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儿女情冤
作者:王志气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426

那一日,“铁腿”毕言拜别师父之后便直奔武陵而来。不一日抵达武陵,他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第二日起了个大早,找人问明去云梦泽的途径,接着便直奔那沼泽而去。他施展轻功,不多久便来到沼泽边缘,只见白茫茫的一片水乡泽国。泽国中凸露出星星点点的草甸、泥堆,却无一个人影,而脚下的泥土变得越来越酥软。他知道再往前走,定有灭顶之灾。他站在岸边举目四望,心想这么茫茫一派水乡泽国上哪儿去找那奇人异士?可是转念一想,既然到此,冒险也要试上一试。于是他运气于涌泉,提脚在那沼泽中行走起来。他的轻功本不亚游龙,他也是运用那“凌波功”在水面上行走。可是这“凌波功”需要极强功力,而且全靠提着一口真气,这真气一散,身子便会下沉。他提气在水上行走十余里,仍未发现任何人迹。当他实在支撑不了之时,便就近踏上一个草甸,忽然觉得这草甸很实,再仔细一看,这草甸上竟有人踏过的痕迹。再往前望,他也象游龙一样奇迹般地发现了那条通往南宫博居住的小岛的草径,他的腿力比游龙不知强多少倍,跃过这些草甸,自然不在话下,因此他很快便踏上了南宫博居住的小岛。

他上岛之后,环顾四周,只见岛上仅有一小屋,而且门洞大开,似无人居住,他不相信这便是那世外高人居住的地方。但他一想,在这静静的沼泽之中,能找到这么一间房子已十分难得,不如找这房主人打听打听也好。他按照江湖礼节,向屋内深深一揖,道:“在下毕言,特来拜会,不知能否进见?”

屋内却是鸦雀无声,连问三遍,都是如此。于是毕言悄悄走进屋内,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几件简陋农具和家什。毕言走进卧室,亦是如此。他只得退了出来,到岛上四处察看。在离小屋不远处,他发现一片竹林,长满斑竹。他踱步到那竹林中一看,原来竹林中间有一块空地,空地上摆了许多大碗,每只碗都盛得有水。大概是年深日久,那碗边竟被青苔盖满。他再仔细看那碗摆布的形状,却恰好是一个八卦形状。他猜不透这碗是何用处?抬头一看,见空中横挂着一根绳子,那绳系在两根斑竹梢上。毕言恍然明白,原来这是用来练轻功用的。那斑竹本身不大,系在竹梢上那柔软劲儿就更大了。他想试试自己的轻功,纵身便落在地上的碗上,这时他才明白原来那碗已是用来练轻功用的,就好象那梅花桩一般,不过比梅花桩要难练得多,踩在碗中而碗中水不溢,这功夫可是惊世骇俗了。毕言想在那碗上试试,开始还可,练了一圈便不行了。接着他飞身上那绳子,不料脚刚触绳,那绳便断了。毕言不信自己的轻功这么差劲,为何一踏上那绳,那绳竟断了。他用手将那绳一揉,那绳竟成粉末。原来是年深日久,这绳子都腐了。此时毕言料定此处确是隐居着一位世外高人,但不知是南宫博还是南宫乙?便信步转回那屋后察看。在那茅屋后面,他猛地发现并排着三座坟墓,其中有一座新坟。毕言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这家人竟死光了?便细看那木制的墓碑,只见第一块碑上写着亡妻灵珠子之墓,另一块写着爱子南宫念母之墓,均是南宫博所立。毕言又是一惊,看来南宫博确是住在岛上。再看那座新坟,不觉更为吃惊,原来墓碑上写着大侠南宫博之墓,不想这南宫博竟是死了。而更令毕言惊奇的是,立碑人竟是游龙。游龙为何会到此岛?又为何为南宫博立碑?南宫博是怎么死的?这些竟叫毕言难以捉摸。他既感沮丧,又感高兴。沮丧者,是自己千辛万苦来找南宫博,南宫博却死了;高兴者,是他的墓碑是游龙所立,那么游龙定能知其死因,甚至可能还知更多的事情,如今只要找到游龙,或许便能找到南宫乙。毕言在南宫博墓前虔诚地跪下,拜了三拜,对南宫博默默祷告:“南宫老前辈,在下毕言,只为欲救师妹,扶危济困,解救天下百姓,莽撞来到贵地,打扰了前辈安逸,请多恕罪,前辈若是在天有灵,念毕某一片苦心,保佑毕某救回师妹,取回《气剑神功功法》。”祷告完又拜了三拜,然后起身转来,循原路回到武陵城中。

回到武陵,毕言找客栈掌柜打听,此处有无著名武林人士。毕言想,游龙既然到过此处,而且有过惊人之举,定然要与当地的武林人士往来,找到他们,自然便可找到游龙行踪。掌柜告诉他,此处有一白云山庄,庄主叫皇甫云,极受武林敬重。毕言闻言,这才想起那皇甫云可是认得的,一时竟将他忘了,在隐仙山庄曾与他谋过一面,但不知此时回家没有,正好趁此前去拜望。

