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师父,你教我旷世奇功!
作者:王志气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6762

那毕言、赵武尾随姬云飞朝山庄深处走去。姬云飞脚不点地,飘然而前,撇下一路檀香,然速度比前次要缓慢得多。毕言一路行来,心中佩服不已,心想象他这种功力之人,恐怕世上再无第二人,然他还自愧不如其兄,那姬云天的功力之高,可更难以想象了。自己较之姬云飞已远远不如,较之其兄,则更望尘莫及,此番要救师妹,实在是难上加难,这不禁使他忧心如焚。

三人一同来到“还愿山庄”后院,此处已近悬崖,只见山壁上有一石洞,眼见得姬云飞飘然入洞,毕言未曾跟入,被赵武拉住道:“不知这老道又搞什么名堂?待我先进去探探虚实。”

毕言笑道:“不必了,他若存心要害我俩,其实易于反掌,何必耍什么阴谋诡计?”

赵武道:“适才他将我俩囚于密室,难道不是耍阴谋诡计?”

毕言道:“他并非奸滑之徒,适才那样,定是另有苦衷。”

毕言慨然而入。刚进洞,只觉洞内光线暗淡,只见远方有一亮点,姬云飞已不知去向。毕言、赵武两人摸索着朝那亮点前进。越往前走,亮点越大,到接近亮点,才知这儿是一个天井般大洞,大洞方圆数十余丈,亮光便是天井中的光泽。两人站在井底向上一望,只见头顶是蔚蓝的天空和青翠的树木。井深约百余丈,井底的四壁,有一串窑洞,门窗户枢都十分精细别致,只是较为陈旧。这一串儿窑洞,便构成一座地下庄院。这庄院冬暖夏凉,异常安静,实是修练的极好场所。毕言在心中暗暗佩服造物主的巧夺天工,也佩服屋主人的精心安排。他暗自琢磨,那姬老前辈往哪儿去了?我们该从哪座窑洞而入?他悄悄走近一个窑洞,透过窗棂朝里望去,只见洞内陈设简朴,但很淡雅,尤其当中挂着的一个虎字特别显目。此时屋内无人,十分清静。他又换了一个窑洞朝里望去,见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头在闭目练功,毕言心想,不知这是不是那位姬云天?毕言不敢贸然打扰,只得退身,又朝另一窑洞望去。突然,他闻到一股腐臭之气,就与昨晚首次进那别院时闻到的臭气一模一样。他这才恍然明白,原来昨晚贸然闯入,打扰了人家的清修,人家这才转移至此。难怪第二次进去时,已无这种腐臭之气,但不知里面住着何人?他透过窗棂朝里望去,只见一人躺在床上,他的身边盘腿坐着一人,躺者用一只手抵住坐者背心。毕言是个武学行家,自然一看便知,这是在运气疗伤。他蓦然想起难道那伤者便是自己掌伤的姬云彪?其实他想错了,他掌伤的姬云彪被茹航、麦金关在地宫中了,这个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姬云豹。当时他死后被游龙三人埋在墓中,其实他并未死,只是被麦金吸了些血,身子虚弱,又被茹航掐住脖子,一时窒息假死。待他吸得地气,这才又回复生机,破坟而出,支撑着爬到他大哥处疗伤来了。

毕言见此情景,更不敢贸然打扰,心想那姬云飞前辈上哪儿去了?他为何又与我们捉起迷藏来了?正当毕言思绪不定,赵武向他作了个手势,示意他冲进去。他明白赵武心意,倘若趁此时姬云天正在运气疗伤之时冲进去,他们受到惊忧,不死也得重伤。可是他觉得这样一来胜之不武,二来乘人之危,也于道德情理不合;再说既是姬云飞前辈引我们来此,自然出于好心,若是以怨报德,岂不禽兽不如?还是听从姬老前辈安排才是。毕言正在思量,忽然听到娇滴滴一声叫唤:“大师兄!大师兄快来救我!"毕言闻言一惊,听这声音这不是小师妹是谁?但只听见声音却不见人影,不知她囚于何处?因为是在井底,回声很大,一时分辨不出那声音来自何方?毕言急得大声喊道:”师妹!云曦师妹!你在哪儿?“

云曦回道:“大师兄你往上看,我在你头顶上!”

