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的世界(全)
作者:那条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052

听见西方焦急的叫喊,我非常想告诉他:我没事,真的。我只是很想回到我的世界里。但不知为何,仅仅是刹那间,我似乎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无法再和这个世界联系,不能抗拒地回到了——我的世界。

在那刹那,我想起了:过去的日子,我是如何期盼——我的世界的来临。

像往常一样,我的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不知会去到什么地方,不知到达的地方是怎样的。自从雪姨离开我,我已经习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去相信我认为可以相信的陌生人,像沐希和西方。有一段时间,我也相信过肖星云。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谎言,所以相信别人是一件可怕的事。我知道沐希骗过我,西方也在骗我,但我依然相信他们。

可,一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我就仿佛听到了一段从心底流淌出的熟悉的古老韵律,我的眼前似乎也不再一片漆黑。我看到了一个个友好的古老精灵在向我招手,他们用自己粗壮的臂膀和葳蕤的枝叶,为我阻挡了这个世界的丑恶,编织出一个我熟悉而陌生的世界。他们“沙沙”地吹奏着古老的生命之歌,那熟悉的韵律让我不得不随心附和。奇怪的是,在我的记忆里,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听到这远古深奥的呼唤,却又不得不承认,它仿佛就是我的一部分,只是从未这样展现过。

我沉默地跟在引导我的人后面,我抑止着自己内心的欢快,因为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我的快乐。直到,那个人告诉我,楼上有一间母亲的卧室,我再无法平静,我想:也许,我真的找到了我的世界。

自从出生到这个世界,我就一直认为:应该还有一个我的世界。我不知道我的世界应该是怎样的,但我的世界应该不同于这个世界。我到这个世界,仿佛是来做客的。有一段时间,我可以用眼睛疑惑地观察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陌生,这个世界的奇异,这个世界的不同寻常。

后来,我看不见了。

我很庆幸,我无法再通过眼睛了解这个世界,也就不会再被这个世界同化。在我黑暗的眼前,通过心的观察,我更加确信,另有一个我的世界存在。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并行存在着,一个在我身外,一个在我心中。

看不见的我,毫不偏颇地穿梭于两个世界间。在这个世界里,我无意中会留下我的世界的印记,于是,有了《小虫漫游记》。我曾经看过这个世界,我知道这个世界也有不少美好的东西,但这个“人类主宰”的世界更处处充斥着丑恶。美好的东西似乎总被困扰,在丑陋的遮蔽下,很难展现它美好的一面。而人们对《小虫漫游记》的喜爱,似乎又在说明,对美好的向往一直未被泯灭,始终深藏人们的心底。

我无法具体描绘我的世界,但我内心流露出的东西应该不是无中生有,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就应该是我的世界的。随着眼前黑暗的时间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多地想到我的世界。但,却总是那么茫昧模糊,永远弥漫着一层厚重的蜃气,结结实实地笼罩着我的世界。

我望眼欲穿地隔着迷朦的蜃气看我的世界,就像通过一个奇幻的水晶球观察球体另一边的世界。在水晶球的折射下,我的世界一会被拽得很长,一会被压得很扁,某一部分突然变大了,而另一部分突然变小了,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协调、不美好。而有时,我的世界更被折射出的杂乱光线覆盖,呈现出带有荒诞色彩的斑驳假相,一切显得那样诡异变幻。我知道这是因为我看过这个世界,所以习惯性地用这个世界的面目遮盖了我的世界。

我的心告诉我,我的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一直试图寻找能刺破那厚重蜃气的利剑,但我的心却又告诉我,我不应该去找什么利剑。我的心还告诉我,我的世界不仅仅在我的心里,更存在某个地方,等待着我把它寻回。等我将它寻回,我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我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雪姨在我身边的时候,时常提及肖然的故事。当时,我并不知道肖然就是我的母亲,但我已隐隐觉察到,肖然是我找回我的世界的一条线索、一座桥梁,我非常渴望知道肖然的一切。

哥哥,我不知该如何描述我和哥哥。我曾看过这个世界的兄妹,我可以肯定,我和哥哥不像这个世界的兄妹。我只有和哥哥一起的时候,才感到一种完整,这种依赖铭刻在我的心中。但每当面对哥哥,我又有一种不自觉的排斥。因为此时,我的世界的那层迷雾蜃气就愈加厚重,我更无法看清我的世界。我甚至曾感到,因为哥哥,我的世界短暂地在我的心中消失过。

我不知哥哥是否也有他的世界,但我不想我的世界就这样消失。所以,当我感到我的世界越来越朦胧、离我越来越远的时候,我宁可放弃在这个世界的一切,全力退缩到我对我的世界的记忆里,用我的生命去唤醒我对我的世界的记忆。

