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冥冥之思
作者:那条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286

阳光的颜色。

有文字以来,歌颂阳光的词句数不胜数。总的来说,朝霞的黄金橙热和夕阳的艳丽火红,在人们的眼中都是那么美,美得无法用确切的言语来形容。

肖逸承认阳光在人们眼中所呈现的美,但他认为阳光本色是白色。当阳光被物体截断时,阳光总会围绕物体,以最匹配的一束光环映衬物体的美好,阳光总是这样无私地甘当配角。肖逸一直在想,如果太阳有生命的话,一定不会欣赏人类只喜欢它被大气和物体截断的变色光线,阳光应有自己的光彩,阳光应有自己做主角的一天。

当阳光洒向玛雅之巅这白雪皑皑的大地上,肖逸轻轻对着太阳说,今天的主角就是你了。每一颗玲珑剔透的雪珠颗粒都如同一面小小的明镜,映照着阳光的瑰丽容颜。与其说雪山吸收了阳光的亮丽菁华,变得纯粹的美丽;倒不如说阳光利用千万面明镜,让自己无所不在,霸占了整个空间,展现自己非凡的魅力。这个空间在肖逸眼里就是,这空灵缥缈而纯粹的白。

眼前的这纯粹的白,在肖逸心里构成了一个谜团:肖然,你在哪儿?

谜底在哪里?肖逸清楚,它就在自己心中。只要自己不要总是一看到什么、想到什么,都转而去忆起肖然,自己就可以找到线索,揭开谜底。自己想找到谜底,只需管好自己的心。只是,心是自己想约束就约束的吗?肖逸艰难地约束着。

于雪既然让温裔洵传话给自己,她至少会留下些线索让自己搜寻。另一个已知的线索,就是那个出入玛雅的秘密通道。与其漫无目的地在这茫茫雪地上搜寻,不如先看看那个通道。

肖逸来到神女湖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神女峰。神女峰并不很高,和远处高耸的玛雅之巅相比,像个可爱的孩子,在大人前面,即使努力垫起脚尖,也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但和周围连绵起伏的低矮丘壑相比,它又很突兀地高了好一大截。

从地面的角度,还可以看到来到玛雅的那架飞行器还停躺在平台上。看到那架飞行器,肖逸下意识地向玛雅之巅望去。

如果不是玛雅之巅的峰顶上那永不熄灭的星光,自己也许永远无法回到这片土地上。

结义之初,解剑石边,和王二、肖然三人纵谈天下奇闻轶事。肖然曾谈及玛雅之巅的峰顶,说峰顶如宝石般会自行熠熠闪烁。因其峰顶高耸入云,几乎全年都隐藏在云端间,在天气非常晴朗的日子才会显现,如同星星高挂天空,所以少有人知道。王二听了,眼睛也熠熠发亮,说有一天一定要将其取之。自己则认为,应是峰顶高至云端之外,常年接受光线折射而致此。肖然当时笑而不语,对两人的话语都未作评论。没想到,这闲谈会成为自己找寻肖然的一盏引航灯,以星光定位,安全地降落在这片大地上。

肖然,你在冥冥中指引我走对了第一步,相信你也会告诉我,下一步该向何方!

带着这样的信念,肖逸催动意志力,沿着神女峰的边沿,一步一步蹬上神女峰半山腰的那个平台。平台上,风雪正以不屈不饶的意志,去掩埋误闯它领地的飞行器,肖逸一行人初来玛雅的足迹早已销声匿迹。

肖逸目测了平台的位置,走向靠山的中心部分。俯耳贴向冰面,正准备以手击打冰面,看是否有虚声回应。不想,一贴向山的冰面,耳中就传来一阵清晰的轰鸣声,着实吓了肖逸一跳。肖逸下意识地退后两步,盯着眼前和普通山腰毫无二样的冰面,试图希望能看出它的异样。这是什么声音?秘密通道如果非常短,极有可能是吹到通道的风声。但如此大的风声吹出,通道的这边只怕很难毫无痕迹,必然会使通道出口暴露出来。况且肖逸感觉这声音非常像是机械转动的声响。

