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粉色批斗会
作者:鄂是大忽悠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756

胡杨林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浑身疼痛,酸软无力。伸手摸旁边,却摸了个空。他举目四顾,不见秦关月,又侧耳倾听,仍旧是声息全无。

胡杨林忍不住呼叫:“关月,你在哪……”

胡杨林一遍遍呼叫,可却没有一丝回应。

胡杨林激灵一下坐起,想起聊斋里面的一些故事,许多都是人与鬼相爱。

难道说,秦关月真的早就死在老山前线,灵魂跑来与自己相会?

胡杨林想到这,腾地跳下地,跑出卧室,见到客厅地板上血迹斑斑,却没有秦关月的踪影。

胡杨林疯子一般冲进浴室、厨房,又跑到另一个卧室,都是空无一人。

胡杨林立时毛发倒竖,冷汗喷涌,瘫软在客厅沙发上。

胡杨林伸手摸着烟,点着狂吸,渐渐镇定,脑子开始转动,眼睛也好使了。他看见茶几上有一打钱,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道:小公狼:你到底长成公狼……谢谢你让我成为女人!公狼,我本该跟你欢聚一阵。可我昨天同时接到命令,要我明天赶到西安监控中心。军令如山,我必须得走。你就在这呆着吧。桌上的钱,够你用一年半载。如果有什么困难,请打这个电话……

胡杨林眼前一阵模糊,擦擦眼睛继续看――客厅里的血迹,我犹豫再三,没有擦洗。留给你擦吧。这是我爱你的见证……公狼,你虽然让我成为女人,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成为母亲。你记住,如果我不能成为母亲,下回探亲时,我还得找你……

胡杨林苦苦一笑,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昏昏睡去。

胡杨林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他匆匆忙忙擦过地板,收拾一下屋子,急忙出来上街找饭馆。

胡杨林看见一家兰州牛肉拉面馆,冲进去,对老板吆喝:“快快,给我下两大碗,都要二细,粗的扛饿。都加肉!”

胡杨林唏哩呼噜将两大碗加了肉的拉面,吃得滴水不剩。这才意犹未尽地出来,坐上公交车,奔向外贸局。

到地下车直朝里闯,果然行头起了作用,看门的只是看了看他,问都没问,却拦住其他人登记。

胡杨林碰上一位姑娘拦住打听:“同志,请问满江红在哪办公?”

“你找满科长?”姑娘上下打量胡杨林,笑逐颜开地说:“巧了,你要碰上别人,一时还真说不清她在哪。你幸亏是碰上我了。我们科长出国了,早上刚走,得去些日子,你早来一步还能见着。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找我们科长是私事还是公事?我能帮上忙吗?”

“谢谢!既然她不在,那就算了。”胡杨林转身出来。

胡杨林走出外贸局大门,举目四顾,一阵迷茫。呆立了一会,摇头苦笑,暗想:“这真是有一得必有一失。若不碰上秦关月,就不会失去同满江红见面的机会。这或许就是天意。可我下步怎么办?”

胡杨林迷迷糊糊坐上公交车,到医学院下了车。头脑猛然清醒,在医学院大门前,徘徊起来。边走边想:该不该去见她?现在这样,有什么脸面去见她?是见她对她好,还是不见她对她好……

胡杨林从上午十一点左右,一直徘徊到天快黑了,也没有拿定主意。

胡杨林在医学院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三盒烟都抽光了。徘徊的路线上,两边都是烟蒂。

这时,两个公安干警走过来,拦住胡杨林,充满警惕地问:“同志,你哪个单位的?在这干什么呢?”

胡杨林一惊,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在、在想事……”

一个公安打断胡杨林:“想什么事用这么长时间?有人报警说,你在这转悠一天了。要是没病,就是有什么企图。跟我们走一趟!”

“没病、没病。”胡杨林慌忙说:“医学院的梅老师,是我对象。我们闹了点小矛盾。我想去找她,又怕她不见我,就在这转悠了。”

两个公安交换了一下眼色,笑了。一个公安笑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好女怕郎缠!这种事,得象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那样,‘誓将乘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兄弟,进去找她,别瞎转悠了。”

“谢谢二位的鼓励,我这就进去。”胡杨林挥手告别两个公安。

两个公安看着胡杨林进了医学院,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头。其中之一感慨万端地嘟囔:“嗨……爱情,真折磨人啊……”

胡杨林在门卫登过记,向学院教师宿舍楼走去。两腿重如千斤。

胡杨林找到梅朵宿舍,犹豫良久,才下决心敲门。手没挨到门,门却突然开了。一个姑娘出来,愣了一下,问:“同志,你找谁?”

“梅朵,梅老师在吗?”胡杨林嗫嚅着问。

姑娘打量着胡杨林,笑道:“她不在。她母亲住院了,她请假了。”

“这……”胡杨林松了一口气,笑逐颜开:“那等她回来,请你告诉她,乌山的胡杨林来找过她。”

胡杨林转身要走,迟疑了一下,问:“请问,她母亲得的什么病?严重不严重?住在哪家医院?”

