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林羽第一次看见杜小倩时他想都没有想过，他今后会下决心娶这个女孩。

那时，他已回到林氏上班了。他连想问一问这个女孩名字的兴趣都没有。

在经历了袁志、方菲菲、刘莉，罗娜，等多个女人之后，林羽发现，他丧失了爱的能力。任何一个女人，只要双方好好地说说话，听听莫扎特的小夜曲，甚至于在暧昧的灯光下喝喝咖啡，或者驱车去郊外兜兜风，看看初春的桃花，他都还能联想到一点爱情的影子。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意识，他都认为这可能是爱吧。但只要一上床，一切变得象一场梦。醒来后，他就会觉得身边这个女人就只是一堆白花花的肉。

夜深人静的时候，林羽会被一种莫名其妙的烦恼所左右，生命就象变幻的云霞，让他看不清真实形状。他骨子里那一份孤独，开始弥漫。

他想，爱是什么？

在看电视片时，他反到有些羡慕六、七十年代那些人的生活，他觉得那时人们就象生活在一种臆想出来的童话中。人们在一种真诚中交流着，虽然物质是多么的贫乏。但对美、丑却是那么的看法一致。现在呢？人们可以对一个出卖肉体的人报以“笑贫不笑娼”的态度，银子，银子成了人们心中的上帝。

林羽喝了一口啤酒，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对小宁说：“看看周围的人吧，连我自己也都是行尸走肉！”

小宁就是那次打架事件中受伤最重的那个。也是从他上学那天开始就左右侍候着的“跟班”。小宁来自贵州的一个小地方，据小宁讲，他们家乡方圆五十里地，这一百年来，就出了他这么一个大学生，而且还是在北京读书的大学生。显然乡亲们看不见小宁在林羽跟前的那一副奴才象，在乡邻的眼中，小宁形象高大，前途不可限量。小宁毕业后没有出去找工作，而是直接跟了林羽一车到了青岛，林羽给了个总经理助理的职务，让他在公司里成为自己的另一双眼睛。

如今林氏在南方成立这家最大的分公司，收购了两家大的的制药厂后，林羽就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组阁人选，除了将老雷带来之外，小宁也就随着带了过来。

在基本熟悉了这坐城市后，生活节奏也松驰了下来。晚上无事，林羽常拉上小宁一块上一家夜总会喝酒，那种迪吧里十五元一瓶的小啤酒，一喝就是一大摞。小宁酒量比林羽大，但怕买单，每次总是先装醉。吧台的几个吧丽已经与林羽他们混熟，小宁常捏人家的屁股，又没小费，所以老是让大堂经理过来赔笑。当然，每次都是冲着林羽口袋里那一叠叠钞票在笑。

林羽付给小宁的工薪不算低，但小宁总是一副囊中羞涩的样子，林羽猜想，他可能又往家汇钱了。小宁家境贫困这是林羽早就知道的事。上学那四年，小宁的一切费用差不多全由林羽包下了。小宁因此非常感激林羽。上夜总会，若不属公司业务应酬，都是自己掏腰包的。林氏虽大，但财务管理可从没乱过。不管你是老总，还是一般员工，只要是正常业务接待，不管数目多大，照样报销。但若是假公济私，一经查实，不管数目大小，轻则重罚降职，重则卷铺走人。

有晚，小宁说：“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林羽也喝得差不多了，就问：“怎么个刺激法？是不是小弟弟好久没人管了。”

小宁眼睛看了一个吧丽，说，“那个妞怎么样？”

林羽说，“一般，胸部还有点意思。”

小宁笑了，说：“你别标准太高嘛，我要真带回家不知是个什么味道。”

林羽说，“人家愿意你就行动呀。”

小宁说，：“当然，只要你肯出这东西。”小宁用手比了个钞票的动作。

林羽知道召妓在现在来讲是件很普通的事了，差不多每家娱乐场所都靠这召徕生意。以前，他陪客人都是在大型的高级场所，那些地方非常安全。但他从未尝试过在这种小场子里随便做这事，毕竟林氏是要企业形象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在父亲和大哥那里不好交待。心中有些犹豫。小宁却已走过去了。不一会，一位打领带的小伙子过来了。

小伙子挺精神，也很帅气，看了林羽，递过一张名片说：“林总，我手头漂亮妹妹多的是，这是名片，今后直接来个电话就成。二位若要带妹妹出场，行，一人出场费三百，小费一人八百。这是标准价，若要上等货色，一人另加四百。包你满意。”

