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从东方开始 第三十一节 上海之战·插曲·戈林的想法
作者:西斯武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402

难民!

如同潮水般的难民!

来自已经成为交战区的虹口的人潮充塞了苏州河上的每一座桥梁,外白渡桥、乍浦路桥(二白渡桥)、四川路桥、天后宫桥……所有的桥梁都挤得风雨不透,但是后来者并不为拥挤而停止前进。男人们带着简单的行李,拖着老婆小孩,以一种顽强而一致的意志不断接近苏州河南岸的公共租界中区。

所有人都急于离开身后那个可怕的、即将成为地狱的地方;这场战争爆发得是如此的突然、令所有人都感到茫然不知所措——无论是南京国民政府还是重庆,又或者是江西,为了保证战争开始时的突然性,他们都没有进行战前的疏散工作——以至于绝大多数人在离开自己的家园时,并没有多少时间收拾家中的财物。他们就这么匆忙的开始了自己的逃难生活,甚至有很多人还穿着单薄的睡衣,正在2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这似乎昭示着另一场可怕的灾难——已经失去自己的全部财产的难民们很容易会因为普通的感冒而失去自己的生命。

本该如此。

至少在正常的世界中应该是这样。

但现在的情况却并非如此。尽管很多人曾经为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忧虑,然而,只要他们成功的跨过苏州河,立即就会有穿着白色工作服、左臂带着黑底银凤凰袖标、胸口挂着“西南军政委员会难民署”或者“西南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工作证的年轻男女面带微笑地迎上来,递给他们一杯热茶或者热咖啡。以及一条厚毛毯,接着将他们引到早已经搭建好的帐篷之中,然后就会有更专业的人士前来登记身份、为难民进行体检……

所有需要得到帮助的人都得到了帮助,无论他是何种国籍、肤色与种族——逃难的日本人(主要是妇女与儿童,男子都被第3师团征召了)也不例外;西南派来的救援人员以“安全问题”为理由将日本人安置到了另外的地方,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们了。

当然,前来视察地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相反,他们对所有的一切都觉得非常满意——毕竟。郭波自己掏腰包替他们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地麻烦——虽然这个麻烦也是由他与莫非一手制造的。

但也有人感到不舒服。

虞洽卿,这位蒋委员长重要的支持者,很容易就从郭波的举动中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既是在收买人心,也是在表演给外国人看——套用一个更现代的说法,他是在“做秀”;只看那些正在拼命拍照片作采访的无数中外记者,就可以看出郭波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很快,宣传他地文章就会满天飞了。

这个人很厉害呀。

“西南军政委员会那位郭主席是个厉害的人物。”同样看出郭波的意图的。还有德**事代表团副团长弗雷德里希.威廉.格林空军上校——为了在德国人面前充分表现自己具有的实力,蒋委员长不顾泄密的危险,向柏林发出邀请,请德国派遣一个军事代表团前来中国观战;弗雷德里希.威廉.戈林上校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非常荣幸的被阿道夫.希特勒亲自任命为代表团地副团长。

戈林上校的运气非常不错,他昨天晚上才住进华懋饭店,今天早上战争就爆发了……因此他几乎没有错过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

“我认为帝国确实应该修改自己的远东政策。”他自言自语到,站在3楼客房的窗口关注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更加倾向中国?”在任何时候。大人物在自言自语时,总会有一个小人物傻乎乎跳出来接话,以便大人物能够继续讲下去;戈林上校还算不上什么真正地大人物,因此站出来承上启下的也就只是一名可怜的……厨师。

弗雷德里希.威廉.戈林上校无论前往任何地方,都会带上自己的私人厨师奥托.阿奎莱恩下士——同时他也是戈林上校的击剑教练与保镖;他是一个典型的、州长似的肌肉男。

因此,阿奎莱恩下士对政治一窍不通也就非常的理所当然了。

不过。既然现在只有他一个听众,戈林上校也不介意为他讲解一番。“不,奥托。”他摆了摆手表示否定,“帝国应该与日本帝国联合起来,或者干脆就不要在远东寻找合作者。”

“日本?上校,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奥托,你看外面。”弗雷德里希.戈林指着窗外,“你看外面的那些救援者,他们全都是重庆地那位郭波上将派来地。”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厨师,“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奥托?”