毕言抬头朝上一望,这才发现在那井壁之上凿有一洞,云曦便囚在那小洞之中。原来姬云天掳到云曦之后,却又不知那半部《气剑神功功法》藏她身上,百般逼问云曦,云曦只说不知。对一个小孩子又不便施用酷刑,没办法只得将她暂时囚于密室,慢慢再想办法。

毕言见云曦小脑袋从洞中伸了出来,心中好不酸楚。毕言朝上喊道:“师妹不要怕,待为兄来救你!”说着施展游壁功沿壁而上。刚行到洞口,忽觉一股劲风迎面而来。毕言知道厉害,连忙止步,此时洞口出现一人对他喝道:“赶快下去,免得受苦!”声音中真气充沛,内功深厚。

毕言心想,自己立足未稳,此时对掌定输无疑,只得一跃跳下,再抬头上望,只见峭壁上立着一人,灰衣灰帽,其打扮与姬云飞一模一样。但他认出这不是姬云飞,毕言猜想他一定是“瑶山七怪”中的另一位前辈,便抱拳向上施礼道:“不知是哪位前辈赐教,在下有礼了!”

壁上之人正是“瑶山七怪”之老四姬云龙,他将云曦掳回之后,便一直看守着她。姬云龙并不答话,闪身进了山洞。毕言再抬头看时,壁上已无人影。毕言想,此人轻功不在我下,看来“瑶山七怪”个个都是武功极顶的人物,他只得求道:“前辈,恕在下无礼冒犯。只是云曦乃我师妹,失踪之后,我师父及众师兄弟十分挂念,请前辈交还于我,以解我师徒之念,在下感恩匪浅。”毕言说了一遍,上面仍无动静。接着毕言又说一遍,上面还是寂静无声,连云曦的叫唤声也没了。毕言心内好生焦躁,心想你们岂能这等无礼,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师妹受苦不管,大不了冲上去拚个你死我活。于是又对上面叫道:“前辈既是如此小觑在下,就恕在下无礼了!”

毕言不知道上面姬云龙心底极是良善纯朴与耿直,但是他却最听老大的话,老大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性命都可以不要。自从老大练功遭魔之后,他受命去寻找刘氏族人,好不容易在桃花源中找到翠婷,却又由于他的耿直善良心肠让翠婷跑了,《气剑神功功法》的另外半部功法从此失踪。回来后被姬云天着实数落一番,此时他才自责,过于轻信翠婷谎话,下决心要找到那半部功法。待到得知云曦下落之后,他才倾全力将云曦掳了回来。姬云天叫他把云曦囚于凌云洞中,叫他日夜看守,只待“八大金刚”来齐后,再依计行事。今见毕言、赵武来到洞下,要救云曦,他看到毕言沿壁而上的“游壁功”,心中佩服得很。原来他自认自己轻功天下第一,可是一个云曦就把他搞得不亦乐乎,今见毕言的轻功,才知天下之大,果然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因此对毕言有惺惺相惜之意,这才出来相阻,好意劝他下去。待到毕言在下面再三恳求,他又觉得毕言所讲情真意切,自己倒是心虚理亏。然而老大再三嘱咐不可放走云曦,若是让毕言将云曦带走,肯定又要遭兄长责骂。因此心内十分矛盾,只好装聋作哑,任毕言恳求,只是不应。他并非是有小觑之意,待到毕言说要强行来救师妹时,心中矛盾更剧。他并不是怕毕言武功高强,他倒是怕交手中自己误伤毕言,那么于心就更加不安了。他想解释一下,并道出自己苦衷,便将头伸出洞外,不想这时另有一个声音对毕言说道:“我已践约让你看了一下师妹,你们可以走了!”姬云龙一看,却是老二姬云飞说话。他见姬云飞对毕言两人作了个手势,毕言、赵武果真乖乖退出洞去了。

你道毕言、赵武为何乖乖退出洞来,原来姬云飞给他们作了暗示。毕言、赵武信任姬云飞,于是两人跟着姬云飞退到洞外,此时姬云飞对毕、赵两人道:“如今要救你师妹,已是十分难了。”

毕言问道:“却是为何?”

姬云飞道:“前日我兄发现那半部功法嵌在云曦胸前,我兄无论如何不会让你们救走云曦。”

对于那《气剑神功》的半部功法,毕言一无所知,突然听说此事,甚觉茫然,便问:“什么《气剑神功功法》?怎么会藏在师妹胸前?在下可一无所知,请前辈指我迷津。”

姬云飞见问,本想将姬、刘两家几代人为争夺那部《气剑神功功法》的缘由说了出来,然而他的城府比姬云水要深得多,他怎能在外人面前将家丑外扬,故他支吾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等日后便知。”

毕言心想,姬云飞既不肯说,定有难言苦衷,我也不便强求,象他这种老谋深算、城府极深之人,即使强求也难如意。于是便道:“道长既不肯明示,能否为我等指一条路?”

姬云飞道:“要救云曦,天下只有两人能够办到。”

毕言道:“不知是哪位高人?请道长赐教!”

姬云飞长叹一声,言不由衷地说道:“唉!我放了你俩,已是大违兄命,有愧先祖,若说出这两个人来,那更是罪孽难赎了!”

毕言是个宽怀大度、德性极高之人,见姬云飞有此难处,也不便强人所难,便道:“道长既有如此难处,那就仍将在下兄弟俩囚禁密室吧!”

