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喝口酒，边思索边说：“自从七八年知青大返城后，国家再没有大批招过工。咱们乌山也是这样。大批青年都在待业。特别是井子口、柳树沟、大雪沟的矿区，待业青年更多。为找份工作，小伙子急的恨不能跳井，许多姑娘把身子都搭上……咱们集资招工，五千块一个。这样既解决部分待业青年，也解决了咱们的启动资金。先招一部分人解决了启动资金，再向银行贷款。大概也就能活动开了。至于股票什么的，发展到一定程度，也就可以发行了。”

“好好好，太好了！真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这就叫一言兴邦……公司没问题了……就等着发大财吧……”

宋君宝、马大海、刘家驹、赵广大、白桦树等，疯狂地鼓掌叫好。

静下后，郑光明说：“这个嘛，我早就想到了。问题在于怎么实行？”

宋君宝有点怪异地看郑光明一眼，质问似地说：“光明，你既然早想到了，为什么不早说，让我们娶媳妇肿牛子，干着急？！”

赵广大指责道：“有想法为什么不早说，是不是想被窝里放屁独吞？”

马大海一脸怪象说：“马后屁我也会放，我三年前就知道……”

白桦树截断马大海：“我也早知道，可我就是不说。我急死你们！”

郑光明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急赤白脸地说：“你们是怎么回事？起哄还是怎么着？你们还让不让人说话了？我不是没有想全面嘛。一个不周全的计划，再好也不是计划。就算林子说的能行，可第一步的启动资金，少说也得万儿八千的。谁有？这笔钱怎么办？”

大家面面相觑，看胡杨林。胡杨林没注意大家说什么，啜着酒，思索着说：“隔行不取利。咱们得捡咱们熟悉的干。像什么建筑、建材、机械制造加工什么的，是咱们熟悉的。就是咱们不懂，也知道请谁。不过开工厂需要的资本大，倒是商业贸易，资本灵活流通快速。要依我说，咱们应该两条腿走路，一手抓贸易一手抓实业，以贸易养实业，以实业促贸易。”

宋君宝不解地问：“林子，你说的贸易是什么？是外贸进出口吗？”

郑光明抢上说：“不是。宋哥，这你还不明白？林子说的贸易，是广泛的商业活动，就像咱们倒烟卖表，虽是小生意，那也叫贸易。”

宋君宝乐了，乐呵呵地说：“就这？那我在行。咱们成立了公司后，我先去新疆倒羊毛羊绒，回来到同心去卖。听同心人说，羊毛掺沙子，养活的是一家子；羊绒掺黄土，骑的是125。到新疆弄回好羊毛羊绒，然后把沙子、黄土，朝绒毛里一掺，就等着发大财吧。”

郑光明说：“我去开商场，倒腾服装日用百货，这方面我有经验。”

“要我说，最好是搞房地产。挣了钱，咱们就搞房地产。听说好多香港人都是这么发的。”同他名字一样高大广阔的赵广大说。

司机出身的刘家驹说：“要我说，咱们搞上几辆车跑运输，也死来钱。”

马大海说：“不好。依我看，啥也不如开矿。左旗那边允许私人开煤矿，咱们去包上几口井，用不上两年，就发的盆满锅满……”

宋君宝看看白桦树，问道：“桦树兄弟，你咋一言不发？也说说嘛。”

白桦树苦笑道：“我对经商一窍不通。就跟林子倒腾两回服装，还蹲了几个多月拘留……不过，这让我也产生一个想法。所谓大树底子好承凉，不管怎么干，都得找个当官的做大树，否则，干什么也不会太顺利。”

“有理！这才是至理名言！”刘家驹为白桦树鼓掌叫好。

“有道理。”宋君宝点头：“跟林子的理论再一结合，就更好了。”

一时间，人人出点子，个个献计策。除去没提到贩毒和倒卖人口。凡是知道的，能想到的，差不多都提出来了。

小屋里，热腾腾，火辣辣，蒸笼烤箱一般。

一群没见过海的人，就这么相约着要去赶海。这些在沙海中长大的孩子，要去赶那谁也没有见过的商海。

“挣了大钱，老子先他娘的买一辆小车坐！”郑光明兴奋地叫喊起来。

“哎哎，我说，你们小点声行不行？这房子可不结实，吹塌了，你们得给我重盖。”宋君宝的老婆，林爱琼探头进来，皱着眉头说。

胡杨林抱歉说：“嫂子，对不起。吵着你了。”

林爱琼压下不愉快，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我倒没什么，只是孩子刚刚睡着。这两天孩子不舒服，睡觉可费劲了。”

宋君宝不耐烦地挥手说：“好了，行了，你去吧。我们小声点就是了。”

林爱琼出去后，宋君宝笑道：“别理她，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等大把点票子的时侯，她就没话说了。接着说，林子，继续说。”

胡杨林笑了，抓块酱黄瓜丢进嘴里，咬的咯吱咯吱地说：“说什么？说了半天光图热闹了。别忘了，咱们得先去找政府批复，然后办执照。有了执照再去集资。总之别管干什么，都得先把钱弄来。”

“这好办！”郑光明牛B哄哄地说：“政府批文，办执照，都不成问题。赵哥，你回去跟你们老爷子说一声，把这些都给咱们办下来。”

赵广大皱眉摇头，犯难地说：“算了吧。这事，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你们不知道，我那老爷子，真正的布尔什维克。不认识的，只要不违反政策，他一准办。我要是找他走后门，百分之百砸锅。”

赵广大是郑光明领来的，宋君宝对他也不太熟，胡杨林更是第一次见他，对他并不了解。于是，大家都望着郑光明。

郑光明则笑嘻嘻地说道：“赵哥，说的也是。我倒把这个茬给忘了。就你那个老爷子，不要也吧。占着茅坑不拉屎，自己人一点光也借不上。”

“放什么屁呢？给你点颜色就要开染房？”赵广大大铃铛眼一瞪，要发火。

“算了。”宋君宝息事宁人地说：“老爷子给办那是人情，不办是本分。不能让老人家为难。这事咱们另想办法。可想什么办法呢？”

大家都面面相觑，冷场了。见大家都束手无策，胡杨林笑了，喝一口酒说：“还记得不？特殊时期时有一句话，叫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咱们一不偷二不抢，干的是正事，见个市领导有啥可怕的？明天我去，去找市领导谈。有愿意去的，就跟我去，不愿意去的，就在家等着。不过有一条，赵老兄，你可得把我领进市委市政府的大门，把市长和市委书记的门指给我。说真格的，这市委市政府的大门在哪我知道，可市长和市委书记的门在哪，我还真不知道。”

“没问题！一点问题没有。只要不去找我家那个老布尔什维克走后门，我陪着你去找书记和市长都行。”赵广大跺脚拍胸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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