肖逸正想着,突然发现耳中传来轰鸣的异响未曾间断过,而且越来越不可自抑地冲击自己的耳膜,甚至脚下随之亦有震动的感觉。肖逸自觉地又退了几步,霍地感觉头上一片乌云盖顶,连忙躲开。等物体砸下,肖逸定睛一看,是一大片冰雪,随之脚下的震动明显而剧烈起来。

雪崩!大自然显示自己存在的方式,总让人明确的了解到:人类是多么渺小!

肖逸全力集中自己的意志力,躲避着不断坠下的雪块,并迅速扫射四周,看可否有躲避的地方。肖逸从茫茫白色中看到一点黑色,一个纵身过去,用手去探询黑点。随着手的触摸,那黑点迅速扩散,一个凹进的山洞显现,肖逸仅凭直觉,想也没想跳了进去。

进了山洞,从天而降的冰雪毫不留情地堵塞了洞口,但肖逸已无被掩埋的危险。只是那刺耳的轰鸣声如同就在身边,震得人心神不宁。肖逸强忍着不适,向轰鸣的发源地搜寻过去。

冰雪的堵塞,没有完全挡住光亮的透射。借着淡淡的光线,肖逸察觉到山洞里有一个黝黑的奇怪影子,轰鸣声在那儿更为明显。凑近,肖逸看出那是一个庞大机械,一个把手样的凸起隐隐透出微弱的灯光。肖逸顺手扭动把手,一扇门应手而开。灯光被完全释放出来,洒向黑色的山洞,照亮了一方天地。

灯光下,肖逸看到了一排排精巧漂亮的按钮和指示标签,正奇怪这机械的主人到哪里去了。眼光一低,座位上蜷缩着一个人影。肖逸慌忙上前,这才看清,不是一个,是两个。两人穿着了同色的避寒工作服,和机械内的色调一致,不易分辨。一人披头散发地低头坐着,用双臂紧紧抱着另一人,宛如一人。

肖逸迅速扫视标签,找到了停止键,关掉机械,那刺耳的轰鸣声终于消失。

肖逸疑惑地捉住一只胳膊,一摸,还有脉搏。

“醒醒,你醒醒。”肖逸一手轻轻地晃动坐着的人,一手拨开对方的乱发。

“二弟!”肖逸失声痛叫。

肖逸控制着自己惊惧的心神,跪着,将王闲怀里的人剥离出来,来不及看对方的容颜,就去摸对方的脉搏。

丝毫无法感到一丝跳动的脉搏,肖逸失声嚎叫:“不!你不要死!肖然,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从听到你逝去的无限痛苦中醒来,克服希望的几经起伏燃灭,终于坚定信念,前来找寻你的踪迹。却不想,在这一刻,完全被撞得粉碎!更为悲恸的心碎难以抑制,断裂的思维如被捻碎的花粉,在冥冥的阴风中无法聚合。

为什么要让我燃起希望?为什么让我再一次心碎?难道就是要让我找到你的遗体,亲眼看到你逝去的真实?

肖逸紧紧抱着这无法回温的冰冷遗体。没有眼泪,没有表情,就,抱着,紧紧抱着,永远无法放开的抱着。

“大哥,大哥……”一声声微弱的呼唤,丝毫无法进入肖逸的意识中,肖逸已经没有感知的意识。

良久,肖逸站起,抱着遗体向洞穴外的光亮处走去。意志力随肖逸行进的路线,推开所有的阻碍,让肖逸一步一步走向已经堆满冰雪的平台。冰雪已高至肖逸的腰部,他丝毫不觉,用自己的意志力开辟了一道深沟,行至靠近神女湖的平台边缘。