姬云飞闻言,心内一惊,他真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奇人,为解他人难处,自愿就擒,可称得上是位真君子。姬云飞也是德性极高之人,由此他想到自己所为,忽觉自己十分渺小,他顿时醒悟,便道:“也罢!你们去请南宫博和南宫乙来,能否救得你师妹,那就看天意了!”

毕言见姬云飞终于道出真情,也深为感动,便道:“若是道长十分为难,不去也罢!”

姬云飞道:“你若不去,便不是德,而是迂了。”

毕言一听,顿时醒悟,心下对姬云飞更为感激,便对姬云飞深施一礼道:“深谢道长赐教!”说完,拉着赵武飞奔而去。

毕言听师父说过,四十年前南宫博和南宫乙两人曾是江湖上声名显赫的人物,不过后来退隐江湖,不知去向。一时却上何处去寻?适才毕言、赵武两人听姬云飞指点迷津,一时高兴便出了洞,待来到洞外,往何处去寻南宫二人?却是煞费思量。

赵武道:“江湖上都说武陵是藏龙卧虎之地,我们何不上武陵城去打听打听?或许能打听点眉目。”

毕言道:“武陵城乃一大繁华市井,这等高人既是退出江湖,定然隐居在那深山老林,若是找人打听,我看不如去找一个人更为可靠。”

赵武问道:“找谁?”

毕言道:“找师父!”

赵武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是呀!既然师父知道他俩四十年前显赫江湖,对于他们的去向总会知道一些蛛丝马迹。再说这么大的事情,也必须要他来主持大局。”

两人意见相合,于是仍由那条水道出谷,只是进时是顺流而入,出去则是逆水而行。幸好洞壁上有一些可攀援的石棱,攀着石棱出去,倒抵挡住了那水流冲力。“还愿山庄”之人大概也都是如此进出,倒不是十分吃力。两人从水中浮上岸来,找原路仍回桃林镇,来去不过三四日时光,却是历尽艰险,恍如隔世,生死真是仅隔一线。望着桃林镇上那衰败肃杀情景,两人说不尽的感慨。

来到桃林镇上,两人仍到那老汉店中投宿。那老汉见俩个回来,大吃一惊,初时还真不相信他们是活着回来。待到他俩说明原委,他方相信,听说他们掌毙了那喝人血的恶魔,更是兴奋异常,于是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把整个桃林镇都惊动了。开始还有人不相信,后来一想,近几日的确不见那水怪来镇上骚扰,这才信以为真。把毕言、赵武视为神人,大肆张罗,倾其所有大摆筵席三天,以示庆贺。后来毕言、赵武再三申言有要事在身,急于赶路,镇上众人这才放行。众人凑集了许多银两送作盘缠,毕言坚持谢绝,他说道:“桃林镇百业待兴,这点钱大家留着重建家园吧!在下四海为家,自有朋友相助,大家不必担心。我们心领众位盛情,但这银两我俩决不能收!”几经推让,最后桃林镇上的父老只得作罢,放了好几捆鞭炮相送。毕言、赵武告别桃林,又风尘仆仆上路。

一路上,毕言回味着桃林镇上父老盛情,深感自己无意中做了一件为民除害之事,竟得到群众如此感恩戴德,如此风光。他想好男儿理当如此,只有立志为民造福,解救普天下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这才是好汉本色,英雄所为。自此,他的思想得到一次升华,在此之前,他只是一种狭隘的个人英雄主义,其奋斗目标与一般江湖侠士没有多大区别,行侠仗义,扶弱锄强,为自己挣得个好名头。从现在起,他却有了一种为普天下黎民百姓谋解放的思想,过去受郭如海的熏陶影响,虽然也有救百姓于水火之心,但那思想还十分朦胧,经此一行,他的这种思想才变得更为明朗,更为坚定。想不到他这一转变,便决定了他日后的归宿和命运,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那郭如海自云曦被掳之后,昏厥关圣殿中。他被人救醒后竟又大病一场。诸位,你道一个小小云曦被掳,为何导致郭如海遭受如此打击?心灵创伤如此沉重?原来那翠婷临死托孤之时,不但告诉了他气剑神功功法的秘密,而且还告诉他将有一位救苦救难的大英雄出世,这部功法将属这位大英雄所得。这个消息使他十分震惊,他深信他无意中撞见翠婷,这是上天安排。因为翠婷所说救苦救难的大英雄问世,与他终生的追求竟是不谋而合。

