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许子将评陈清
作者:银民金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28

第七十九章许子将评陈清

“呵呵,先生谬赞了,在下不过一书生耳,又有何可称惜?先前之言不过是众人皆知,却不敢提之言,倒是在下孟浪了,当自罚一杯。”

陈清微微一笑,不拘泥于礼数,朝二人举杯拱手一笑,一饮而尽,只觉口中是甘香余存,回味清醇,不禁叹道:“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不想这店家的酒确实不错,难怪能有如此魄力,使众才士之笔墨于废土,撵于脚下。”

许勋一直在沉默,自从陈清踏入厢房的那一刻起,他就从陈清的脸上看到了‘怪异’。常人若是细观,只会觉得陈清面目清秀,无甚其他,而在精于相面之道的许勋看来,他绝对是个异端

嘶,这面相怎是如此怪异,某虽观人无数却从未见如此异端,倒是与书中记载之轮回之相有些许相似,只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此人皆是一翩翩公子不像是那妖孽或是鬼怪……怎的如此怪异许勋愁眉不展,在遇到陈清前他看过的最难推测的人是曹操,只是如今陈清的面相要比曹操难测数十倍。

“妙、妙好一句此酒只应天上有靖当敬公子一杯”许靖没许勋那样的好眼力和好耐性,佳作当前若不赞,不敬岂不是失了礼数?当即敬了陈清一杯,大呼过瘾,叹道:“哎,靖自诩文采翩翩,可入这满香楼一座一饮、一笑一谈,却不想公子妙语连珠却只提笔四字顿醒世人,哈哈,惭愧靖前番还揣测,公子是否因店家以此法贬低学士而恼怒,提言点及,却是靖以心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呐”

陈清摇摇头,许靖的性格很对他胃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况是面对一个辈不以长者自居,反倒还虚心诚恳,单这一点就足以成为世间学子的楷模。

他人以诚待吾,又岂可虚之?

陈清抿了口酒,摇头道:“实不相瞒,初时清见一地笔墨实深恨之,曾欲借言怒斥一番,但细细一想,店家所作虽恶劣,然天下以才名自居却屡行龌龊劣事者亦不少也,孰对孰错,如何能说清?这士农工商四字,还有一意。在清看来,天下众生不分贵贱高低,经营此店的掌柜虽富且有智,然而天下士子亦非各个皆是不堪。在下提及这四字,只是为告诫店家,人之初、性本善,本无任何富贵、低贱、高风亮节、行迹卑劣的差别,仅是环境或旁人影响方才如此。士子虽多,美玉亦不少,此举虽可淘汰些许沽名钓誉、名不副实之人,然却会伤及诸多士子求学之心,何尝不是一恶事?若是从处挑刺、改过,呵呵,岂能撼动大局?欲肃清、整顿,当行狠举,唯有改变天下学士的风气,方可造就短暂清平。”

遥想起前世国足联不断裁员却不改大政的趣事儿就不禁摇头苦笑,有感而。陈清抿了口酒,见二人做深思状,知晓这道理虽易,但要施行却难上加难,没个几十年、上百年是无法彻底改变的,当即笑道:“清,不过是有感而,权当酒后戏言,二位先生莫要太过在意。”

许靖摇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欣然叹道:“靖曾游历于徐州一带,屡闻百姓口中多言公子之才名,神往久矣,不料今日却是在此地巧遇,方知此名不虚,公子年仅双十有余,看事理却比靖透彻的多,实乃后生可畏呐来,靖当敬你一杯”

前番说的顺溜、舒坦却是忘了掩饰真名,呵呵,也罢,与坦荡君子交饮何必掩饰?陈清不用真名示人,只是怕自己名声在外会惹得旁人不以真言相谈,如今许靖言语诚恳,倒也没了这顾忌,当下举杯自罚三杯,笑道:“是清之过,当罚三杯,在下徐州陈清,许先生之坦荡让清受益颇深,如若不嫌,可唤清表字道明。”

“哈哈,如此靖恭敬不如从命了,道明之才学实乃当朝之典范呐前年蔡中郎家中高悬之‘爱莲说’当真是惊世之作,言语干练却又题意清晰,人深省。”

“谬赞、谬赞,一时兴起而为之。”

