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遗命
作者:青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104

靳铁生接信展读:铁生:你师兄违我命令,不幸战死,均怨为师平日教导无方,以致有今日之惨剧。为师深知你师兄弟手足情深,得知此事必起复仇之念,故命你师弟暂时对你隐瞒真像,你自幼脾气暴躁,头脑单纯,最让为师放心不下,当初送你留学也是希望通过广博学识让你明白,无常人世变化无端,凡事不可皆靠武力解决的道理。若你今日读到此信,证明你没有一见你师弟立时作生死相搏,已懂得先礼后兵,那么也不枉为师送你赴美求学的一番苦心。

为师一生斗场拼杀,能活到今日古稀之年,已是大幸。何况又有你师兄弟承我衣钵,爱妻孝儿为我送终。虽你大师兄之死乃为师暮年大憾,但生死有命,习武之人战死擂台,原属平常,若你师兄弟二人能平安度日,好生作人,则吾余愿已足。

为师深知命你不可报仇难如登天,但劝你凡事三思而后行,多听听老三劝导,则为师九泉之下,也得以瞑目,望你好自为之,多加珍重。

师肖遥绝笔“师父!”靳铁生扑通跪地,念及师恩深重,不禁悲从心来,号啕大哭。阿健咬住下唇,也是热泪盈眶,待靳铁生痛哭良久,这才上前扶起靳铁生道:“不必难过了,你能明白师父一番苦心,师父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鲨鱼——”靳铁生抬起头,眼中火光四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靳铁生暴起,对着身侧的沙袋疯狂击打,阿健看着他疯狂发泄,也不阻止,只是静静立在一边。

过了一会,阿健感到身后好像有人,回头一看,见上次那个在他挨打时保护他的少女怯生生立在他身后。

“秋儿。”阿健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双手:“对不起,让你这段日子受委屈了。”

秋儿低头摇了摇:“我……我没事,你回来……就好了。”

这时一通发泄后的靳铁生喘着粗气平静下来,见二人亲密的样子,走到二人身侧:“对了,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秋儿,事情真像熊彪说的那样吗?”

“我……”秋儿欲言又止,眼中泪珠盈盈。

“算了,秋儿本来就害羞,这种事你叫她怎么说得出口?”阿健将浑身微微战抖的秋儿揽入怀中:“她不是熊彪的老婆,我也不会作抢人老婆的事出来。”

“那熊彪为什么说是你勾引她老婆被大师兄赶出去的?”

“你看看!”阿健扳转秋儿,撂起秋儿身后的衣衫,露出秋儿背后雪白的肌肤上,骇然有几道皮带的鞭痕,秋儿阿地惊叫一声,将衣服扯下,退了几步,满脸通红。

“这怎么回事?”靳铁生皱起眉头。

“那熊彪是个恶霸,平日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到处玩女人,他见秋儿长得漂亮,就想泡她,可怜秋儿是个孤儿,胆子又小,有苦无处说。这熊彪见她不敢反抗,一有空就骚扰她,威胁她。有一次我到休息室见到熊彪又在强迫她同他作那种事,秋儿宁死不从,他就用皮带打她。被我撞见后,我狠狠地修理了熊彪一顿。这熊彪就此怀恨在心,发生大师兄战死的事后,我将武馆交给关小兵打理,自己离去了。熊彪借机报复,到处宣扬我已经被大师兄逐出师门,又抢了她老婆,大家不明真相,见我在大师兄上阵时离开的,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只有秋儿……可惜她又不善言辞,加上被那混蛋一威胁,就什么也不敢说了。如果不是我上次警告过熊彪,如果敢动她我就废了他,只怕秋儿早就被他霸占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直接去问熊彪。”

“这个王八蛋!”靳铁生一跺脚,其实对于熊彪这人恶名,他是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他会坏到这个程度。“他居然敢骗我。”靳铁生转头对秋儿道:“秋儿,你不用怕,有我在,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我这就去找熊彪,把这混蛋赶出武馆。”

“可是熊彪的父亲可是咱们武馆的投资人之一。”阿健道:“否则的话他哪敢这么猖狂,如果赶走了他,那武馆可能会出现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要知道,大师兄死后,武馆的声誉已经一落千丈,现在没有人来学习,收不到学费,武馆已是难以维持,如果他父亲再撤资……”

“铁生哥!”秋儿一把拉住靳铁生:“我只是一个打扫卫生的小丫头,你用不着为我……”

“打扫卫生的小丫头就不是人吗?我们武馆怎么能有你这种怯懦无能的人?”靳铁生怒道:“你放心,钱的事包在我身上,就算武馆开不下去了。我也不会为了钱去教那些恃强凌弱的混蛋,开头来砸了师父侠义为先的招牌。”

靳铁生挣开秋儿的手,捡起条凳上的衣衫,怒气冲冲出了仓库大门,随着哗啦一声巨响,大门重新合上。阿健牵住秋儿的手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知道铁生哥约了你在这儿决斗,我不放心,所以……”秋儿咬着下唇,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我们本来是打算决一生死。”阿健微笑道:“不过现在一切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不用再决斗了。”

