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道家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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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正值大雪纷纷之日,此时为唐朝武宗会昌年间,太行山下一道人影飘忽不定,往太行山上的七贤居奔驰而去。

七贤居,乃道家『本道』一派的大本营,在唐一代,中原武林有儒、道、释三大宗,但因唐代对宗教管理并不严格,所以像景教、祆教、摩尼教、*教...等都在中土占有一席之地,除此之外,由于安史之乱之后,尚武之风大盛,各派以武争胜,明争暗斗,故有十年一度的『至尊决战』,选出武林至尊,来仲裁大小是非。唐初以来,海上交通方便,东瀛,也就是日本,也派了许多人到中国来学习典章文物等制度。然而,在这些背景之下,兼容并蓄的社会,也成了动摇大唐国本的潜在原因。

这道人影轻盈地闪入围绕在七贤居前的竹林,竹林之中,冷风飕飕,寒流挟带着风雪使得前路难辨,再加上这片人为的竹林是依照八卦方位配合九宫图形所种植,平常之人根本难以进入,但这道人影却如识途老马一般轻易地就破解了阵形,闪避了机关,来到了七贤居之前。这道人影风似的窜入七贤居之中,寒光一闪,白衣人对着端坐其中的老者放射出一条九节鞭,九节鞭破风而来,但见老者右手轻扬,手心放出一道光芒将九节鞭射住,手指轻转,九节鞭已由另一方向破窗而去,破裂的竹窗飘摇于风雪之中,四周一片寂静。

白衣人见大势不妙,便由怀中拿出出一颗『祝融弹』,向老者掷去。但这名老者非但不躲,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这颗暗器回赠给眼前这位白衣蒙面人,白衣蒙面人见大势不对,立即飞身闪避,并一掌击向老者,老者也出掌相迎,两掌相接,蒙面人已被老者所擒,面罩落地,竟是一名亭亭玉立的十七、八岁少女。

而『祝融弹』爆发之后,七贤居中即刻闪入了六名青衣蒙面人,舞着刀向着少女攻来,老者不惊不惧,抓着那名白衣少女翻身而起,有如酒醉之人一般闪过其它蒙面人们的攻击,闪出户外,并且摘下竹叶一一还击。

一场激战之后,所有的入侵者,除了老者手上那名白衣少女之外,其余之人早已命丧黄泉。

“哼!既然遭你所擒,怎不如杀那些人一般杀我?看不起女人吗?”白衣少女淡淡地说。

“不愧是圣女门月堂主华翎袖,胆识过人,但不知为何圣女门竟和我道家天道、丹道二派合作,想谋杀老夫。”

“虚无子道长,你说啥?我不懂。”

“要老夫再说得清楚一点吗?好,?进入七贤林所用的是圣女门的『阴月步法』、攻击老夫的是『新月当空』,此乃圣女门月堂的当家武学;而?能轻易通过七贤林,则是天道派所赠的指示图,而『祝融弹』更是丹道派的不传之秘,难道这还不够清楚?”

“道长身为道教教主,真是好听力、好眼力!但事已至此,想杀就杀吧!耳闻道长慈厚,只求在我身去之后,差人将我的尸骨送回杭州城中的『卿妍居』,交给我娘。道长,此一不情之请,华翎袖来生再报。”华翎袖泪流满面,倒地拜谢。

“不用说了,留在七贤居吧!老夫若想杀?,?已然无命。”虚无子瞧着华翎袖良久后说道。

“可是,我留在这儿,?皇天女会来找你麻烦。”

“多言无益。?还是把心思放在那几名青衣人身上吧!他们是大食人,而且是来杀人灭口的。”

“大食人?!为什么*教之人想杀我?难道是?皇天女她”

“休息吧!明后,还有连?想都想不到的事会发生。”

隔日

一名身穿破衣的少年,吹着一根竹笛,向山上而来,足风劲扬,熟稔之至地三两下通过竹林,来到七贤居,这名少年虽然一派放浪不羁,但眉宇之间泛着一股英气,颇有青年才俊之样。

“师父,我回来了。”破衣少年推开竹门大声说着。

少年看了看华翎袖,在看看端坐一旁的虚无子,说道:”啊哈!女人!师父,想不到你也会玩女人啊!还把女人给带回来了,真是太不象话了!”

少年望着华翎袖说道:”这位姑娘,我是不是应该叫?一声师娘啊!”

