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飞凤扬焰卷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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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李翔风。

上官莹月见此人并无杀意,便环顾楼中景致,发觉此楼不似前五楼中妆点地各有一番特色,反而是空空荡荡,连桌椅都没有,只有一旁的楼梯通往二楼,其余是一无所有,但却清洁干净,一尘不染,上官擎本要向前一探,却被上官莹月一手拦阻,上官擎甚是不解,细声道:「二姊,为何不让我上前一探?」

上官莹月摇了摇头,示意要上官擎不要多事,自顾自地朝李翔风走去,李翔风以剑拄地的手轻轻一动,一道剑光便往上官莹月射去,但上官莹月神色自若,一副不干己事的模样,当剑光顶至喉头三寸之际,李翔风手又是轻轻一动,另一道剑光疾驰而至,化去了前一道剑光,上官擎在旁目击一切,倒是替上官莹月捏一把冷汗。

此时的李翔风开口,一个深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从李翔风的口中传出:「有胆识!」

李翔风说完之后便转身走上楼,只余留下冷冷的寒风,将上官莹月拖曳在地的薄纱裙摆给吹得迎风飘扬。

上官莹月冷冷一笑,对上官擎说道:「走吧!」

上官擎朝着姊姊走去,只见上官莹月一动身子,发髻上插着的几根珠花,已如雨滴般叮叮当当,颗颗都被剖开,散落遍地。

两人走出了第六重楼阁,来到了悬挂『幻海无常』四字大匾的阁楼之前,一钟一鼓的凉亭之中,各站了一黑一白两名中年男子,上官莹月却视若无睹,继续往第七重楼隔走去,两名男子见上官莹月二人走来,一敲钟、一击鼓,钟鼓之声响彻云宵,两人均以内力敲钟击鼓,阵阵不绝于耳的钟鼓之声,将四周草地震得爆裂开来,而一旁的水池也被音波震得水波涛起半天高,但上官莹月及上官擎却如没事人一般,从容地通过钟鼓之间。

白刑罪、黑刑功二人见上官莹月姊弟丝毫不为所动,两人一黑一白的身影微移,已来到了上官莹月面前,但二人正要出手,上官莹月的身子却已移动到了第七重楼阁的大门之前。

黑白二人正要追去,上官擎手中的白银扇面却已扫向黑刑功的面门,而扇尾数尺长的流苏也往白刑罪的腰间招呼去。

黑刑功见白银扇面利如钢刀,不敢以手强接,黑影一闪,黑刑功已绕到上官擎的身后,然而上官擎扇尾流苏虽是明打白刑罪,但上官擎左手银光一闪,流苏却如灵蛇一般游动,朝上官擎身后击出;白刑罪见状,一拳便往上官擎的胸口打去,上官擎却「唰」一声收起白银扇,右手轻转之下已将白银扇的首尾倒置,然而这一收一转只在瞬间,白银扇已顶住白刑的的拳头,白刑罪被这一顶,只觉对方内力不若,便藉力而退到了钟亭之内,一拳往钟上击去;黑刑功一原本一掌挡下飞弹而来的流苏,但见白刑罪已然闪身,自己的身子也飘回了鼓亭之中,以掌击鼓。

楼外钟鼓之声大作,但身在楼内的上官莹楼外钟鼓之声大作,但身在楼内的上官莹月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整座楼阁之内被某人以内力封锁,与外界隔绝,但若非此人故意让上官莹月进入,恐怕武功如上官莹月一般的高手要入楼内,也得要花一番功夫才行。

上官莹月看了看楼内景致,盆栽处处,虽然一片绿意盎然,但不知为何却有一股了无生机之感,偌大的楼内只有一盏烛光,显得十分孤独;此时,一名长须男子从一旁的楼梯走下,对上官莹月说道:「上官小姐,总楼主请上官小姐上楼一叙。」

上官莹月点头示意,便随总管上楼。一上二楼,眼前所见处处均以紫纱围绕,一切如梦如幻般,但却只有一桌一椅,似乎是总管的休息之所;上官莹月再随总管上到三楼,一座巨床就几乎占据了三楼的一半大小,床上以淡紫色帷幔罩住,隐约可见一个人影躺卧在床上,总管将上官莹月带至床前,躬身一揖便自行下楼而去。

