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马车行
作者:刑天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89

在2010年的最后一天的晚上,刑天文祝众位书友:新年到来喜事多,合家团圆幸福多;心情愉快朋友多,身体健康快乐多;一切顺利福气多,新年吉祥生意多;祝您好事多!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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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驴赶着驴车,拉着房主李大姐一起来了。郭烈把剩余的一百九十两白银如数交给她,她忙拿出房契来给郭烈过目,然后和郭烈一起去官府盖了转换房主的红契。只不过,房屋的新主一栏写的并不是夏康辉,而是李玉春。这么做是不合帝国律法的,房屋交易时买卖双方都必须到场才被官府认可,盖上红契。

当然了,律法虽然是铁面无私的,但执掌律法的人却是有七情六欲的,贪欲一项更是格外发达。光凭着帝国发下来的月俸,养家糊口都不够,更何况他还要醉花楼里的姐儿买些首饰,换取夜夜欢娱。揣一锭银元宝入怀,那官差只想着榻上美景,还哪管郭烈往房契上写些什么名字,就算写上阿猫阿狗,他也一样照盖红契。

在峡口镇时,郭烈时常听说官场阴暗,却并没有切身体会。他实在想不到,才短短几日,自己就亲手为本已阴暗的官场又涂抹上了一道墨色。郭烈走出官府衙门后,回头看看巍峨的建筑在地面上的阴影,恰似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

郭烈走之前,嘱咐白悦和老驴去接李玉春一家三口。他回到坞里巷小院之后,老驴的驴车也恰好回来了。

“公子,一家三口都接来了。”白悦欢笑着跳下车辕。

当李玉春和她婆婆由白悦和老驴搀扶着从驴车上下来,看到这座整洁敞亮的宅院时,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了。李玉春紧走几步,用颤巍巍的手去抚摸着一扇厚实坚固的大门,同时向院内张望着,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老太太苦熬了大半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更是激动得筛糠般浑身颤抖,腿一软,就要跪下答谢,被白悦和老驴给架住了。

“公子,按您的吩咐,除了少量有念想的东西外,什么都没拿,轻装简行,没有惊扰邻居。”白悦把手一伸,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一副讨赏的娇憨模样。

“干得好,赏翡翠玉镯一只。”说着,郭烈从怀里掏出一只翠绿色、半透明的镯子,放到了白悦那只讨赏的手上。

白悦讨赏本是玩笑,见郭烈伸手入怀她也挺高兴,以为郭烈会配合她,赏出一锭银子来,没想到却是一只圆润光洁的翡翠玉镯。她的笑容顿时变成了惊讶的表情,愣愣地看着镯子,又傻傻地看看郭烈。

“怎么?这镯子有什么问题吗?哦,我也是第一次买这种贵重的东西,怕是不懂行,被人骗了吧。”这只玉镯是郭烈办完房契手续回坞里巷的途中,在一家珠宝店花二十两银子买的。他见白悦表情“古怪”,还以为自己不识货,被店家骗了呢。

“不是的,这镯子很好,我很喜欢。”白悦一抬头,看到郭烈关切的眼神,羞涩地垂下眼帘,把镯子轻轻套在了左腕上。玉镯翠绿温润,越发衬得皓腕白如新月,再配上她那娇美无匹的脸蛋,愣是把郭烈都看得心神为之一荡。

“我陪她们进屋看看。”白悦扔下一句话后,满心欢喜地去了。

“公子,你可真是好眼力,好福气啊。”老驴看着白悦袅娜轻灵的背影,摇头晃脑地赞叹着。

郭烈脸一红,尴尬笑道:“吕大哥,你就别笑我了。对了,一路上你可曾小心留意?”贫民区里人杂,很多穷疯了的泼皮无赖整天想着如何弄点快钱花花,若是让这帮坏邻居知道李玉春一家“发达”了,肯定后患无穷。

“放心吧,出了贫民区,我把车赶得飞快,东拐西绕得兜了大大小小四五个圈子,这才来到坞里巷,肯定不会有人知道她们的新家在这。”

“吕大哥办事果然谨慎。”

“那是,带干不干也赶十年驴车了。”一提起赶驴车,老驴脸上就有说不出的自豪,好像天下最好的职业便是赶驴车一样。

“吕大哥,如果我有意开一个马车行,你愿意帮我打理吗?”