郭如海原名郭向天,他改名之后才叫郭如海。他从小就自命不凡,据说他母亲临盆之时,曾见红光照屋,蛟龙入室,因此人人都说他的福份大,不是帝王降世定是良将临凡。郭向天成年之后,长得的确不同凡响,只见他天庭饱满,地阔方圆,身长九尺,肩阔腰粗,有一身好力气,平常五六个人不能近身,只是缺乏名师指点,武功却是平平,内力更是没有,空有一付好骨骼。但是郭如海从小却心怀远大志向。他出生于一个小康之家,然而在他出生不久,父母便相继去世,他无兄无弟,孤身一人,年幼无知,父母留下的小份家产,尽被他人明强暗夺,就连他自己也成了别人的奴隶。好在他有一付清奇伟岸的骨骼,又有那么一个神奇传说附身,人家对他忌惮三分,才不敢对他过分欺侮。但就这一点,他已看透了人世间的险恶炎凉,尝遍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因此他自小就立志要铲除天下不平,以拯救普天下黎民百姓。待他成年后,凭着他一身力气,挣脱了主家的羁绊,云游四海,行侠仗义,专爱结交江湖上的英雄好汉。这些人结交多了,他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一些花脚猫功夫。虽然招数平平,但配上他的力气,使起来倒有几分威力。后来他杀了几个土豪,除过两条恶棍,一时间声名鹊起,便渐渐在江湖上小有名气,江湖上便送他一个绰号“小宋江”。不知怎的,他的传奇身世和为人竟传进了朝庭,引起当今极大震动。

忽一日,他接到南岳祝融峰普法大师的英雄贴,邀他上南岳祝融峰参加英雄大会。他想届时定是英雄云集,何不去瞧瞧热闹,或许能结识几位英雄。于是他即日起程,赶赴衡山。

这一日,郭向天来到岳州城郊的城陵矶。城陵矶是洞庭湖出口,洞庭湖的万顷波涛,全从这儿注入长江。站在城陵矶向西方望去,只见滚滚长江自天际而来,烟波浩渺,气势磅礴,令人油生一种勃勃雄心。而左面的洞庭湖则碧波万顷,深邃广远,无边无际,令人心胸豁然开朗。郭向天站在矶头,望着那滚滚长江和万顷波涛,想起自己空怀一腔壮志却无从实现,禁不住一声长叹:“唉!何时得邃鸿鹄之志!”

忽然,一声叫好声将他惊觉。他掉头一看,却见河岸上不知何时围上了一大堆人,这堆人中间,有两条汉子在拚死格斗。郭向天生性好武,自然不能放过,也便挤入人堆观看。

那格斗者原来是两个后生,一个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肩阔腰圆,两条腿落地有声,足下泥土应声下陷,两腿似有千斤之力。郭向天结识过无数英雄好汉,却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英雄了得。而另一位却大不相同,长得身体文弱,面目清矍。然而他身手敏捷,招法精奇,招招出奇制胜。倒叫那身材魁梧者有些招架不迭。但那身材魁梧者凭借他深厚的功力沉着应战,文弱书生倒奈何他不得。两人斗了数十个回合仍胜败难分,却不知江南的河岸都是河水冲积而成,这种泥土松软易裂。两人斗了许久时间,加之那魁梧汉子的腿力惊人,久而久之,那泥土便渐渐变软开裂,文弱书生一个纵跃,朝魁梧汉子的背后纵去,不料落地泥软,一坨泥土带着他的身子滚到江中去了。显然那书生不会水性,落水之后,一个劲在水中挣扎,眼看就有沉没危险。幸好地处河湾,水流不急,否则他立即就要被水冲走。

那魁梧汉子见敌手落水,不但不幸灾乐祸,相反大惊失色。苦于他水性不佳,直急得在岸上捶首顿足,口中大叫:“哪位大爷行行好,救他上来,在下愿追随左右,终生伺奉!”

郭向天出生水乡,水性极好,更不迟疑,“扑通”一声跳下水去。经过几番周折,他终于将那被水灌得半死不活的文弱书生救了上来,大家七手八脚帮他吐水吸气,忙了好大一会,那文弱书生方才醒转过来。这时,那魁梧汉子“扑”地跪倒在地,要拜谢郭向天相救之恩。郭向天连忙扶起,说道:“壮士请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见者都会为之,何必言谢!”

那大汉哪里肯依,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难道你叫我做那自食其言的小人?从此愿听驱使。”

那身材文弱的汉子刚醒,不明其理,待到了解实情,也“扑”地跪在地上,愿追随郭向天左右。此情此景,令郭向天十分激动,他说追随左右不敢,倒愿与两位义结金兰,同生共死。于是三人便在那长江岸边,撮土为香,结拜为兄弟。郭向天问及两位姓名,原来那魁梧汉子便是“铁腿”毕言,那文弱书生便是“圣书手”江玉。三人结拜之后,一块来到岳州城内,就在岳阳楼近畔选了一家望湖楼坐下。