每当这个时候,就像现在一样,我和这个世界的一切联系都被切断了。我像一个偏执的孩子,不管这个世界发生多么惊天动地的事,也丝毫不受影响的只专注于我的世界。

后来,我知道,在我专注于我的世界时,我曾身陷火场,是沐希救了我。我信任沐希,在我不知道他会舍身救我之前,我就信任他。这是我的世界给我的暗示,我的世界象找到自己的同类一样,在和沐希一起的时候,显出不同以往的线条和色彩,这些线条是那么和谐,这些色彩是那么真实,我感到驻于心底的美,慢慢流淌出来。

而另一次,是我的父亲唤醒了我,我不知他是用什么方法,但他的确帮我拨开了一层迷雾,使我感到我的世界在心中慢慢清晰起来,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看清。

看到孱弱的沐希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动也不动,我的世界腾然间失去了那种和谐、那种真实,更没有了那种美。失去了这一切,我的世界没有哭泣,它只是用寒冷的冰凌砌起更为厚重的雾墙,用鹅毛样的雪花包裹住整个自己。

我的心,默默对着我的世界,静静的一动不动。任,我的世界的壁垒,愈加厚实;任,我的世界的画面,愈加模糊。我的世界,在我的心中越来越淡。

我,开始用这个世界的思维来考虑事情。

我无法说出原因,但我知道,我变了。我开始变得像这个世界的人,我将用尽一切手段,达到我的目的——去救沐希。我不想过多的去思考,我的作为会给别人造成什么伤害,我只想达到我的目的,我只想救沐希。所以,也许那个法官事后会因办事不利而被人灭口,也许肖星云会因沐希的最终保释而遭遇不测,但我已经顾不上了。

只是这样,我就愈加感到,我的世界快要不见了,我已经快要找不到它曾经存在的痕迹了。

但蓦然间,我居然好像找回了我的世界。

古老精灵的现身,远古生命的呼唤,我的世界的大门就此为我敞开。但,为何我并不感:我的世界的冰凌壁垒,有在溶化的迹象;我的世界的朦胧画面,有一丝清晰的意思。

我更像是一个偷窥邻居美好家园的孩子,异常渴望拥有同样美好的东西。

我听见一声清晰的呼唤:“孩子…”

我东张西望,我四处寻找。在这个我认为是我的世界里,追蹑着这从未听过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到处都是洁白,它们既不飘散也不聚合,是一种均匀的、纯粹的白。

我看不见任何的东西。我怀疑我是否在这里也看不见,只是原来的漆黑变成了现在的洁白。

我的疑惑被同样的声音打断:“孩子,很抱歉。我现在没有能力现身。”

“你是谁?”我听见自己“想”的问了一声。

“孩子,我是你的同伴。我借助我们另一个同伴的布置才可以和你联系,但这个时间会很短,所以,你先听我说。我们还有一个同伴,他正在慢慢消失,变成虚无,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你一定要救他。”

“他是谁?”我好奇的想。

“我不知道,但我想,你是知道的。我要走了。”

无法追蹑的声音消逝了,洁白的世界也渐渐褪却。

小雨清晰的明白了:那不是我的世界,那洁白的世界是我同伴的世界。这古老精灵的现身、远古生命的呼唤是我另一个同伴的世界。而我还有一个同伴就要逝去、变成虚无,我要救他、一定要救他。可是,他是谁呢?

从同伴的世界退出的小雨,用这个世界的感触听到了这个世界的声音。

“西方,你刚才说小雨又晕倒了。她以前就晕倒过吗?”

“是的,我知道的就有两次。对了,林先生,我曾听父亲和肖逸说,小雨和她哥哥相互压制,是不是因为这样,小雨才晕倒?”

“相互压制?应该不会,兄妹间会有心灵感应,从没听说过兄妹会相互压制。从脉象看,小雨似乎并无大碍,面色也比刚才好一些。会不会是因为法庭上的事,她太累了?”

“可是……”

“谢谢!西方,我没事。”在西方依然为小雨担心的时候,小雨在床上悠悠醒来说。因为小雨不想再听到,西方将“相互压制”这个词用在自己和哥哥身上。

“小雨,你真的没事?”西方依旧有些担心。

“我真的没事。沐希他……”提及沐希的名字,小雨愣了。小雨瞬间强烈地意识到:我一定要救他。但我一直想救他,不是吗?那为何我还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沐希还在医院。”西方回答。

林中奇这时开口:“你们要看沐希的话,就等一等,今晚八点之后,我已经安排将沐希接到这儿。”