“你胡说些什么!看招!”华翎袖两颊泛起一片红霞道。

华翎袖一出手便是新月当空第一式『玉兔东升』,身上散发出银色光芒,华翎袖一跃而起,由上而下攻向少年,少年看对方来势汹汹,连忙以七星诀二曜天璇之『醉意翻天舞』闪避,少年闪躲伶俐,华翎袖遍攻不下,准备提升功力,以第二式『明月倒悬』教训少年,岂知少年却早她一步施展七星诀─天枢之『弱水掌』迎向华翎袖,华翎袖见他双掌飘忽而来,不得以施展阴月步法避开攻势,再以第三式『皓月圣光』攻向少年,华翎袖周身银光聚至双掌,破衣少年知晓对方这掌不简单,于是也运起功力准备与之抗恒,却听得一声:”住手!”,两人同时收劲,却同时撞成一团,倒在地上。

“玄印,不得无礼,这位是圣女门日月堂月堂主华翎袖,华姑娘,这位是老夫的大弟子。”

玄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扶起华翎袖道:”华堂主,多所冒犯之处请原谅。”

华翎袖道:”无妨,真不愧是虚无子道长的高徒,武艺如此精湛。”

玄印不太好意思的说:”不敢,是华堂主手下留情。”

虚无子道:”玄印,你先退下。”

“是,师父。”少年说完便退到一旁。

“华堂主,?可知圣女门这么三年以来不问世事,为何昨日却会要?来暗杀老夫呢?”

“是?皇天女要我来的,临行前她还交给我地图和祝融弹,而且还说若任务不成,与本门无关。至于原因,门主交待之事,我也不好过问。”

“依我见地,?皇天女的意图有待查证。”

“反正我已经不回去了,她的意图如何已与我无关。”

“为什么?不回去了呢?”玄印在一旁插嘴问道。

华翎袖眼中精芒一闪,道:”哼!她明知道我不是你师父的对手,还要我杀你师父,又说会有人帮我,帮我的人却是来杀我灭口。她早就想致我于死地,你说本姑娘怎会回去送死呢!”

玄印说:”师父,我看这分明是一箭双?之举。”

“不错,华姑娘,但老夫认为逃避并不是办法。”

“此话怎讲?”

“因为圣女门的人已在门外久候。”说罢,虚无子左手一挥,竹门开启,数名身带鲜花的女子已站在门外。

为首的女子开口说道:”华翎袖,芳堂堂主坐下护法芙蓉香,奉天女大人之命将?擒回。”

华翎袖笑道:”就凭?,叫玉湘紫来还差不多呢!”

“瞧,我这不是来了。”语气之中混着一阵幽香飘过,玉湘紫已至华翎袖跟前。

“日月霜芳四堂排名,芳堂排名最末,?难道以为我会败在你手下?”华翎袖冷冷看着玉湘紫道。

“一试便知!”玉湘紫这句话还没说完,抄起”春风剑”已逼近华翎袖的喉头,剑身微散花香,剑剑若芳瑛漫天,网罩华翎袖周身上下。华翎袖连忙以阴月步法走避,回身便是新月当空第三式『皓月圣光』还击,玉湘紫见状也施展芳瑛剑法中的『春山如笑』刺向华翎袖,剑锋奇快,落锋之处遍及华翎袖身旁一丈之内,但是剑锋未至,已被虚无子所发的竹叶打得歪歪斜斜,玉湘紫持剑之手被震得发麻不已,反而被皓月圣光击中,倒退数十步。

“虚无子,你好卑鄙。”玉湘紫口吐鲜血又道:”这笔帐我他日必定讨回,咱们走着瞧。”说完,玉湘紫便带着手下仓惶离去。

“多谢道长。”

“不用,不过?知道为何玉湘紫会来吗?”

“抓我回去,难道玉湘紫尚有所图?”

“玉湘紫无所图,?皇天女则是计算精妙。”虚无子转身将道袍背后的指印给华翎袖及玄印一观。

“指印?!师父,是谁伤你的?”玄印挺关心的问。

“无妨之事。”

华翎袖道:”是『寒霜冻雪指』所遗的指痕。难道霜堂堂主泠?ㄌㄧㄥ??若冰也来了?”

“泠若冰没这种本事,应是?皇天女亲自出手。不过依这力道甚奇,与天山一战时?皇天女功力有几分差异。”

华翎袖惊道:”这?皇天女亲自出手,她的目标果还是虚无子道长您。”

玄印插嘴问道:”师父,我怎会没发现?皇天女的踪影?”

虚无子捻须叹道:”她的轻功已至入臻化境之界,你刚才专注于华姑娘的打斗,又怎能发现呢?”

华翎袖说道:”道长,未免圣女门再以抓我为由,多生事端,我想我还是先离开的好。”

虚无子缓缓地说道:”华姑娘,离去无济于事,事情很明显,抓?只不过是个借口,据我推想,?皇天女真正的目的,应是要我在五天后泰山大比之日败阵。”

“师父,你五天内真的好不起来吗?”

