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将军府
老杰克等人走了之后，留下的凯奇和阿贲便开始了自己“证人”生涯。莫耶斯将军对两个人相当照顾，除了不能走出军营之外，两个人在军营中倒也没有任何限制。甚至将军还专门派了两名士兵左右照顾他们，言“有什么需要告诉他们一声，他们会给你们办到。”
凯奇和阿贲两个人如何能够让两名彪悍的士兵服侍自己？单单是那两名士兵身上的彪悍气质和不时流露出的狂野杀气就已经两名未见过世面的菜鸟心悸不已。对于将军的好意，阿贲是受宠若惊，凯奇则心中腹诽：“派这两名熊一样的人跟在我们身边不是监视是什么？”
山坡上的营寨第二天便拔寨起行了。凯奇和阿贲两个人也随着大军出发，一路随行。大军沿途不时路过一些繁华的城镇，远远的看到一些美轮美奂的贵族庄园，最后达到公国东南行省的省府城市银霜堡。这一路下来着实让从来没有到过小镇之外的两个乡巴佬着实见了一番世面。
但是省府城市银霜堡的繁华则还是令两个小子目瞪口呆。看着鳞次栉比的房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店里琳琅满脸的货物，凯奇叹道：“娘的，到了这儿才知道我们的村子简直是野蛮人的部落。这儿的乞丐窝也比我们那儿要好吧？”
城外还是冰天雪地，但走过城门之后立刻耳目一新。屋面上还能看到积雪但是街道上不见一点冰雪的痕迹，熙熙攘攘的人流更是让城内城外仿佛的温度似乎相差了十几度。
人气！除了繁华凯奇和阿贲第一感觉就是：人可真多啊。
这些天每天待在军队里两个人对于人多概念已经有了大幅度成长，但是到了才真正知道：什么是城市，什么叫做熙熙攘攘的人流。他们的村子，偌大的山村住者几十户人家，人口不过上百。山村来的少年早已经习惯了广阔的山野中稀稀落落的几乎人家那种景象，乍然间进入这云集了公国东南一路半数人口的大都市，目瞪口呆也是自然的。
走在银霜堡城街道上，很快就可以看出城市自建立之初便有着严格的规划。笔直的街道纵横交错，每每纵横的两条路相交都是正十字交叉路口。街道两边房子都是以坚固和实用为主，缺少建筑美学上的修饰而显得有些粗糙。一路走来街道上的房屋式样都是大同小异，甚至高矮都是一般高。
事实上当第一座房子树立起来之后，其高度便自然的成了这条街上后面陆续树立起来建筑高度的标准。
从这个城市就可以看出曼科萨民族的性格来：彪悍、严谨和良好的纪律性。
而这个完全依照曼科萨民族的标准建起来的城市也是迪拜公国被大陆上其他国家诟病嘲笑的对象之一：这不像是城市倒像一座森严的军营！
回到银霜堡之后军队回到城内驻地军营，而凯奇和阿贲两个人则做为客人被安置在将军府。妮雅公主自然也下榻在省府最高军政长官的官邸――大将军府。莫菲斯身位暴雪军团的军团长，同时节制东南行省的军政要务，可谓位高权重。
老杰克和莫耶斯似乎相当熟识，住进大将军府之后，虽然莫耶斯公务繁忙难有分身的机会，但回到将军府之后，也经常细致的关注凯奇和阿贲两个人的生活情况。
回到银霜堡之后，案件的调查工作便迅速开战开了了。根据凯奇提供的资料，东南行省迅速展开了对那一群黑衣骑士的追踪和缉捕工作。各地的情报通过各种渠道汇集到银霜堡来，暴雪军团和东南行省的军政官员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全力扑在情报的分析、案件的调查上面。浩瀚如云的情报中挑拣出有用的信息，抓住那一群黑衣骑士的蛛丝马迹。同时对于那个泄露亲王殿下行踪的奸细也在展开秘密的调查。
不得不说，公国五百年来成熟的情报系统效率还是相当出色的。汇集各处的情报之后，暴雪军团的情报系统准确的抓住了黑衣骑士的行踪，并且在边境包围住了他们。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黑衣骑士全军覆没。而暴雪军团试图俘虏黑衣骑士，剩下的黑衣骑士或者直接横剑抹脖子自杀，或者干脆身体一阵颤抖后扑腾倒下，其后检查的结果是中毒身亡。
上百名黑衣骑士竟然无一生还！
莫菲斯将军和妮雅公主得到消息时候两个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死士！
这些人都是死士！
从发动这次袭击之前这些人就没有存有生还的念头。
黑衣骑士的数量、服饰以及从他们身上缴获的长剑都和凯奇的叙述向吻合，但是唯独没有破魔箭。上百名黑衣骑士突围的时候身上都背着长弓，但是箭壶中竟然空空的没有一支箭。
是凯奇说谎了？
还是破魔箭给这些黑衣骑士处理了？
将军和公主都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至于理由：弓箭手背着长弓却不带羽箭等于是自缚双手，不是为了隐藏破魔箭的秘密，这些黑衣骑士怎么可能会自断臂膀，自己断送突围的希望？
即使死士也不是主动找死的人，只要有生的希望，是人都会争取！
