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此心难渡桑干水(中)
作者:冰原画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47

傻子猛然出现,确是吓了狗儿一惊。正思逃跑,看了半晌,见不过一痴呆傻子,胆气大增,又向汤素妍扑来,狞笑道:“好妹妹,你生得如此水灵,哥哥我早想得到你了。”汤素妍在墙角,避无可避,那狗儿又会些拳脚,眼见得形势不妙,突然狗儿身子一僵,直直的摔倒在地上。汤素妍莫名其妙躲过一劫,她生性活泼,刚历惊险,瞬间忘怀,并不害怕,一搭狗儿手腕,奇道:“这狗儿色迷心窍,冲动之下,弄得血脉不通,真是不信因果,得了个现世报。”傻子在旁闻言,痴痴呆呆,手足无措,木讷不解。

汤素妍将狗儿脚手绑住,拖到街上,叫起四下邻居,义正词严,数落狗儿恶行。众人将浓痰唾沫呸了狗儿一头一脸,狗儿受到刺激,猛烈惊醒,又遭众人斥骂一翻,羞得无地自容,无奈手脚被缚,逃脱不得,唯有出言告饶。众人骂了一阵,便放过狗儿,狗儿遭众羞辱,勉强在家呆了十数日,忿忿不平,置了酒席,邀约了一名泼皮,绰号唤做青皮。二人酒过三巡,狗儿便将遭辱之事向青皮诉苦,青皮三杯酒下肚,豪气生出,拍胸放言道:“狗儿兄弟,你毋须烦恼,咱哥儿俩酒足饭饱,再找到药铺去,就算有汤金方那老狗在,以我之拳脚功夫,并不惧他。”二人计议妥当,又喝了一气,便醉熏熏的打上药铺。

汤金方正在柜后整理药罐,见二人前来,问道:“二位要抓药吗?”青皮面目狰狞,双目喷火,右手奋力一擂,打得柜上灰尘四起,叫道:“老狗儿,你欺我兄弟,某今日前来,便为讨要公道。”汤金方怒道:“少胡说八道,滚出去。”青皮大怒,兜头一掌,向汤金方掴来,汤金方虽然不会武功,但腿手灵活,堪堪避了过去。汤素妍闻得前面打斗,跑出来骂道:“贼,前次羞得不够,又想来作甚?”狗儿讪笑道:“好妹妹,我和青皮哥此来,只为和解,并非捣乱。”

汤素妍骂道:“呸,与你这等泼皮,有甚和解必要?”青皮见汤素妍出言辱骂,大怒,不理汤金方,奋起一拳,向汤素妍打来。青皮这一拳,乃蓄势而,快如电光石火,眼见汤素妍即遭不测,青皮突然姿势僵硬,莫名其妙摔倒于地。汤素妍喜道:“这狗杀才,无端行凶,惹恼了菩萨,立遭报应,瞧你此后还敢作恶不?”前次狗儿在铺中莫名其妙的晕死过去,受尽凌辱,不想青皮也着了此道。当下不敢嚣张,只得抱起青皮,灰溜溜逃走。

青皮这一跤跌得不轻,回到家中,竟然足手瘫痪,卧床不起。狗儿请青皮出马,原为泄愤,不想却招惹上大麻烦,青皮家人日夜缠住狗儿,向其讨要说法。青皮是自己跌倒晕迷,并无旁人推搡,狗儿不敢找汤金方,只得忍痛卖掉宅院,赔了银子,已是身无分文。狗儿上药铺两番,赔掉家产,皆因汤素妍而起,当下怒不可遏,恶向胆边生,找到九里镇泼皮老大,绰号錾子的壮汉,求其主持公道。錾子见兄弟受苦,心下怜惜,便带了人马,打上药铺来。

汤金方见泼皮屡屡前来惹事,火冒三丈,抄起一把笤帚,便要与众泼皮拼个你死我活。錾子曾在峨眉山上学过数年武功,功夫不弱,见汤金方执笤帚迎战,心下藐视,面上神色不变,说道:“汤老伯,你害我兄弟一人终生卧床,一人倾家荡产,我此来找你讨要公道,并无过错,望你三思。”汤金言怒道:“狗贼,尔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手下作恶,受到菩萨惩罚,你要公道,上金顶找普贤菩萨要去。”錾子笑道:“老伯,普贤菩萨坐在白象上,受万人景仰,不管红尘俗事。你若明理,便赔一千两白银给我二位兄弟,咱们从此互不亏欠,一笔勾销如何?”錾子漫天要价,汤金方药铺总价不过五十余两,岂能支付得了?