“啊?这个……公子你说笑呢吧?”老驴没想到郭烈会有这样一个提议,还以为郭烈在拿他开心,“公子,你都不知道我的底细,咋这么容易就给我银子?”

郭烈看出来老驴有些意动,只是因为双方都并不熟悉,不敢贸然同意下来。郭烈心说,火候差不多了,又到了亮出身份的时候了。他微微一笑,露出强大的信心:“实话告诉你,我乃是福王府六公子夏康辉。还怕你拿了我的银子跑掉不成?”

“福王府?!”老驴双眼瞪得如同驴眼一样大,不敢置信般地看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少年。

郭烈暗叹一声,心说自己经过易容之后的这幅尊容,的确不容易让人相信福王府公子的身份。只好再次掏出了那个福王府的金牌,伸到老驴眼前。

“乖乖,纯金的吧。”老驴轻轻摸了摸金牌的一角,就像触摸婴儿幼嫩的脸蛋儿一样轻柔。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的身份了吧。”郭烈收起金牌,背手挺立,努力显露出几分贵气来。

“信,当然信了。”老驴嘿嘿一笑,“我早就看您一身贵气,肯定大有来头的。这年头,像您这么显贵的身份,还做这么多的善事,真是少见呐。”

“人和人是不同的,比方说都是穷人,有的人受不住穷就去偷去抢,女人就卖身为妓,很快就富了;可有的穷人,就算饿死也不会去做那些丧良心的事。”想起近日来的所见所闻,郭烈颇有感慨。

老驴整日行走市井,郭烈所说之人见得多了,也颇有共鸣,点了点头。

郭烈接着说:“一样的道理,富人和富人也是有所不同的。虽然大部分富人都是为富不仁,但也有一些常常主动帮助穷人。”

“公子您就是这样的人。”老驴一挑大指。

“我做得还少,不值得一提。不过,这马车行关系重大,做得好的话,银子赚得多了,就能帮助更多穷人。但我身为福王府的公子,不便抛头露面,这才请吕大哥你从旁协助。”

其实,虢洌开办马车行除了要接济穷人之外,更重要的用途是在收集消息方面。可以想见,数千甚至数万辆马车,每日行走于帝国的大街小巷,搭载着商人巨富、千金小姐、微服高官、千里游侠,可以听取到的消息数不胜数。有些消息虽然不那么直接,但把多条消息综合起来加以分析,也能得出有用的结论。不过,这只是虢洌心底的想法,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不必向老驴透露。

“好,小人就高攀六公子了。”郭烈拿银子的手向前伸了伸,老驴便不再犹豫,一把抓住银子揣入怀中,然后机警地左右看看,小声问道,“您的身份是不是得保密?”

郭烈点点头。

“这你放心,小人嘴严得很。”又为难地说,“不过,小人说话没份量,有些事恐怕很难办好。”

“你放胆去办,需要同官府打交道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打通关节。”

郭烈仔细交代了需要打听的事项之后,老驴点点头,面色庄重地踏着大步走出去了。他赶了十年驴车,最大的梦想就是攒够钱之后换一辆马车。这次,好运从天而降,即将能够能管理一个马车行,还可以协助六公子救济穷人,就像一个最底层的小小衙役突然被大帝指派担任入云城城守一般,心中的激动和畅快实在难以言表。

