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回陷囹圄冯玉祥思计 闯阎宫陆钟麟求策
作者:肮脏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997

且说冯玉祥举兵公开反对以蒋主席为首的中央政府,不想手下五战将韩复榘、石友三、刘镇华、杨虎城、马鸿逵通电拥蒋反冯。冯将军经不住这致命的一击,当时便气昏过去。经宋哲元、刘郁芳等救醒,虽不至死,然身心已碎,难以一下子振作起来,只好答应阎锡山的邀请,起身赴晋。宋哲元恐西北军从此溃散,连忙苦劝,无奈冯玉祥决心已下,难以回转。冯嘱咐宋等好好带兵,以图生存。

身为数十万大军统帅的冯玉祥,为何刚举反旗,未经战场上的真枪实刀的较量便失败了呢?有人说他平素爱惜部下,又与部下同甘共苦,部下们不应该有异心。又有人说西北军由冯一手拉扯,从小到大,各级军官都是自己一手培养,将军们对自己有提拔之恩,更不应该反戈,然而事情总是发展的,要知这起因,只能从石友三和韩复榘说起。石友三前面已有交代,而韩复榘则为冯的又一大将,此人的反叛,几乎使西北军一厥不起。

原来,韩复榘是带着文化来投军的,这在当时军队中大都为文盲的情况下,韩复渠理所当然受到冯将军的关注。进入冯部后,韩作战勇敢,又颇有计谋,升迁很快。在战争年代的军人升官,不需要有多大的背景,只要作战勇敢,肯动脑筋,又屡立战功,被提升还是很容易的。和平年代就不一样了。那冯玉祥提升军官,完全是按战功的大小,组织能力的高低来委任官员的。到了“北京政变”时,年青的韩复榘已升为旅长了。一九二五年,他升为师长。在西北军高级将领中,韩属于“十三太保”之一。作为冯心腹大将的韩复榘,一生的成长耗费了冯将军大量的心血。可惜,韩缺乏对冯坚定的信心。在南口大战时,他第一次变节。五原誓师后,他归队。二期北伐时,他任军长。韩复榘作战勇敢,战功显赫。他所带的部队一直打到北京城下,本想任河北省主席的他,但仅得一委员之职,韩十分气愤。裁军编遣,他担任师长,后担任河南省主席职务时,军职又落。韩对冯的意见很大。韩身居高位,对冯部的清苦生活和严格要求越来越不满。他十分羡慕第一集团军的兵肥将富。萌发了投奔中央军的想法。蒋桂战争时,他奉冯的命令驻守信阳,后又奉命进军武汉,军至孝感时,接到蒋主席的命令后停止不前。蒋主席嘉其功,赏银元十万元,韩感动。华阴会议,他反对放弃河南的主张被冯玉祥当小孩一样斥责一顿。后,他奉冯命守潼关,韩把这光荣的使命视为当炮灰,顿起反心。南京中央政府讨伐西北军,他立即集结所部在甘棠通电拥护中央。次日,石友三通电附和。蒋主席嘉其功,对石、韩二部各奖军费五十万元。与此同进,西北军刘镇华、杨虎城、马鸿逵各率本部宣布服从中央指挥。蒋主席命韩复榘统辖豫、陕、甘军队。石友三为第三路军总指挥。杨虎城为新编第十七路军总指挥。冯的五路大军一起调转枪口,扑向养育自己多年的长官、战友。冯将军焉能不气。心灰意懒之下,冯将军通电下野到山西隐居。而又使冯想不到的,他到山西竟成了阎锡山的人质。

那阎锡山力邀冯玉祥到山西,并非为的是援助西北军,为冯将军排难解危,而是趁火打劫,从中渔利。冯到山西后,阎假惺惺地摆酒接风。第二天,便送冯到晋祠,一住便是三个月。后,又迁到建安村。正直的冯将军哪里料道一到山西就会成为阶下囚。虽然衣食且丰,但已失去自由。所带的几个卫士早已被缴械。可怜的数十万大军的统帅,竟被阎锡山困在那小小的建安村里。这才叫住“龙游浅底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在,冯见阎一面也不可能。在这小小的建安村里,他嗟叹不已。

