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的指引(修)
作者:那条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158

古木葳蕤,绿荫苍翠,层层叠叠地向高远处伸展,几乎遮蔽了所有的阳光。偶有点点漏下,如星星般璀璨耀眼。西方对眼前的美景视若无物,只觉开车时,那时而闪烁的星光有些碍眼。

古木下,冬日清冷寒风游走穿梭,车上窗户大开着,西方却依然涔涔的冒汗。逃似的离开小屋,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但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思想幼稚、爱出风头的家伙,原本简单的逃离因心中的忐忑,变成了异常紧张激烈的运动。西方十分厌恶这种角色,但为了父亲,为了给父亲报仇,西方什么都愿意做。

记者会的主导权已经成功归自己所有,但这仅仅是第一步。西方,独个在无人的绿荫路上驱车奔驰,脑海中为父亲复仇的计划慢慢显现。

一个穿着黑大衣、戴着黑帽子、穿着黑皮鞋的神秘人士,从保释审判的会场出来,穿过秘密通道,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默默回到了拓拔图的办公室。

室内依旧严严实实的遮盖着,没有一丝阳光刺进,但整个世界的亮度还是使室内的可见度提高了不少。脱下黑大衣、黑帽子、黑皮鞋,不用打开桌上昏暗的小灯,拓拔图也从镜中看到了自己难以掩饰的失败的神情。

那个该死的法官居然不听自己的号令,让肖沐希保释了?

拓拔图眼前闪现那法官离去的身影,恨不得将之撕成碎片。但即使这样,也不能挽回今天的败局。更何况,那小雨最后的一句:“外面的民众会知道,大人给了我们大家一个公正的裁决。”

如果将那法官杀死,那小雨他们也许会使法庭上的一切都曝光,自己岂不是还要承担恼羞成怒、杀人灭口的罪名。只是,就算放过那法官,那小雨他们难道不会将法庭上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应该不会。认为自己就是幕后主使的人,显然只有那小雨一个人而已。以林中奇和池风宇的老成,就算认为自己是幕后主使,也不会不顾一切地说出来。更何况,从法庭上的神情看,他俩人应该没有想到自己就是幕后主使。其他的旁观者,更不会没事找事,来触怒自己。

除去了这一层担心,拓拔图略为安定了一会。开始分析在法庭上发生的一切。

池风宇居然和林中奇联手,难道肖逸已经原谅了王二?还是?还是肖逸已经知道了真相?不,不可能!就算王二这个当事人也在自己的算计中糊里糊涂,肖逸不可能知道真相。如果肖逸真的知道真相,自己就不可能还这样轻松地躲在办公室了。肖逸,这个自己不得不将他支开、才可以成功算计肖然的人,他为肖然的复仇,绝对是可怕的!

拓拔图不由得神情恍惚了一下,有些颤抖。

那小雨就是时间,《小虫漫游记》是她的杰作!这个小女孩的形象和内涵,为什么都那么像肖然?但肖然当初是突发身受重伤,虽然事后不见踪影,也应该不会留有什么后手。如果说肖然没死,这十八年来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就算要养伤十八年,肖然既然在玛雅,应该可以联系肖逸为她查明真相、去复仇啊。以肖逸每年回来祭奠肖然的神情看,决无做作的可能。因为万事都沉着周密的肖逸,惟独对肖然的痴情,极其幼稚可笑!自己不也因此快快活活地逍遥了十八年吗。

只是,既然肖然死了,那小雨又怎么会那么像肖然呢,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拓拔图蓦然间想起了肖星云,自己不也曾想造出个翻版的肖然吗?拓拔图拨通了石峰的电话,命令石峰通知在玛雅的林舫和叶翔,秘密去一趟神女湖畔,那里有个独零零的小屋里只有一个人,向那人询问,十八年前,有没有其他的孩子。

石峰听得糊涂,但拓拔图一字一句地慢慢说完,显然不想多做解释,只好全部记下。并报告说,肖星云已经照指示被拦下,过二十分钟会回统领府;谈古今的律师将在摩天万象召开记者会。

拓拔图听到“噢”地一声,挂了电话,思绪早已飘远。

眼前又挥之不去的出现,那幅令他一生都心惊胆颤的画面:茫茫天地,除了白雪皑皑,就是飞雪漫天。这个冰天雪地的地方,这个困了他八九百年的地方,这个除了几条鱼就再没有其他可食的地方,这个以前是安祥平静的冰峦大陆、现在为恐怖之地的玛雅大陆。

