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传刀
凯奇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身后的军营大门，讶异道：“还真的出来了，老头子你究竟和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怎么放心让我和你出来？”
老杰克哂道：“你以为离开这个军营就算是自由了吗，开玩笑。只要你动了逃跑的念头，走不出一里就会有人拿刀请你回来。老老实实的打消那个心思吧。”
凯奇左右看看，冰天雪地一片寂静，看不出那个地方有人在监视他们。可是他却知道老杰克所言非虚，因为他此刻正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似乎某个地方正有人看着自己。“怎么回事？”凯奇惊道，“有人在监视我们？他们躲在什么地方？”
老杰克道：“这方圆百米之内除了你我没有其他任何人，附近的山头、你目光看到的地方都没有人在监视。”
“不对！”凯奇警惕的四处看看，“我正感觉被人盯着。”
老杰克惊讶道：“你小子真的感觉到了。”
“废话。”凯奇没好气道。
老杰克点点头，道：“你的感觉没错，确实有人在关注着我们，不过不是用眼睛，是用魔法。”
凯奇疑惑道：“魔法？”
“对，有人用魔法锁定了你的位置。他们应该给你身上做了魔法标记，根据魔法标记发出的魔法波动魔法师可以轻松的锁定你的位置。”
“靠，这么厉害。”凯奇在身上四处寻找，“他奶奶的魔法标记在什么地方呢。”
“别找了，你以为魔法标记是哪个人都可以看到的吗？如果你这种菜鸟都可以发现魔法师下的标记，那魔法也不会成为这个世界最神秘的力量了。”
凯奇哂笑道；“听你这语气似乎你根本不怕这种魔法标记？”
“那是当然！”老头子长期拄拐而有些佝偻的身材倏然挺直，猥琐而浑浊的眼神倏然明亮，发出两道慑人的光芒。气机牵引，凯奇立刻察觉了老头的变化，抬头。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凯奇却清清楚楚的感觉出眼前这个老头和自己平时看到的混吃等死的那个老头完全不一样！
威猛！
没错，就是威猛！
老杰克傲然道：“这种玩意儿只对你这种魔法斗气都不会普通人才有效，真正的高手斗气张开可以屏蔽一切魔法印迹。”
凯奇平时虽然和老杰克言笑无忌，但是此刻却心生不敢造次想法，对于老头的“狂言”没有出言讥讽，只是讶然的看着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老头。“看来老头还有我不知道的一面啊。”他心忖道。
老杰克目光如电，锐利的目光盯着凯奇，道：“听说你在和那些杀手遭遇时候杀了对方两名斗气高手？”
在老杰克惊人的气势前凯奇不敢吹嘘，老老实实的道：“那是耍诈和运气好，先用积雪迷了他们的眼睛，宰了一个，剩下一个是装死后用那个破魔箭偷袭，射中脑门。我自己也够呛，浑身都是伤口。”
老杰克的脸上出现意思淡淡的笑容，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能够耍诈那也是才智的表现。那两个人轻敌自恃，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你以后也得记住这个教训，不要轻视任何对手，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凯奇道：“是！”自懂事以来，凯奇从来没有认真听过老杰克的“胡言乱语”，但这个时候他对于老杰克的教训却是甘之如饴。真正有益的教导他还是非常乐意接受的。
老杰克丢开拄着的拐杖，身体站得仿佛俾斯麦山脉一样沉稳，沉声道：“以你的才智那种情况下杀死你两个废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你不能期望每一次对手都象那两个废柴一样，轻敌自恃，将脖子伸到你的面前。取巧的事情不可能每次都遇到，人生在世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这一点你承认吗？”
凯奇认真的点头道：“我承认。”回想起那种惊险的搏杀，给对手再来一次的机会凯奇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还能够站在这儿。
“很好！”老杰克招手、虚空牵引，凯奇背上的长刀倏然离背飞起。凯奇大惊之时，长刀战魂已经落入老杰克的手中。黝黑的战魂老杰克手中倏然光芒大盛，荧荧的光芒从黝黑的刀身射出，厚重的战魂不颤自鸣竟然发出“嗡嗡……”仿佛欢愉的鸣叫声，
凯奇目瞪口呆的看着老杰克和他手中的战魂，结结巴巴道：“这……这……这玩意儿是在叫吗？”
老杰克眼睛一瞪，双眼中神光电射：“无知的家伙，这是我的斗气激起战魂中的刀魂共鸣。
“刀魂？”
“现在没时间给你解释这么多了，以后你自然会明白。你仔细看着，能学多少就是多少。”
“做什么？”
“笨蛋，教你刀法！”老杰克挥手将凯奇的身形远远的送出几丈之外平稳的落下，“仔细看着！”
凯奇正在惊惧于老杰克高深莫测的实力时候那边老杰克提刀上撩已经开始了。