毕言问明去白云山庄路径,第二日便直奔白云山庄。

白云山庄庄主皇甫云见毕言匆匆而来,心知他定是为游龙之事,但不知毕言是误信传言来找他寻仇,还是另有他意?当日在隐仙山庄,皇甫云亲眼目睹毕言大战黑猿等壮举,对他甚为敬重,若是他误信传言前来寻仇,这事可还十分麻烦。故毕言到山庄后他便热情款待,不待毕言开口,便先讲了前些日子游龙在武陵的所为,自然免不了道歉之意。当毕言听说这一切均是出于张昌设下的陷阱时,毕言不禁大为惊讶。江湖上谁人不知“八大金刚“情深义重,胜过手足,谁知这手足之中竟然有如此败类,他将信将疑,但此事一时无暇追究,心想此事若真,待料理完这场事后,定要找到张昌重重责训。当毕言问及游龙最后行踪时,皇甫云摇头不知。问到南宫博、南宫乙两位世外高人时,他也只知云梦泽中有此两位异人,但详细情况不得而知。对于游龙的行踪他倒提供了一点线索,他说游龙在武陵时,与江汉酒楼的酒保贺天赐有过交往,如找他打听,或许能探知端倪。问到此,毕言自知再问无益,便匆匆告辞,去江汉酒楼找贺天赐。

毕言来到江汉酒楼,很快找到酒保贺天赐。贺天赐听说他便是“铁腿”毕言,扑倒在地便拜。毕言连忙扶起,待到问及游龙行踪时,贺天赐便把游龙在武陵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其情况与皇甫云所言大体相似。毕言这才相信果是张昌骤起祸心,但他为何要害游龙,却是猜之不透,只能留待日后再去查清。至于游龙上哪儿去了,贺天赐也不清楚,只知他是追踪那灰衣人往西去了,接着便向毕言讲述了云曦戏弄那灰衣人的经过。毕言料定那灰衣人便是“瑶山七怪”之老五姬云龙。到此毕言有些失望,可是贺天赐告诉了另外一条线索,就是离武陵城五十里有一个关家堡。关家堡堡主叫关汉生,绰号“活典籍”,对江湖上的事无所不知,若要打听南宫博、南宫乙的情况,他可能知道。毕言闻言十分高兴,当即便问明去关家堡的路线,拱手告辞,便往关家堡而去。

毕言到关家堡时已近酉时,只见关家堡内炊烟袅袅,家家都在准备晚饭。关汉生听说是“铁腿”毕言前来拜访,连忙出门迎接,接待甚是恭敬。

两人来到议事厅内,分宾主坐下。寒喧已毕,毕言便直来直去地打听南宫博、南宫乙的情况。关汉生听到两人名字,便面露悲悯怜惜之色。他捻须沉吟良久,然后对毕言道:“唉!提起他们两人,实在令人惋惜!这两人本当是盖世英雄,论武功、论人品,在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只可惜两人际遇不佳,以至销声匿迹。”

毕言问道:“这两位前辈不知因何退隐山林?”

关汉生道:“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只为南宫乙做了一件错事,这才遗恨终生。”

原来南宫博和南宫乙是同宗不同胞的的兄弟。两人同时投在云梦派掌门人易飞龙手下学艺,云梦派重轻功内力的修为,故内力轻功都高得出奇,但很少管江湖之事,故武功虽高,但在江湖上的影响不大,加上云梦派收徒极为严格,故徒众也发展不多,到南宫兄弟这一代,还仅仅两人,南宫博为长,南宫乙为次。两人在易云飞的精心教导下,功夫进展神速,二十多岁便已能力掷千斤,踏波走泽,如履平地,成为一代奇人。

有一年江河泛滥,冲决大堤,一时武陵城成为水乡泽国。一日两兄弟在泽中捕鱼,忽见上游飘来一只大木箱,洪水泛滥之期,水上飘来木料、家俱、甚至牲口、人丁都属常事,过去有专捡那水上之物发了大财的。两兄弟不为钱财,但为好奇,于是便把那木箱搭上岸来。南宫乙打开木箱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木箱内并无他物,却躺着一位姑娘。南宫乙忙喊师兄,南宫博过来将姑娘扶出木箱。姑娘得救,出箱后纳头便拜,口中却说不出话来。原来她受此惊吓,一时失语。她不出声地只是磕头,时时指天,时时指水,时时又指着自己,意思大概是说全家被洪水吞没,只剩下自己一人,求他们收留她。可南宫兄弟一时弄不明白她要说什么,两兄弟以为她是个哑巴,便说先带她回去见师父再说。于是两人鱼也不捕了,驾船回家,跟师父将情况说了。易飞龙见这姑娘不象哑巴,便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姑娘筋络顿时通了,突然跪倒在地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易飞龙赶紧扶起姑娘,好言劝慰,姑娘才把落难情况说了出来。