在他的记忆中,这片尘封的冰天雪地,既异常遥远又近在咫尺,既模糊不清又毫发毕现。因为那么漫长的时间,他都在噩梦和梦醒间迷迷糊糊。所有的一切,都因他内心的恐惧,被遮掩得蒙昧不清。他从没有勇气,真正细致地回想那不可思议的倍受折磨的日子,但也从未忘记过其中的一点一滴。

二十一年前,为了摆脱那誓言的阴影,把肖然彻底铲除,不得已又回到冰天雪地的玛雅大陆,去取那本原以为没有用的旧文明的古物。古物是他迷糊间无意中发现的,在噩梦中他还曾读懂过,虽然记得不是太清楚,也不太能理解,但还是多少了解到这是一本有着不可思议魔法的古物。依据古物中的记载,是可以用一根人的头发制造一个人,也是能做出可以使整个都城顷刻间永远消失的武器。等离开这个困顿的地方,再次来到人间,重新认识世界。他才知道,那不是魔法,那是科学;那不是不可思议,那是这个时代可以做到的残酷现实。同时,也是肖然不愿看到的现实,所以也是他可以利用的东西。

将古物取出,他独个顺着袅无人烟的雪地艰难潜行,总有一种走不出去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又会被困顿在这里,没完没了的在噩梦中永不醒来。结果,他真的不知不觉间,失去了清醒。再醒来时,却惊奇地发现他依偎在木椅上,旁边闪耀温暖气息的火焰默默散发着光和热。他还没时间用更多的疑问塞住自己的脑袋时,主人就回来了。听眼前这个三十多岁、叫温裔洵的大男孩兴致勃勃地畅谈自己的理想,就是在这个冰天雪地里发现新的生物。他发觉自己居然十分羡慕温裔洵,想起了自己此来的目的,不管温裔洵的如何劝告,坚持一个人在夜晚独自离开。

结果,他第二次被救。在他昏睡和清醒间,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将古物取出,指导温裔洵如何读懂这本书,并让温裔洵手抄了一本。等他清醒,温裔洵连连向他道谢,眼中更充满了敬佩膜拜之意。他顿时慌了,他不知自己曾做过什么,他只知道那不是他,那不是他!

第二天,温裔洵让他披上厚厚的冬衣,趁正午有一丝阳光,才将他送出这个他无法独个走出的冰天雪地。从此,他再也没有踏上这片土地。

钟睿、林舫和叶翔三人在玛雅定居后,他曾让钟睿秘密去接近、去监视温裔洵。可惜现在钟睿不见踪影,否则就不用让林舫和叶翔不明所以地去找温裔洵。

当时,据钟睿报告,温裔洵认为自己已经研究出,如何通过人的一根头发制造人,却苦于没有资金,不能进一步试验。那时,他对温裔洵的绝世发明没有任何兴趣。直到肖然失踪后,他想起了温裔洵的发明。让钟睿秘密进行,送去肖然的一根头发和十亿资金,得到了一个肖星云。

最初得到肖星云的感觉,决不仅仅是看到一个异常健壮的婴儿那么简单,那是一个梦想的实现。他从来没有实现过一个梦想,因为在这之前,他仅仅只有一个梦想——消灭肖然。他费尽心机暗算肖然,却依然不能确定肖然的生死。屡次探求肖然最后行踪不得后,他一直被一种绝望困扰,他总在想:像自己这样一个不正常的人,也许根本没有实现梦想的权力。

肖星云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他重新认知了,自己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自己也有实现梦想的权力。如果一定要说自己与众不同,那就是自己比其他人更为强大、更有权势,自己更有实现梦想的实力。

所以,孩童的星云一直倍受他的宠爱。为了不让别人对比同龄孩子强大太多的星云有疑心,他千方百计让星云不知不觉比原来长大了三岁;为了让星云能够接下统领大位,极力劝说李月星独身并收养星云。直到星云认识了肖沐希,为了获得王二的情报,不得已利用了星云,旁敲侧击了解王二的状况。

象许多事情一样,做和不做,是最大的分水岭。第一次,他还有些犹豫,生怕给星云带来伤害,但天真的星云对自己“这么关心”是那样高兴,他顿时没有了仅存的那点犹豫。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然后,习以为常。一次次的利用星云,现在的他,已经习惯把星云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

