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约翰是个好学好问的好小伙，虽然刚才抢答遭了老爹的白眼，可当格瑞雷悠悠然来上这么一句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先跳出来问道。

西莫尔在参加册封仪式的时候就和约翰认识，从小在商行当学徒，长大后独自经商的他深知关系的重要，对每个相识的人都保持一份尊重，和约翰也聊过几句。当他到克莱武家后，因为年龄相近，他和约翰的交情更是一天比一天深厚。熟知这个首席侍从官性格的西莫尔也没有因为他总是插话而产生不快，反倒耐心的解释。

其实说来也不复杂，罗伯特和哥普拉出售的财产中之所以会有魔晶出现，并不是他们找到了新的猎取途径，纯粹是家族的积累。

一百多年前大批贵族刚刚册封到阿克斯郡的时候，荒原怪物和魔兽的规模是现在的人们远远不能想象的，最夸张的传说是一名骑士从战马上掉下去，竟然压死两头魔兽，这当然是人们讲述的笑话，可也从侧面反映出当时魔兽的众多，在这样的战斗中，积累下大批的魔晶也是很正常的。

这种从魔兽身体中取出来的晶体，形状色泽各异，可以作为宝石收藏，可以制成首饰出售，但这都不是主要用途。

魔兽之所以从野兽中分列出来，单独成为一个种类，不是因为它们更强大，更凶悍，实际上有些魔兽的战斗力远比不上狮子老虎，但魔兽有个特点，不论强弱都可以使用本命魔法。而魔晶，就是他们存储魔力之源的载体，这样的载体落到魔法师手中，是绝佳的施法材料。可想而知魔法师们对这样东西的喜爱程度会有多高。

作为阿克斯的贵族，战斗中收集的魔晶大都转手卖给商人，再通过商人流传到帝国各个地区。出售魔晶是当时贵族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也是支持他们将战斗继续下去的因素之一。

怪物和魔兽的大量入侵，造成了大量魔晶的产生，也造就了南雷斯帝国魔法师的辉煌。可惜普通魔晶并不能通过魔法师的力量补充魔法元素，一旦存储的魔力消耗干净之后就会碎裂为粉末。

即便睿智如魔法师，一旦习惯了快速提升能力的捷径，也很难再回到原来艰苦修炼的道路上去，在上百年的时间里，帝国的魔法师已经习惯通过魔晶来帮助施展魔法，一旦失去了魔晶的帮助，许多平常的魔法他们都难以施展，这也是最近二十多年来帝国的魔法师水平一路下滑的原因。由此造成的就是魔晶价格的一路上涨，相比四五十年前，提高了十倍以上。

在阿克斯郡，许多贵族家庭都还或多或少的保留着几颗魔晶，不论是作为家族历史的见证也好，还是喜欢魔晶散发的光泽也罢，总之是没有落到魔法师手中消耗掉。不但是贵族，在该地区的自由民甚至农奴家里也可能藏有这种宝贝，只是通常品级不会很高。

当西莫尔做完这通解释，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埃德蒙在夏普军团服役的时候，曾经和魔法师有过短暂的接触，也知道那些人对魔晶的嗜好，但他并没有立即陷入发财的狂热中。

“既然留下的魔晶是作为家族历史的见证，我们能买到吗？”埃德蒙提出了他们疑问。

“我觉得有可能。”西莫尔很肯定的说道：“以前这些贵族将少量的魔晶留下来，固然有家族的原因，可最重要的是没有人出到合适的价格。比如说在魔晶产量丰富的时候，一颗初级下品的魔晶在帝都可以卖到五金里尔，但即使在索特城，也只能卖到两个金里尔，到了各个贵族的领地就更便宜了。后来魔晶数量减少，商人们收购的价格有所提高，但仍远远低于帝都的价格。还是刚才说的初级下品魔晶，现在帝都的价格是五十金里尔，可在索特城的价格只有十金里尔。除非到了急需用钱的地步，否则这样的价格是没有吸引力的。”

西莫尔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个个伸长脖子，就连凯达也惊讶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家都没有想到小小的魔晶竟然如此值钱，更没有想到中间竟然有五倍的差价，怪不得说贵族喝农奴的血，商人喝贵族的血。几个人看着西莫尔的眼神都有点怪异，仿佛他身上藏了无数的财宝。

“还是听西莫尔把话说完。”看到一群人像见到半兽人中出了个精灵容貌的美女般呆在原地，格瑞雷不得不出言打断了众人的幻想。

“刚才说了第一个原因，只要我们开出的价钱合适，不怕他们不卖。第二个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以前有出售魔晶的收入支撑，阿克斯郡的贵族生活都还过的去，可近二十多年断绝了这条收入来源，阿克斯的土地又算不上肥沃，出产有限，大家的日子都不那么好过。子爵伯爵等中高级贵族还好些，大多数骑士已经将祖先积累的财富消耗殆尽，入不敷出的情况下，要么借债，要么出售家里的动产，这已经不是什么特别的事。”说完这话，西莫尔想起了自己的家族，心里很是难过，低头看着地面。贝洛蒙也受到感染，眼睛红红的。