你说那冯玉祥乃人中豪杰,小小的建安村能困住他吗?在建安村里,冯思前想后。他首先想到的是鹿钟麟等,又不知鹿现在何处,他好不担心。他也想到了蒋阎,深知蒋阎联盟不破,他要离开这小小的建安村也难。最后,冯将军还是把思维集中到鹿钟麟和宋哲元身上。鹿在南京肯定呆不下去了,要是回到部队,鹿还是会起到重要的作用的。只要鹿回到陕西,自己被软禁的时间就不会太长。他利用看管人员中一老乡的关系,暗中递消息给陕西的宋哲元,要他赶紧与蒋主席和好。这是冯将军预先留下的一条路。早在七月,将军便指使宋哲元派使者到南京,向中央政府及蒋主席效忠,并保证愿意诚服中央,服从调遣。

那宋哲元生于清光绪十一年(即一八八六年),字明轩,山东乐陵人。一九一三年入军校学习。二年在冯部当兵。历任连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一九二七年入陕,任北路军总指挥。现任第二集团军第四方面军总指挥兼陕西省主席。

宋哲元接到冯玉祥从山西建安村传来的口信,方知大帅已被阎软禁,自由已被剥夺,不禁凄然。那宋哲元与其它将领不同,外表沉默寡言,实则城府很深,指挥打仗也别具思维。按照冯玉祥的指示,宋哲元致电中央政府及蒋主席,并派代表到南京,恳求中央政府宽容西北军。谭延闿作为行政院长,当然希望西北军顾全大局,服从中央政府的指挥,因而主张西北军与中央政府和解。晚上,中央政府主席蒋中正专门抽出时间研究西北军的问题,他看了宋哲元的亲笔信,十分高兴。信中提到的陕甘大旱,老百姓生活十分困难,军费极难筹措,军队已有好几个月未发饷,久居贫困地区的西北军希望早日得到中央政府的关爱等语言。蒋主席认为宋讲的全是实情。沉思半晌后,他决定拨一笔军费给西北军,由宋哲元主持发放。

西北军愿意臣服中央,作为中央政府主席的蒋中正当然求之不得。因为他知道西北军的将领中,大多数不为钱粮的事向中央折腰,现西北军主动要求中央拨军费,说明西北军已经诚服。为避免重开战端,也为了更好地建设国家,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地方实力派,同时,也为了防止其它地方实力派坐大,蒋主席答应了西北军的全部要求。决心下后,蒋主席代表中央政府收回讨伐西北军的命令,并以中央的名义,将已被免职的西北军代表请回中央政府任职。鹿钟麟也被重新任命军军政部代理部长职务,李铭钟为全国编遣委员会编遣部主任,薛笃弼为卫生部长,熊斌为航空署主任。又派于佑任、贺耀祖为中央代表,到陕甘慰问西北军将士。

蒋主席大张其鼓地支持西北军的事传遍全国。南京、上海、西安、兰州等大城市的报纸连篇累牍地予以报道,西北军内一派喜气洋洋。消息传到太原,阎锡山深感不安。说实在的,他邀请冯玉祥到山西,却将冯软禁在一个小村子里,于情于理于义,他都站不住脚。而此时的西北军将领们与中央政府打得火热,你说他此时是如何个心理?满脑子都是主意,又善于打算盘的阎锡山此时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担心的是:如果西北军与中央政府团结一致,自己将得不到任何好处。他更担心西北军与中央政府有什么密约。要是那样,他将成为众矢之敌。怎么办呢?狡猾而功于心计的阎锡山在太原总司令部办公室坐立不安,理不出心绪不说,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这天,直到掌声灯时分了,这位一向不让自己肚子吃亏的阎大帅还坐在那里,不吃不喝地思索着他的出路。侍卫见此,不禁脱口而出:“大帅,与其这样冥思苦想,还不如找几人来打一会麻将,清清脑子,说不定主意就出来了。”阎锡山大怒:“你敢怂恿我打麻……”正待喝斥时,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对呀,来一个投石问路,看他老蒋如何处理这件事。”想到这里,他怒气全消,吩咐:“好吧,我听一回你的,找几个人来,陪我打一圈再吃饭。”阎不大喜欢打麻将,这次经侍卫提醒,有了主意,也破例玩了一会牌。第二天,他就向中央政府打了辞职申请。