淡紫色帷幔中的人影,轻轻摇着手中的羽毛扇,淡然说道:「不知上官姑娘大驾光临幻海无常楼,有何指教?」

上官莹月浅浅一笑,说道:「不为何,只为凤鸣天光而来。」

羽扇依然轻摇,人影道:「此话怎讲?听闻凤鸣天光乃上官世家之宝,从不轻易示人,但一百五十年前便从武林之中消失;今时今日,上官姑娘怎会来向本楼主索取此物?」

上官莹月冷笑道:「若凤鸣宝剑真在此处,楼主可否一同将舍妹奉还呢?」

李安邦一听,冷言道:「可以。」

「那就多所得罪了。」上官莹月一边说,一边从身后取出龙嚎四海,龙嚎四海一出现便有条蓝色的水龙翻舞于剑身,同一时间,从李安邦的床上也隐隐有火凤之形翩然起舞,上官莹月将龙嚎四海往床上丢去,而从床上也飞出一柄宝剑与龙嚎剑双剑剑锋相抵于半空之中。

一时龙凤飞舞于半空之中,凤鸣天光现形无常楼内。

此时李安邦手中羽扇一挥,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龙嚎凤鸣双剑吸入床中,上官莹月见李安邦突施此招,必是有心耍赖,便也不干示弱提运内力,一时全身银光闪闪烁烁,右手四根手指曲成爪形,只余食指依然不弯不曲,另一阵强大的吸力从上官莹月的手中发出,将原本落入床中的两柄宝剑再度吸出,李安邦见状,也再提内力,淡紫色帷幔之内一样银光闪烁,李安邦的吸力再度加强,又将两把宝剑吸回。

上官莹月心下暗思:「此人内力胜我不少,若大哥出手必有胜算,但若如此耗下去,今日要出无常楼必然是难上加难,不如...」上官莹月如此一想,运提内力将宝剑吸出,正当李安邦要再提内力之时,上官莹月食指向前一指,一道鲜红色指力朝床上人影射去。

李安邦见指力怪异,不敢硬接,便翻起身闪过指力,但此一同时,上官莹月再提内力,硬是将两柄宝剑扯回自己手上。

上官莹月双剑在手,笑道:「楼主可遵守方才诺言?」

李安邦一摇羽扇,冷然道:「若本楼主不遵诺言,?二人恐也难走出无常楼,不过本楼主一诺千金,人,我就还给?,等会儿到第一楼的门口便可见到令妹了。」

李安邦一言,本让上官莹月紧张万分,因为李安邦真有此实力让上官莹月二人走不出无常楼,但听完李安邦这么一说,上官莹月淡然一笑,依旧镇定地说道:「既然如此,礼尚往来,三日之后襄州城中上官府邸依然欢迎楼主到访,望楼主能够赏脸。」

李安邦手中羽扇不停,冷笑道:「果然有胆识,请吧!」

随着一声「多谢」,上官莹月的人影也消失无踪。

○○○

出了玉门关,杨雨芬换回了中原女子的服饰,持续地朝昆仑山而行。

黄沙一望无际,难以辨认道路,但对杨雨芬而言,就算是前途未卜,就算是艰苦万分,为了李翔玉,杨雨芬还是马不停蹄地向前赶路。前往昆仑山的路对杨雨芬而言并不算陌生,自从杨雨芬幼年开始,无论是神医段景山前往昆仑山采药,而或是独孤姥姥到西域探毒,都会带着年幼的杨雨芬同行;一直到了现在,这些经验是杨雨芬最难以忘怀的,由其是五神医失踪之后,想起过往五神医无微不至的关怀,也常让杨雨芬垂泪天明。

想起这些,杨雨芬不禁潸然落泪,摸着怀中雨钧最喜欢的草蚱蜢,杨雨芬的内心,又更痛了。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沙漠里头走啊?」一阵尖锐而难听的声音,传入了杨雨芬的耳中。

杨雨芬微微抬头一望,沙丘上不知何时已站满了数十名身披黑袍,坐在骆驼上的男子,男子个个身材壮硕,手中还拿着亮晃晃的弯刀,眼中皆流露着阴险而不怀好意的神情。

杨雨芬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并不多言,低头向前直走,一边走,杨雨芬心中暗自思量道:「想必这些人就是官兵口中恶名昭彰的沙盗了,我一人要怎么应付这么多人呢?看来今日非得要出重手了。」

对杨雨芬而言,身为一位医者需时时持慈悲之心,救助伤员之人,也因如此,杨雨芬对敌之时出手招招皆是手下留情,不似华翎袖一般手段明快而残忍,主要是希望对方能因此了解生命之可贵,不再以打杀为念,但今日杨雨芬身负重任,若不将沙盗一一摆平,恐怕还会赔上李翔玉的一条性命。

「这么多人欺负一名弱女子,象话吗?」清丽而脱俗的音色,一字一字地传入了在场众人的耳中。

一个红影微微飘动,便来到了杨雨芬的身旁。此人身法之快,让一旁的杨雨芬着实打心底佩服,在这不毛之地,竟然有此高手。

杨雨芬转头一望,只见一名头戴金冠的红衣女子站在身旁,红衣女子看来年纪约莫比华翎袖大上三、四岁。虽然这名女子面貌不似中土之人,但身上穿的红衣却是中原高贵的丝绸所制,这点让杨雨芬相当不解,但红衣女子见杨雨芬转头望着自己,便笑道:「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在此地呢?」