“那沐希的病怎么办?”西方十分不满。

林中奇一脸的无奈和苦涩:“我也略通医术,知道沐希病得很严重。我已经请教过最著名的脑科医生,现在的医疗方法对沐希来说,无异于等死。所以,我想与其束手无策在医院里待着,不如将沐希带到这里静养。沐希这孩子一向喜欢自然,希望,会有奇迹出现。”

这些话搁在西方的耳里,感觉十分刺耳。虽然西方也知道,林中奇讲的是事实,但西方就是不想放弃。在西方看来,沐希不应该死,所以就不会死,更不能死。

看着一脸倔强的西方,林中奇颇为体谅地苦笑:沐希、西方这个年纪,正是可以为朋友、为理想赴汤蹈火、不计生死的时候。这个年纪的自己,不也正为“大同一世界”的建立而热血沸腾。当时的自己虽默默无名、无权无势,仅仅是肖然普通的拥趸中的一员,但当时自己和自己周围这群人谁又会在乎金钱、权势和名誉,令自己和周围朋友激情澎湃的理想才是最重要、最不可取代的事。所以即使后来得到了王二赠与的巨额资产,也不感多么幸运,只是希望按王二的意志行事,也算是继续为“大同一”事业贡献一份力。

这些年的商场纷争,看到了那么多的尔虞我诈、那么多的你争我夺,现在见到西方对沐希流露出的朋友真挚情意,林中奇除了羡慕,更感曾有过的沸腾热血在血管中隐隐涌动。

林中奇眼中流露出一种决心,对西方说:“我曾通过关系打听过沐希昏迷不醒的前后情况,沐希的确没有受到虐待,只是在昏迷的前一天吐了一晚,身体方面应该没有大碍。现在的状况,更像是沐希自己不愿醒来。先将沐希暂且送到这里,我会安排以最快的速度送沐希到玛雅大陆。”

“为什么?”西方和池风宇都吓了一跳。

“从医学上讲,要唤醒沐希,最可能的是他最亲近的人。而王闲兄已经去了玛雅。”

林中奇的回答让池风宇深深的皱眉,欲言又止。

林中奇歉疚的拍拍池风宇的肩,说:“我知道池兄的难处。如果沐希去玛雅,就不在保释的范围,可以算是弃保潜逃,我们这些担保人自逃脱不了干系。但希望池兄能体谅,沐希是王闲兄最钟爱的义子,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而且,肖逸正在玛雅,以肖逸的医术说不定可以救沐希。”西方突然想到了肖逸,一下子觉得自己太笨了,怎么到现在才想起肖逸,但接着就想到了父亲的死。

“你确认王二先生在玛雅大陆吗?”池风宇还是不想放弃。

“我之所以确认王闲兄不是杀李月星的凶手,因为一月二十四日,就是群英会堂晚会的前一天,王闲兄托我运了一件东西到玛雅大陆。李月星被杀的消息出来后,我去查了查,这件东西当天晚上就被人取走了,从我得到的消息看,应该就是王闲兄本人取走的。所以,从时间上看,王闲兄杀李月星的可能性非常小。而且,王闲兄这次只怕不会回来了。”林中奇最后一句的萧瑟之意似乎预示着什么。

“为什么?”这次抢着发问的是小雨,王二对自己母亲的痴心曾让小雨落泪,自然也更关心这位可怜的王叔叔。

林中奇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小雨,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因为肖然。十八年前,王闲兄告诉我,他要为肖然再活十八年,因为肖然要他这样做。而且,沐希出现在肖然失踪的地方,王闲兄也自觉有责任将沐希抚养成人。到今年的一月二十五日,刚好是十八年。所以,”林中奇惨然地笑笑,“我猜,王闲兄这次也许不会回来了。”

“如果王二先生已经死了,那怎么办?”池风宇问。这句话十分现实,但非常不讨喜,余下的三人的表情都告诉池风宇,他这样想太过分了。

池风宇摆摆手,尴尬地说:“大家不要在意。我只是、我只是考虑了这种可能性。”

林中奇知道池风宇还是不希望沐希就此“弃保潜逃”,虽然自己一直认为人命应该比钱财和名誉来的重要,但自己无法勉强别人也这么想。

西方咬了咬牙,十分沉重的说:“我看这样,先将沐希送到这里。我们再联系玛雅大陆,一面让肖逸派人找王二,一面看肖逸对沐希的病情有没有什么看法。”

这种安排自然让池风宇无话可说,但西方不是为池风宇才这样做。在去玛雅之前,西方必须要做一件事,一件西方发誓要做的事。

电话在众人无话可说的尴尬时刻,善解人意地响起。林中奇听到陈律师焦急得声音:“林总,你们怎么还不来?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林中奇这才想起,自己原计划带西方他们来此稍加修整,就去参加在摩天万象召开的记者会,因小雨的昏倒自己把这事给忘了。