黑衣骑士的群体阵亡似乎让线索一下子断了，从他们身上的衣服、留下的弓剑以及战马并不能证明他们的身份和来历。破魔箭的存在已经为将军和公主指明了一个方向，但是没有过硬的证据，根本奈何不了对方。其实就算是掌握了确实的证据也未必能够奈何得了。国家之间的交往、对抗凭借的是实力。若是迪拜公国国力够强，根本无需要什么证据，直接就大兵压境了。
而事实上迪拜公国如果国力够强，对手根本不敢有此次刺杀！
直至此刻，将军和公主终于确定袭击的敌方是和公国敌对、一直妄图染指公国领土甚至是并吞公国的国家之一。至于到此刻才确认这一点，这不能怪他们迟钝，实在是这样的事情在大陆鲜有先例。大陆上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对抗手段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刺杀对方王室成员的事情，却从未有公开的先例存在，大陆上约定成俗的准则是国家之间的对抗不对对方的王室成员展开刺杀。而遍及整个大陆的神教则是这种行为准则的捍卫者。在大陆上，国王或者皇帝继位如果得不到神教教皇的祝福，将会被视为不合法。神教的信徒遍及整个大陆，即使最强势的皇帝和国王也不敢轻易触犯神教的权威。神教一统大陆五百年的历史上，也不乏有敢于对抗神教权威的皇帝，但结果不是皇帝本人死于国内政变，就是在神教的号召下打着各种旗号的其他国家的军队发动四面进攻，庞大的帝国烟消云散。
有这样的背景存在也就难怪将军和公主思维上存在盲区。
没有拿得上台面的证据就不能证明刺杀谁是幕后黑手、就不能企望通过神教找回公道。
线索虽然断了，但是将军并没有放弃继续追查。迪拜公国必须确认进行这次刺杀的对手。虽然明面上可能不会有什么行动但暗地里却未必不会报复。迪拜公国虽然相对弱小，但数百年来屹立不倒凭借的绝对不是卑躬屈膝、闷声吃亏不敢言语。
在将军随时向京都随时汇报案件的进展情况的时候，京都对奸细的清查工作同时在秘密的进行。这一次刺杀行动已经让公国的朝廷上下感受到了巨大威胁。
且说另一边，给安置在将军府的凯奇和阿贲两个人。初始数日两个人还等着传讯问话，但数日之后便知道自己两人已经给遗忘了。将军府内衣食无忧，除了不能离开住的院子之外简直是所有平民梦寐以求的生活。不过这两个少年显然并不享受这种生活。即使性格憨厚木讷的阿贲，也不会喜欢每天的生活禁方圆几十米的天地中。少年人的天性便是向往自由、向往热闹。而现在除了每天送三餐的仆人之外，两个人便只有相互大眼瞪小眼了。
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了半天达成共识：“闷死了，找点事做吧。”
“干什么事呢？”阿贲憨憨的问道。
“练武吧。”凯奇道，“我练刀，你练剑！”
“听你的。”两个人很快达成共识。
将军没收征用了阿贲的长剑之后没有食言，确实赔偿了一把上好的乌铁钢剑给他们。凯奇双手握刀，阿贲双手持剑，“乒乒乓乓”一阵对打，阿贲手中的剑把持不住，给凯奇巨大的力量劈飞出去，而本人则被战魂的架在脖子上。
再来。
“乒乒乓乓……”又是一阵刀剑交击，这一次凯奇控制住自己的力量，阿贲多招架了几招给反手刀背拍在了后背，飞跌出去重重的趴在地上。
“没劲！”凯奇意兴阑珊，返身回屋。两个人完全不是一个等次的，无论是力量、速度、应变能力，阿贲都不是凯奇这个怪物的对手。
憨厚的阿贲没有因为凯奇这非常不给面子的举动而羞恼，淳朴的少年跟着凯奇后面，央求他指教。
凯奇没好气道：“你练的是剑，我用的是刀，你让我怎么教你？”眼珠转了转蛊惑道，“要不干脆你也放弃用剑，和我一起练习刀法吧。”
“不要！”阿贲对于成为骑士的志向非常坚定。
凯奇悻悻转身：“不要拉倒。”
阿贲一根筋的跟在后面央求：“教教我，你不是说刀法剑法都是相通的吗。”这是凯奇没事忽悠阿贲时候故作高深的话。
凯奇非常不负责任道：“那是练到高深的时候相通，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有区别的。”
对这解释阿贲根本不予理会，他认定了凯奇比自己聪明就算是练刀，使剑也一定比自己厉害。也许阿贲没有凯奇那种绝顶聪明，但是他认定了一个道理：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凯奇一定可以做到，而凯奇是一定不会害自己的。
懂得因人成事，谁说他不是大智若愚？
凯奇不乐意，开玩笑剑法哪有那么简单学会，老杰克传授的刀法还没有领悟呢。阿贲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在旁边不断的央求，喋喋不休。