这姑娘姓祝名美梅,小号叫灵珠子,就住离此百十里路的祝家庄。灵珠子自小长得机灵俊美,父母爱如掌上明珠,故才叫她灵珠子,而其真名反倒无人叫了。灵珠子从小受父母教导,也有一些武功底子,只是未得名师指点,故武功平平。那一日突发洪水,一家人其实已有准备,在洪水到来之际,全家人将一些贵重物品搬到船上,故并未被洪水吞没。一家人挤在船上,停泊在一片树林中等待洪水退后重建家园。不料当天夜里,来了十多只小船,每只船上有三四个强人,他们将那大船团团围住,发一声喊,冲上船来,刀砍斧劈,把一家人尽该杀戮。他父亲虽有武功,但武功平平,怎敌这些魔头的围攻,最后死于贼人刀下。当时灵珠子见贼人来势凶猛,自知劫难难逃,不堪受辱,便首先逃往船尾。到船尾她见到一口大木箱,急中生智,忙将箱内什物倒将出来,将木箱放入水中,然后悄悄躲进箱内。当时月黑风高,自然无人察觉。这样她便坐在木箱内随水漂流,直到南宫兄弟相救。纵是这样侥幸逃得性命,但洪水把她吓了个半死。她求易飞龙将她收留膝下,愿作牛作马相报。易飞龙听后沉吟良久,他想若收她为徒,但她资质平平,不是块练功材料,云梦派收徒甚严,可不能因她坏了规矩。若不收留她,她一个孤女举目无亲,投身何处?但若收留她,三个男人守着一个女人,岂不要落人话柄?思虑再三,易飞龙只得决定将她收为义女,少不得过些时日,替她找个人家,陪她一些嫁妆嫁出去了事,也算是一件好事。于是他便对灵珠子道:“你若不嫌弃,就认我这个不中用的作义父如何?”

灵珠子闻言,慌忙拜倒在地,口称:“义父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从此灵珠子便作为易飞龙的义女,侍奉左右。易飞龙闲时也指点她一些武艺,她的武功也大有长进。三个男子汉的生活有人料理,倒也过得十分幸福。不久大水退尽,一家人回到云梦泽中重建家园。

一日,灵珠子在湖边洗衣,忽见岸边泊着一艘大船十分眼熟,仔细一看,不觉大吃一惊,急忙收起衣服往家中跑,半路上正好遇着南宫乙。南宫乙见她神色慌张,不知其故,未待她开口,灵珠子便问道:“义父在家么?我有急事找他!”

南宫乙道:“在家,出了什么事?”

灵珠子道:“我刚才在码头洗衣,看见一条大船泊在码头上十分眼熟,我仔细一看,原来便是我家被抢的那船,我想请师父和师兄替我报仇!”

“你没看错吧?”南宫乙问道。

“没错!站在船头那脸带疤的正是砍死我娘的贼子!”

南宫乙闻言,豪情陡起,便道:“你去给师父报信,我先去看看。”

于是两人分道而行,南宫乙往河边,灵珠子往家去。灵珠子回到家中一看,屋内空无一人,不知义父上哪儿去了。她遍寻南宫博,也不见人影,只得只身返回码头。这时码头上一片喊声,南宫乙已和那贼子动起手来。

原来当南宫乙到码头时,那脸上带疤的贼子正在强买一个老伯的鱼,老伯不依,那贼子不但不给钱,反将老伯打倒在地。南宫乙见状不由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掌将那贼子打下水去。船上众人见了,发一声喊,顿时下来七八人围住南宫乙厮杀。这些贼子也不讲什么武林规矩,以多欺少,他们哪知道碰上的是一位江湖奇人。南宫乙哪将这七八个人放在眼里,几下手脚便将些贼子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一个个被震下水去。好在南宫乙并不想杀人,只用了两三成功力,故这些贼子虽受伤落水,却无生命危险,一个个在水中挣扎,乐得岸上看热闹的众人拍手叫好!正在此时,灵珠子刚好赶到,见师兄是那般神武,心中突然漾起一股爱慕敬佩之情。南宫乙知道适才打下水去的只是一些走卒,大的主子还未出面。他站在那码头上,高声叫道:“兀那贼子听着!你们这船是抢来的,你等乖乖交出船只,交出打杀祝家一家的元凶,我便饶了你们。如若不然,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南宫乙叫了一遍,便见从船舱内走出一条大汉,豹额髭须,一脸横肉。他站在船头吼道:“是哪家的叫驴子没有拴住,让它到处信口雌黄叫唤?!”

南宫乙见他出口伤人,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不是个头目也是个重要帮凶,正待回击,这时灵珠子站出来道:“谁信口雌黄,这条船明明是我家的船!你们趁我家遭灾,杀了我全家,抢夺财产,铁证如山,还想抵赖!”