阎的辞职电文传到南京的第二天,便收到了中央政府回转给他的电文。电文上说:中央政府完全同意阎锡山同志辞去本兼各职。电文还任命商震为山西省主席、徐永昌任河北省主席等的一系列任命决定。而中央对阎的举措也表示欢迎,因而在全国各大报刊发表,并赞扬阎锡山同志的高风亮节。阎看了中央的回电,心里一阵阵酸楚:“看来,他老蒋真想一棒子打死我了。哼,恐怕没有那么容容易!得想个好办法出来,否则,难以下台。”

他阎大帅也确实难以下台。辞职本是一件危险的游戏。自己提出措词诚恳的辞职申请,中央政府才同意,岂能怪别人。这才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反悔,又如何说得出口:“哎,阎老西呀阎老西,别人都这样称呼我。现在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这下又该如何是好?”又经过了一天的思索,他想到了一个人:“这张王牌还在我的手上,看你老蒋又奈我何?”于是,他也懒得去管时间的早晚,命司机:“加速驾驶,连夜赶到建安村。”

这天,正好是中秋节,自冯玉祥移住建安村后,阎锡山是第二次来到这里。头一次是送冯到这里来,以表示亲热。这一次来,他是恳求。阎大帅见了冯大帅,先是问寒问暖,又是握手拥抱,接着详细地询问冯将军的身体健康及家人的平安等。精明的冯大帅,今日见平时见也无法见到阎大帅,亲热得竟使人难以忍受,便明白这位阎老西又要捣鬼了。二人坐下后,侍卫献上茶来,二人品着。只听冯玉祥问:“百川兄,你军务繁忙,又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见教?”阎大帅见冯问。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你看他带着哭腔,说:“焕章兄,小弟误听谗言,对兄无礼,今日是专程来陪罪的。”冯玉祥一听,便知自己的计谋成功,他抑制住内心的高兴,不动声色地说:“百川兄,这建安村虽小,但空气清新。在这里赋闲,比我那背朝蓝天脸朝泥土的黄土高原,不知要好多少倍,能在这里读读书,画点画,再散散步,神仙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我觉得十分舒心。如能在这里度过下半生,也心满意足了。百川兄说‘负荆请罪’的话,我听不懂,还望兄以明示。”冯玉祥那不热不冷的话,说得阎羞愧难当,只好把中央政府免去他的本兼各职的事作了哭诉。冯见此,心里不禁好笑:“你阎老西昔日的威风到哪里去了。你还有落泪的时候。”待阎说完,冯玉祥说:“太好啦,百川兄,这建安村还住一家也不嫌拥挤。这一下,我不感到孤单了。不如这样,我们来一盘棋,以消兄愁。”阎锡山说:“看来焕章兄对小弟的气还没有消呢!”冯玉祥不动声色地说:“百川兄,你打算怎么办?”阎锡山说:“这就是小弟来和兄长商量大事啊!还望兄长不计前嫌,与弟和好如初,共同讨蒋吧!”冯玉祥说:“我冯焕章反蒋,国人皆知,但不知百川兄反蒋能让国人知道?”阎锡山说:“只要我们两军联合,何愁大事不成。”冯玉祥见阎主动提出反蒋,但他却不为阎的眼泪所动。因为,他明白,只有把阎捆梆在反蒋的战车上,才能对蒋以毁灭性的打击。于是,他说:“冯某在朋友面前不说假话。既然百川兄要反蒋,我热烈地欢迎。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但我们要好好地谋划谋划。这一次,尽可能做到一举成功。”两人连夜商量,决定西北军先发动,晋军随后响应。大事既成,阎该送冯将军回陕西了吧,但狡猾的阎锡山回太原时,仅一人走,留冯在建安村。阎心里在盘算:冯在自己手中,至少抵上十万大军。上可以作为一块王牌向蒋主席掷去,下可以牵制西北军,使其投鼠忌器。当宋哲元假装秘密通电实则让南京中央知道举旗造反是蒋所逼,不得已时,冯阎二人也假装致电劝阻。并表示要由大家商量解决。阎冯宋的频繁电报往来,早已惊动了中央政府。精明的蒋主席岂不知道宋哲元造反有冯玉祥和阎锡山的支持,但作为国家元首,又岂能任其胡为。战争想避免也不能够了 。

