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吕奉先初会貂蝉
作者:银民金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94

第八十一章吕奉先初会貂蝉

“哼,尝闻宫中百官言司徒王子师府中多有奇珍异兽,不想倒是如斯属实。方才吕某闻竹林中传有似豺狼之声,欲一试,那兽竟是被刺而不悲鸣,实乃难能可贵”

一戟劈断竹节而扫死林中埋伏之人,吕布略带挑衅的扫了眼有些惊愕的管家,随即抚了抚方天画戟,冷笑一声,抖起斗篷就向内院径自走去,过了数秒管家方才反应过来,暗暗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紧随其后。

内院凉亭之中,王允身着葬服,腰系白带,精神抖擞的两道怒眉深深挑起,肃穆而又悲壮,听闻竹林间的动静,得知麾下潜伏之人身死非但不感伤,反而颇有些赞许的点点头,脸上挤出了一抹微笑。

“老爷,吕将军到了。”

闻得管家之言,王允并没有回头,也没起身迎接,依旧不动如山般的端坐于石墩之上,摆摆手挥退了管家,摇头道:“吕将军,且随意坐罢,此处并无他人。”

吕布环顾了一眼四周,见周围无有任何异样,花圃中种满了菊花,倒也放下了心,徐步移至凉亭,与王允对视而坐,怒目冷声道:“吕某与司徒公从未有所牵连,不知司徒公此举乃是何意?莫要说那林间伏之刺客,不是司徒公府内的”

王允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拿起石桌上的酒壶朝两个空酒杯内斟满酒,递给吕布一杯,摇头道:“国将不存,言那些何用?倒不如与老夫同饮这一杯苦酒,告罪先帝。”

这老匹夫唱的是哪一出?

吕布不解,皱眉狐疑的看了眼王允,无论如何,在对方未表态前他倒也不好轻易坦露本意,故作责问道:“司徒公此言何意?如今义父执掌朝政,虽有蒹葭儿作祟,欲造反起兵事,然长安尚算稳固,更有徐荣将军镇守函谷关,如何会亡?司徒公恐怕是杞人忧天了罢”

王允轻笑一声,又斟满了一杯酒,洒,举空杯仰天叹道:“老夫效忠大汉数十载,却不想大汉竟是将毁于眼前,董仲颖残暴不仁视天下万民如草芥,乱大汉朝纲于公堂庙宇,更是行废帝、篡制之恶举,实乃暴虐不堪,惜哉,老夫仅为一介文儒,若为武人必是取其狗头,剁为肉糜,赐猫狗而食之”

吕布闻言大惊,先且不论王允到底是出于何用意在自己面前说出这番话,但若是传于董卓耳中,自己于张辽所定之除贼大计,又如何实施?

恐怕尚未近其身,便人分离,暴毙而亡。当下一跃而起,手中画戟点点寒光大显,竟是瞬间架于王允脖颈间,挑眉怒喝道:“王子师本将念你两朝元老功绩累累,故而前次好言相劝,却不想竟是这般愚蠢、妄言,莫不是以为本将不敢剁你项上人头”

吕布的反应全然在王允的预料之中,虽瘦骨嶙峋然而王允眉宇间的正气却丝毫不减,全然不顾脖间顶着的画戟,抬头正视吕布,冷笑道:“将军真乃高义,果真忠心于董贼呐从未遣人祭拜过丁建阳,也未曾遣人往并州五原郡丁府中赠予钱粮、珠宝救济……”“够了王子师,你究竟想说什么”

吕布有些急了,这些事都是他暗中秘密进行的,只因丁原对于他之情深意重胜似父子,也正因丁原对他亲如父子他才甘愿背负骂名投身于董贼麾下,更认贼作父饮恨装怂,这一切只是为了掩盖他心中的计划,将董卓千刀万剐以报父仇的计划王允越说,他心中的怒火便越盛,他不敢再听下去,生怕会压抑不住怒火而被人识破,更怕忍辱至今,眼见大计将成却要功亏一篑。“吕将军何出此言?这话当是老夫问你,你究竟意欲何为?”

王允没有任何表情,轻轻以褶皱的手掌推开戟刃,继续道:“暗中厚交李肃,赐其金银珠宝,二人密谋谏言遣徐荣、胡轸两个西凉最为忠心的将领调往函谷关,随后待董贼不慎之际,再杀之,实为妙哉。只是可惜,将军千算万算,算错了一步。”

吕布心中骇然,王允所说的这些事都是吕布暗中遣幸福密谋进行的,王允又是如何知晓的?但细细一想,这些事王允既然敢在自己面前挑明,足可见其忠于大汉之心可昭日月,他所图谋的恐怕也是董贼的项上人头。

盘算一番,吕布倒也耐住了躁火,沉声道:“王子师,莫要真的惹恼本将何事,直言”