岸上众人一片哗然,原来这是一艘贼船!于是有的怒骂,有的喊要扭送官府。正在此时,从船舱中突然飞出一人,其身手十分快捷,直奔灵珠子。眼看他一招“金刚掌”似泰山压顶朝灵珠子天灵盖压下,灵珠子顷刻之间将脑浆迸裂。情急之中不容多想,南宫乙迅疾错步,站到灵珠子面前,伸手硬接这一掌。这一下如电光火石,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那贼子身子反飞出去,落入水中。可南宫乙也身感震动,受伤不轻。

适才从船舱出来那人,乃是这伙盗贼的首领,姓姬名云天,正是“瑶山七怪”之首。但他当时并未在江湖成名,虽然姬家世代黩武,但他从小并不学好,喜与强人盗贼为伍,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干了许多杀人越货伤天害理的勾当。若论武功,他当时无论轻功和内力,也都到了相当火候。今日若不是遇着江湖奇人南宫乙,他早已得手,又要大开杀戒了。只因适才他求胜心切,想一掌结果灵珠子以杀人灭口,这一“金刚掌”用了十分功力,南宫乙硬接他这一掌,照理受伤要比他更重。因南宫乙是实他是虚,他受力反弹后力道已消减了大半,而南宫乙站在地上无法化解力量,只有硬硬实实地接了他这一掌,故受的力要比他重得多。尽管在这种情况下,姬云天还是被震得口喷鲜血,落入水中。南宫乙强忍着一口鲜血才未吐将出来。众强人见南宫乙如此神力,竟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十分诚服的首领震入水中而自己丝毫无损,于是纷纷爬上船拔锚欲逃。南宫乙本想跳上船去将船夺下,无奈身体受伤,怕这一上去不但杀不了这伙强人自己反遭其害。正在他犹豫间,只见两条人影飞身上船,一阵拳脚,将那伙强人有的打落水中,有的打倒在船上。此时正好衙役赶到,便将那未死的强人全部锁了带往衙门。

适才飞身上船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易飞龙和南宫博师徒两人。适才他们正在集上卖鱼,忽听人说南宫乙在码头上与一伙强人打起来了,两人急急赶来码头一看,正撞上姬云天落水,众强盗纷纷拔锚欲逃。他们一见便纵身上船,将船夺下,交给官府发落。

易飞龙与南宫博下船时,灵珠子已扶着南宫乙回家去了。两人赶到家中一看,南宫乙虽受伤不轻,但并未震伤肺腑,调匀气息,休养几日便可复原。易飞龙将自制的伤药跌打酒给南宫乙服了,嘱咐他好好休息几日,于是一家人又恢复了那和平宁静的日子。

然而自从那场夺船事件之后,易家的生活只是表面平静而实际并不平静了。灵珠子那日在码头上情种已生,日后侍候南宫乙疗伤便格外精心。南宫乙自然深感于怀,亦生情愫。如此你来我往,日久情深,只差没有海誓山盟订下终身。可是天下好事难成,忽一日,易飞龙把南宫博和灵珠子叫到跟前,由他作主将灵珠子许配给南宫博,即日完婚。灵珠子虽有不愿,她想到南宫博是自己救命恩人,平素一向待她极好,男婚女嫁都是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见义父作主将她许配大师兄,她实在不好拒绝。虽然她对南宫乙情有所钟,但终究没有订下终身,这只能恨苍天无眼,自己与二师兄无缘,只得忍痛答应了这门亲事。可是这一来却苦了南宫乙。他心中好不和伤心,他恨师父偏心,把师妹嫁给师兄;他恨师兄无义,无情地夺走他的心上人;他更恨灵珠子无情,自己对她钟情已久,虽未言明,但却早已心心相印,她为什么要另嫁他人?恼恨交加,竟使他丧失理智。他在南宫博结婚的那天晚上,穿上夜行服蒙面闯进洞房。此时南宫博正在堂上与宾客欢宴,只有灵珠子一人蒙头坐在床前。南宫乙轻易潜入洞房,点了灵珠子穴道。初时灵珠子还以为是南宫博来了,便轻声道:“师哥,我是你的人了,任你怎样,何必点我穴道?难道武林中人都是这样?”待发现那人抱着她不是上床,而是越窗而走时,这才知道事情不妙。待要叫唤,已经迟了。来人动作神速,瞬间便把她掳到了野外。就在那草堆之上,逼她成就了好事。待她扯下那人面巾时,突然发现掳她之人竟是二师兄南宫乙!她不由怒不可遏,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系好裤子转身便朝河边跑去。南宫乙被灵珠子一记耳光打醒,知道自己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急起直追师妹,此时后面已传来一阵呐喊声。南宫乙知道是师父、师兄追寻来了,他羞愧难当,只得落荒而逃。灵珠子被人从水中救起,已被淹得半死,一场热热闹闹的喜事最终落个不欢而散。待客人散尽,灵珠子仍然求死,南宫博久问其因,灵珠子才吐出真情,气得南宫博钢牙咬碎。两口子觉得无颜再活人间,在禀报师父后,夫妻俩双双消失。自此南宫博、南宫乙从江湖失踪,谁也不知下落。

听到这儿,毕言嗟吁不已,想不到一代英豪,竟为一段儿女情冤而销声匿迹。尤其是南宫博夫妇,两人竟默默无闻地死在那小岛上,落得个“一抔黄土掩风流”,连个后人也没留下。但不知那南宫乙日后命运如何?于是便问道:“关老前辈,不知那南宫乙日后是否重出江湖?”

