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疾奔长社
作者:凌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213

甘宁不识得方仙儿是谁,只道是奉了张让之令监视肖毅的侍女,便沉声喝问:“你是什么人?在门口做甚?”

肖毅当着大舅子的面,可不好意思直说这是在洛阳新纳的妾侍,又怕几人在门口言语反引得府中其他人注意,忙把方仙儿拉进屋中,恰好前屋的鲁扬许三多二人听到动静,都跑来张看,肖毅对二人使个眼色,意思是仔细提防,不可让别人再近此处,鲁扬许三多会意,点点头。

肖毅关上门,故意笑道:“方姑娘,今日怎么有兴到我这屋来?平素你避我还避不及呢,你来就来吧,怎么到了门口还不敲门进来,还站在那?弄得我这兄弟还以为有什么人窥伺在侧呢。”

方仙儿今日本就是趁肖毅前往张让处进这屋子取自己的绢帕的,却没想到肖毅回来的这么快,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交谈,她一时好奇,便偷听了一会,现在被甘宁抓个正着,脸色上便有些愧赧之意,心里突突直跳,还记得刚才听到的话:“肖伯父……大舅子……易容……”这王龙果然另有身份,也许这并不是他的本来面目,方仙儿想着事,虽是肖毅和她说话,她却神思不属的没有应声。

甘宁则已经明白过来了,他从吴俊李昆处已得知张让赏赐了个青楼花魁给肖毅,算是新纳了一房侍妾,还特地接到了张府中陪伴他,看眼前这绝色佳人,多半就是那女子了,便瞥了眼肖毅,那眼神分明是种揶揄:“好你小子,背着我妹子在这里这般风流快活!”心里这样想,表面上还是要表现主仆之别的,对肖毅一拱手:“主人,这位想必就是那新纳的夫人了吧。聂某莽撞,失礼了!”

肖毅尴尬的笑笑:“无妨无妨。”干咳几声,又对方仙儿道:“方姑娘来此何事?”

方仙儿回过神来,并不说话,红着脸指了指榻前放着的绢帕,径自去取了来,肖毅陪笑道:“你前日搬走时忘记拿了,我还惦记着给你送还过去呢,偏这几日忙忘了。”

方仙儿取帕在手,低着头福了一福:“仙儿告退。”

肖毅倒有些诧异,这方仙儿今天是怎么了?平素一直没有好脸,怎么今天像个娇羞的大媳妇似的,当真是偷听被发现所以心里慌了么?

眼看方仙儿就要拉开屋门出去,旁观多时的甘宁忽然低声道:“夫人且慢。”

方仙儿止住脚步,也不回头,静静等他说话。

“夫人是习武之人?脚步可轻盈得很那。”甘宁发问道。

方仙儿心中一震,语气却很平静地道:“壮士说笑了,仙儿自小习琴识字,几曾学过武来?想是身子羸轻,平素走起路来便没什么声响。”

肖毅大奇,大舅子是怎么了?这方仙儿是青楼花魁,怎么会身怀武艺?何以竟有此问?

甘宁微微一笑:“我道夫人至少也是学了轻身功夫的,却原来如此,那是聂某唐突了,夫人恕罪。”

肖毅笑道:“我这如夫人只识琴棋书画,哪会习武?聂兄弟太多心了。方姑娘请回吧,最多三日,我就可以来找方姑娘了。”

方仙儿这才款款步出门外,心中却思绪翻涌,直到走进自己屋内还未平静。她已不自禁地想起了肖毅肖文龙,在知道这王龙可能是易容改装的时候,一种莫以名状的直觉让她把肖毅和王龙联系到了一起,“肖伯父?肖文龙……王龙……!文龙?王龙?”方仙儿眼睛一亮,二人名姓如此谐音,难道当真是巧合?

这里肖毅则还在和甘宁叙话:“兴……哦,聂兄弟,你怎么还怀疑这方姑娘?她不过是张大人送我的一个妾侍,琴艺不在……不在你妹子之下呢,但确不像习过武艺之人。”

甘宁冷笑:“我耳力虽比不了昔年天戮郅徽(奇耳郅徽的名字也是他们从王欣然口中得知),但毕竟行走江湖多年,我一进这院子,哪里有暗哨,哪里有人窥听,我已弄的一清二楚,所以我才敢在屋中对你说前番言语,距此屋二十步处有两名侍女,此是暗听者,屋顶五丈开外有两人响动,必是张府暗哨,前屋有老鲁三多二人巡视,他人未能近前。”

甘宁侃侃道来,肖毅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老江湖,看似不经意的步入此间,实则周遭情势已了然于胸,这还是自己基本已得张让等人的信任,所以这一阵此屋附近的侍女暗哨已经撤掉不少。

甘宁接着道:“可是你这位如夫人,直至门前,我才听出异样。有没有练过轻功身法和天生的脚步轻盈还是大不相同的,我又怎会分辨不出?况且你看她回答我时如此镇定自若,大异常情,必有古怪!主人,你还是小心些罢。张让送你的妾侍,多管便是他们的内线,你别只顾贪恋美色,仔细可别上了套!”