汤金方见錾子有心刁难,怒道:“狗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錾子笑道:“老伯如此倔强,须怪我等不得。”手一挥,一绰号叫钢钎的泼皮,身材剽悍,双臂一鼓,叫道:“老狗儿,快快赔钱,否则要你好看。”汤金方大怒,挥起笤帚,向钢钎兜头打来,钢钎冷冷一笑,伸手臂格挡,帚臂相交,只听得一声闷响,钢钎口吐鲜血,居然被汤金方笤帚打得翻倒于地,钢钎挣扎了几下,竟爬不起来,只得瘫倒于地。

汤金方打败钢钎,也是大出意料之外,他并不会武功,不知怎的,笤帚一拍,竟然将人拍得受了重伤。錾子见汤金方打伤钢钎,大怒,喝道:“‘二锤’上。”一壮汉右手举立瓜锤,作势要打,左手一指,喝道:“老头儿,我这立瓜锤砸下来,你老命休矣,快快赔钱了事。”汤金方怒道:“尔等遭天杀的恶贼,打死老汉,自有王法治你。”二锤大怒,猛一力,立瓜锤朝汤金方头上砸了下来。汤金方大惊,只得退后一步,那绰号二锤的汉子,一锤将地面砸了个大坑,许是用力过猛,自己也栽了个狗抢屎,碰得头上起个血包,呼痛不止,挣扎了几下,兀自爬不起来,如将咽气的青蛙一般,四肢抽搐了几下,竟然死去。

錾子见二锤莫名其妙碰死于地,心下大骇,以为普贤菩萨显灵,有心逃跑,但身为九里镇泼皮老大,如此走掉,其一颜面上挂不住,其二手下必然寒心。当下色厉内荏,叫道:“‘大锤’上。”一绰号大锤的泼皮,见二锤莫名其妙丢掉丧命,挽起衣袖,战战兢兢,慢慢腾腾走到汤金方身前,并不攻击,食指对准自己鼻头,叫道:“老头儿,你可识得大锤爷爷?”汤金方见钢钎和二锤一死一伤,暗忖有菩萨暗助,面对凶徒,再不惧怕,喝道:“‘烂锤’,你待怎的?”大锤提起身旁的金瓜霹雳锤,说道:“这铁锤重一百单八斤,你再不识相,我一锤下来,将你和药铺,齐皆打到阴曹地府,你信是不信?”

汤金方大怒,举起笤帚,叫道:“我一笤帚将你拍到爪哇国去,你信也不信?”言毕,猛然一拍,拍在大锤左肋。那笤帚不过用干高粱穗做成,汤金方年迈,纵然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过给大锤搔痒。大锤着了一笤帚,浑然无事,哈哈大笑道:“老头儿,菩萨现下回洗象池享受香火供果,无暇帮你,先吃我一锤。”举起金瓜霹雳锤,便要朝汤金方打来,许是大笑后力,大锤闪了腰气。突然哎哟一声,双臂把执不住,金瓜霹雳锤掉下,端端砸在大锤头上,锤重一百单八斤,何其沉重?立将大锤脑酱砸得四下飞溅。

汤金方不战而胜,惊诧莫名,半晌哈哈大笑,指着錾子,说道:“你这伙无恶不作的杀才,今日里惹恼了普贤菩萨,且让你等遭受恶报。”此时汤素妍去菜市买豆腐卤鸡,不在药铺,听得邻居阿芸嫂报信,说泼皮打进药铺,慌得扔下菜篮,往回便跑。跑到门口,见汤金方安然无恙,方才放下心头大石。錾子连吃数败,怒不可遏,一见汤素妍在门口喘气,大喜,一把将其抓住,执长刀横在汤素妍脖间,狞笑道:“老狗儿,现下你孙女在我手中,你要不要她性命?识相的,献出银两,否则让你无人养老送终。”

汤金方见汤素妍受制,大惊失色,只得求道:“錾子好汉,有话好说,你要的银钱太多,老汉我拿不出来,你快放了我孙女。”錾子笑道:“老狗儿,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你仗着菩萨撑腰,不将我等放在眼里,现下若不让你吃些苦头,我便枉称‘精铁錾子’。”汤素妍怒道:“狗贼,青天白日,你敢入室强抢?爷爷你别受他恐吓,我已托人报了官府,不一刻便会有捕快前来。”錾子闻言,冷笑道:“自古红颜多祸水,若非你这娘儿,我也不致冤死两位兄弟。”语锋一转,叫道:“老头,先五体投地,拜大爷我三拜,再说其它。”汤金方无奈,眼噙热泪,悲愤交加,便要跪下叩拜泼皮。

突然錾子身子一晃,双腿一软,自行栽倒于地。狗儿大惊,一探錾子鼻息,失声尖叫道:“大哥死了,不好,这药铺有鬼,我等快些逃命。”也不顾地上死伤兄弟,众泼皮撒腿便逃,片刻跑得无影无踪。汤素妍听了汤金方叙述,方知是普贤菩萨显灵,当下感恩道:“爷爷,既然菩萨保佑我们不被坏人伤害,再过上十数日,等傻子伤势痊愈,我们三人,便上金顶拜佛。”傻子正站在布帘前,闻言咧嘴一笑,似是非常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