杨雨芬轻轻一笑道:「一言难尽,他日有空再说吧!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红衣女子听杨雨芬这么一问,豪迈地答道:「看你年龄比我小,就叫我凤姊吧!」

「哈哈哈...不错不错,还没嫁给我就先称姊道妹了,以后就不怕?们俩人吵架了,来人啊!把她们给我带回去!」沙盗头子狂笑着说道。

沙盗一听首领这么说,全都一涌而上朝着杨雨芬二人而来。

杨雨芬见此人为救自己而陷入险境,担心道:「凤姊,她们让我应付就行了,?先走吧!」

红衣女子大笑道:「就凭他们想为难我?还早呢!」说完双手十指张开,两道火光便从红衣女子的双手冒出,红衣女子接着将双手往蜂拥而上的沙盗一招,两道火光便在沙盗面前形成了一个火圈,将杨雨芬二人围住,红衣女子收手对杨雨芬说道:「这位妹妹,怎么称呼啊?」

杨雨芬对红衣女子一笑,说道:「叫我芬儿就可以了。」

「好,芬儿,这些沙盗就交给凤姊来就行了,?退到一边去!」红衣女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杨雨芬一听红衣女子这么说,笑道:「就让芬儿尽微薄之力吧!」杨雨芬话没说完,一名沙盗已骑着骆驼飞快地挥刀而来,杨雨芬手见沙盗杀来,双手轻轻一挥,数根金针在强烈的阳光下被照耀得闪闪发光,沙盗只觉一阵阵刺痛,身体便麻得不能动弹,从骆驼背上摔了下来。

红衣女子见杨雨芬一挥手便让沙盗重重落地,便大声叫道:「芬妹真是好功夫,就让?帮帮忙吧!」红衣女子一说完,便骑上到处乱窜的骆驼向沙盗冲去,而杨雨芬也一跃而起,手脚并用朝身后的沙盗招呼去。

红衣女子及杨雨芬二人一前一后杀入盗匪群中,只见红衣女子运起内力,全身上下火气逼人,双掌更是火光熊熊,而骆驼因为背上有如载着一团火焰,更是发狂般四处乱窜,红衣女子的衣衫飘飘,在盗匪群中且冲且杀无人能阻,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威猛过人。

反观杨雨芬手戴五色丝套,右手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金光点点,好似将一个小型太阳一般光彩夺目、明艳射人,左手则是飞丝乱舞,或缠或结,将沙盗一一罩住,不一会儿工夫,有的沙盗已被杨雨芬定身,有的则是被天蚕丝缠的无法动弹,其余的沙盗见杨雨芬武功高强纷纷退开,拿出身后弓箭蓄势待发,但还是有几名盗匪武功较高的,纷纷都持刀飞身砍来,杨雨芬见这些人竟然还不懂『知难而退』的道理,便把心一横,纵身一跳双手迎向锋利的弯刀,众盗匪见杨雨芬赤手空拳而来,心下大喜,刀子挥得更是快速。

但沙盗不知杨雨芬的手套非是凡品,一般刀剑难已伤之,只见杨雨芬出手轻轻拂动,杨雨芬家传绝学『一拂断三千』的断骨手法脱手而出,弯刀被杨雨芬一拂,竟然都断成数片,众沙盗见杨雨芬竟能赤手断刀,不禁都呆了,杨雨芬浅浅一笑,手中金光点点,几名吓呆了的沙盗也都动弹不得。

红衣女子连发数掌,火光聚火成球向沙盗射去,中招的沙盗纷纷全身着火倒地,而沙盗首领见状,赶忙一挥长刀怒道:「?究竟是谁!」

红衣女子冷笑道:「听清楚了,姑***名字叫火氤凤,好好给我记着!」

沙盗头子一听到『火氤凤』三字,马上腿一软,从骆驼上摔了下来,哭喊道:「请副教主饶命,小的不知副教主驾临,望副教主恕罪。」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违反教规者死,你不知道吗?」火氤凤盛气凌人地说道。

原来,玉门关外的西域,自波斯古国以来,便都以信奉祆教为主,火氤凤乃是火灵儿的大女儿,也一直深受火灵儿喜爱,甚至于封火氤凤为祆教的副教主,在新一代的青年高手之中,火氤凤一直和李翔风齐名,在西域,火氤凤行侠仗义之名更是比火灵儿更加响亮,故沙盗头子一听火氤凤之名,便吓的双腿发软,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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