林中奇急忙道歉:“对不起,我给忘了。我马上来,请参加记者会的朋友等一等,再准备一些茶点,所有费用记在我的账上。”听到林中奇对人如此谦和,池风宇不禁有些佩服。

“记者会?”西方有些诧异地问。

“就是这次保释审判的记者会,与其让大家不明真相地揣测,不如由我们引导舆论,这样对沐希也会有利些。不过,关于法官刁难的事还是不要透露出来,毕竟这牵扯到统领位子的争夺。我想,统领府也不会希望将这也曝光。”林中奇解释并说出自己想法。

西方突然强烈地说:“记者会,就让我去吧。”

林中奇和池风宇都有些意外,虽然这记者会谁去都可以,但这场保释审判云诡波谲的过程,其背后牵扯出了强大的政治利益关系。林中奇已经表明,并不是所有事实都可以拿到太阳底下晒的。所以,由经验丰富、威望卓越的林中奇去应付记者、主导舆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谈西方有必要抢着去吗?林中奇和池风宇不解地看着西方。

西方意气风发、又有些羞涩地说:“我很想去,不可以吗?”

林中奇和池风宇虽算来比谈西方高一辈,但林中奇向来谦和,而池风宇是不敢妄想做西方的长辈的。加上同为商场中人,“不可以”这句话显然硬梆梆地不好说出口,林中奇和池风宇面面相觑。

西方更像是一个爱出风头的孩子得到了默许,不等他人再开口,逃似的迫不及待地下楼,脚步在楼梯间紧急地“噔噔”直响。林中奇和池风宇更有些茫然,以前怎么从来没有感觉,谈西方会是这样一个人?

“噔噔”的脚步突然停止了,下面传来西方的叫喊:“小雨,将《小虫漫游记》的版权给我吧,我要拿它做个游戏。”

没等小雨回答,西方的声音又从更远的地方传来了:“你没有意见就算答应了。小雨拜托给两位了,我走了。”

林中奇和池风宇依然不知所谓地对看。一个自己看似十分了解的人,为何一反常态做出了不像他做的事?两人都希望从对方那儿找到答案,但两人显然都没有得到答案。

打破沉默的是小雨:“林先生,请尽快将沐希送到这里来,可以吗?另外,我想在这里单独休息一下。”言语中,有要林中奇和池风宇离开的意思,只是林中奇才是这别墅的主人呀。

林中奇却并不感到小雨的唐突,顺从地说:“我会尽快。只是要摆脱那些追踪的人,会有些麻烦。”

林中奇说着,和池风宇打了个眼色,走向楼梯。在楼梯前又停下,转身看着小雨,十分踌躇地说:“那小姐,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有些事情,不需要问,自然会有答案。”小雨淡淡地回答。

林中奇听到,愣了一下,似乎思考了一会才释然,和池风宇一起离去。

来接林中奇和池风宇的汽车,留下渐渐远去的杂音,小雨知道,这里独独留下了自己,一个人。

午后,阳光的温度不经意地凉了。参天古木掩映的小屋,格外的清冷。

一个人躺在母亲的床上,小雨很希望能静静的,静静的,什么都不去想。自己已经做了太多不想做的事了。医院里,因沐希的“失去”,对肖星云的据理力争;法庭上,揣测审判背后的利益纷争,咄咄逼人的争胜辩驳;刚才,还鸠占鹊巢地提出要求,赶走主人。小雨感到累,即使所有的事情都按自己的要求做到了,她依然感到累,依然不能从这个世界的胜利中感到一丝由衷的快乐。因为这一切,在这个世界努力的这一切,仅仅为了一个目的,救活沐希。而自己,依然在慢慢地失去沐希。

耳畔还总挥之不去,西方离去时造作的声音。西方一直在掩饰什么?谈老伯真的出事了、真的不在了吗?

自己最亲的哥哥和父亲离开自己,去了玛雅大陆;在“我的世界”中视为同伴的沐希,在慢慢逝去;曾教导过自己的谈老伯,也许,也消逝了。

窗外飘进一阵寒意,腾然间,小雨感到无比的孤独。

我真的要在这个世界,孤独的抗争,孤独的寻找,孤独的活着吗?我真的可以这样孤独地活在这个世界吗?母亲,这真的是你曾存在过的地方吗?也许,这仅仅是个摹仿的地方,所以我不曾感触到你的存在。母亲,你到底在哪里?母亲,我的世界到底在哪里?母亲,我的同伴又在哪里?

小雨梦呓的叙说,哀怆的询问,心中的困苦慢慢流淌,在这个无人的世界,无助地悲伤。时而拂过的冷风,加重了哀伤的寒意。在透彻刺骨的寒冷中,小雨渐渐,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