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结
作者:魔之残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960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满天飞洒的血花,长剑跌落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莉莎!”我吼着她的名字冲上前去扶住她的身子,心脏被贯穿了一个大洞,鲜血在一瞬间染红了我的双手。

“不,我不会让你死的,决不!”我用最快的速度按住她的伤口,荧光迅速地罩上了她的身躯,伤口停止了流血并开始愈合。

“呼。”我喘了口气,莉莎的伤在白魔法的治疗下痊愈了过来,我按上她的脉搏,手是冰冷的,心脏并没有跳动起来。

晚了吗?我的心像坠入了谷底,泪水止不住地从我眼里落下,我用颤抖的手搂住她的身躯,胸口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

“都是我,都是我啊,如果我早点来,你就不会,就不会……”我抬起左手把地面捶了个洞,拳头被我捏的“咯咯”直响。

“咚咚”,突然间,我听到耳旁传来了心脏轻微的跳动声。

我急忙把莉莎的脉搏按住,虽然有些轻微,但心脏的确是跳动起来了。

太好了,还没晚。我长舒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感觉好象经过了一场恶战似的。

“哼,无聊透顶。”菲里雅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冰冷的剑尖抵在了我的后颈,“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救她有什么意义。”

“让开!”我抱着莉莎头也不回地说道。

“让开?哈哈,真是太有趣了,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说这话的人。还有,你的那张脸,让我想起了一些打扰我心情的往事,所以……”

“我叫你让开!”我猛地站起身子,可怕的气浪啊菲里雅连人带剑掀到了一旁的墙上。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惊讶不已的菲里雅,抬脚向前走去。

“等等!”菲里雅一个纵跃落在我的面前,“不打倒我,你就不能前进一步。”

“你挡得住我么?现在的你,已经不可能伤得了我了。”我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我再说一次,我要找的人,是明克那个混蛋!”

“大言不惭!”菲里雅愤怒地向我冲来,无数道剑光如倾盆大雨扑向我的全身。

“哗”,我的身影突然分成了一长排,菲里雅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手中的攻击也随即停止。

“怎么了,进攻啊,愣着干什么?”我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还是说,你不知道该攻击哪一个好呢?那么,随便猜一个吧。”

“我全部都杀!”菲里雅右手一抖,几十道剑光同时贯穿了所有的身形。

“真是可惜啊,你猜错了。”所有的身形化为了无数条火蛇,张开大嘴猛扑向菲里雅的身体,灼热的火焰顷刻间把她吞噬。

“不!”菲里雅惊恐地叫了起来,景象突然间消失掉了,一切如刚才一样没什么变化。

“这,这是?”菲里雅一边喘气一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我。

“没什么奇怪的,施了个幻术而已。”我把莉莎放在了远处的墙边,然后走了过来,“我不想误伤到莉莎,现在可以开始了。”

“唔,看来你的确比以前有所进步了。”菲里雅稳了稳心神,“但光靠幻术,你是打不倒我的。”

“是吗?”我抽出火月,黑色的光粒在我四周翻飞,“那么这样呢?”

黑色的羽翼在我背后张开,我飞到空中,漆黑的魔焰在我的身体上四处游走,为了不伤着不远处的莉莎,我把能量尽量压制在几米的范围内,可怕的压力催垮掉了附近的几栋房屋,地面也出现几道裂缝。

“你,你……”菲里雅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我微微一笑:“真可惜,这次可就不是幻术了,明白吗?”

在恐怖空间最底层的某一处,兰迪斯神情复杂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阿肯瑟。

“又见面了,爸爸。”兰迪斯有些伤感地说道,“但现在的我们,是敌人了吧。”

“是的,不过我们应该感谢大人给了我们一个重逢的机会。”阿肯瑟拉下帽子,手中的天使之杖闪出了柔和的荧光。

“不,我不会感谢大法师的,他杀了你,然后将你复活,让你成为他手中的工具,我无法原谅他这种玩弄死人的行为!”