此时,再次回想起最初对星云的爱怜,他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无疑,有一点快乐,过往对星云的爱怜的确让他感到一丝甜蜜,加上梦想实现给他带来的喜悦,他不能不感到一种幸福。只是,这种幸福是多么短暂。很快,星云就认识了肖沐希,也提醒了他,肖然还生死未明,王二、肖逸还在自己身边虎视眈眈。所以,星云必须为自己做事;所以,看到星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套出肖沐希和王二的消息;所以,对星云的爱怜慢慢也就不见。

他蓦然间有一丝厌恶。他不知是对从前居然对星云有过这样亲密的爱怜,产生厌恶;还是对自己将星云变成自己的工具,感到厌恶。总之,他厌恶回想起,曾和星云一起的快乐时光。

门敲了两遍,拓拔图还沉浸在自己无法理清的思绪中,没有听到。敲门的人觉得奇怪,轻轻转动把手,发觉可以打开,顺势推开了门。看见拓拔图居然就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沉思,一个激淋,慌忙敬礼报告说:“报告司令,肖星云先生到。”然后迅速退出,带上门,让肖星云和拓拔图面对面的,袒露、独处。

经过一路的颠簸,星云已经接受了自己经历的事实,心中相应的升起一连串疑问。最想知道的是,那个法官的幕后黑手是谁,为什么要那样做?林中奇为什么会那样说,杀死义父的凶手真的就是王二?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星云期盼着仅剩的亲人——拓叔叔会解释这一切。现在,拓叔叔就在眼前,星云却不忍打扰,他突然间想起,他从没有仔细观察过他的拓叔叔,就像在义父死之前,他从没有仔细看过他的义父一样。

室内昏暗的色调,总让人感到空间异常狭小,四周所有的物体似乎随时都会压迫而来。眼前的拓叔叔蜷缩在椅子上,静静的低着头一动不动。星云看不到拓叔叔的面部表情,但也能从拓叔叔紧绷耸立的肩部、紧错交叉撑于前额的双手和深深低下的骄傲的头颅上看出,拓叔叔很矛盾、很痛苦。在内外无言的重压下,真的很累!

那一瞬间,星云脑中充满了义父永远睡去的影子,顿时害怕起来,害怕眼前的拓叔叔也会突然那样永睡不醒。星云想叫醒拓叔叔,又不敢,星云生怕自己叫不醒自己的拓叔叔,生怕这一叫发现拓叔叔原来也已离自己而去。星云只是,静静的看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期盼。

拓拔图终于动了动,想是感到室内不对劲,嗖的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警惕防范之色,身子也紧张地绷起来,随时准备对付突发事件。拓拔图敏锐搜寻的眼睛看到的,却是星云在他抬头瞬间流露的惊喜和快乐。表情,是那样自然而然;感情,是那样发自肺腑。拓拔图不能理解星云为什么会这样,却在刹那单单被纯真的快乐感染,心头有一丝丝的甜蜜。

甜蜜,对拓拔图,却总是短暂的!

星云一声惊呼:“拓叔叔,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拓拔图顿时被打回了现实,脸在甜蜜和痛苦中分裂扭曲,再加上尚未完全愈合的累累伤痕,呈现出异样的丑陋和邪恶。星云被不同寻常的丑恶吓呆了,纯纯的快乐被不可置信的震慑取代,在脸上,久久停留挥之不去;在心中,深深炙烙出一道无法弥补的印痕。

看着星云脸上的震慑,拓拔图露出不能掩饰的羞愤。如果说千年前他还曾有过这种情感的话,也肯定早已被湮灭在那铭心刻骨的噩梦中了。现在,拓拔图对这迥异的情感是这样陌生,以至无法操控它,让羞愤在脸上反复徘徊。

看拓叔叔露出从没见过的羞愤,星云忽的释然了,震慑在脸上瞬间抹去,理解伴着一阵心痛。星云咬着牙深沉的开口:“拓叔叔,你不要难过。如果心魄一定要做总统领的话,我不会跟他争的。”

星云不愿自己和拓心魄之间权位的争斗,让拓叔叔为难。事实也是,义父已经不在了,拓叔叔终归是叔叔,而拓心魄终归是拓叔叔的儿子,自己为什么还一定要为坐上那个位置,和拓心魄争个不休?保释审判法官的幕后,果然就是拓心魄。拓叔叔脸上的伤疤,也许是拓叔叔和拓心魄争执时弄的,所以自己问起这事,拓叔叔才露出了从未见过的羞愤之色。