酒席言间,郭向天问起两人身世,为何在江岸格斗?几杯酒下肚,“铁腿”毕言首先道出身世。

原来“铁腿”毕言本是丐帮弟子的后裔,他的曾祖父曾是威震北方的丐帮执法长老,他父亲也是丐帮中的八袋弟子,可惜英年早逝。父亲死后,母亲不知流落何方,因此从三岁起,他就成了一个弃儿,跟随帮中弟兄流落北方,饱尝人间疾苦。然而艰苦生活磨砺了他坚强意志,培养了他挣脱锁链翻身求解放的强烈欲望。毕言从小就长得骨骼清奇,身材比同龄孩子要高,长到七八岁时,已有十一二岁孩子的身材。这一日,毕言在街头行乞,在河边见一白发黑须的道长面河而立,凝视河水出神。毕言见这道长器宇昂昂,白发黑须,满面红光,长得好生怪异,便走过去乞讨:“道长爷爷,行行好!可怜可怜小叫化吧!”说着一双手伸到道长身旁。

那道长掉头一看,不觉两眼突放光芒,面露惊喜之色,他俯身问毕言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毕言回道:“我姓毕名言,今年七岁。”

道长连连点头称好:“好!好!正好!”

道长又问:“你父母在哪儿?请引我一见!”

毕言回道:“我父亲死啦,母亲不知哪里去了,我是个小叫化。”

道长又连连点头道:“好!好!这样更好!你随我来。”

不知毕言是被那种雄浑气质所镇摄,还是一种求乞欲望的驱使,他竟乖乖随他而去。

两人走出城外,攀上一座高峰,五六十里的路程竟然顷刻便到。毕言只觉脚下生风,身子轻飘飘象飞一般。两人来到峰顶一座观前停下。毕言不识字,不知这是什么观,日后他才知道这便是师父清修的“净心观”。两人进得观内,道长问毕言道:“你怕不怕吃苦?”

毕言道:“我吃苦吃得多了,什么苦都不怕!”

道长点头称好,又问道:“你愿不愿学武?”

学武乃丐帮传统,毕言从小耳濡目染,最敬佩那些武艺高强之人。听到要他学武,自然满心高兴,便猴到道长身边道:“道长爷爷,我就是要学武,你教我高超武功好不好?”

道长忽地面孔一顿,将他推开,呵斥道:“你这是练武的样子吗?练武一定要尊师好学,勤学苦练。你根骨极佳,是块学武良材,只要你遵循师教,自会成为一代栋梁。”

毕言天资聪颖,连忙跪下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弟子一定遵循师命,刻苦练武!”

道长将他扶起,对他这种悟性十分满意。

自此,毕言便在“净心观”拜道长为师,跟从道长一边学文一边习武。首先,道长叫他练轻功,要他每日早起,到城里去买豆腐,不买回豆腐便没饭吃。第一日,毕言半夜起身去城里买豆腐,来回百十里路程,走到天黑才得回来,肚子饿得干瘪瘪的。第二日只好从傍晚就动身,这样才勉强赶了中饭。道长面露厉色,喝斥道:“照你这般能练得了轻功?不准傍晚出发!”

道长虽面露厉色,但实则内心对他十分满意,觉得这孩子心性很好,竖子可教。于是教他练习轻功之法,如此毕言的脚程日渐加快,一年之后,他已可日出而出,在城里买了豆腐正好回来做早饭。其后毕言的轻功如此高超,能游壁上峰,皆是在高峰上练出来的。

过后,道长又教他“铁腿功”,那山上有数不尽的石头,每日里毕言用腿踢那石头,由小到大,由轻到重。三年之后,他竟能将千斤巨石一脚踢下山峰。接着道长又教他练习内功心法及其他诸般武艺,教他“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内外结合,艰苦修练。待他十八岁时,已长成一条铮铮铁汉,内外功夫都有了相当造诣。他本想侍奉师尊到天年,不想一个晚上先师竟不辞而别,不知去向。临行时未对他作任何交待,未留下只字片言。毕言顿感心内空虚,突然想起这些年来只顾练功,连师父是何门何派、姓甚名谁都未曾问过。不想师父不辞而别,这倒使他又有一种遭弃的滋味。初时以为师父只是出外云游,一段时间后自会回来。他在山上苦候一年,一直未见师父回观,这才想起难道师尊已遭不测?他转念一想,象师父这等武功高超绝顶之人,何人能害他?这样他又苦候两年,这才想起下山寻找师尊,也想会一会丐帮中的兄弟叔伯。这三年中,他仍不停地苦练武功,各项功夫已臻至善至美,同时功力大增,此时下山正是时候。于是他拜别道观,一人下山闯入江湖。