“你真是不了解状况呢,大人为了帮助我,亲手结束了我的生命,为的是让我获得新生。”阿肯瑟指了指自己的身体。

“可是,他杀掉了你,你为什么还要袒护他呢!”兰迪斯激动地吼道。

“我的身心,是属于大人的,大人让我明白了生活的意义,大人给了我存在的价值。”

“果然,被返魂之术复活的人,只能沦为施术人的傀儡。”兰迪斯埋下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我会让你解脱的。”

“愚蠢的儿子啊,你还未能明白呢。”阿肯瑟的身影突然浮动开去,黑暗的空间里四处都是他的残影。

“你是不可能超越我的,以前是,现在仍是。”阿肯瑟的身影出现在兰迪斯的面前,天使之杖的杖尖抵住了兰迪斯的胸膛。

“雷元素加持——超龙卷之术!”银紫色的雷光如数千只手死死抓住兰迪斯的身躯,然后扭成一个螺旋冲天而起,电流在黑暗之中穿梭游走,仿佛是那黑潭中舞动的蛟龙。

突然一股火焰沿着龙卷的外围喷射而出,划出一道弧线向阿肯瑟飞来,阿肯瑟伸杖一格,火焰顿时被击散,从空间中消失掉了。

银色的风暴突然消失,令阿肯瑟惊奇的是兰迪斯并没有在那里。

“风元素加持——水龙卷风破!”兰迪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阿肯瑟转过身,看见的是在飓风中咆哮的龙头。

“哗”,水龙裹着一身劲风吞噬掉了阿肯瑟的身体,空间里回荡着它的怒吼之声。

但只隔了几秒钟,水龙的怒吼声在一片荧光中消失掉了,一片片雪白的羽毛,绕着阿肯瑟飞舞,白色的光晕把空间照得雪亮。

“光元素代表生命,暗元素代表死亡,掌握了两种元素的其中一种,你就拥有了超越五大元素的力量。”阿肯瑟微张双手,光元素幻化成了羽翼在他的背后扇动起来,“就让你看看,我们之间到底差了多少。”

“唔!”随着阿肯瑟伸出右手,兰迪斯感觉一股看不见的大力把自己提到了半空不能动弹。

“接受神的裁判吧。”阿肯瑟并拢双手,一个闪着白光的魔法阵从兰迪斯身下浮现,“诸神的黄昏!”

“哇!”兰迪斯的身体向下坠落,一道光柱从魔法阵中升出,随着一连串撞击声响起,兰迪斯如风中的树叶在空中翻飞。

但可怕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光影在兰迪斯的身旁凝成了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形,一个刺眼的光球在人形手中凝聚成形,随即打在了兰迪斯的身上,耀眼的光芒在空间中绽放开来,雪白的光粒如雪花一般在空中飞洒。

“啪”,兰迪斯的身体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阿肯瑟慢慢走到了他的身前。

“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不久之后你的生命就会结束。”阿肯瑟重新拉起帽子盖住头,“真是让我失望,十几年了,你却仍然不会使用白魔法。”

“当”,我轻轻架住菲里雅刺来的剑:“我说过,现在的你已经无法伤到我了。”

“不可能!”紫斗气如一道巨浪把我向后推去,菲里雅的声音同时从我背后传来,“看我的光速之剑!”

“唰唰唰”,只一秒钟的时间,数以万计的攻击就同时贯穿了我的身体,但紧接着,我的身体变成一团火焰消失掉了。

“光速之剑?真是可怕的一招啊。”我的真身出现在离她十米开外的空地上点头笑道。

“你只会当缩头乌龟么?除了幻术你还有什么能耐。再接我的光速之剑!”菲里雅疾冲而上,右手一抖,密集的剑网向我笼罩而来。

“当”,我在她攻击的同时挺剑一格,抵住她的剑身走到她面前。

“你忘了我以前说的话了吗?”我手中加劲,她的剑慢慢被我抵到了脖子上,“不论你攻击有多么快,剑只有一把,只要封住你的第一剑,那么你后面的所有剑,都使不出来了。”

“咔”,菲里雅向前一撑,身子向后跃开站稳脚步,她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散布在四周的紫斗气突然开始向她身体回拢。

“呵呵,真是有趣,看来力量的增强让你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对吧。”紫斗气变成了灼热的气浪在她身体上似火焰一般燃烧起来,燃着紫焰的细剑在她手中划了个弧线,指向我的方向,“但这一招,你是不可能用幻术挡下来的,我也不信你有封住我这一剑的力量,那么试试吧。”

要用绝招了吧,我在心里盘算着,瞄了一眼睡在远方的莉莎。

“不用为她担心,她在我的背后,我的攻击是伤不了她的。”菲里雅抬起剑,剑身突然笼罩住了一片紫霞,“不过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你会死在这儿的。”