“不错,?皇天女这一指用了七成功力,若非为师武功尚且长她一截,普通人受这一指,可能要在床上修养半年,并且终生要抱着火炉过日。”

“唉!道长,我真不该留在此地,还害得您身受此伤。”说罢,华翎袖跪在虚无子面前潸然泪下。

“起来吧!你不过是?皇天女手下的牺牲品,不过,她也得为此事付出代价。”

“为什么呢,师父?”

“因为她以寒霜冻雪指击我之时,我也以七星诀五曜玉衡之『齐物归元』,反转于她,要她承受一半指力,但是就算如此,五天之内,我顶多只能恢复八成功力,泰山大比依然吃亏。”

华翎袖道:”道长,那别比了行不行?。”

虚无子摇头叹道:”唉!玄印,这有一封锦囊交给你,你在大比之后再看,切记。华姑娘,?也与我们师徒同行吧!”

言毕,虚无子将锦囊交给玄印后说:”我想先休息,你们出去吧!玄印,准备马车,今夜启程。”

“是,师父。”

华翎袖和玄印走出屋外,玄印看着手中的锦囊说:”唉!我看师父这次是决定要背水一战了。”

“放心吧!道长的武功这么好,一定不会输的。”

“这?就错了,泰山大比乃我道家六年一度的盛会,另两派掌门必定全力以赴,施尽浑身解数以争夺泰山大比之冠,成为新一任道教教主,况且这次青襄子及龙武子二人皆意在夺冠,必定暗施奸计陷害师父。”

“那道长不如别比了。”

“师父也不想比,不过,这是规矩,只要是掌门就得全力以赴。当初道门三分,三派掌门都认为自己有能力成为决定道家前途的人,就决定六年一比,正月初一在泰山之上的鲲鹏台决一胜负,胜者可决定以下六年道家的方向,且必需维持道家规矩;六年前的胜者是师父,他规定凡道家之人必无为清净,不管红尘之事,但是天道派阳奉阴违,副掌门竟在朝为官,师父为清理门户,无奈之下只好废了他的武功,但天道掌门龙武子却常以此为借口,派人来搔扰我们,令师父厌烦不已。”

华翎袖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说到龙武子,武林盛传,龙武子非常神秘,连天道派之中,也只有副掌门流方子看过他的真面目,再者,龙武子虽然是三人中最年轻,但武功修为却不输令外二派掌门,连佛门华严宗之长明空大师,也说他是练武奇才。”

“由昨晚和刚才的情况看来,天道、丹道、圣女门、*教已属结盟之势,我看师父这一次可能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华翎袖怀疑问道:”怎么你看来半点紧张之情也无?”

玄印说道:”这?就不懂了,对本道派之人而言,生与死皆为定数,师父早已出此次胜负生死,这封锦囊之中便有师父写下的结果。但我想以师父的武功,全身而退应该并非难事,况且在此地干着急也是无济之事。”

“也只能如此冀望了。”华翎袖无奈的点了点头。

玄印将马车牵出,正欲打扫车内之时,撇见车外,华翎袖提了桶水,正要清洗马匹,玄印说道:”华堂主,?是客人,况且师父是叫我做,?别忙了。”

“无妨之事,你们师徒不计前嫌地帮我,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对了,以后叫我翎袖就好,我已经不是什么堂主了。”翎袖说得有些落漠。

“以后的日子,?有什么打算呢?”

“天下之大,总有我容身之地,再不然回杭州也行。不过,今年的道家泰山大比,我可是甚有兴趣。”

“也好,不过在鲲鹏台之上,各门派掌门皆会出席,我想?还是稍作改装,以免被?皇天女瞧见。”

“小事一桩。对了,玄印,你其它的师兄妹到哪去了,怎么这几日七贤林如此冷清?”

“今年师父身任教主,泰山鲲鹏台的一切,由本门打点,他们都上泰山帮忙去了,就只留我陪师父。”

玄印顿了顿,又问道:”翎袖,冒昧问?一句,圣女掌门要叫?皇天女,已有数十年,当初怎会取如此怪异的名称?”

“那是有原因的,圣女门本是当年由『圣母神皇』武则天所创,当年,她即位之时遭到大臣们的非议,而这些大臣多为儒门经生派,所以武后在科举方面,加试诗词,拔擢儒门文士一派与儒门经生派抗衡,又举办武举充实实力,但她认为此举尚且不足,暗地中又举行女子武举,入选者便可进入圣女门,武后本名?,故自称?皇,而她又认为自己是天女下凡,所以在圣女门中自称?皇天女,武后死后,太平公主继位掌门,为纪念武后,就规定圣女掌门皆名?皇天女,万年不易。除此之外,也只有历代掌门才能练镇门绝学『则天玄女功』。”

“原来如此。翎袖,我看天色已晚,?先去请师父吧!”

“嗯。”华翎袖微微颔首,进入七贤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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