“呃……”奥托.阿奎莱恩想了一下。“那位郭将军是一位慈善家。”

“错误。”戈林提示到:“再仔细想想,奥托。你仔细看。这些救援人员打着西南政府地旗号,而没有打南京政府的旗号。”

阿奎莱恩还是不明白。“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分别,上校。”他说:“南京与重庆之间的关系,应该就像柏林与慕尼黑之间的关系……我说错了什么吗,上校?”

“你当然说错了,奥托。”弗雷德里希.戈林非常郁闷,他很想放弃与阿奎莱恩的交流。不过,在想想,即使在德国政府与军队里,也有很多人——其中并不乏高层人员——搞不清楚中国这种复杂的局势,一个厨师你又能指望他知道什么呢?

他决定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奥托。在来中国地路上,我曾经很仔细的研究了中国政局。毫无疑问,虽然南京政府是中国的中央政府,但它能控制的地方却很少,中国的大部分地区都在那些强有力的地方政府控制下,并且这些地方政府全都对南京的中央地位虎视眈眈,他们时刻都在准备推倒它——而重庆就是南京最强有力地一个敌人。”

他充满期待的看着自己地厨师。但有些事情永远也不是一个厨师能理解的。“很复杂,上校。”阿奎莱恩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简单说吧,奥托。”戈林重新开始,“重庆与南京之间是敌人而不是朋友,它们之间最后一定会有一场战争。”

“但我看它们现在合作得非常好。”

“那是因为它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日本人。”戈林强调到:“虽然蒋委员长与郭波互相敌视,但他们还都是中国人。所以,他们会先解决日本人,然后再开始争夺国家领袖的头衔。”

“那与我们倒向日本人有什么关系。上校?”在跑题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话题终于回到了原点。

然而这个话题却并非像它看上去那样简单——它不是简短的几句话就能解释的。弗雷德里希.戈林考虑了一下,想到了一个他认为最简单的解释。“奥托,你知道,无论帝国地远东政策是什么,核心永远只有一个:尽最大限度为伟大的德意志谋取利益。”他开始在房间里转圈,“无论我们倒向谁,中国或者日本。这个核心都不会、也不能改变。”

“这我明白,上校。”

“然而我们现在有一个问题,西南政府,它是在美国人的支持下壮大起来的,它代表也仅仅代表美国人的利益,一旦它成为中国的中央政府。德意志的利益就会受到严重损害。”实际上,德国在西南的利益已经被郭波扫除得干干净净了——尽管德国在西南并没有什么利益,但柏林对它地不满也是非常明显的。弗雷德里希.戈林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他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捏紧的拳头,“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它成为中国的中央政府。”

“这我理解,上校。”其实阿奎莱恩还是不理解,“但这与我们倒向日本有什么关系?”

对于自己唯一地听众,戈林上校显示了非常充足的耐心。“因为,一旦日本人在与中国的战争中失败。重庆就会与南京开战。而南京绝不可能在战争中胜出。”他回到窗前,指着虹口的方向。“你看那里,奥托,看天上的飞机,看地面上的火光,再听听空中传来的炮声。即使只用想象,我都能猜到西南的军队有多么的强大,南京的军队绝对无法战胜他们。”

他又把手指指向了窗户下方。“然后再看看下面,奥托,再看看那些救援人员和记者。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为郭波收买人心!”他进一步解释到:“得到郭波好处地中国人会感激他;记者会把这个消息传递到整个世界,大家都会知道郭波是个好地、优秀的领袖。”他讥笑到,“一旦郭波取代蒋委员长,谁还会怀念南京政府?”

“呃……”对于阿奎莱恩而言,他需要很长地时间才能消化弗雷德里希.戈林告诉他的东西。“我还是不明白,上校……这与日本人有什么关系?”