“真的。”秋儿眼睛一亮:“太好了!”秋儿兴奋之下搂住阿健:“真的太好了,你们谁受伤我都要心痛的。”

“没事了。”阿健低头吻着秋儿的额头、眼睛、嘴唇:“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健哥,我真的,好想好想你。”秋儿本是个见了生人都怕羞的女孩,但唯独在阿健面前却轻易爆发心底深藏的热情,因为她深爱着阿健。

“我也是。”阿健拥吻着秋儿,一用力将秋儿小巧的身体横抱起来,放倒在一排纸箱上。

“健哥……”秋儿一面忘情地回吻着阿健,一面扭动着身躯轻声道:“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作……”

然而她话音未落,阿健火烫的手已抚上她敏感的娇躯。秋儿阿地呻吟一声,最后一点理智被高涨爱欲彻底逐出体外,双手奋力地箍上阿健的肩头……

夜幕悄悄来临,珍珍独自徘徊在街头,龙英想要送她但被她拒绝了,她说她不再怕什么危险,以后都不再怕了。

珍珍漫无目的地走着,纷扰的人流车流在她身边掠过,她望着大街上每一个人似乎都行色匆匆,一种被世界遗忘的孤清笼住了她。

忽然她停下脚步,抬头盯着面前一栋大楼,这楼上便是阿健的住所,她不知不觉中还是走到这里了。

她从手提包中掏出一杖钥匙,这是阿健的房门钥匙,但她配了以后从没用过。她害怕自己到阿健家中多去几次会控制不住地与阿健发生越轨的事情,她爱阿健,但她总觉得还不是时候将自己完全交付给阿健。

“阿健还在那里吗?”珍珍望着那黑漆漆的窗口,迈步上了楼梯。

站在阿健的家门口,珍珍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将角匙插进锁孔,推门进去,她摁亮壁灯,怀视屋内,不禁露出讶然的神色。

因为她看到屋内整整洁洁,所以有家具都被擦得一尘不染,平时乱七八糟放在椅子上沙发上的书都整理得井井有条放上书架,地板好像刚刚擦过,角落处还有些许水渍。桌上的杯子也是一个洗得晶莹剔透,闪着淡蓝的光。

“这……这是那个邋邋遢遢的阿健的家吗?“珍珍以为自己走错门了,因为她以前来这里几次,这个屋子里都是一片狼籍,同个垃圾场差不多。她每次来都要来个大清洁,大整理,可是过不了几天又一切照旧,为阿健不爱整洁她不止一次地发过脾气,可阿健嬉皮笑脸就是改不了。从上次她帮阿健收拾房子到现在快一个月了,可这房子居然这么整洁,看来是刚收拾过的。

“很惊讶是吗?”珍珍忽听身后有人说话,她一惊回头,看到阿健似笑非笑地站在她身后。

“你……你几时……”珍珍结结巴巴。

“在你东张西望的时候。”阿健笑道,伸手掩上房门,上前拉住珍珍的手:“我知道你会来,所以特意收拾了一下,还满意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珍珍问阿健没有回答,拉着珍珍的手走进卧室,边走边道:“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珍珍不由自主随阿健进了卧室,阿健在卧室边上的电脑桌前坐下,手轻轻一拉,珍珍哎呀一声,跌坐在阿健的怀里。

阿健打开电脑,开启一个动画文件,一阵悠扬的音乐从音箱飘出。

“好漂亮啊!”珍珍看见屏幕上出现一片碧草蓝天,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侧身对着天空一轮暖红的太阳,仿佛在期待什么。

“猜猜这女孩是谁?”阿健微笑道。

“是我!”珍珍肯定地说道。

阿健敲了一下键盘,那侧身的女孩缓缓转过身来,果然,是珍珍,虽然是个卡通形象,可仍看得出那眉毛,那眼睛,还有那淡淡的樱唇与真实的珍珍无一不像。

“是你画的吗?”珍珍转头问道,嘴唇几乎碰到阿健的脸。

“嗯,喜欢吗?”

珍珍眼睛一闪一闪盯住阿健,忽然垂下眉毛:“你为什么要离开?”

“为了我们的将来。”阿健抱紧珍珍:“你以后会理解的。”

“我舍不得你走。”珍珍将头靠上阿健的肩膀:“我会想你想得很难受的。”

“我明白。”阿健吻了吻珍珍的嘴唇,珍珍微微一颤,这是她第一次与男孩接吻,她感觉到一阵甘甜。

“珍珍,我爱你。”阿健在珍珍耳衅低语。

“我也爱你。”珍珍感到幸福笼罩在她身周,她忽然觉得原本许多她想问的问题一下变得不重要了,她感到安全与宁静。

“放心,我很快会回来的。”阿健轻抚着珍珍的长发。

珍珍点点头:“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