老奸巨猾的拓拔图,已经不知该如何对付这真诚的理解了,不能控制地流露出一种感激,感激星云让自己从不能操控的羞愤中走出来。这感激让星云更加肯定,自己猜对了。

拓拔图的脸色在伤痕的掩护下变幻不定,渐渐归于平静,终于恢复了他一贯的威严,冷冷地对星云说:“你不要瞎想,统领的位子一定是你的。不过,从现在起,你必须切断和外界一切的联系,专心地学习如何做好一个统领,我会指定人去教你。”

星云又看到那个熟悉的拓叔叔,不由得心中轻松了很多,顿时想起压在自己心中另一件大事:“拓叔叔,林中奇为什么说……”

星云没有说完,拓拔图就断然训问:“你不听我话了吗!现在首要的是你登上统领的位子,其他的一切以后再说。等你掌握大权,还怕报不了仇吗?至于林中奇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我会去查清楚。”

说着,拓拔图拨通电话,让石峰马上过来。

石峰敲门进来,刚想回报和玛雅联系的结果,看见星云在此,标标准准地敬了一个礼,没有说话。倒是拓拔图开口问道:“事情办完了吗?”

“是,事情已经办完了。”

“那好。石峰,从现在起三天内,你不用做其他任何事情,专心教星云如何做好一个统领,包括各方面需要知道的事、各种礼仪、世界局势和服装等等。反正一切由你负责。你可以挑一处安静的地方,和星云单独在一起,星云的一切由你安排。”拓拔图不容置疑地命令。

“是,我明白。”石峰回答得并不干脆,心中明显还有些疑惑。

但拓拔图没有解释,掉头对星云说:“星云,你先将你所有的通讯器材拿出来,然后听石峰的安排。”

虽然星云知道,拓叔叔的命令一贯令行禁止;义父的死也让星云希望,对过去自己在亲人面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为,做个小小的改变。只是此时,星云也不免习惯性的生了小小的抵触情绪,不甚愿意。

拓拔图脸色铁青,厉声道:“你不想为你义父报仇了吗?”

星云听了,不得不将自己的电话等物都拿了出来,放在桌上。心中还是有个疙瘩:这毕竟是为了接掌统领大位,而不是为了义父复仇。星云既然已经起了放弃的念头,自然不会像以前那么珍视那个位置了。

“石峰,你马上起草,明天正式公布:三日后,星云将接掌统领之位。”

拓拔图用最平常的姿态,以让星云和石峰抓紧时间做好每一件事为由,匆匆赶走了两人。

拓拔图知道,了解内情的石峰一定奇怪,自己何时又改了主意。这也是他不想多做解释的地方,甚至不愿让其他人窥视,因为这是属于死人和他自己的隐私。

他感到羞愤,不是因星云发现了他伤痕累累的面孔,而是他发现自己真的对利用星云感到厌恶。星云在他抬头瞬间表露的快乐,真的是他希望拥有的。而星云的惊呼却在告诉他,是自己将这种快乐抛弃了,就像自己杀死自己的孩子一样。

不能控制的羞愤,让他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悔恨。他将两者联系起来的另一个原因是,这两者都是自己不能控制的感情,一个在昨天,一个在今天。

不同的是,昨天自己尽可以独自躲在这里,为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子孙——谈古今而尽情悔恨,无需掩饰;而今天,他不得不在星云面前,试图掩饰自己真实的情感。因为,真实的情感,须以真实的故事加以阐释。他无法告诉星云真实的故事,他就不能、也不应露出真实的情感。

可惜,他无法掩饰。好在,星云理解了。这个美丽的错误,来的是那么及时,且恰到好处!

而这种理解,也让他无法再硬起心肠痛斥星云一番,将星云抛弃。尽管事先他并没有想过如何对付星云,但如果他一定要抛弃星云、使星云身败名裂的话,还是非常容易的。今天就是一例,只是十分意外的出了岔子。

想到了今天的审判,他的眼中跳出了一个人的背影,为了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见到这个人,自己也不能将星云抛弃,因为这个人和星云是非常好的朋友,这个人就是谈古今的儿子——谈西方。

听到那个律师说谈西方就是谈古今的儿子,他是多么希望能正面仔细的看看谈西方,结果他只看到了那个孩子的背影。那个孩子?对,那个自己的孩子。他不再疑问,他已经确信谈古今就是自己的孩子,这不需证据,这也是一个梦想。一个恶毒残酷的梦,一个噬心痛苦的梦,却也是一个已经实现的梦!所以,谈西方也是自己的孩子,肯定没错!