关汉生叹道:“唉!没有!不知他是寻个僻静之处了结了自己,还是隐居在一个什么山林石洞。”

听到这儿,毕言好生失望,心想既然连江湖上的“活典籍”都不知道他的踪迹,看来八成是死了。他想再问也是无益,便起身告辞。

关汉生道:“毕大侠,眼看天色已晚,何不留宿敝庄,以尽地主之谊,我俩好生喝几杯如何?”

毕言这才醒悟,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如果坚持要走,倒显生分。于是便道:“前辈美意,在下打扰了!”

关汉生见毕言依允,吩咐手下摆下筵席,邀毕言一同入席。酒过三巡,关汉生捻须端酒道:“毕大侠,关某承江湖人士美意,送我一个‘活典籍’的绰号,故在下说话十分谨慎,凡是本人不知底细的道听途说,本人是一概不说的。今日见毕大侠一番诚意,亲到敝庄询问,若让大侠无获而返,实在有所不忍。我只好告诉你一个道听途说的消息,不知对大侠有无用处。”

毕言见说,自是高兴,忙道:“若得前辈指点,自是万幸,即使不实,这也无怪乎前辈。”

关汉生道:“早年关某曾听少林寺的虚静禅师说过,在隐仙峰的玉清洞中有一位高人,其武功高深莫测,恐世人无人可及。此人拜在智善大师门下修行,谁也不知其来历,不知是不是江湖失踪的南宫乙?”

毕言听到“隐仙峰”三字,猛然间想起自己和赵武在隐仙峰玉清洞内遇到过一位高人,他正是智善大师的徒弟,当时两人为这事还好生奇怪,看来定是此人,便道:“多蒙前辈提醒,在下在隐仙峰玉清洞内会过此人,的确武功高深莫测,但不知是否就是南宫乙。不管是不是,看来在下还得去拜会拜会。”

当晚酒席尽兴而散,一夜无话。第二日毕言一早回到武陵,准备收拾行李回兰溪找赵武。不料经过江汉酒楼时,酒保贺天赐一把将他拉进酒楼,道:“你离开武陵一天,武陵城可出大事了!”

毕言问道:“出了何事?”

贺天赐道:“昨日城里来了三个怪人,一个身材高大但说话幼稚得象小孩,有人认得他是秃鹰山上的小毛毛虫。可另外两个,一个是文弱书生,另一个身材矮小象个猴精,众人都不认识。这三人在城里来采办了不少东西,大都是操办婚事的物事,还特别为那小毛毛虫做了一套特大礼服,买了不少礼品出城去了。总花费了上千两银子。”

毕言道:“看样子定是为那小毛毛虫操办喜事,有什么可怪?”

贺天赐笑道:“嗨!你可不知,自这三人进城一趟,城里那几户为富不仁的富户家家失盗,丢了不少金银,一家家叫苦不迭。可合城百姓却兴高兴烈,议论纷纷,都说这下可偷对了主子。”

毕言一听,心里早明白几分。贺天赐所说的形象,看来定是江玉与麦金无疑。可是他们怎么到了这儿?那麦金不是和茹航一块进了“还愿山庄”的么?看来其中定有情由,便问道:“那小毛毛虫所住的秃鹰山座落何方?”

贺天赐道:“秃鹰山在城西一百多里的深山之中,很少有人去得,你想去找他?”

毕言道:“有这么一位英雄,自然该去拜会拜会。”

其实贺天赐心中早已怀疑那两人便是江湖上人称“圣书手”的江玉和“神偷”麦金,他将此情形告知毕言,也正为告诉毕言这两人现在秃鹰山,叫毕言前去找他们。现见毕言主动相问,又不想道出实情,也就不便说穿,便将去秃鹰山的路径详细告之。

毕言打消了回兰溪找赵武同去隐仙峰的念头,他想先会会江玉、麦金,待了解实情后再商量去兰溪之事。因此他将行装仍寄客栈,即向秃鹰山进发。不想到秃鹰山不见一个人影,好不容易找到了老毛毛虫居住的茅屋,里面也是空无一人。于是他只得四处寻人打听,等他寻到碧水山庄时,正是小毛毛虫婚后的第三天,众人正摩拳擦掌,准备进军“还愿山庄”。

