局势非常严重,党国有同志主张和谈,我作为党国的一员,对这一大问题,不能不表示一点看法。现在草拟了一份《文告》请张群先生代为宣读。,然后大家共同探讨。”

张群把《文告》读完,全场鸦鹊无声,实在地说,众人在未摸清底细以前,也不敢贸然表态。总统见此,对身边的副总统李宗仁说:“德邻,你是副总统,对《文告》有何意见?”李宗仁毫无表情地说:“我与总统并无不同的想法。”听了这一句话,蒋总统陡觉得一股冷气从心底直透而出:“世态如此之炎凉,我还有何话之说。好哇,就让你李代总统去坐这把交椅吧,我看你能坐稳多长的时间。”

既然已辞去总统的职务,中正在政府内已无公职,但党的总裁一职还没有卸任,也不等于就是离开了政坛。他扫了会场一眼,缓步走出官砥。那谷正纲见总裁已往外走,不禁嚎啕大哭,他喊道:“《文告》不能发表,这文告隐示总统下野求和,果如此,将对民心、军心的稳定产生重大的影响,如果要发表,就会亡党亡国了。”何应钦见此,也站了起来附和。其它如童冠贤、于佑任、王宠惠、吴中信、陈立夫、吴铁城等也反对中正下野。蒋总裁见此,多少得到一些安慰。他语言十分缓和地对大家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下野是愧对国家。党国也有人要我下野。我之所以隐退,不是因为怕共产党,而是党内一派系有意逼宫。但《文告》必须发表,明日京内的各报要转载。”不因为这,有分教:屋漏偏遭连绵雨,船破又遇打头风;患难方显真兄弟,落井下石也有人。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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