下山之后,过去的丐帮兄弟叔伯均皆不见,丐帮中竟无一人相识。后来一打听,才知这十多年间,中原经过一场大的战乱,人丁剧减。对处于社会最下层的叫化子,自然伤亡更甚。加之当时为了抵御外侮,丐帮曾有过一次大的南移,故毕言所熟悉的那些兄弟叔伯不是死了,便是迁了。毕言一边打听师父下落,一边寻找丐帮兄弟叔伯。如此一路南寻,沿途所见满目疮痍,十室九空,尽是断壁残垣,新坟累累,饿孚遍野,心中好不惨然。

这一日,毕言来到岳州城内,在那闻名遐尔的岳阳楼游览。他站在那岳阳楼上,远近山水历历在目,却是“四面湖山收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其心绪很不平静。思想起这一路上所见惊人惨象,回想自己坎坷生平,不禁心潮起伏,思绪万千,真想把这个不平的世界给翻个个儿。

毕言正自嗟吁间,忽闻身边有人说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狗屁不通!应该是‘先天下之乐而乐,后天下之忧而忧’才对!”

毕言闻言,不由一惊,这“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乃是范仲淹的千古名句,怎么到了他眼里却是狗屁不通了。看来此人狂得可以!毕言掉头看去,只见身边站着一人,高挑个儿,身材匀称,儒巾皂服,乃是一介书生。然此人英气逼人,腰直腿沉,显然是个练武之人。

毕言在山上之时,曾听师父讲解过《岳阳楼记》,对于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句名句感怀颇深,今日里却怎地被人嗤之为狗屁不通!他不由上前问道:“这位兄台请了!请问这位兄台,适才你说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狗屁不通是何道理?在下愚昧无知,若蒙兄台剖析一番,在下定当受益匪浅!”毕言这句话明是求教,实为责难讥讽之意。

那书生自然是熟读诗书的饱学之士,对这点岂有不知,便反唇相讥道:“蠢才不是骚墨客,何必矫文乱出声!”

毕言见他口出不逊,骂他是蠢才,心中暗自恚怒,便想揪住他论理。但转念一想,他既来文的,小觑于我,我何不以文相对,回敬他两句。于是便随口念道:“天外有天人上人,蠢才何须乱论评;范翁奇文道真蒂,狂犬吠曰难乱真。”

书生见他口出不俗,心中也有几分吃惊,但听他骂自己是狂犬、蠢才,这口怒气难消。他接口骂道:“量你一村野匹夫懂得什么?你只会上山砍樵,下水摸虾,荷锄种地,弯腰作田。这大雅之堂哪有你说话的地方?你不知那虽苦犹乐,虽乐犹苦的道理,何必在此多言!明日午时,我在城陵矶矶头等你!”

毕言见他叫阵挑战,正合心意,他正想在武功上教训他,以出心中这口恶气,便道:“在下一定奉陪!”

翌日,毕言如期赴约,这才发生了前面所述的那场恶斗。当时毕言见江玉掉入水中挣扎,心中万分焦急!心想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并不想取他性命。他若葬身鱼腹,于心何忍?毕言乃是至仁至义的真君子,自然不会心存芥蒂见死不救,于是大声呼救,许下重诺。当三人来到那望湖楼上,谈及此事,毕言再次离席拜谢,那“圣书手”江玉也是至情至性的真君子,听到这段情由,也不觉十分感佩,感到毕言义薄云天,实非常人可比,连忙离席拜谢毕言。于是三人更觉亲近,心意相通。

那“圣书手”江玉本是富家弟子,自小也胸怀大志,因遭冤案牵连流落江湖。郭向天见两位胸怀大志,英勇过人,又都是至情至性的真君子,正是自己思贤若渴难求之人,于是便命酒保重整杯盏,再置佳肴,三人放怀畅饮。酒席言间,谈及天下大事,三人竟又倾盖如故,肝胆相照,意气相投,俱感心心相印,于是发誓生死与共,定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来。

毕言听说郭向天是上南岳祝融峰参加英雄大会,心想既是英雄聚会,师父自然会去赴会,正是寻师的好机会,于是愿和郭向天同行。江玉独闯江湖,并无一定目的,自然也乐意同往,于是三人结伴而行。

这一日,三人来到潭州地界,在城门外见一醉汉跌跌撞撞而来。他走到郭向天身边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郭向天怀里,接着“哇”地一声吐出一腔秽物,染得郭向天一身脏物淋漓,酒气熏天。走在一旁的江玉见状大怒,挥拳欲打。郭向天连忙拉住道:“他是醉了,你打他何用?”说着,便好心将那醉汉扶住。不想那醉汉反手一拳朝郭向天脸颊打来,郭向天猝不及防,躲之不迭,一拳揍在腮边,顿时腮帮肿起,郭向天吐出一颗牙来。