在这里,就在这里吧。肖然,这是你喜欢的地方,我就在这里陪你,永远在这里陪你。

肖逸缓缓坐下,依旧紧紧抱着,慢慢闭上眼,任风雪不断吹袭,掩埋……

“大哥,大哥,”王闲拖着僵硬无力的身体,慢慢爬到肖逸的身边。

“大哥,你醒醒!你醒醒!”王闲一手全力支撑着随时要完全趴下的沉重身体,一手不停抹去不断覆盖肖逸的冰雪。

“大哥,那不是肖然!你听清楚,那不是肖然!”王闲使尽全身的力气,要扳开肖逸的臂膀,将那遗体移开,却动弹不得丝毫,遗体的头部深埋于肖逸的胸前。肖逸全然不知眼前还有一个人,如石雕般纹丝不动地屹立在冰雪中。

“于雪,你说话呀。你不是说挖到通道,就会知道肖然在哪里。我已经挖通了,挖通了!肖然在哪里,你要告诉我!告诉我……”王闲无力地撕扯着肖逸怀里的遗体,无望地叫喊。

可惜这叫喊,既无回天之术的法力,将身体已死的于雪唤醒;也不是佛祖的当头棒喝,让心神已死的肖逸苏醒。

眼看着雪花洁白晶莹,一片片,一朵朵,飘下,聚合,将肖逸渐渐掩埋。王闲绝望到了极点,干脆仰天平躺,让雪花最有效地将自己掩埋。

“肖然,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眼望着天空,王闲声嘶力竭地向冥冥中控诉,一手摸到了胸口的那条刻着迂回奇异花纹的项链,将它拽到眼前,“你不是告诉我,她还活着吗?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她在哪里?如果不是你总在无言地暗示我,她还活着,我不会还苟活在这世上。

如果不是你那么清晰地在我脑中显现,她会在十八年后醒来,我就不会跟踪于雪,来到这神女峰。也不会在于雪昏倒后,得知挖通这秘密通道,就可以找到肖然。我已经挖通了,于雪却因受伤已经不治而逝,而我还是找不到肖然!

你是在骗我吗?在骗我吗!将我骗到这,让我眼眼睁睁地看着我崇拜的大哥,这样自决在我的面前!以此来告诉我十八年前,我干了那么可怕的一件事!那你为什么不在十八年前,就让我死在这地方!你为什么还要折磨我十八年!十八年!

王闲再也无法忍受,将这肖然留给他最后的希望,竭力扔向那遥远而不可测的天空。天空居然有了一丝回应。一点火光由远及近,后面的滚滚浓烟在纯白的天空中,划下一道深深的印记。

王闲狂笑:好!老天,你真棒!上次你降下沐希,让我以为他是肖然转世,让我活了十八年,这次你又准备送给我什么!给我什么?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肖然!只要肖然,只要她还活着!

(注:这里缺少一段王闲和肖然十八年前分手的细节,将会在补在楔子里。一直犹豫要不要将这段写出来,留白给大家想象应该也不错。所以会在最后补个楔子,想不想看随大家自由。)

王闲并不知道,他不想接受老天送来的礼物。那火光里的人,更不愿这样从天而降,将自己做为一份礼物。

林中奇竭力操纵飞行器,避开不断闪现于眼前的连绵起伏的雪山峰巅,但心中的绝望却丝毫没有减少。

一架被击中、屁股冒烟的飞行器,内有一个束手无策的驾驶员,和三个昏迷不醒的乘客。就算是要跳伞,林中奇也没足够的时间和能力将这三个人捆在自己身上,跳下去。更何况这茫茫雪地跳下去,自己一个毫无雪地常识的家伙,和三个需要基本医疗条件的昏迷者,如果真的能活着走出雪地,真可算一大奇迹!林中奇自认不是创造这种奇迹的英雄。