笨人笨方法，但是很有效。被烦得不行的粗鲁少年拎着憨厚少年的衣领将他丢到门外：“出去扎马挥剑劈砍一千次。”这明显是敷衍，而阿贲听了之后却毫不犹豫屁颠屁颠的就出去扎马挥剑了。那憨厚、勤恳的模样让滑头少年有些良心不安，自忖：欺负老实人，会不会太过分了？不过说出的话不好立刻收回，关上门的凯奇只能当做没有看见，自己抱着沉重的战魂，闭目冥思。距离老杰克传授刀法已经过去几天了，他自己也确实需要时间消化脑海中的记忆。
这一坐便是一个下午，当天黑的时候终于完成一千次劈砍的阿贲拖着两只沉重的手臂来到凯奇的门前时候，屋内一片漆黑沉寂。阿贲两只手臂已经肿得提不起来，那么沉重的铁剑，亏得他有毅力连续劈砍一千次。想举手敲门，沉重的手臂实在不听使唤，只能垂着双臂大声叫门：“凯奇，我完成一千次了。”
门内没人应答。
阿贲朝门缝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侧身用肩膀推了推，门应声推开，里面没有插销。
走进去，漆黑的屋内一片寂静。“难道不在？”阿贲心忖，“可是没有看到他离开啊。”他在漆黑的屋内小心摸索着寻找火折子，眼睛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咫尺近前，阿贲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细看却是抱着刀坐在椅子上的凯奇。
“怎么不说话，故意骇人吗？”阿贲道。凯奇没有回答。找到火折子点亮了屋内的灯，再看，原来坐在椅子上的阿贲正紧逼着双眼抱着战魂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
“睡着了。”阿贲弯下腰低下头抬起右手手指在凯奇面前晃了晃，没有反应；送到鼻子下面，在呼吸。
真的睡着了？阿贲费力的抬起右手推推凯奇的肩膀：“喂，醒醒。”
效果立竿见影，椅子上坐着的人立刻弹身而起，战魂闪电般的抓在手中一个横扫，双目精光电射，看清眼前的人影之后立刻硬生生停下手中的动作，但即使这样战魂已经堪堪架在了阿贲的脖子上。
屋内两个人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阿贲脸色煞白完全给吓住了。而凯奇看了看阿贲再看看自己架在阿贲脖子上的战魂，莫名道：“现在什么状况？”
阿贲小心的推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战魂，再飞快的退后一步，而后怒气仿佛星火燎原一般蓬一下从心底升起，怒道：“现在的状况是，我推了一下叫醒你差点给你砍掉脑袋。”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憨厚的少年一样有生气的时候。
“我砍你？”凯奇看看阿贲，在看看自己手中的战魂，赶紧丢开刀赔笑道，“误会误会，我完全不知道。”
阿贲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看着凯奇狐疑道：“你刚刚在干什么？好奇怪的样子，我以为你睡着了。”
“冥思！”凯奇神采飞扬，“练刀。”
“练刀？”阿贲好奇道，“这样坐着睡觉也能练刀吗？”
凯奇神气道：“这就不懂了吧，上乘的刀法就是这么练的。我刚刚正在和老头子对砍，连续输了二十几次了，不是你叫醒我，刚才那一回我可能就赢了？”
阿贲眼睛直直的看着凯奇好久，伸出右手搭上凯奇的额头，问道：“你没生病吧？”
一巴掌拍开自己额头上的手，凯奇道：“天才的练刀方法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的剑练得怎么样了？”
阿贲道：“按你说的，马步、一千次劈砍，都完成了。”伸出自己累的肿胀的手臂，“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看着阿贲肿得和两腿有得一拼的双手，凯奇“扑哧”一声忍不住笑道，“要是不看你脑袋的位置，根本分不清你到底是哪两只是手哪两只是脚。”
阿贲窘得满脸通红：“还不是你的主意，一千次劈砍。”
拍了拍阿贲的肩膀凯奇笑道：“用点药擦拭一下，明天早上就消肿了。我在村里刚开始给老头劈柴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用点药擦一下明天就恢复了。奶奶的，怎么还不送饭过来？”肚子一饿，粗鲁少年的脾气便控制不住恶劣起来了。
“来了来了。”门外两个女声响起，这却是将军府负责二人伙食的女仆送饭来了。
进来的是两个姿色平常的中年女仆，麻利的给桌上摆上饭菜之后便退下去了。
练习了一个下午两个腹中都已经是空空如也，食物摆上之后两个人便伸手抓起放口大嚼，除了阿贲的手有些不方便之外一切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贲。”
“嗯？”
“下次我冥思的时候别叫醒我。”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