众人闻言,无不嗟吁不已,真是人到何处不相逢,如此几经周转,最后几兄弟还是走到一块儿来了。尤其是游龙,听师兄说到了南宫博墓前,见到了自己所立墓碑,更是感叹不已,不禁落下几滴英雄泪来。于是便将自己如何去找南宫博问罪,如何比拚内力,最后南宫博痛子自尽的情由一一说了。言谈之中,自然免不了悔恨不已之情,大家先是劝慰几句,都说祸由张昌而起,并不是游大侠之过,然后对这么一位世外高人、武学奇才竟是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去,都感叹不已。在此情况下,麦金觉得不好再隐瞒身份,便索性将四兄弟设计来请毛老前辈前去助拳的情由说了。老毛毛虫和“牛魔王”方清均是胸怀豁达之人,觉此事办得有趣,只是一笑了之,倒除了麦金等人一块心病。大家商定由游龙、毕言一块去隐仙峰玉清洞找那奇人,余者留在碧水山庄等待消息。商议已定,翌日清晨,毕言、游龙又风尘仆仆奔向兰溪,去找赵武,然后再一块去玉清洞找南宫乙。

一路上,游龙情绪低落,似有重大心事记挂于心。因游龙生性木讷,初时毕言倒不觉怪,时间一长,毕言便问道:“师弟如此失魂落魄,难道有什么失落在碧水山庄?”

游龙闻言一笑,回道:“师兄别笑话了,不过小弟倒真是失落了一件重要东西。”

毕言道:“什么东西?”

游龙道:“那南宫前辈临死之时,曾赠我一块玉块。若不是你提起南宫博,我险些将它忘了。一寻找,竟不知何时丢了。”

毕言道:“既是如此重要物事,理应仔细寻找才是。”

游龙道:“可是这一寻下去,又要耽误许多时间。”

毕言道:“师弟不必担心,我俩轻功都好,路上加点脚力就行了。你仔细想想,何时何地丢失的可能性最大。”

游龙道:“这两日我也在想此问题。可能是我追那灰衣人进‘还愿山庄’时弄丢的。”于是他将如何遭张昌暗算,如何被那灰衣人引下山的经过说了出来。

对于前一段毕言已从贺天赐口中探听明白,后一段那姬云龙飞身跳下万丈悬崖之事还是头次听到。听后不禁感叹不已,深深佩服“瑶山七怪”的胆识与功力,不觉说道:“既有如此好处所,让我也见识见识!”

游龙自然听从大师兄安排,于是两人掉回方向,沿游龙追灰衣人路线过武陵城来到姬云龙跳崖的地方。两人站在崖边往下一望,只见下面云蒸雾绕,深不见底,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游龙想,当时若不是救师妹心切,真不敢冒失往下跳,现在回想起来倒真有些后怕。站在崖头,两人徘徊不定。

忽然,一阵狂风乍起,随之一声虎啸,震得地动山摇。毕言、游龙初时一惊,但见一只吊睛白额大虎迎面扑来,心中反而镇静,因为一只老虎,自然不在他两人话下。于是两人站好姿势,准备空手斗虎。谁知那虎不找毕言,专找游龙。它站在游龙面前悲愤地低吼,似乎含有满腔仇恨。游龙仔细看那虎,发现它缺了一只耳朵,顿时明白这虎是寻仇来了。那日他在伏虎平台上与茹航、麦金勇斗三虎时,其中一虎被他“三寸夺命钉”击毙,姬云虎被麦金用计堕入深渊,粉身碎骨,只有此虎去向不明。想不到今日冤家相逢,它竟寻仇来了。这不禁使游龙十分为难,从情理上讲,自己理亏。对那只母虎,本是误伤;对姬云虎之死,则更感内疚。今见这虎寻仇,如将其击毙,则更感于心不忍,故他两眼瞪着那虎不敢出手。那虎知道游龙非等闲人物,一时也不敢贸然出击,人虎互相瞪视,在较量着胆魄和勇气。

站在一旁的毕言不明其故,他见那虎只寻游龙,对他视而不见,心中颇感诧异。见那人虎僵持,更觉奇怪。他不明白游龙此时为何不用“三寸夺命钉”击毙老虎?他想助游龙一臂之力,于是作好发“劈空掌”的架式,想一掌将虎击毙。

不想游龙连忙摇手喊道:“师兄不可……别……”游龙一急,又口吃起来。

就在游龙恍神之间,那猛虎突起进攻。猛地将游龙扑倒在地。说时迟,那时快,正在那猛虎的血盆大口伸向游龙时,游龙突然身发一种反弹之力,将那猛虎弹向崖边,坠下山崖。毕言急忙跃过,扶起游龙。游龙见那猛虎坠下山崖,心中痛悔不已,扑地跪地,掩面而泣,叫道:“天啦!我并无心伤它,为何又让我造下罪孽!”一个铮铮铁汉,竟然如此痛心不已,真叫人奇怪!

毕言好心劝道:“算了,你不是有心伤它,你是万不得已才还手,何必如此自责?”

游龙道:“不!我并未还手,我……”

毕言奇道:“怎么?你未还手?那虎为何会被推下悬崖?”

游龙道:“我也正在犯愁,不知这是何道理?”