这天是国庆节,推翻清王朝已有十八年了。南京城里,正举行“双十节”的庆祝活动,国民政府主席蒋中正发表了演讲,但他心里明白,维持这和平的环境又要付出代价了。南边,李宗仁、张发奎的桂军与中央军的战争时断时续,久战不下。北方,西北军刚刚臣服,谁又知能维持多长的和平局面。阎锡山在山西,困住了冯玉祥,箝制西北军,正在玩弄花招,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而在鄂豫皖一带,共产党的武装,已成燎原之势。你说他心里如何放得下。午饭的时候到了,何应钦的电话未到,想来今天不会发生大事了,他嘱咐侍从室密切注视前方消息,然后,驱车回到家中。

吃了午饭,又睡了一个钟头的午觉,疲惫的蒋主席感到轻松了许多,夫人坐在床沿,见他醒来,劝他多躺一会再去上班,但事情太多,问题成堆,蒋主席又岂能在此时偷闲。他来到办公室,陈果夫已等在那里。他对蒋主席说:“宋哲元、孙良诚等二十七名西北军将领,群起而反对中央,请主席指示。”蒋主席问:“何时收到的电文?”陈时果夫回答:“接到电文刚好有一个钟头。”蒋主席问:“西北军造反的理由是什么?”陈果夫默然。蒋主席有些恼怒:“既然西北军反了,不可能不找一些理由吧,果夫,又有什么不能说的。”陈果夫见蒋主席坦然如此,便大着胆子说:“西北军打着‘救党护国’的旗帜,宣布主席有六大罪状。其一,为假中央集权之名,行专制独裁之实;其二,骄奢淫逸,自享皇帝之奉;其三,为榨取民脂民膏供一人之挥霍;其四,借编遣之名,一面令人竭力缩编,一面为自己加大招募……”蒋主席听到这里,说:“不必念了。杀人者,自立杀人之名;做贼者,大喊捉贼之声。古往今来。不乏其例。中央集权乃国家之大业,亿万百姓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岂能容军阀朝三暮四,如果都象这样今日降明日反,孔孟之道何在?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军阀不除,国无宁日。你立即与叶楚怆等商量,加大宣传力度,树立中央权威。我不相信,叛逆者要上天。”陈果夫见蒋主席发怒,哪里敢同志说什么,起身去了。

蒋主席余怒未消,坐在办公室里,提笔下达讨伐令。但他突然感到笔端沉重:武力解决仍是下策,还得注意分化工作。理论上也要站住脚。第二天一早,他叫来陈布雷,将西北军反叛的事告诉他,希望他多写几篇文章,加强宣传攻势。哪知,蒋主席的话刚落,陈布雷已将檄文递了过来,说:“主席,我已拟了一份文告,请您过目。”蒋主席见布雷先生如此,十分感动,很有礼貌地接了过来。一看,不禁连声叫好。原来,布雷先生起草的文告题目是《告全国将士书》,蒋主席看着轻声地念出声来:“‘汉贼不两立,革命反革命不共存,我们不消灭逆军,必为逆军所消灭’很好,布雷先生,这是一篇非常好的檄文,立即交宣传部,命令明日所有的报纸全文刊载,以表明中央的态度。”陈布雷走后,蒋主席命侍卫长俞济时将何应钦招到办公室,但一直到掌灯时,还不见何的影子,蒋主席疑惑,正要打电话去催,何应钦已走了进来。他对蒋主席说:“校长,西北军已分兵三路向首都方向杀来,刚才由于调动前线布防,来晚了,请校长处分。”蒋主席说:“处分什么,你也是在紧张地工作,我也没怪你。你把前线的事说说。”何应钦说:“西北军公推宋哲元为代理总司令,孙良诚为前敌总指挥,已于今晨进兵了。这三路大军的进军方向是:北路军由孙良诚任总指挥,出潼关,沿陇海路东进;中路军由孙连仲任总指挥、刘汝明任副总指挥,出紫金关,攻南阳;南路军由张维玺任总指挥,出两河口。三路大军以陇海线为主线,由西向北压向河南。宋哲元东出潼关,在洛阳设总指挥部。”蒋主席问:“晋绥方面的情况怎么样?”何应钦说:“晋绥军暂时还没有异常变化。”蒋主席说:“你要密切注视晋绥军的动静,稍有变化,立即告我。同时,你以军政部的名义,组织五路大军讨伐。这五路大军的首官是:方鼎英、刘峙、韩复榘、何键、唐生智。前敌指挥由你担任。”何应钦走后,蒋主席召来陈果夫,对他说:“你以中央党部的名义,起草免去宋哲元、鹿钟麟等原西北军将领在中央的任职。关于军政部长一职,由朱绶光代理。以上这些,明日就要见报,并通电全国。今晚的中常会,主要讨论恢复阎锡山的本兼各职的问题。你立即电告于他。”