显然小伙子还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林总来头有多大，他单从林羽的年龄上去看待问题，所以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不过，犯他这样的错也在所难免，现在，被叫做“老总”的人也太多了。不是有个笑话说，一次五个男人站在一面墙下小便，结果那墙塌下来，砸坏了五人。而这五人中有三个就是老总。

小伙子口气干脆，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到像求人的不是他。这生意也做的太横了点，分明是有点拿价压人的口气。林羽本来只是想问问而已，见他这副嘴脸，心中不服。

于是说：“钱，不是问题，只是要先看人。”

小伙这下到脸上堆了笑，带了二人往厅后绕去。在一间不大的房屋内，林羽和小宁见到了一群围坐的女孩子。灯光下，个个显得妩媚动人，见来了挑选的客人，都纷纷站起来，一个胸脯挺挺的女孩甚至凑到了林羽身前，用眼睛向林羽打着招呼。这到让林羽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仿佛被出卖的不是她们，而是自己。林羽发现一个女孩静静地站在角落里，这反到引起了林羽的兴趣。小宁很快就选定了那个大胸的女孩，林羽最后却向小伙示意就叫那站在角落的女孩。

钱数过后，小伙让林羽他们在楼下车里等候，说：“妹妹们收拾一下，就下来。”

林羽问小宁：“会不会被人家耍了。”

小宁说：“这么大个夜总会，想来也有些信誉的。”

两个女孩子终于来了，大胸的的女孩有些惊喜，说：“想不到二位哥哥还是俩小款爷。”

小宁有些得意，说：“没俩子，能天天泡在‘皇家’？”

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动手动脚起来。

林羽有意让小宁摆阔，驱车直往市里最豪华的酒店而去。那里比较安全。

这家四星级酒店林羽比较熟悉，刚与区小雪相好时，他曾包下一个房间半年，直到他买下住房才搬走。所以一些服务生对林羽还记得。看着往来的服务生对林羽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大胸女孩对林羽有点依依不舍，对那一直默默无声的女孩眼露嫉妒。然后林羽他们各自钻入房间内。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女孩不是善于言辞的人，总是一句话说完就低下了头，一双手总是不停地在摆弄着手中的一只手机。这与罗娜形成天壤之别，兴许，罗娜来做这个职业将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没准真能成为一代名妓呢。而眼前这个真正的从事这一古老职业的人却宛若一大家闺秀。林羽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冲动，这情形也让人无法冲动。当然也不是说眼前这个女孩身材、长相令林羽失望，或许，这女孩那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亲昵动作，林羽也将无法控制住自己那卑劣的情感。然而，一切就这么真实地发生了，两人就象一对刚刚被介绍人凑在一块的谈对象的陌生青年，大家谁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时间过的太慢，兴许小宁此刻早已与那大胸女孩做成了一堆肉团。但林羽却仍和跟前这女孩有句没句地搭着腔。女孩一句主动的话也没有，而林羽心中的那团火也早已熄灭。

最后，林羽说，咱们睡了吧。

女孩起身去了卫生间。等女孩围了条浴巾出来时，却发现林羽已睡在了沙发上。女孩一声不吭，默默地睡到了床上。

最后女孩试探着说：“你不到床上睡？”

林羽说：“不了。你睡吧。”

二人各自躺着，幸好，这四星级的沙发确实不错。

林羽问：“你是刚做这不久吧。”

女孩说：“有半年了。”

“你对客人都这样？”

“都这样？”女孩迟疑一下，“有时也不。”

“什么时候不？”

女孩沉默了，一会，她说：“我不主动，扫了先生的兴，是吧。”

“有点。”

“那真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能说说吗？”

“算了，本来我就让你不高兴了，若说起我的事，又会让你心烦。”

“你不说，我心里更烦，还是说说吧。”

“我弟弟病发了。”

“就为这事？”

“就为这事。”

“弟弟多大？”

“十六。”

“读书？”

“上高一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哪，就我姐弟俩相依为命。”

“那你做这个是为了弟弟？”

女孩沉默了。叹了口气，“还干半年，弟弟就可以去治病了。”

“怎么？你弟弟的病很严重吗？”

“算了，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还是让我给你做做按摩吧。我的按摩可是第一流的，客人们都喜欢哟。”

林羽起身到床上躺下，女孩子那双手开始给他按摩。林羽就有点那个意思了。按摩快结束时，林羽将女孩压在了身下事完后，林羽一片轻松。

林羽头脑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说：“你不象个能做这事的人，你做这个也找不到钱。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个工作，可能适合你，愿不愿干？”然后他飞快地写下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递给了女孩。

女孩看了一下，收了。

当时，他连这个女孩叫什么也没问，在林羽头脑中的女孩太多了，这一夜过后，他就忘了这事。后来，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杜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