“哗”,紫色的斗气笼罩住了周围的每一寸土地,空间里的景色被紫色的幕帘遮了个严严实实。

“格兰特流古剑术终极之式——流星赶月!”菲里雅的身体消失在斗气的海洋中了,一轮圆圆的紫月从海面升上了半空。

陡然之间,紫月变成了燃烧着的球体,天空划过了无数道轨迹,像下起了一阵流星雨,带着那燃火的月亮从天空坠下。

一道紫色的能量墙从爆炸之处拉开,横贯全城,随即如紫色的浪涛向后推去,一大片房屋土崩瓦解,碎石飞入空中,随即又变成了粉尘飞洒开去,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幸免,所有的物体,都在流星的冲击下变成了尘埃。

灰尘弥漫在城中,近三分之一的建筑被摧毁成了断壁残垣,还有一大片夷为了平地,城里变成了奇怪的景象,一面是废墟,一面是耸立的楼房,像是生与死的交界。

“呼,呼……这种力量应该活不成了吧。”菲里雅看着烟雾弥漫的废墟,眼睛里闪过一丝忧伤。

“哒哒哒……”脚步声从烟雾中响起,我踏着地面的小碎石,从烟雾中走了出来。

“……”我站在菲里雅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她愣愣地看着我,慢慢地跪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菲里雅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你毫发无伤呢!”

“为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我把剑放回剑鞘,“你刚才的招数,只是虚有其表,看起来声势浩大,可是实际上是不能伤人的,你,并没有真心想杀我,对吧。”

菲里雅没有说话,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似的,我看了她一会儿,越过她的身旁向莉莎走去,突然菲里雅从背后轻声说道:“杀了我吧。”

我转过身去,菲里雅颤抖着用手撑着地,啜泣声从她嘴里发了出来。

“为什么哭呢?”我走到她的背后,“我听你以前说过,我长得很像你死去的弟弟,因为这个原因,使你身体本能地不能对我下杀手,对吧。”

菲里雅转过头,脸上带着伤感的笑容:“是啊,其实,我早在十二年前,就应该死了。”

“我们格兰特家族,本来是很幸福,很美满的。在修伦十分有地位。”

“十二年前,我的父亲杀掉了莱德尔伯爵的家仆,因为那个家仆狗仗人势,在城里专横跋扈,父亲实在看不惯他欺负别人的样子,于是亲手杀了他,也是为了警告莱德尔大公不要再那么嚣张。”

“但莱德尔大公为了报复,从牢中私自放出了那个曾经杀过数百人的杀人魔,鬼罗刀瑟恩。格兰特家没有一个是他对手,惨遭灭门,而我那天很幸运,在他进来的当时并不在家里,当我回来时,看见他正走向我的弟弟。”

“弟弟哭喊着我的名字叫我救他,我没有去。我害怕了,为了保全性命,我竟然抛下了他,从家里跑了出去。十二年来,我的内心一直受着煎熬和谴责,弟弟的哭喊声一直在我耳边不曾散去,我是个无耻的人,为了苟且偷生,连自己最亲的人,都可以舍弃。我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你长的和我弟弟一模一样,由你来杀掉我,这样的话,我对弟弟的罪,会减轻一些的。”

菲里雅闭上眼睛,我静静地看着她,开口问道:“那么,你杀掉你的仇人了吗?”

“杀了。”菲里雅轻轻点了点头,“在大人的指导下,我刻苦修炼,最后找到了瑟恩并亲手杀掉了他。”

“那么,你还有什么可内疚的呢?因为你并没有真正抛弃你的家人啊,如果你当时去救你弟弟,不是一样会死吗?你的做法并没有错,如果你当时逞英雄,跑去救他的话,那么现在,你家人的仇就不会有人报了。”

“我无法了解你家人的心情,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如果他们看到现在的你,他们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因为,他们希望看到的是能将格兰特家的剑术传承下去的你。而这一点,你已经做到了。”

“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活着,你肩负着的,是你家族的梦想,所以,我不会杀掉你的,对女人下杀手,这种事,我还真是做不来呢。”

我转过头缓步向前走去,把靠在墙上的莉莎抱了起来。

“大人在后面的皇宫,不过那里可能已经被夷为平地了。”菲里雅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去找他吧,这个女孩儿,我会帮你照看好的。”

我点了点头,重新把莉莎放下。

“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但一直在我心中的心结,已经解开了。”菲里雅站在我的背后对我鞠了个躬,“谢谢你。”

“……”我没有说话,良久,我转过头去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向皇宫的方向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