相谈甚欢,许靖与陈清是越聊越来劲儿,不多时便把臂言欢,挪席相靠,倒是把席间静坐一旁愁眉不展的许勋给忘在了一边儿。

难怪此子文采如斯、妙语连连,原来是陈圭口中常言之英才,徐州陈清,盛名之下无虚士,当不负此名望,只不过这面相依旧是……若是除开其轮回之相,到不失为……

许勋正思量间,许靖那头却是把话题聊到了他的身上,向陈清介绍道:“道明贤弟可知月旦评一说?实不相瞒,此法正是堂弟所创,乃是为大汉提拔贤才而设。却不想,如今汉室却被董贼所掌控,纵然再欲谏言,亦如石沉大海,空耗心神罢了。”

月旦评?好似听说过啊,记得当初在济南孟德总有那么几天很是焦虑、急切……对了,许子将

陈清一怔,总算是想起了这是啥玩意儿,每个月选举贤良列事迹与品行公诸于世,举其人出仕谏天下纳之,诸如郭子喻等人皆是靠此物名声大躁一时。

尤其是创办人许子将,更是当初给曹操定下了一‘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评语,令后世争议连连,成为佳话。

陈大官人压根儿没想到,这个看人神乎其神的家伙如今正坐在自个儿身旁,而且还是那么个闷**,从他进来以后至今约莫半个时辰,除了在摸他上嘴唇那撇胡子外,一言未,实在是有够闷相较之下,还是名声稍低些许的许靖够意思,不断连连敬酒还谈笑大度自然,可做挚友。

“清,奔走于司隶一带随孟德讨伐董贼数月,却不想陈留城能有二位大驾光临,实乃幸事呼,月旦评之举实为大汉之幸,奈何国贼……也罢,如今董贼这一乱虽损汉之根基,但也足令许多不安分守己之辈浮出水面,这些皆是国之隐患,一并除之又何尝不是一好事?然而,要百姓承受战火波及,实乃祸事。”

许靖点点头,近年来天灾不断、兵事连连,先有黄巾、凉城之乱后有董贼祸乱皇权,纵然迅清剿了国贼谁敢言其后不再大乱?待此时机肃清一番倒也不失为良策,只是这战火,恐怕没个十年无法平息,而这段时间,各地必定征兵、加税,百姓则是……

深深吸了口气,许靖喝了口美酒,却觉口中苦涩,似乎是不愿在此话题上多做停留,借言笑问向许勋道:“子将,今日实乃良机巧遇,不若你替道明评上一番如何?”

许子将闻言虽点头,心中却是苦笑连连,评论一番,我早就想评了,只是此子实在是无法定夺,言其妖孽不为当世之人?呵呵,纵然他不放于心上,我又于心何安?其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利国利民之举,若妄言,必遭百姓唾骂,别的不管,就是济南、徐州、陈留的百姓亦不会善罢甘休

许子将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评论曹操已经够麻烦了,却不想他麾下的席文士更是伤神,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曹家的,今生注定要为了他头疼。

左思右想片刻,见二人略带期许的望向自己,许子将轻咳一声,借酒掩饰面上的尴尬,低声道:“唔,某观人数十载,屡有评论,然权当酒后笑言,还请道明莫要放于心上才是。”

陈清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人心隔肚皮一一句大实话说的对方不如意岂不是自找麻烦?

许子将见状深吸一口气,纵然抛开陈清的轮回之相,依旧能看到许多异于常人的异端,无奈皱眉道:“呼,勋观人无数,然却是无法看透分毫,仅可说,于君身上之变数实为太多,非人力所能看透今日权且在此稍加一评。文休,劳烦护住门外莫要让他人侧耳闻之”

许靖一愣,与许勋评论他人数载,从未见他有过如此谨慎之举,心中虽疑惑不解,但也知此评可属至关紧要,当即点头应允,起身拍了拍陈清的肩膀移步至门外故作舒展筋骨。

不就是评句话嘛,至于那么心谨慎不,莫非这厮能看破我是穿越者的身份?想到这,陈清心中咯噔一跳,紧锁眉头握紧酒盅,手掌中不自觉的向外溢出冷汗。

席间唯有这二人相视而坐,凝重的气氛将这包厢间浓郁的酒味都压了下去。

许子将深深灌了口酒,叹息道:“道明友,不知对于大汉有何看法?”

闻言,陈清倒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言及其身份一切都好说,当即答道:“行将就木,佐之空耗心神耳”

好一个赤诚之人

许子将虽惊然却甚赞,能在初见之人面前言如此犯上作乱之言,实可堪君子二字,陈清这话也等于是告诉了许子将,我把你当作了自己人,有什么话你直言便是,不必隐晦。许子将不是笨人,怎会不晓起意?

深表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叹道:“既如此,勋便冒昧直言了”

灌了口酒,压了下心中躁火,许子将双目微合,沉声道:“君,佐世之王才,篡汉之祸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