战魂刀芒闪烁破空之声响个不绝，方圆几丈的圈内仿佛电挚雷鸣气劲翻滚，在惊人的刀气卷转之下，地上的积雪沸沸扬扬的飞扬在空中。长刀翻滚，惊人的气势扑面而来，几丈之外远观的凯奇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千军万马纵横沙场，又仿佛置身于怒海中的一叶偏舟之上，随时面临着没顶丧命的危机。刀气纵横，劲气翻滚，空中沸沸扬扬的雪片在刀气的挤压之下形成一个硕大的的雪球腾浮在空中，围绕着战魂的刀锋上下翻飞却始终不能下落。就在凯奇胆战心惊之际，圈内老杰克握刀时候的激情已经发泄完了。刀锋一转，吞吐的刀芒顷刻间收束还原成那老杰克手中黝黑的战魂，一刀劈下，空中的雪球化作两半左右分飞出去，落在地上击出两个深深的雪坑，地上积雪四面暴射，两个半边的雪球深深的嵌入了积雪下面坚硬的冻土之中。
原来刀气的挤压之下，松软的雪团已经化作坚硬的坚冰！
“看好了！”老杰克大喝一声，散去了刀身中的斗气，收敛起自身的气势，双手握刀直砍、斜劈、横扫，简简单单、来来回回的那么几招变化无穷、角度刁钻，衍生出暴风骤雨一样的猛烈的攻击，连绵不绝仿佛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一边的凯奇看得目瞪口呆，他可以确信老杰克出声变招之后没有使用丝毫的斗气，但是那惊人的气势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在老杰克散去斗气放慢速度之后凯奇纵然已经能够看清战魂的出刀轨迹，内心的震撼却不减反增。设身处地的试想如果自己处在老杰克的对立面，那暴风骤雨般的进攻无所不至四面袭来，如何才能够抵挡？自己纵然能够如黑衣骑士一般运气斗气，也会因为无法招架住那无迹可寻的出刀而饮恨战魂刀锋之下。老杰克断的那只腿可能是他唯一的破绽，但是凯奇自忖没法利用这一点展开反击，单单抵抗那暴风骤雨般的进攻狂潮就已经可以耗去自己全部的精力，反击，那也得能够保证自己的脑袋不给老杰克手中的刀砍下来才行。以凯奇的眼光看来，除非自己的脖子能够硬撼老杰克一刀，否则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即使以命搏命恐也没有机会。
完美的刀法！
这是最纯粹的刀法，简单而又天马行空无迹可寻的招式，完全以攻代守的招式。凯奇无法想像，当老杰克运气斗气全力展开的时候，那是何等的惊天动地？
老头子，原来这么厉害！
“最后一刀看清楚了！”圈内的老杰克突然大喝一声，高举过头顶的战魂自上而下以天外流星下坠之势轰然劈下，战魂黝黑的刀身倏然暴射出耀眼的刀芒，仿佛战魂倏然间变大了上百倍一般，挟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劈下，轰然声中，地上积雪左右暴射飞舞，一条深深的沟堑在山头出现并且迅速向着两边蔓延。轰隆隆的声音中白雪皑皑的的山头只见一条黑色的裂痕迅速伸展，迅速穿过几丈之外的凯奇脚下并且继续向远处延伸，而黑色的裂缝也在同时扩大。
脚下的地面裂开一条沟堑凯奇惊得连忙跳起来远远的躲在一边，幸得如此当地面塌陷的时候才没有掉到裂缝中。
凯奇惊得结结巴巴：“这、这……这是地震吗。”话没有落音，远处轰隆隆的声音传来，远处山头的积雪滑落，仿佛刹不住脚的群马越来越来快的向山下奔去，带着沿途的积雪一路呼啸者向山下奔去，终于形成了不大不小的雪崩。
这雪崩来得快也去得快，不一会儿便已经尘埃落定。远处那雪山也瘦身成功，在这转眼间的功夫，一个山谷已经消失了――被积雪填平了。
凯奇和老杰克所在的位置本来就是山的顶部，倒是没有受到这雪崩的波及影响。
如果刚才凯奇还能结结巴巴的说话的话，那现在就完全不会说话了，指着山峰，指着地上的沟堑，再指着老杰克――意思这些都是你弄出来的吗？
老杰克单手将手中的战魂挥出，战魂在空中翻滚了几个跟头之后立在凯奇面前，淡淡道：“你还有完没完，这点动静就吓得你说不出话了吗。”
凯奇一蹦三尺高：“你……你说谁吓得说不出话来老。”
老杰克戏谑的目光扫过凯奇，淡笑道：“不是就好。”
回醒过来的凯奇看着远处的山峰再看看地上的沟堑，仍然有些惊魂未定：“靠，这也太夸张了吧！
“别废话了，刚才的刀法你记住了多少？”
凯奇赶紧闭目凝神屏息，回想刚刚老杰克演绎的刀法。
老杰克看着闭目回想的凯奇，老脸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会儿凯奇睁开眼睛，叹道：“还是没有记住多少，我虽然是天才可是这么精妙的刀法哪能看过一边就记住了。”
“谁让你记住招式的，我要你记住的是刀意。招式学得再好充其量也不过是继承了我老头子的臭脚。直劈、斜砍、横扫，任何刀法究其根本也不过是这简单的三下子，学会了刀意才会创造。再精妙的招式也是有限的，只有刀意是无限的，你的刀法必须自己创造。”
凯奇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闭上眼睛脑中细细的演绎刚刚老杰克挥刀的身影，一会儿后挥刀的人和手中的刀逐渐模糊起来，到最后老杰克和他手中的战魂都在凯奇脑海中消失了，剩下的唯有连绵不绝、波涛汹涌的刀气。