毕言闻言,朝刚才游龙躺倒之处寻去,猛然发现地上有一块玉块熠熠发光。毕言过去拾起玉块向游龙道:“你丢失的是不是这东西?”

游龙一见,心中一亮,忙道:“正是!”连忙接过玉块,用袖子揩干上面的尘土。

毕言道:“既然是南宫前辈临死时郑重交付你的,看来这是个宝物,刚才定是这东西作怪,那虎才会掉下山去。既然非你所为,你就不必痛苦自责了。”

游龙将信将疑,不置可否。因为适才的情况实在令人无法解释,他心中因此稍许平静。

毕言道:“因祸得福,宝物失而复得,真是可喜可贺。我们还是赶紧找师父要紧。”

游龙不言不语,紧随毕言之后向东方飞速而去。

这一日,毕言、游龙回到兰溪拜见郭如海,此时郭如海病体已愈,正准备起程去“还愿山庄”,但因一时未得毕言消息,尚未出发。两人见毕言、游龙风尘仆仆归来,自是十分高兴。待得毕言、游龙诉说前由这才决定毕言、游龙、赵武三人一块去隐仙峰玉清洞,郭如海独自一人往碧水山庄与江玉等人会齐,赵武听说又要去隐仙峰,心中就伤感不已,他实在不愿再去那断肠之地,故此声明,他只带路,决不进洞。毕言知道那是他伤心之地,也就点头同意。师兄弟三人昼夜兼程,很快便来到那隐仙峰下,赵武一见那隐仙峰,心中便是一阵伤痛,待看到那夷平地的隐仙山庄,心中更是止不住悲痛。想到闲碧玉与自己相处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历历在目,可是碧玉如今却在另外一个世界,阴阳阻隔,再难相见,心中说不出的悲楚伤痛。虽只数日,却恍如隔世。碧玉啊!碧玉,你今在何方?你可知我为你痛断肝肠,你可知我为你眼泪洒光!这几日,赵武魂牵梦绕,想的尽是碧玉。一路上,止不住又眼泪挥洒。游龙不知其故,正待动问,毕言将他止住,示意不要管他,让他痛痛快快地去哭一场。

不久,三人来到昔日赵武和闲碧玉躲雨的玉清洞,赵武止步不前,毕言、游龙也不管他,竟自进洞。

毕言、游龙进到洞内,按照赵武所指方位找到那条石缝,转过一个“之”字形弯道,眼前豁然开朗,原来里面藏着一个千佛殿。只见烛火齐明,香烟燎绕,在洞壁之上,无处不是佛像怪兽。大殿中央,矗立着一个释迦牟尼的座像,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僧坐在佛像前闭目念经,丝纹不动,视来人于无物,令人望而生敬,以至毕言、游龙这样的大英雄也屏息肃然,踟蹰不前。良久,那智善大师说道:“两位施主不远千里而来,何不过来相见?”

毕言、游龙闻言,不自觉地竟拜倒在地说道:“在下毕言、游龙拜见大师!”

智善慧眼微张,道:“两位请起。两位不远千里而来,不知有何赐教?”

毕言道:“大师说哪里话,区区岂敢赐教。在下想向大师打听一人,不知可否?”

智善道:“施主请讲!”

毕言道:“四十年前,江湖上曾有两位奇人,一位叫南宫博,一位叫南宫乙,乃是师兄弟俩。不知何因,这师兄弟突然从江湖上失踪,大师可知其行踪?”

智善大师道:“那南宫博老朽不知,那南宫乙误入迷途,受老纳点化,已皈依佛门。”

毕言、游龙见说,心中自是高兴,心想果然是他,倒不冤这一趟劳碌奔波了,慌忙又翻身拜倒,对智善说道:“大师,只因今日江湖上出了一件大事,将危害整个武林,也将危及普天下黎民百姓,故此在下冒昧拜见大师,向大师求救。”

智善道:“我乃出家之人,早已跳出三界之外,江湖之事老纳从不染指,我有何德何能,能救武林?”

毕言道:“大师门下的南宫乙,乃是江湖上的一大奇人,只有他才能拯救武林。”

智善道:“慧净外出未归,等他回来再说。不过他皈依佛门四十多年,从不过问江湖,只怕你们难得如意。”

毕言道:“请大师成全。”

正说话间,从殿外走进一个和尚,身材不甚高大,身影形象极象南宫博。游龙一碰毕言,两人又双双跪下道:“在下毕言、游龙拜见慧净师父!”

慧净合什行礼道:“两位施主请起,不知有何赐教?”

