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雪的回答完全在占明旭意料之中，他把空杯递了过去，示意陈瑞雪给自己倒一杯酒，说道：“正如你所说的，癫痫发作时临床表现复杂多样，如果安月华发作时的表现形式恰巧就是激发他的潜能，让脑子变得更加灵活、思维更加敏捷、思路更加清晰呢？”

陈瑞雪抬了抬眉毛，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酒：“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些称之为天才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患有一定程度的经神疾病。”

徐闻适时地打出了一行字：天才与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唉……你说不继续治疗吧，现在已经治疗到了这个程度；你说治疗好了吧，却在大部分时间的智力水平都不高。”占明旭痛苦地揪着头发，开始碎碎念：“你让我能怎么办？放弃，接下来去那里找有‘太虚’基因的人；不放弃，以他现在的智力水平，我不相信他能够解开和补全那个公式。说来说去都是个死胖子（庞郅）犯下的大错！”

“行了，行了，”陈瑞雪阻止占明旭继续碎碎念，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算安月华真的有癫痫，但是以他现在的程度即使不治疗也不会有什么后果，而且就算他偶然发病也是表现出更超乎寻常人的智商，你想表述的是这个对吗？”

占明旭点点头，解释说：“你知道的作为一名医生，我做出不进一步治疗的决定有多么的困难……”

与占明旭心意相通的占朗旭知道他的打算，在遥远的数万公里外举起了一杯威士忌，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说道：“哥，就等你一句话，我们放手搏一搏吧！”

陈瑞雪迎着占明旭的灼灼目光，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博一博，也许真的有奇迹。”

“当……”清脆的碰杯声在申越外滩畔某间豪华住宅里响起。

“敬你们也敬我自己。”占朗旭将威士忌一饮而尽。

可怜的徐闻既不能说话，也没人与他碰杯，只好自己发了一个碰杯的表情包庆祝大家达成了共识。

突然之间徐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手丢出一份材料的同时又打出了一行字：计划谁来执行？

占明旭和占朗旭脸上一僵：对，确实还缺一个执行计划的人。

陈瑞雪看见这一行字有些懵了，茫然地问：“计划？什么计划？”

还是徐闻好心，立刻打出了一行字：找人教安月华密码算法。

“哦，”陈瑞雪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计划是你们早就想好了的，人肯定也是早就准备好了，难道现在出什么问题了吗？”

他说得非常的有道理和理所当然，占明旭从牙缝里挤出的一句话解释了为什么此时他们苦恼无比：“你说的对，人是早就准备好了。半年前，确定安月华将留存壶城做康复治疗时，就已经安排了人到壶城理工大学的信息工程学院应聘。”

陈瑞雪有些好奇地问：“你们就这么有把握，届时沈家选中的一定是他？”

占朗旭抿了一口威士忌，自万里之遥发声：“世界顶级名校毕业，‘杀魔’公司排名第十二的技术人员，对外的资料是曾在世界排名第六的计算机加密算法研究室从事研究工作三年，以他这样的资历去壶城那个三线小城市工作，试问沈家不找他，找谁？”

陈瑞雪虽然被怼的哑口无言，却也没打算让占朗旭太过于得意，指出计划最致命的弱点：“但是我们现在已经不在壶城了，前提布局的人已经用不上了，难道还要再花半年时间来布局安插人手？”

这肯定不可能！

三人苦思冥想，徐闻也没闲着，逻辑处理单元飞快运转，再结合他之前看的小说、史料、电影和电视剧给出了近十个备选方案，看得三人连连摇头：没一个成功率能达到80%以上的。

想来也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和心底抵触，三人之前发展的重心一直在国外，也从来没有将永耀国列入发展的备选地区，所以才会出现让庞郅这个非专业人士执行从医院里绑架安月华的计划，没想到却意外造成他颅脑重度损伤，差点死于非命。

“嗒……嗒……嗒……”占朗旭拨弄着空酒杯，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皱眉思考对策，却听得控制室里的众人心中一阵恶寒，相互之间交换着眼神询问：这占大老板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在申越这种超一线城市，各行业的顶尖人才犹如过江之鲤，不留痕迹的让沈家选中自己安插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大难题，更何况现在布局和安插人手已经来不及了，那么唯一的办法是……

占朗旭若有所思的目光透过屏幕，穿过万里距离定在举杯共赏外滩夜景的两人身上，抛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要不你们俩突击学吧！”

陈瑞雪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以至于产生了幻听，大声问道：“什么？”

占明旭觉得自己只喝了小半杯酒，绝对没有听错，那一定是占朗旭说错了，也禁不住大声质问：“你有没有搞错？我们俩学？！”

“对，就是你们两位了。”占朗旭举起酒杯，遥祝他俩学习愉快。

聪明过头的徐闻只用了0.001秒，就推算出了占老板的意图，立刻“哒哒哒……”打出了好多字：第一，以你们俩的智商学起来肯定快；第二，以你们俩的身份和地位给安月华做智力方面的康复训练，沈家没有理由拒绝你们；第三，想教什么，怎么教，进度怎么控制全由你们说了算。全世界还去哪里找比你们更合适的人选？

……

事实证明聪明绝顶的人学什么都快。

四天之后，当陈瑞雪和占明旭两人分别挂着两个黑眼圈，精神萎靡的将安月华的康复计划递到周裴然手上时，引得他无比动容：看看人家两位博士的专业素养和献身精神，为了医治月华少爷，还真是倾尽所能、毫无保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