虽然燕子李三和这老驴都已经为己所用了,但郭烈心中明镜似的,这只是万里之行的第一步。无论是李三还是老驴,现在还都是试探的心态,有枣没枣都打一竿子,有银子花总是好的。但过些时日,如果自己不能组织起相应规模的势力,不能让他们感觉到跟着自己走的前途和好处,他们自然会另投明主。就算仍然跟着自己,也很可能是被别人收买了,作为一个细作留在自己身边。

郭烈在院中伫立半晌,把下一步该做的事情盘算清楚之后,走入屋内。白悦六识敏锐,虽然在屋内与李玉春和她婆婆攀谈,同时也把郭烈和老驴的对话收入耳中。当郭烈关上院门,走入屋内时,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当郭烈把写有李玉春名字的房契交到她手中时,她的感激之情化作了满腔热泪喷涌而出,弄得郭烈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好在身边有白悦这么个能说会道的帮手,低声细语地劝了一阵,李玉春渐渐平静下来。

“公子,您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我们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今后但凡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就说,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皱一下眉头。”

李玉春的话平静里透着坚定,一双眼睛也终于有了神采。老太太也高兴,额头的皱纹都像少了几根似的,整个人也精神焕发,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家里大物件都置办齐了,但针头线脑手绢衣物之类的琐碎物件还缺着不少呢。”白悦左手拉着李玉春,右手又向郭烈面前一审,“公子,赏点银子我们去好去置办。然后还要接那个奶妈过来,小宝宝可等着吃奶呢。”

郭烈拿出五锭银元宝,给白悦三锭让她买置办物件,给李玉春两锭维持日常生活。李玉春红着脸不要,说已经受了这么大的恩惠了,不敢过分贪心。

“我们家公子做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你不收他不高兴哦。”白悦把银子硬塞入她手里,嘱咐婆婆照看孩子,然后拉着她到最热闹的集市街去了。

离开峡口镇之前,郭烈囊中钱最多的时候是一百枚铜钱,只相当于一钱银子。而他和母亲二人一个月的花销,也不过二三两银子。自从假冒夏康辉入了福王府,他就像掉进银库里一样,一甩手就花出去百十两银子。这还没到中午呢,已经花出去整整三百两了。

“怪不得早上出门时,悦儿让我多带银子呢。嘿,每天都带着几十斤银子上街,简直和做苦力差不多了。”郭烈苦笑着想。

李玉春的婆婆身体不好,激动了一阵之后就乏累了。郭烈让她带着孩子上塌休息,自己则到附近随意走走。出门之后,郭烈转向小巷深处缓步走去。坞里巷只有五六步宽,悠长而曲折,青色的铺地方砖应该有些年头了,棱角处都被鞋底磨得圆润光滑。小巷两侧都是青石小院,砖瓦房屋,看来这坞里巷中都是些殷实人家。

远处的院落里传来孩童嬉戏和母亲假意训斥的声音,郭烈不仅感慨万千。几天前,他也和母亲二人在家里幸福度日,虽然时常牵挂着父亲的安危,但总的来说,还算温馨平安。仅仅几天时间,他的生活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今以后,这种嬉戏玩闹、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望而不可及了。

郭烈满腹心事,边想边走,也不知走了多远,一抬头,看到一扇漆黑的大门旁贴着一张卖房告示。郭烈想,小院送给李玉春一家了,以后自然不便让燕子李三再住,不如再买一处宅院作为自己的秘密聚点。

推门而入,发现这个院子比送给李玉春的那个开阔不少,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厢房,看样子都能住下五六个人。正房也很敞亮,青砖黑瓦,高大整洁,可能是坞里巷中最好的一幢房子了。院子东南角有一个高大的葡萄架,翠绿的葡萄蔓晚宴盘绕,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遮阳篷。葡萄架下是一方石桌,四个石凳,在此下下棋,喝喝酒倒是很有情趣。

“谁呀?”

听见院内有脚步声,竹帘一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二人一对面,都是一愣。这户房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福王府的二管家福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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