凯达感到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再看看西莫尔和贝洛蒙的样子，想到自己刚到家时被商人逼债的情景，多少有些明白，他伸出手拍在两人的肩膀上，轻轻说道：“家族的命运握在我们手中！相信我，只要克莱武家族能够壮大，我一定恢复你们的贵族身份。”

“多谢大人！”西莫尔和贝洛蒙赶忙躬身回礼。他们都不是小孩子，知道要让失去爵位的家族再恢复身份有多困难，对凯达的话连半信半疑都谈不上，但好歹是领主的承诺，当然要表示感谢，况且给自己和家人一个希望总是好的。

凯达从两人的眼中看不到兴奋，他可以理解这两个被收回爵位和封地的属下在想些什么，换做是他也会有同样的想法，但他并没有气馁，而是挺起胸膛环顾周围的人群，正色说道：“克莱武家的荣誉不仅属于我个人，同样也属于诸位。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为家族的壮大奋斗拼搏，当克莱武家获得更高爵位的那天，就是诸位的家族晋身贵族行列的日子！”

“多谢大人！”听到凯达这样庄重的承诺，不论相不相信，大家都恭敬的表示感谢。

格瑞雷虽然也和大家一样朝凯达行礼，但他心中没有怀疑，更多的是欣慰。凯达终于开始成长了，知道用希望和信念来团结家臣，虽然手法还很稚嫩，但毕竟自己走出了第一步。

“好了，大家都请坐吧，我们还是继续听听西莫尔的计划。”凯达不想把财政总结会开成宣誓大会，见达到了目的，赶忙招呼大家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

还没等西莫尔说话，贝洛蒙又提出一个问题：“魔晶的利润这么大，要想插手进去恐怕不容易吧？”

“您说的很对，的确不容易。”西莫尔点点头，继续说：“我在当学徒的时候听说过这样的话，百分之十的利润就可以让心动，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可以让人冒砍头的危险，如果利润达到百分之三百，足以让人践踏世间一切的法律。魔晶的利润超过百分之三百，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打它的主意，但到目前为止，真正成规模的不过三家商行，他们都在帝都有着深厚的背景，几乎垄断了整个行业。”西莫尔虽然年轻，但从小立志作一个伟大的商人，对帝国的商业环境和各个商行都比较留心，所也才有这样丰富的阅历。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听了半天，原来这笔丰厚的生意还插不上手，大家都有点泄气，詹姆士也不例外，忙出言相问。

“我们现在还没有力量去碰三家商行在魔法师这块的业务，否则他们随便伸个指头都能把我们捏死。”话刚出口，西莫尔立即意识到不该在凯达面前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明摆着对家族的力量没信心吗，何况刚刚凯达大人才给大家许下诺言。

他偷偷的瞟了凯达一眼，发现对方毫无动静，西莫尔安心了些。其实他完全没担心的必要，以凯达的经历，非常明白实力说话的道理，小佣兵团被大佣兵团欺压是常有的事，一点都不奇怪。

见凯达没有说法，西莫尔又说：“除了魔法师，炼金术士对魔晶的需求也不小。”

今天西莫尔的话总是带给大家惊讶。贝洛蒙失声的惊叹：“就是被称为‘魔法师吃银币，炼金术士吃金币’的炼金术士？”

“是的，就是他们。炼金术士需要各种各样的原料来做试验，经过长期的经验积累，他们发现魔晶既是好的试验材料，还是非常好的燃料。从火系魔晶中提取的火元素用来冶炼试验材料，能够得到超出想象的效果。”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格瑞雷疑惑的看着西莫尔。

“在我还是个学徒的时候认识一个炼金术士，后来我还偷偷的给他搞到过几块魔晶，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我们可以通过他联系更多的炼金术士，用魔晶换取他们制造的物品，然后再将那些物品运到帝都销售，可以比单纯的出售魔晶高上一倍的利润。”

凯达仿佛看到一堆堆的金币朝自己飞过来，对当初及时拉拢西莫尔为家族效力的举动感到非常得意。因此当西莫尔提出需要一千金里尔作为启动资金的时候，他略微盘算，就痛快的拨给他要求金额的三倍。

这下轮到西莫尔吃惊的看着凯达，能有这样魄力的领主不多见，也许他真的能够成就大事。西莫尔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做好这笔生意，不辜负凯达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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