蒋主席以中央政府的名义调动五路大军平叛,按理说,他不该有过多的忧虑。但事实相反,这一晚,他一直到第二天的凌晨仍没有睡意,他最担心的不是何应钦不具备平息反叛的能力,而是担心晋绥军跟着起哄,虽然他也了解阎锡山,再加上他能调动的军队已不多了。第二天,他正准备召见赵戴文时,代理军政部长朱绶光走了进来。蒋主席一见,连忙请坐,稍作寒喧后,朱绶光便向蒋主席出示了阎锡山回复中央的电文。蒋主席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原来,回复中央的电文是阎锡山表态服从中央的决定。蒋主席心里又是一动:“此时是利用晋绥军教训西北军的最佳时间。”因此,他面露庄重严肃的神色,说:“中央政府已决定恢复阎锡山同志的一切职务,并授予他为国民革命军陆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职务。中央已电告于他。现中央还决定让他统率三军,讨伐叛逆,你觉得中央对阎锡山同志怎么样?”朱绶光好不高兴,连忙代阎表示谢意,并满口答应完成蒋主席布置的任务,然后向主席行礼告辞。回到寓所,连忙向阎报喜去了。那朱绶光是阎锡山的心腹之一,蒋主席利用朱,达到了一石二鸟的目的。

现在,阎锡山已通电拥护中央,领衔率领三军平叛了。几天后,蒋主席亲自担任剿逆军总司令,阎锡山副之。蒋总亲自赶到河南堰城、新郑一带指挥作战。因河南是平叛的主战场。蒋主席命军事参议院院长唐生智率在河南的全部队伍,组成了以刘兴为总指挥的左路军,何成浚为总指挥的中路军,杨杰为总指挥的右路军,三路大军浩浩荡荡向宋哲元的西北军发动了三次极为猛烈的进攻。西北军无法抵挡这庞大而凶猛的攻势,只好全线溃退。十二月二日,唐生智攻克郑州,西北军举反旗,再次失败。

蒋主席于十二月二日回到南京,谭延闿接着。蒋主席简单地向他介绍了平定反叛的经过。二人并肩来到主席府时,从上海来南京的张静江和吴稚晖走了过来。因为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彼此都非常随便。张静江见蒋主席和谭院长迎出大门,也很感动。四人多日不见了,此次相会十分亲热。只听张静江说:“前几天在上海听说西北军叛乱,也很着急。昨日电告战事已平,特与稚晖同志前来问安。见贤弟瘦了许多心里很是不安。弟媳与侄儿可好?”蒋主席说:“托大哥及吴先生的福,家人都好,只是经国仍在苏联,消息不通,常常想他。纬国在上海他姚阿姨那里,很好。西北军已是第二次叛乱了,这次虽然溃败,但心未服,要完全服从中央,还有一个过程。大哥及吴先生家人好。”张、吴二人称谢,并作了回答。四人谈起军国大事,都很投缘。蒋主席设家宴款待谭、张、吴三人,席间,夫人频频敬酒,很是亲热。

半月后的一天深夜,当蒋主席睡得正香时,一阵隆隆的炮声把他惊醒。他一骨碌地翻身坐起,刚要打听是哪里炮响,侍卫进来报告:“石友三在长江对岸,集中几十门大炮,一齐向城里射来,行政院、军政部等多处遭炮击,毁坏建筑物较多,请主席指示。”蒋主席大怒:“好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那冯焕章手下怎么尽出如此低劣之人。命令新编第二十军军长冯帙裴率本部予以反击。”此时,蒋主席睡意全无,就灯下读《孙子兵法》,夫人见此,只得起身相陪。