这时毕言也忍捺不住,扳住醉汉肩膀欲打。不想那醉汉身子一滑,竟轻易从毕言手中溜走。毕言心中奇怪,他不但腿上有千钧之力,这手上的力道也自不弱,他竟然这么轻易滑掉,看来此人武功不弱。于是便摆开对垒架势要和他过招。那醉汉却是似醉非醉,似醒非醒,使出一套招数怪异的拳法来。毕言出山不久,对江湖上各种武术套路见识不多,故不明他使的是一种什么拳法,初时几招,倒弄得他手忙脚乱,难于应付,以致让醉汉占了几下便宜。

站在一旁的江玉却谙熟江湖上武术路数,在一旁叫道:“兄长小心,他使的是醉拳,必须以刚克柔,以静制动。”

毕言闻言,依样而行,果然奏效。他不管那醉汉使什么怪招,反正小心应付,一一反拨,他以那强劲的内力,直拨得那醉汉团团打转,筋疲力尽。一时毕言打得性起,一脚扫膛腿扫去,直把那醉汉踢去数丈之外。三人同时奔去,扶起醉汉,醉汉已人事不省。

三人好不懊恼,不想这家伙这么不经打,一脚便把他扫到阎王爷那儿去了。毕言忙探鼻息,可喜鼻息尚存。

郭向天责道:“你打他两下便是,何必使此杀手,如今可怎么办?”

江玉道:“要将他救醒不难,只怕他的经脉已乱,救醒也是废人。”

其实适才毕言并无心伤他,故只用了三成功力,否则这一铁腿扫去,那醉汉哪还有性命。毕言见他尚存鼻息,便道:“兄长不必心焦,在下自有办法。”说着,他将醉汉扶直坐正,以双手抵住他至阳、灵台二穴,然后默念内功心法,将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醉汉体内。不一会,那醉汉渐渐醒转。他睁眼一看,见郭向天、江玉站在身旁,神情关切,毕言则坐在他身后以内力替他疗伤。他酒全醒了,忽地跳起来怨道:“你们为何将我救醒?适才我死得好不快活,你们又让我看到这臭世界,看到你们这些俗物!”

江玉见他口出不逊,便骂道:“你这废物真不知好歹!适才你吐脏物,吐我兄长一身,我兄长并不怪你,你反打他一拳。如今我们将你救醒,你反骂我们是俗物,真是儒子不可救矣!”

醉汉睁眼看看郭向天,见他满身秽物,鼻青脸肿,心知是自己失态时所作,心存几分内疚。可是他对世间任何事物都已失去兴趣,一切事情在他心中都很随便平常,有即无,无即有,万般道理,诸种事物似乎在他心中都不复存在,所以他对自己的错误与郭向天的宽怀大度都一笑了之:“哈哈!哈哈!你们都是俗物,只有那酒仙才是神,哈哈!哈哈!”

他摇摇晃晃欲走,郭向天见状,觉得此人有几分面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心想此人不凡,心中定有重大伤痕,何不邀他一叙?便叫住醉汉道:“好汉留步,既然我们相见,便是我等缘份,何不留下再喝几盅?”

醉汉听说喝酒,又陡长精神,忙止步道:“你邀我喝酒?好呀!此处洞庭春酒菜最好,我陪你痛饮一场!”

毕言、江玉心中均有不悦,心想拉这么个废物去喝酒,岂不扫兴!江玉便对郭向天道:“兄长,他适才大醉一场,又要喝酒,岂不要他命么?”

毕言也道:“他刚受伤,不宜多动,更不宜喝酒。”

醉汉怒道:“你这两个直娘贼小觑于我,我与你们再饮三斤,看我醉与不醉!”

毕言、江玉见他口出不逊,又要动手。郭向天忙止住道:“他乃醉汉,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我邀他喝酒,自有分寸。”

毕言、江玉见兄长执意如此,也就不好坚持,四人一行来到潭州城内。这潭州乃江南一大名城,历史悠久,物丰人杰,“唯楚是才”,留下了不少文人墨客的真迹,也出过不少名人才子。一路行来,只见店铺林立,繁华似锦,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那洞庭春座落在市井中心,招牌显赫,楼高店大,果然不同一般。

四人进得店来,选一高等雅座坐下。酒保迎上,端菜摆筷,甚是殷切。酒保端上酒来,郭向天止住道:“有好菜便请上来,这酒便不要了。”

那醉汉怒道:“你适才请我喝酒,为何又不让上酒!”

郭向天端起茶杯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以茶代酒,岂不更好!”

醉汉见说,无言以对,倒是毕言、江玉暗地里嘀咕:“今天碰上这倒霉鬼,连酒也喝不上了。”

郭向天接着问道:“好汉,我们好生面熟,不知兄台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那醉汉见问,扑地一声拜倒在地。郭、毕、江三人同时一惊,只听那醉汉言道:“大哥!你不记得小弟,小弟可早认出你来了。我是茹航!”