好一头猛虎,未曾料到其心性竟是如此,虽撩起虎须却也可耐住性子,保持冷静,唔,此子若好生栽培,恐怕他日成就亦是非凡

王允颇感赞许的点点头,微笑道:“将军忠于汉室,欲诛董贼实乃大妙之事,只不过嘛,将军可曾疏漏了李催?此人看似其貌不扬,然心性却是极为隐蔽、狡诈,将军不见董贼麾下名震西凉之飞熊军?呵呵,乃全是其一手操练而成,听命于他仅此董贼。若是不将他一并逐出长安,恐怕董贼授之日,亦是将军与汝麾下败亡之刻”

李催?吕布一怔,平日议事此人多为出言附合,似乎从未谏言任何事务,董贼也不曾安排其任何要职,倒也一直不引起吕布太多注意,如今听王允一言,当即醒悟,暗思此人倒也城府颇深。

吕布也是重情义之人,若非王允提醒数日后执行谋杀恐怕兴许真会成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即低声感谢道:“多谢司徒公出言提醒,布自当省的只是,前番那林中之刺客……”

王允摇摇头,笑道:“竹林间将军所立之处至刺客埋藏之距离,可是与董贼身旁至屋外距离相等?老夫这般行事,只是欲试探看看,将军他日能否得手而已,呵呵,倒是老夫孟浪觑了将军武艺。”

既然解释清楚了,吕布也很爽快的抱拳一谢,亲自替王允斟满一杯后,举杯敬谢道:“他日若是计成,布定感司徒公之恩,请司徒公主掌长安政权,重振我大汉声威”

“好,既如此,老夫且先在此处敬将军一杯,祝将军早日替我大汉除却奸贼,扬名天下”王允缕起短须抖擞一笑,如同这秋夜中的翠竹,挺拔而坚韧,柔而不折,刚而不屈。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畅饮一番后,王允复叹道:“可惜呐,昔年袁本初借宝刀欲杀董贼而失手,白白错过了最好时机,若是那日行刺者乃是将军,大计成矣”

吕布亦是深感赞同,摇头道:“袁本初宗祖虽贵为四世三公,然至其辈却尽是沽名钓誉之人,坐拥河北又若何?当初虎牢关一役,布见关东军声势震天即将要夺下虎牢关,正与麾下心腹准备里应外合大开关门,却不想袁本初竟是于那时退兵,实乃滑稽其后更是踌躇不前,其图谋不轨之心,与董贼何异?”

王允点点头,见酒壶中空空如也,立即抚掌重拍三下,引管家前来,听其煮美酒佳酿送至此间,又令其遣府中美婢前来,赠与吕布。

却不想吕布闻得后者面露踌躇之色,略有微红,当即轻咳一声后,解释道:“将军莫要顾虑太多,今夜你我相聚于此间,若是传于董贼之耳必会惹起猜忌,倒不若领一美婢回府,大可言聊者皆是风月之事,倒也可减少其猜疑。”

吕布细细一想,倒也是如此之理,若是领一美婢大醉而归,尚可避其疑虑,当即点头应允,笑道:“布尝闻司徒公有爱民如子之美誉,屡屡拾流民难儿于府中教其歌舞、姬艺,神往久矣,今日若是能有幸一见,倒也算是桩美事。既如此,故所愿不敢请耳,劳烦司徒公了”

见吕布应了下来,管家向二人行了个礼后,缓缓退下,独留王允、吕布二人于凉亭内借着微亮的烛光于夕阳下把酒畅谈,自董贼聊至袁绍,再从袁绍聊至江东孙坚,好不畅快。

过不多时,管家领身后一婢女徐徐来到,挥挥手示意其将酒盅放下后,径自告退,留她侍奉吕布饮酒。

二人正聊至兖州曹操,吕布忽而只觉鼻尖嗅到一股淡淡幽香,若十月之雏菊香而不腻,清新扑鼻,与往日董卓府中那些烟尘味浓郁的侍女不同。

稍有些惊异的抬头一看,却见在这一抹夕阳之下,一妙龄女子身着朱红色裙衫,腰间系一淡绿色腰带,三千青丝垂耳而落披于肩头直至腰间,若冠玉般光洁透嫩之容颜上双眸漆黑而又明艳动人,挺拔的俏鼻之下朱唇轻启,嘴角旁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牵带出两颗深深的酒窝,美颜不可方物。只见她光滑如玉的芊芊细手轻轻捧起酒壶,缓缓替吕布斟满一杯,又亲自奉上,明媚的笑容令吕布似乎有种如沐春风之惬意,不禁失了神,一时间忘却用双手去捧,痴痴的看了半晌。

王允见状深深一笑,缕了缕鄂下短须,朗声道:“自古宝剑赠英雄,美酒配佳人,吕将军年少英才文韬武略又忠于汉室,若是喜欢蝉儿便带去罢老夫欣然都来不及呐”

被换做蝉儿之女子含蓄一笑,又如含苞待放之花蕾,娇艳欲滴,轻轻点了点臻似是应了王允之言,将手中的酒杯放于吕,轻声娇笑道:“民女貂秀儿,义父深喜,尝言秀儿之声若蝉鸣般清脆悦耳,故赐昵称为蝉儿,还望将军莫要误会。”

“不、不,怎会误会蝉儿……实如此名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