进攻，再进攻，以攻代守，以全方位无所不至的进攻迫使对方不得不回守。这就是老杰克刀法的精髓，凯奇仿佛第一次才真正认识这个养育了自己的“老头子”。邋遢、猥琐的外表下，这个瘸了一只腿的老头子却是一个真正豪气干云的猛汉。凯奇不禁想像着老杰克年轻的时候，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豪情盖世。
当凯奇重新睁开眼睛时候，老杰克便从他眼神中知道，凯奇已经将自己苦心孤诣传授给他的刀意深深的印入了他的脑中。至于是否真的明白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消化、吸收、领悟、创新……到真正成为自己刀意那还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所谓刀意，境界不到就无法领悟，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以凯奇今日全无任何基础能够领悟多少那只有天知道。
老杰克原本计划是要循序渐进细细调教的，而今却不得不临时紧急的传授与他，至于日后凯奇能够有多大的领悟，只能相信他的资质了。
地上的拐杖捡起来重新支在腋窝下面，老杰克斜靠着拐杖打开不知道从那儿掏出来的酒瓶，那锐利的双眼又变成那浑浊、猥琐的醉眼，而刚刚那强者的气势更是早已经无影无踪。若非亲眼所见，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眼前这个瘸老头子就是刚刚那个一刀下去引得山崩地裂超级强者。仰头喝了几口酒，老杰克道：“你要记住，无论是用刀还是用剑，其实本质上并没有区别。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刀法和剑法皆是如此，以后你自会慢慢体会。”
“是！”凯奇道，“我记住了。”
老杰克瞥了凯奇一眼，道：“你小子脾气又臭又硬，不过还好还算机灵。以后碰到事情就像这次一样，先保住性命再说，实在不行就跑回来，老头子我帮你找回场子。碰到事情不是美女不要强出头，就算是美女也要掂量再三再做决定，你这点本事在外面实在算不上什么，一不小心缺胳膊少腿的回来，老头子我可没有本事帮你装上。”
凯奇蹦了起来道：“什么叫缺胳膊少腿，临别你就给我这种方式告别吗？枉我还搜肠刮肚准备了好多感动的话呢！”
老杰克醉眼朦胧的瞥了凯奇一眼，哂笑道：“搜肠刮肚恐怕你也想不出什么感动的话吧。你个小混蛋除了脏话、浑话还能说出什么动听的字语。”
“切！”凯奇反唇相讥，“那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我还不是从你那儿学来的。”
“是啊，都是从我这儿学过去的呢！”老杰克淡淡的微笑着，无言的温馨在一老一少之间静静的流动。
沉默，良久老杰克酒瓶收起到怀中，拄着拐杖：“走吧，别让那些人等得太久了。再不回去就该有人过来找了。”
凯奇拣起地上的战魂，追上去伸手就要扶助老杰克那一瘸一拐的身体，但是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见识了老杰克那超级强者的面目之后，凯奇再也无法将眼前一瘸一拐的老头象以前一样当做普通的孤老头子。但是伸在半空中的手停顿了一下后，终于还是伸出去搀扶住了老杰克。
老杰克动作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拒绝。
两个人相扶一高一低的向军营走去。
……
军营内老杰克等人准备回去了，阿贲松开父亲山姆•；道格拉斯的手依依不舍。凯奇看着忽然出声道：“阿贲你也跟着回去吧，反正作证只需要我就够了。和将军说一声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我和你一起留在这儿。”阿贲坚定的重复道，“我和你一起留在这儿。”
凯奇笑嘻嘻的拍了拍阿贲的后背，道：“放心，不用担心他们不允许，就算是做人质一个也够了，你可以先回去。”
阿贲摇头道：“不要，我和你一起留下来。”他憨厚的脸上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傻了，能够回去干吗还要留在这儿。”
阿贲道：“两个人一起留下来总比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我留下来陪你。”
凯奇心中涌起和老杰克在一起同样的感觉――感动。不习惯这种感觉的捏着鼻子道：“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山姆大叔微微一笑道：“那我们就回去了。”挥挥手和村长、老杰克驾着雪橇便回去了。至于凯奇和阿贲两个人带来的雪橇自然也是一起带走。
直到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事业中，凯奇才忽然醒悟，自己一直没有问老杰克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这么厉害？转念一想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回去后再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