绕开这座山!林中奇让自己只想着这些,以最大的努力做好驾驶员的工作。飞行器尾部冒烟,似乎没有击中油箱这样的要害,但尾翼的缺失严重影响飞行的平衡和速度,火的热度使空气的对流极其紊乱,谁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不由自主地向雪山撞去。就算不撞山,这样飞下去,火也迟早会引爆油箱,让飞行器在空中火光四溅地爆裂。

唯一能做的就是下降。林中奇歪歪扭扭地让飞行器向地面贴近,很快发现,越贴近地面,自己就越无法控制飞行器,但这是唯一能干的事。林中奇干脆打到自控程序,走入后舱,最后去看看沐希、小雨和西方。

三人青春无限的面容,让林中奇想起了太多的东西。

这个相对平静的年代,二十岁的年纪,刚刚从少年的羁绊中挣脱出来,真正可以独立选择自己的人生之路。无需聆听长辈的谆谆教导,心中的梦想第一次可以无拘无束地放手去实现。沐希、西方、小雨,你们为何要这样沉沉昏睡,你们的梦想在哪里,你们的未来在哪里?

知道我这个年纪在干些什么吗?沉睡千万年的九州大地,在肖然深情的呼唤下慢慢苏醒。人们发现,那乌托邦式的理想世界居然近在咫尺,只需每个人无私而克制一些。我和那些普普通通人一样,远远地看着圣人般的肖然,屹立在小楼前。她是那么神圣而亲切,她所散发的人性的爱,在人群间源源不断、相互传播,理想世界就那么真实地被创建,尽管它是那么短暂!

“小雨,你是肖然的女儿吧。我真的很抱歉,我多希望你能活下来,能像你的母亲一样,像她一样。”林中奇轻柔地抚摸着小雨的秀发,告诉她自己是多么内疚而无奈。

这深情的忏悔似乎感染了小雨,小雨慢慢将头转向林中奇,尽管看不见,依然用迷朦的双眸,询问着林中奇。

林中奇漠然地笑笑,又安慰地抚摸着小雨的头,轻轻说:“没事的,马上就过去了。”是的,生和死也仅一线之隔,很快就会过去。

小雨读懂了林中奇的话语,淡淡一笑,双眸带着一丝满足,慢慢闭上。

那笑容多像肖然啊!林中奇暗叹。

肖然,我的母亲。又想到母亲,小雨心中一片澄净。

母亲,是你听到我的呼唤,对吗?你逝去的讯息被人们传颂得太久,以至我总无法完全相信它,一直感觉你还存在于某个地方。但现在,我相信你真的已经逝去,所以才会听到我的梦呓,前来迎接我。母亲,我多想看上你一眼。等到达那个世界,我应该可以看见吧。如果在那里我也看不见,请到我的梦里来吧,让我看一眼,只需一眼。母亲……

在对母亲的深情思念中,小雨慢慢沉迷,趋于平静。

小雨心中的那个我的世界,因小雨放弃了抗争,变得无所适从。包裹住我的世界的异物,那冰凌砌成的壁垒和鹅毛样的雪花,似乎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在小雨的平静中,如被心的净水浸蚀融化,在心波荡漾中慢慢摇晃模糊。水样的纯净,涤荡了所有的异物;不协调的荒谬虚幻,终于从我的世界中消失。

小雨第一次看到我的世界的真实。纯净的空间空无一物,不飘散也不聚合,整个空间仿佛不存在般透明。但小雨感受到一种真实,存在的真实。是的,我的世界就这样虚幻而真实的存在着。

站在我的世界,小雨感到了一种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迅速发芽生长,我的世界在这力量的催促下急剧膨胀,向遥远处伸展。

倏地,那个均匀而纯粹的洁白世界闯入了小雨的我的世界,那洁白既不飘散也不聚合。渐渐,小雨从那洁白的世界中感受了一个人影,虚幻而真实的人影。洁白还是那片洁白,均匀而纯粹,但小雨确实感到,有一菩萨样的人物盘膝静坐其中,甚至还可感触到他的慈眉善目。

那不能忘记的声音又出现了:“孩子,我暂时帮你拨开了心灵世界的迷雾,让你的世界完全呈现在你的面前。这样,你可以看见我。请记住,放弃后的平静不能得到心灵的完全解脱,无法拨开心灵的迷雾。你的同伴还需你去唤醒,你必须振作!我会帮你!”