“啊……你就是长眼睛的白杨树?哎呀,说错了,你就是《长眼睛的白杨树》的作者胡杨林,梅朵儿的拉非克?”姑娘欢喜地吵嚷道:“我叫宋珊珊,梅朵儿的同事。你可真够害人的,梅朵儿都快被你折磨死了,盼你盼的眼睛都快盼瞎了,你怎么才来?快请进屋。”

“谢谢!既然她不在,我就不进去了。”胡杨林推辞道:“宋、宋老师,麻烦你把梅朵儿母亲住的医院告诉我,就感激不尽了。”

“都到家门了,哪有不进的道理。”宋珊珊热情洋溢地嚷嚷:“张丽华、毛小燕,咱们的偶像,梅朵儿的拉非克来了,快出来迎接!”

“在哪……在哪……别骗我们……”两个姑娘叽叽喳喳、欢天喜地地跑出来,瞪着胡杨林看,然后异口同声:“帅!”

宋珊珊笑骂:“见美男子就走不动道了?别疯了!请人进屋啊。”

“你才走不动路……”张丽华、毛小燕笑骂着说:“请进!”

胡杨林还要推辞,三个姑娘不由分说,将他推拉着扯进屋,按在一张床上坐下。

宋珊珊笑容可掬地说:“这是梅朵儿的床,尽管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疯子叫张丽华,跟梅朵儿是一个宿舍的。这个疯子叫毛小燕,我们俩住一个宿舍,就在隔壁……”

“干嘛,想趁梅朵儿不在,把人拉到你们宿舍去?”张丽华打断宋珊珊,笑嘻嘻地嚷嚷:“梅朵儿不在,还有我呢,轮不到你们。”

毛小燕吵嚷:“这哪像大学老师,简直是花痴,不怕人家笑话?”

张丽华笑道:“花痴就花痴,也比让你们的阴谋得逞好。哎,胡杨林,你的《长眼睛的白杨树》我们都看了,我们都特别崇拜你!”

宋珊珊笑嚷:“没错。你就是当代的徐志摩……”

“什么徐志摩?”毛小燕打断宋珊珊,笑着喊叫:“这是新时代的爱情大师!胡杨林,你的《长眼睛的白杨树》,是爱情宝典……”

胡杨林被三个姑娘吵闹的头昏眼花,一阵迷茫。只见三个姑娘口舌翻飞,手舞足蹈,却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只能傻笑面对。

终于,宋珊珊发现不对头,拦住张丽华和毛小燕说:“别疯了!没看梅朵儿的拉非克都傻了?!他惦记梅朵儿母亲的病呢。”

张丽华同毛小燕住嘴,呆望胡杨林。宋珊珊问道:“张丽华,梅朵儿的母亲得的什么病,严重不严重,住哪家医院,你告诉他吧。”

胡杨林恢复了听觉,讪笑道:“对对对,请张老师赶紧告诉我。”

“我也不清楚。梅朵儿请假回家我在上课呢。”张丽华说着,突然眼珠子瞪起来,怒视胡杨林说:“这时侯知道假惺惺了。梅朵儿夜夜流泪想你的时侯,你干什么去了?梅朵儿刚上班,最近母亲又经常生病,要照顾母亲,没时间去看你。你怎么就不来看她?啥意思?!”

“对……你可把梅朵儿害惨了……”宋珊珊和毛小燕也剑拔弩张,加入到审讯行列:“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梅朵儿……”

形势急转直下。胡杨林由被崇拜的偶像,突然变成被审判的对象。

胡杨林啼笑皆非,只好站起来,垂头躬腰,接受姑娘们的审判。

“别僖皮笑脸的,问你话呢。老实回答,为啥不来看梅朵儿?”张丽华掐着小蛮腰,指着胡杨林鼻子问:“是不是耍我们姐们呢?”

“老实交待,是不是玩弄梅朵儿?!”宋珊珊毛小燕异口同声。

胡杨林苦笑道:“姑奶奶,三位姑奶奶!我要是敢玩弄梅朵儿,让我这辈子娶不上老婆,娶了老婆,生孩子也没屁眼!娶了……”

“别拿老婆孩子说事!”毛小燕打断胡杨林,严厉地说:“老婆孩子招你惹你了?拿你自己说!你说你是不是玩弄我们梅朵儿?!”

胡杨林赌咒发誓:“姑奶奶们,天地良心!我要敢玩弄梅朵儿,让我抽烟呛死!喝酒醉死!看别的姑娘瞎眼!想别的姑娘烂心!被马蜂蜇成猪八戒!被蚂蚁啃成白骨精!死后狼不吃、猪不看……”

胡杨林说到这,姑娘们早已笑弯了腰。张丽华上气不接下气地打断说:“胡、胡、大哥……行了……饶了我们吧……这哪是发誓……”

毛小燕捂着肚子笑道:“……赖皮……这不算……”

宋珊珊抹着眼泪笑道:“找了你,梅朵儿这辈子算是没救……”

胡杨林心想:“我从十五岁起,就知道,男人不能跟女人讲道理。女人越漂亮,就越不讲理。男人跟女人,只能耍赖皮,越赖越好。”

静下来后,胡杨林对三个姑娘做揖说:“我替梅朵儿谢谢你们!她有你们这种好姐妹,此生不虚。谁能告诉我,她家住哪?”

三个姑娘面面相觑。宋珊珊说:“我们原来不在一个系,几乎不认识。是留校后住到一起,才认识的,她家在哪,我们真不知道。”

胡杨林挠头嘀咕:“这、这怎么办?我明天就得赶回乌山……”

“那怎么办……你给梅朵儿留封信吧,我交给她。”张丽华说。

“也、也只能这样了。”胡杨林嘟囔,去梅朵儿的桌子上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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