毕言道:“十多日前,在下困在迷魂洞中,是慧净师父出手相救,故在下特来拜谢救命之恩。”

慧净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们有无别事?无事我就忙别的去了。”说完欲往殿内走去。

智善叫道:“慧净,你且坐下,这两位施主还有话说。”

于是三人重新坐下,毕言便把那“瑶山七怪”夺取《气剑神功功法》,图谋称霸武林盟主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可是慧净听后无动于衷,仿佛根本不关他事。他听后说道:“此事与我有何相干,你们说也是白说了。”

毕言道:“我俩辗转千里,就是为找慧净师父,请你援手拯救武林。”

南宫乙闻言,沉吟良久说道:“要我拯救武林?此事很难,其一是我皈依佛门多年,决不再涉足江湖;其二是我手上没有阴阳玉块,去也枉然。”

游龙听说“阴阳玉块”,猛然想起南宫博临死时郑重交给他的那块玉块,难道那玉块就是“阴阳玉块”。于是取出来问道:“慧净师父所说的‘阴阳玉块’,是不是就是这玉块。”

不想南宫乙一见玉块,眼睛顿时放光,瞪着那玉块问道:“你说,这玉块是从何而来?”

游龙道:“这玉块是南宫前辈临死时交给我的。”

南宫乙更为吃惊,他问道:“怎么?我师哥死了?他是怎么死的,你快快说来!”

于是游龙便把如何受骗进泽问罪,以及比拼内力以至南宫博痛子自尽之事说了一遍,其中自然也把灵珠子及南宫念母的死因也都说了。那南宫乙听着,不禁老泪纵横,听完,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道:“师哥!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啊!本是我该死的,谁知你们竟先我而死!我为何还要活着?”说着,欲举掌自尽。慌得毕言、游龙双双扑上,将他拉住。

这时智善大师道:“死则死矣,生则生矣,生死有因,生死无别,死即为生,生即为死。四十年前欲死未得,今日死又何用?”南宫乙听师父一说,不觉镇静,扑地跪在智善大师座前。

原来在南宫博洞房花烛之夜,南宫乙为气恼愤恨以至丧失理智,做了那件不齿于人的错事,事后猛省,自己不但无面再活人世,也害得灵珠子命丧黄泉,一气之下便要自刎而死。那日正好智善大师云游途经此地,见他自刎,便唱道:“何不知世有真经,超生了死见无生。跳出三界求解脱,青灯古佛伴余年。”

南宫乙听后,扑地丢剑倒地,拜智善大师为师,皈依佛门,隐居玉清洞中。自此从江湖上失踪。今日听智善大师重提旧事,慧净又猛地拜倒在智善脚下大呼:“师父救我!”

智善道:“慧净听着,皈依佛门理应跳出三界,不染红尘,你休怪我泄露你的身世,只因你孽根未净,尘缘未了。你随两位施主前去,了结这段尘缘,创下一场功德,方能修成正果。”

慧净闻言,深深一拜,“感铭师父教诲!”拜毕起身,转过来又朝游龙拜倒,口称:“掌门在上,受门人一拜!”

游龙一惊,连忙扶起南宫乙,惊问道:“前辈何出此言?行此大礼,折杀我矣!”

南宫乙道:“掌门不知,这阴阳玉块乃是我云梦派掌门之信物,传至谁手,谁即为掌门。我师哥临死之时,自叹我派无传人,故将玉块传你,是要你继承我派事业,你不当掌门,谁当掌门?”

游龙急道:“这怎么行,我是南岳派弟子,怎么能当你云梦派掌门?”

南宫乙道:“南岳派和云梦派都地处江南,都以轻功称雄于世,源远流长,两派关系极为融和。我师哥大概正看到这点,才将掌门之位传你,你不要再推了。”

游龙又道:“我可没学过云梦派武功,怎能当你们的掌门?”

南宫乙道:“你在那沼泽之上用掌力推那门板,是跟谁学来?”

游龙瞠目结舌,当时他用掌力推那门板,的确是受南宫博的启发而用,不由得不承认,他道:“是从南宫前辈学来。”

南宫乙道:“这就是了,这一手叫‘浮云推月’,正是我云梦派水上功夫,当时要不是你学了我云梦派的功夫,你岂能胜我师哥,你把那玉块给我。”

游龙将玉块递给南宫乙,南宫乙接玉块在手,一吐内力,那玉块竟大放光明,变得通明。

原来这玉块竟是一件宝物,只要输以强大内力,便会象夜明珠一样大放光明,变得通明透亮。南宫乙指着玉块说道:“你睁开天目,可看到那玉块上尽是各种招式,这就是我们云梦派绝高超武功,日后我将一一传你。”

游龙睁开天目,果见那透明的玉块内有各种各样的图形招式,虽极微小,但很清晰,不由惊得目瞪口呆,连在座的智善大师和毕言也惊讶不已。毕言这才想到果真是这玉块把那猛虎弹下山崖。

毕言巴不得游龙当上云梦派掌门,一来南宫乙出山有望,二来游龙学会了极高超武功,“八大金刚”更是如虎添翼。可是游龙说道:“南宫前辈,当不当云梦派掌门,我们另当别论,这一次请你出山求援才是正事。”

南宫乙恭恭敬敬回道:“在下谨听掌门吩咐!”

于是南宫乙、毕言、游龙三人告别智善大师,一齐走出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