兀的,那既不飘散也不聚合的洁白,完全溶合在我的世界里。我的世界在瞬间,不可自抑的光芒四射,刺透那不可预知的空间,向无限远处伸展膨胀。

小雨毫无戒心地任凭我的世界无限扩张,第一次感到空灵的静谧洋溢着身心。

忽然,我的世界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样实实在在的东西:一个刻有迂回奇异花纹的项链。项链的闯入,让我的世界停止了膨胀。小雨注意到了那项链上的花纹,那纹路似乎要告诉小雨些什么。小雨不得不用心去读那曲折迂回的线条,真的有无比熟悉的感觉。小雨凭自己的直觉,下意识地要重组那复杂的线条。那线条也真的随着小雨所思,开始重新组合。

很快,小雨调适好最后一根线条,将它嵌入自己心中的那个位置。项链完全组合完毕,就变了个模样,不再是那冷冰冰的毫无生气的颈上之物。它开始旋转、旋转,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旋转,形成一个幻影的球体。速度还在加快,球体的幻影由虚变实。终于,旋转所产生的能量冲破了球体的束缚,在我的世界里留下一道旖旎的光束。

“孩子,你终于用肖然的印记重组了她的月思之魂。我也该走了。”

那洁白在瞬间消逝地无影无踪,小雨费尽心思也捕捉不到一点一滴。我的世界在那洁白褪却后,渐渐向内紧缩。这无法停止的缩小和那无限的扩张膨胀一样,不由小雨控制。小雨同样也没有去担心这些,只在我的世界里留恋徘徊。

月思之魂也脱离了我的世界的笼罩,在真实世界里,如圣光般直冲云霄,在白皑皑的苍茫大地上,留下一道不可忽视的印记。

王闲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只是那眼神的空洞将一切的实体都抹去,他的眼里只有解剑石边,只有那一年的美丽日子,只有那肆意欢笑的三个人:萧逸、王闲、肖然。

天有不测风云,月思之魂的圣光招来了两道盘旋而来的乌云,在空中盘旋追逐。

“老一,老一,你等一等,你等一等。”

“老一?木逸,什么叫老一?”

“你不是第一个月思之脑吗?地球人一般套近乎就在前面加个老字,你自然是老一了。”

“地球人都叫老大。好好,我就是老一。你不要挡住我。”木逍说着,一扭身躯,想要摆脱木逸。

“好,就叫你老大。老大,你要干什么去,你说清楚再走嘛,花不了一点时间。”木逸不屈不饶,又缠绕上去。这两颗月思之脑能量分解,在空中幻化成两道洪流,上下翻腾。

木逍眼看着摆脱不了木逸的干扰,不得不加以解释:“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感觉和肖然有关。”

木逸听了,赶忙放开木逍,追随在木逍后面。

“咿,老大,你看那是不是月思之魂的能量光束?”

“嗯,应该是。”木逍犹豫着确定。

“啊!我感觉得到,那不是沐希的,就肯定是肖然的月思之魂了。老大,是肖然在召唤你耶。”木逸欢呼起来。

“不,”木逍更为担心地说,“月思之魂是肖然的,触发月思之魂也是肖然的印记,但很不对头。”

“什么不对头?”木逸不解。

“那印记太古老了,停留在肖然未到地球的阶段。如果是肖然,应该不会用这样的印记。除非,肖然失去了所有在地球的记忆。”

“失去地球的记忆?老大,这会吗?”