第二天,第二十军发动全面进攻,石友三部经不住这猛烈的攻击,败退。但也恰好在这时,前方打来电报:“唐生智又反了。”蒋主席命:“刘峙为前敌总指挥,指挥杨虎城、顾祝同、陈诚部予以反击。”一夜之间,两部同时造反,国家陷入了又一埸混乱,但唐、石又哪里是刘峙等人的对手,大败而逃,蒋主席方才放下心来。

再说冯玉祥困在建安村,西北军再度失败的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冯陷入了沉思。其一,阎锡山有奶就是娘,毫无坚定的信念和健康的人格,答应反蒋又充当蒋的急先锋。反复无常到如此卑劣的程度。其二,蒋以中央的名义,以物资、武备等的绝对优势攻击西北军,真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正统”对“叛逆”,以众击寡,又在理论上占了上风,西北军难以取胜。其三,自己被囚在这小小的建安村里,西北军群龙无首,难以形成统一的指挥。现内部诸将肯定为失败而争吵不休,何以联合对敌?如何才能回到陕西华阴西北军总司令部?现在最要紧的是脱身回军。除此这外,恐怕已无别路可走。这天,冯将军在建安村强忍被囚之苦,反复思索离间蒋阎联盟之计,而自己手里拿着的《战国策》也无心看下去。就这样,将军一直坐到傍晚。掌灯了,晚饭在桌子上已冷,夫人和女儿见他不吃也不动,心里十分着急。冯将军在心里盘算:“与蒋介石单打独斗,看来取胜的希望实在太小。只有重新结成联盟,将天下的各地方实力派全部联合起来,形成一支超过蒋的力量,才能打败蒋 。当然,理论上也要占上风,但又怎样才能结成联盟呢?唯一的办法还是脱困。”原来担任侍卫的老乡已经调走,身边一个熟人也没有,将军此时真正感到束手无策,你看他长时间地坐在那里,又整日愁眉苦脸,话也懒得说,夫人和女儿见此,暗中落泪,不知要发生什么事。

正当冯将军一筹莫展时,他最得力的助手来到了建安村。是怎么来的?是化装成一名中央大员的随从进来的。冯将军好不高兴:“钟麟来了”。

鹿钟麟是河北保定人,一八八五年生。比冯玉祥小两岁。为冯“老三营”的成员。冯的很多决策鹿都参加了。一九一八年,鹿任炮兵团长兼教导大队长。二一年任二十二旅旅长。“北京政变”时,他任师长兼北京卫戍司令。在京期间,他奉冯玉祥的命令将溥仪逐出故宫。南口大战时,他任东路军总指挥兼前敌总指挥,抗击奉系、直系以及阎锡山的联合进攻。南口大战失败后,西北军大量流失,军心不稳。鹿指挥部队撤出战场,保护了西北军的主力。五原誓师后,鹿出任西北军参谋长,冯玉祥出潼关北伐,鹿留守陕西编练部队。“二期北伐”时,鹿任第二集团军第九方面军总指挥。一九二八年南京中央政府成立,冯玉祥任军政部长,鹿任常务次长。编遣会议后,冯以生病为由离开南京,鹿代理军政部长职务。后,又任中央军政部长。

原来,河南战役,宋哲元抵挡不了中央军的猛烈攻击,败撤河南。西北军内部一片争吵。宋哲元、孙良诚等高级将领为失败而互相指责。一些将领无归宿,有的已投奔中央政府,也有的自立山头独我为尊。鹿钟麟本以被通缉,潜回了陕西省华阴县西北军总司令部,见此混乱局面,主持召开了几次会议,将领们虽然勉强到会,有的却无事生端,会没开好,高级将领们思想更加混乱。为保证西北军不致于溃散,唯一的办法是使老首长冯玉祥回归部队,至少也有指示。而此时鹿又摸不清老首长的心态。鹿打听到一位元老访问阎锡山,同时也要去看望冯玉祥。鹿与这位元老熟悉,经元老的精心安排,充作随从,混入阎府。

智者千虑,必有一疏。聪明透顶又奸诈过人的阎锡山哪里知道大名鼎鼎的鹿钟麟会钻这样的空子。冯玉祥会见这位元老,一眼望过,竟在勤务兵中发现自己的爱将鹿钟麟。顿时欣喜如狂,暗自叫好:“机会终于来了。”不因为这,有分教:勇士只身入虎穴,寻求大计报主恩。正是:山穷水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未知冯鹿二人如何见面,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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