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楠姐……怎么办呀？翡翠梦境才刚刚推完马上就要开秋冬系列，我脑浆都要蒸发完了……”娜娜捂着脸痛苦的吐槽，“凌楠姐？你在忙什么？”

凌楠坐在桌前急匆匆的勾勒着线稿，压根没听到她在说些什么，直到她探头过来才抬起头来：“哦，你说什么？”

稿纸上的基本雏形已经有了，项链部分如同带刺的玫瑰花枝缠绕颈项，但摒弃了传统凸现女性的温柔和妩媚的柔和线条，改成了比较锋利的几何线条。吊坠主体部分浓淡交错，仿佛是一簇钢铁铸成的玫瑰，同时又像是城市的具象，冰冷又高傲。

“你在画线稿……钢铁玫瑰？”娜娜瞪圆了眼睛，“哪来的灵感，这个好棒啊！”

“没，就是随便画画，只是一个想法。”凌楠把稿纸翻了过来，“可别传出去了，不然又要惹麻烦了。”

娜娜连连点头，摆了个ok的手势：“我明白，一定保密！”

凌楠苦笑着叹了口气，低头望着自己设计稿的背面，心却在胸膛里莫名其妙的躁动着，脑子里一半是在天台上获得的灵感，另一半却全都是韩骞。

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触摸阳光。

然后她把脑袋深深的埋下去，拼命说服自己那种躁动和焦虑完全是来自于对自身事业前景的担忧——有灵感是件好事，可总这样靠韩骞来找灵感不就完蛋了吗！

微信提示音接连响了好几声，凌楠拿起手机一看，这才想起已经早就和姚梦圆约好了要去看电影，忙不迭的回了信息说自己会准时赶到。

关了和姚梦圆对话的界面，她才发现原来奋斗给她发过信息。

那是他们小学拍的毕业照，大多数同学都是规规矩矩，偏偏只有凌楠一对羊角辫扎得要翘上天，再加上她一脸不可一世的骄傲表情和代表月亮消灭你的手势，直接在一群小孩子当中成功的c位出道了。

那个时候的奋斗?宝巨头?秦真的就是平平无奇本人，站在一群本来就面目模糊的孩子当中，好像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但他站在后排，眼神却明明白白的停驻在凌楠身上。

凌楠咬了咬下唇。

奋斗不是个擅长浪漫的人，能专门找这张照片出来，已经是用了心了。

后面跟着两条信息——

“我妈一直问我见面的细节，她真的挺喜欢你。如果你愿意，过年就跟我回家吧。”

“我不是在催你，你仔细考虑吧，我等你的回答。”

手机待机太久，屏幕慢慢暗了下去，然后变黑。

凌楠望着黑色屏幕里映出的脸，慢慢苦笑起来。

奋斗是个脚踏实地的人，肚子饿得咕咕叫，大清早抓着她去体会人生以及眼前这张照片，大概都是他温柔的极致。虽然这些很难直接让她感动到丧失理智答应嫁给他，可这至少让她相信嫁给了他之后绝不会受苦。

奋斗是坚实可靠的陆地，放心停泊的港湾。

然而凌楠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灵魂是一只不受束缚渴望高飞的鸟。

……要梦想还是要生活，这是一个问题。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凌楠收拾好了桌子，忙不迭的就往外赶。

万万没想到中午还晴好的天气，这会儿又开始阴雨连绵，凌楠望着外面湿漉漉的地面叹了口气，低头望着自己的绒面小高跟，心疼今天这鞋真是要搭在这儿了。

“凌楠，你要回家了吧。”

凌楠听到声音，猛地一怔，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和韩商陆打招呼：“韩董，真……真巧啊。”

“外面下雨，你去赶车也不方便。”韩商陆倒是神色如常，“我恰好要把小骞落下的报告送过去，要回家的话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现在还不回家，不用麻烦你了。”凌楠连连摆手，心里隐隐约约有点生气，韩骞提前回家自己不带走报告却又叫韩商陆送，该不会又在耍那套乱点鸳鸯的把戏吧？

“你还有约吗？”韩商陆笑道，“那也没关系，我还是可以送你，保证不会吃醋。”

“不是……是约了朋友看电影，女的。”凌楠意识到自己在女的二字上加了重音，一面心慌一面又觉得自己好笑。

韩商陆并不是她什么人，她根本不用这么慌乱，更不用刻意对他澄清自己的关系吧。

然而韩商陆直接朝着打开的车门摊了摊手：“要让我相信的话就上车吧。”

凌楠：……

城市的景致从窗外掠过，淅淅沥沥的细雨洒在车窗上，汇聚成细细的水流，仿佛整个城市都在梦境中溶化。

韩商陆忽然开口：“你和我相处还是不自在吗？”

凌楠转回头之后很认真的想了想：“我哪里不自在了？”

“你一直看着窗外，并且短时间内看了五次时间。”韩商陆稍稍偏了偏头，“我想和你相约的人大概不会这么严格吧？”

“不要揭穿我好不好？”凌楠苦笑起来，“看破不说破，才是真境界。”

韩商陆打着方向盘慢慢进入匝道，没有刻意去看她：“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希望以朋友的身份来关心你，你大可不必这么戒备。”

“我也不是戒备……”凌楠想了想，“在公司里你是老板我是员工，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至于在私下里，哪怕是朋友，男女之间也该保持必要的距离。”

韩商陆转过头来望了她一眼：“可你对小骞并不是这样。”

凌楠顿时呆住。

她就知道韩商陆主动找她不会是什么好事，不是韩骞作妖，那就是韩商陆又要找她做思想工作了。

“你别想歪了。”凌楠尬笑起来，“他对我来说不算男人，充其量就算一个可以一起玩一起闹的弟弟。”

“……是吗？”韩商陆笑了笑，“小骞是个很特别的人，从出生开始所有的光环都聚集在他身上，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成为焦点，确实很难让人忽视他。”

“你这是在夸他吗？”凌楠忽然笑起来，“把滤镜收一收好不好，他哪有这么好？为人嚣张嘴又毒，哪天走在路上被人撇了砖头都不冤。”

“他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吗？好像和我所知的他并不一样。”韩商陆笑起来，“这是不是能证明他在你心里的位置不一样？”

“哎……”

凌楠感觉自己是越描越黑了，忙着想要澄清，然而韩商陆却又加了一句：“或者证明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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