“这有可能。月思人的思维量比地球人大的多,如果肖然的地球人大脑不能承受这庞大的思维,会出现思维紊乱的现象,有可能失去记忆。”

“思维紊乱?老大,你不会是说肖然要长时间的冥思吧?”木逸有些惊赫。

“也许。”木逍深深担忧。

“可地球上哪有可以冥思的地方?肖然岂不是真的可能已经变成虚无了!”木逸惊呼叫嚷着。

“不,”木逍否定着,“我们没有实验过,但据我所知,也许地球上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月思人冥思。”

“哪里哪里?”木逸迫不及待地询问。

“就是这里。”木逍不再前进,停留在玛雅的半空中。肖然的月思之魂已近在咫尺,木逍用自己的思维去触及它。

不错,这的确是肖然的月思之魂。但肖然古老的印记已经将月思之魂重组,月思之魂原先所携的信息已经消失,能感到的是肖然在到来地球前的异常纯净的心灵世界印记。自己和木逸的能量传输,在地球人的概念里,只是一瞬间,触发月思之魂的人应该就在附近。木逍环视四周,看到了一架轻巧的飞行器正冒着浓烟,向一道山脊处冲撞而去。

“这里?”木逸疑惑地环绕四周,可见处一片白雪皑皑。冥思需要超低温的环境,在冰雪中应该可以找到一个这样的地方吧。

忽感木逍急匆匆地冲下,木逸赶快跟上。只见木逍缠绕住一架即将撞毁的飞行器,全力将它拽回。

“老大,这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作为月思之脑,作为一个外星生物,是不应该干涉地球上的事。虽然肖然受月思之母授命,可以影响地球的进程。但我们没有授命,是不可以……”木逸一边发表他精辟见解的宏篇大论,一边上前拦在木逍,抢下那冒烟的飞行器,准备让它自生自灭。

木逍没有想到他会来这一手,一个不小心,飞行器被强抢过去。木逍也不示弱,缠卷而上。

木逸缠绕着飞行器离开木逍,在空中放开,让它听天由命。同时横在木逍和飞行器间,准备拦住木逍。松开缠绕的瞬间,木逸无意间感触到一个无比熟悉的意志力,熟悉的如他自身的一部分,让他没有多想。木逸正洋洋得意地准备拦截木逍,忽然醒悟,霍的回头,缠绕住那正坠落的飞行器。

“木逸,你不要这样,我救他们是有原因的。”木逍看木逸不依不饶地捣乱,实在无奈。自己刚刚恢复不久,能量自不能和活蹦乱跳的木逸相比。

“我也一定要救他们。”木逸嘟哝着冒出一句。

“你干什么?”木逍焦急地叫起来,“那火要引爆油箱了!”

“怎么办?怎么办?”木逸进退维谷,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着急地想像地球人一样哭。

“你真的想救他们?”木逍有些疑惑。

“当然,当然。”木逸连连回答。

“我托前部,你托后面。听我指挥。”木逍没时间疑惑了,托着飞行器朝神女峰而去。

“木逸,你看。前面的山腰平台上的冰雪应该是不久前堆积的,不会很坚硬。我们停在那儿,你将尾部插在冰雪里。”

“可那里有东西呀。”木逸从后窥见平台上有一些黑点。

“没关系,避开那架飞行器和旁边的东西就可以。”木逍毫不犹豫地执行自己先前的想法。

正交流着,两人已经到了平台上。木逸赶不及地将飞行器尾部插在冰雪中,由于用力过大,让木逍抱着前部被牵连着连连后退。

“好了,好了。”木逍连忙叫道,木逸才不再用力。

飞行器尾部的火花在冰雪的浸润中,失去了继续发光发热的本钱。在一阵冰与火交战的“呲呲”声中,火光终于完全熄灭,冰雪也随之溶化,在平台上扩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