肖毅听这一番言语,大觉有理,心中不禁一紧,仔细回想与方仙儿相识以来的种种情事,盘算了几遍,才道:“她有没有练过轻功身法我不好说,但她决非张让一伙。”

“这么肯定?你想想,专程把她接到这府里来与你同住,貌似是张让对你关心,其实就是安排眼线在你枕边。”甘宁还是不放心。

肖毅坚定的点点头:“必然不是,她若是张让眼线,张让决不会安排给我这样的刺杀重任。”

“何以见得?”

“因为我和这方姑娘从未圆过房。我是不想欺凌一个心内不愿的弱女子,可你想想,我现在的身份,可是个好色勇狠的边陲商贾,一心钻营,巴结权贵,意图谋取官职,而如此美色当前,怎么可能会行此君子之为?这也太不符合王龙本身的性情了,此事只有我和她知,她若是眼线,必然报予张让赵忠知晓,他们肯定会觉得古怪,以他们小心谨慎的行事来看,纵然我们本来身份未必暴露,但他们定不会委我以刺杀重任。”肖毅分析道。

“怪了,猫儿竟然不吃腥?真没想到。”对于肖毅未和方仙儿圆房,甘宁可是大感意外,瞧不出,这妹夫关键时刻还是很能扛得住的。又追问了一句:“那女子若真偷听了我们话去如之奈何?若有碍大计,不如我便除去她,伯父再三叮嘱,不可因妇人之仁而坏大事。”

“别别!”肖毅心想大舅子毕竟是黑社会出身的豪雄,还真有点心狠手辣:“那女子既不是张让手下,便有些生疑也不打紧,况且紧要之事是你附在我耳边说的,她又如何能听到?再说她刚到门口不久不就被你发现了吗?还能听到什么?无碍无碍。还有,这女子留在这里也是好事啊,我现在孑然一身,你们几个我都要带了出去干事的,只有这女子算是我家眷,以她为质留在张府,也好取信于他们不是?”

甘宁不以为然的笑道:“一听我要除去那女子,你就这么多说辞,做大事还这么怜香惜玉,罢了,反正我从不杀女人,真让我除去她我还为难呢。”

肖毅心想这话题赶紧打住吧,急忙岔开:“不过聂兄弟所说还是很有道理的,这不……”压低声音凑到甘宁面前道,“玄德大哥枕边就承那张让送了一个,翼德子龙为此极不自在呢!”

肖毅的分心**再次奏效,甘宁闻言点点头:“此间事赶紧了了,这朝中党争,咱们久处其间必受其害。”

当晚二人计较定了,早早便已入睡,养足精神,一夜无话。

次日天还未亮,二人都一骨碌爬起身来,去前屋唤起鲁扬许三多二人,肖毅特地将装有天戮刺客竹牌的包裹放在怀内,四人结束停当,张让显然对此事极为上心,虽未亲自出面,却早安排了府中人手接应,赵亢也带着一彪人前来,因为昨日败给甘宁,赵亢看到肖毅甘宁时表情不甚自然,肖毅笑笑,将天戮刺客竹牌取出,交给赵亢,让赵亢分派给手下死士,以便嫁祸黄巾。

赵亢显然还有些尴尬,只说张大人意思,分兵两路,各自赶去长社大寨处,伏于营前,到时一并动手。自己带着手下死士自广阳门进发,而肖毅带本部共四人从南面开阳门出发,一旦皇甫嵩出营接旨,约定鸣镝箭为号,一齐杀出,肖毅四人是刺杀的核心力量,赵亢手下死士只是打个掩护,赵亢又送了四匹健马,放了些干肉饼食的让四人带在路上充饥,准备的极为细致周到。

肖毅心想:“昨天比武还比出好处来了,这赵亢无颜跟我们同行,倒让我们落个自在。”心下甚是高兴,对赵亢拱了拱手:“既如此,我等现走一步!长社再会!”

四人立刻上马,快马加鞭,直奔洛阳开阳门,城门守备显然是十常侍的人,此时还未到开城门的时辰,但见四人飞马而来,竟是下令打开城门,放四骑穿城而过。

啼声得得,天未放晓,四骑早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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