“奥托,多用用你的脑子!”在浪费如此多的口舌进行解释之后,谈话对象却依旧还是一副“我还是不明白”的表情,无论换成谁都是会生气的——其实,比起某些以教书为职业的人,戈林上校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

“非常抱歉,上校,我知道你现在感到有些困扰。但是所有人都说我只有肌肉,没有脑子。”

好吧,既然诚实的奥托.阿奎莱恩下士都已经如此坦白了,那么还能指责他什么呢?郁闷的弗雷德里希.戈林上校只好继续自己的教育。“奥托,现在的情况是,如果西南的每一个师都有他们部署到上海的这个师地战斗力,那么日本人在战争中就必然会遭到失败——但如果他们没有失败呢?如果日本人在我们的支援下。与中**队陷入僵持呢?”终于说到自己的想法,戈林开始兴奋起来,“奥托,在经过了世界大战之后,没有任何人会愿意看到一场漫长的战争,一旦南京与东京都发现自己无法得到胜利,我们就有很大的把握说服他们坐到谈判桌上。”

“这有与帝国的利益有什么关系?”这一次。阿奎莱恩下士总算换了一个问题。

“噢,我亲爱的奥托。难道伟大地德意志会无偿的充当调解人吗?”弗雷德里希.戈林用充满同情地眼光看着自己的厨师,“甚至,我们还有可能同日本与南京组建一个同盟。你看,在见识了西南军队强大的战斗力之后,南京与东京就会充分认识到重庆的威胁性。奥托,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重庆。”

“可是。上校,你也说过日本人是中国人的敌人。”

“那是因为日本人占领了中国的一部分领土。”戈林哈哈大笑,“你认为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日本人还会有机会守卫他们占领地土地吗?奥托,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体面的撤退。”他说,“而一旦日本人撤离东北,他们也就不再是中国人的敌人了。”

最后他总结到:“帝国所要做的。就是协助日本人支持到与南京进行谈判的那天。奥托,我真担心日本人会失败得太迅速,只有天才知道美国人提供了多少军事援助给西南政府……我想美国人已经疯了。”

可怜的美国人又一次替莫非背了黑锅。

“非常精辟,上校。但我认为你对我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奥托.阿奎莱恩想了想说,“上校,你知道我无法理解你所说的每一句话。”

他确实还没弄明白。

但戈林不这么想。

“不。奥托,事情并不是你所理解地那样。”戈林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正是与你的交流,现在我对我的设想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我可以把我刚才地话向元首复述一遍。当然——”他笑了笑,“需要进行一些修改。”

“嗯……上校,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我认为你更应该去从政……或者做外交官。”

“是的,奥托。”弗雷德里希.戈林点了点头,表示承认。“如果没有世界大战,那么我就会选择成为一名外交官。而不是参加空军、成为一名王牌飞行员了。”那是一段令人难忘的伤感时期——帝国倒下了。因此现在不得不花更大的代价让它重新站起来。

“战争总是会改变一切,而我们却毫无选择。”这纯粹是有感觉而发。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门没锁。”听到他的召唤,一个年轻的空军上尉推开门走进房间。他快速走到戈林的面前,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梅耶上尉,我提出的参观虹桥机场的请求,是否已经得到批准?”还礼之后,戈林询问到;当今天早晨他被西南空军的“地狱猫”从睡梦中吵醒之后,他就有了参观虹桥机场地想法。

想法,只是想法,它未必会实现——现在梅耶上尉就给他带来了坏消息。他说:“非常抱歉,上校,驻扎在虹桥机场地西南空军指挥官宣布,机场拒绝任何人前去参观。虽然陪同的南京空军官员做了很多努力,但您地请求依然被拒绝了。”

这似乎是一个意料中的答案;戈林眨了眨眼,什么也没有说。

但他对西南军队的印象却变得更加的恶劣了——德国空军司令赫尔曼.威廉.戈林的亲弟弟什么时候被人拒绝过?

梅耶上尉接着说到:“不过,南京空军的官员表示,您可以参观杭州笕桥机场,并试飞他们的‘空中眼镜蛇’战斗机。”

“‘空中眼镜蛇’?”或许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借此评估一下西南空军的战斗机……同样是美国人的东西,即使存在差距,相信也不会太大。

“好吧。”带着自己错误的猜测,弗雷德里希.戈林接受了南京空军的邀请,“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参观?”

“随时。”

“还是南京更可爱一些,你说是不是这样,奥托?”这并不是一个问题,因此不需要回答。戈林拿起外套,对梅耶上尉做了一个手势。“上尉,既然是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反正,在饭店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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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是5K……不过,码到最后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又有感觉了……

明天恢复更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