郭向天一听醉汉便是茹航,也连忙拜倒,将茹航扶起,两人重新落座。郭向天问道:“兄弟,你为何破落如此,流落此地?”

茹航一听,喉头梗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茹航是郭向天幼时最要好的朋友。茹航家里很穷,是郭家近邻。郭家殷富之时,郭向天常常偷偷拿些银两衣食救济茹家,茹家对郭向天十分感激。待到郭家破败,郭向天沦落为奴,两人再未相见。后来郭向天家乡流行瘟疫,茹航父母染病双亡,兄弟姐妹只得各自外去逃荒。茹航流落丐帮,受尽凌辱,好不凄楚。后来他拜在副帮主马文光门下,学了一身武艺,尤其是学了一套醉拳醉剑,练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闯出一个名头,人称“醉金刚”茹航。今日初来潭州,在那洞庭春喝了个半醉,刚出城门,便看见三条大汉匆匆而来。他一眼认出其中一人便是他失落多年的大哥郭向天。因为郭向天较为年长许多,这些年虽有变化,但基本轮廓未变,故茹航一眼便能认出。而茹航当时还是个毛孩子,此时却已长成一条大汉,故郭向天一时认不出来。茹航看郭向天似有发迹,不知他是否仍像原来义气,故此演出前面一幕,几乎丧了性命。

郭向天听了茹航诉说之后,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向毕言、江玉介绍,这是他幼时的结拜兄弟。毕言、江玉口称多有得罪,连忙下拜谢罪。茹航忙道:“使不得!使不得!适才是小可无礼,你们何罪之有?”

郭向天见大家高兴,便叫酒保上酒,四人放怀痛饮。毕言道:“既然茹兄弟是大哥幼时的兄弟,自然也是我们兄弟,我们何不义结金兰?”

郭向天、江玉、茹航三人闻言欣然同意,于是三人再行相拜,结为兄弟。拜完又重整杯盏,放怀痛饮。这一次茹航倒真喝了个酩酊大醉。

当日,四人都喝了个尽兴,郭向天见茹航烂醉如泥,便叫毕言去找间客栈,然后将茹航扶到客栈中歇了。

次日凌晨起来,漱洗毕,郭向天问茹航欲往何处?茹航翻着白眼道:“我们已结为兄弟,难道你要赶我不成?”

郭向天当然乐意带他一道前去南岳,于是草草吃过早饭,一行人便向南岳进发。

一路无话。不一日,已抵南岳山麓。只见群山丛中,座落着一座大庙,紫雾缭绕,气象森严。此时正值中秋,前来烧香还愿的香客络绎不绝,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尽皆头抹红巾,身背香袋,一路唱着进香歌,神情十分虔敬。更有那烧拜香者,却是三步一跪,五步一拜,神情更为庄重。一路拜来,不知跪了多少次,拜了多少回。进得大庙,众香客将带来的檀香点燃,投入香炉,然后见菩萨便顶礼膜拜。只听得鞭炮声、磬声、木鱼声不绝于耳。香客们千辛万苦行来,到此才算了却心愿。众香客中还有捐赠香火钱的,有送匾、送锦旗的。只见大庙之中,各种横匾、锦旗条幅比比皆是,琳琅满目。

郭向天四个进得庙来,一不烧香,二不拜佛,只图看个热闹。待进大雄宝殿,只见一小和尚慌慌张张从大殿跑了出来,正好与茹航撞个满怀。茹航不由怒火中烧,抓住他挥拳欲打,嘴里骂道:“你个直娘贼,没长眼睛!”

不想那小和尚象泥鳅一样,一溜便到了郭向天身后,拉着他大呼:“好汉救命!”

郭向天一惊,一般出家人称呼俗家为“施主”,他为何不称“施主”,却喊好汉?他见小和尚可怜,便拦住茹航道:“算啦!算啦!他并非故意,何必认真?”

茹航见郭向天讲情,便不再追打。那小和尚向郭向天稽首道:“多谢施主相救!”说完一溜烟跑了。

四人继续观望,走不几步,茹航忽觉这小和尚撞得奇怪,忙向怀中一摸,便喊不好:“哎呀!这小和尚是贼,他把我的钱包偷了!”

郭向天也觉这小和尚古怪,听茹航一喊,便朝那小和尚追去。可那小和尚早跑得没了踪影。人海茫茫,上哪儿去找?那茹航气得七窍冒烟,大声骂道:“这直娘贼!贼秃驴!他吃了豹子胆、老虎心,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抓住他非揍扁不可!”

江玉道:“如此找也白找,俗话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等找他主持便是。”

郭向天道:“你以为这小和尚是和尚吗?适才他慌急之中叫我好汉不喊施主,我看他八成不是和尚。为这区区小事去惊动主持,反找没趣。”

江玉等人听郭向天如此一说,也就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