命令将星云带回时,拓拔图心中更想命令将谈西方也带回来,但他还没有感情用事到那种程度。谈西方,将是他最隐秘的软肋。

既然不能抛弃星云,就不能让星云和王二、肖逸这群人混在一起,而要将星云重新拉到自己身边来。星云封闭的三天,拓拔图知道自己有许多事必须做好。这样,才能将登上统领大位的星云,牢牢地控制到自己的手掌心上。

拓拔图接连下了几道命令:严密掌握林中奇、池风宇一行人的行踪。将谈古今、谈西方的所有资料马上收集完上报。时刻注意玛雅大陆的动向,有异常马上汇报。

最有权势的总司令的手下,效率还是不错的。几分钟后,谈古今、谈西方的资料就呈了上来。内容非常少,尽是些没有用的公开资料,甚至两者之间的父子关系也是刚刚加上去的。唯一引起拓拔图注意的是,谈西方还有一个哥哥谈东方。还额外说明,谈西方兄弟和肖沐希、肖星云的交情极好。拓拔图看到这,不禁有些后悔,过去为什么自己从没有注意过,星云除了肖沐希外,还有这样两个好友。

谈东方到底去了哪里?其他三人都在这里,谈东方没有理由不在啊。拓拔图眼皮突的跳了一下,十分无奈而痛苦的想到重伤之后的谈古今。谈古今当时伤势好的那么快,简直不可思议。但他似乎听说过这种传闻,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一点,就是肖逸。玛雅上次报告说,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是肖逸不在玛雅的原因?对,一定是。否则,哪会这么容易就取得胜利,还重伤了风云笑。难道谈东方被肖逸带到了玛雅?从时间上看,也对的上号。肖逸救了谈古今,肯定也接到玛雅出事的消息,所以带谈东方去了玛雅。

这次玛雅行动是为了钟睿复仇,他已经下令要赶尽杀绝。肖逸虽然厉害,但自己的手下林舫和叶翔也不是十八年前只敢挑拨离间的小混混了。十八年前,肖逸当然可以在错综复杂的多面争斗中,凭自己的智慧取得胜利。但十八年后的今天,以林舫和叶翔纠集的势力看,人多势众、目标一致下,肖逸肯定是要输的。况且现在,风云笑已经奄奄一息,毁灭者也被扫荡的差不多了。肖逸这时带谈东方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肖逸死了当然最好,但谈东方如果也?

拓拔图被这种想法止住了呼吸,恐惧!每一点一滴的理智,都在恐惧!拓拔图已经不敢想象下去。难道在杀死谈古今之后,自己还要杀死自己另一个孩子吗?

拓拔图一把抓起电话,拨通最隐秘的玛雅专线。为了怕肖逸万一追查,除了十八年前制造星云那件事外,他从不直接和玛雅直接联系,都是通过石峰传达自己的命令。此时此刻,他显然顾不上了。

十八年老不用的东西,难免会出点毛病。拓拔图得到的只有断线的声音,再拨,还是这种声音。

拓拔图狂怒,打电话找到命令监视玛雅的人,愤怒地问:“为什么玛雅的电话打不通?”

对方显然被吓坏了,结结巴巴地回答:“报、报告、报告司令,刚、刚刚,玛雅的所、所有通讯都、都被切断了。我、我们正在查原因。”

拓拔图“啪”的摔回电话,早不出事晚不出事,自己要用它的时候偏偏出事。愤怒无法发泄,变成了一种内心的自我折磨。

恰在此时,有人敲门。

“进来!”拓拔图怒气冲冲的喊。

进来的是他命令严密掌握林中奇、池风宇一行人行踪的负责人。来人小心翼翼地进来,敬礼,试探地说:“司令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什么?”拓拔图感到怒火再次上燃。

来人一整面容,立正:“报告司令,因为这次保释审判,摩天万象正在开记者会。原定的发言人是林中奇,但推迟了二十分钟后,换了谈西方。谈西方,他……”

来人停住了,看着拓拔图,犹豫该不该继续。

拓拔图听到谈西方三个字就被吸引,怒气也减弱了几分。突然没了下文,赶忙接口:“说下去,说下去。”

“他说了许多攻击统领府和司令的话,要不要将他抓起来?”来人说完询问。

“不,”拓拔图一下子否定了,“电视还在播吗?”

“对,应该还在反复的播。”

“你出去吧。你做的很好,做的很好。”拓拔图赶走了不明所以的下属,打开了电视。

果然,正面的谈西方出现在荧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