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结局
作者:傲邪至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0636

明月当空,星光伴照,小楼玲珑,暖室芳香,倚窗而卧,美人在抱,如此的良辰美景,怎不羡煞旁人。

酒是浓浓醇香味,女人为靓丽的红馆艺妓,向来野一口饮下由如玉的纤纤玉手送到嘴边的美酒,不由的吟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美人如玉,公子来野。”带着朦朦的眼光,右手扶着丽人,就是一个长吻,象是有个世纪长般,才松口放开。“向公子,你真坏。”只见如玉身着雪白鹅绒制成的薄薄衣裳,柔柔贴着楚楚娇若无骨的胴体,依在他的胸怀间,半娇半羞的表情,一抹酡红浮上其如脂的脸蛋,美艳不可方物。向来野坏坏的笑道:“我是这样的坏,你能把我怎么样啊。”“我要打你。”一支小手亲亲的捶在他的胸上。

忽然她的玉手疾快的点了他身上九个大穴,而后娇笑着对其道:“看你还坏不坏。”向来野还是坏坏的笑着道:“如玉,你想怎么样啊?”她凑上粉唇至其的耳旁,张开整齐洁白的贝齿轻轻的咬了下他的耳垂,口吐芬香,贴上其耳说道:“奴家要杀了你。”然后抬回头看着他的脸,娇笑道:“向公子,奴家很喜欢你,但没有办法,只有把你杀了。”她的十指轻轻的划过他的脸颊,说道:“在这之前,奴家还想与公子做件事。”两人宛如情侣般柔声细语,浑不似丝毫杀人样。“何事?”“房中事。”“哈,在我死前,竟还能得如玉如此垂青,真是令人叹之。”“你不怕吗?”向来野笑着道:“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哎呀,公子既然如此,奴家也只当行之。”如玉说完后,坐起身开始脱衣。

正在此时,已制住的向来野右手忽动,闪电般的在她胸上一拂,接着只见她保持着脱衣的举动,脸上已充满诧异之情,口中惊道:“怎么可能?我明明点了你的穴。”向来野邪邪的笑道:“世上的许多事是说不定的,有时候可能的会变不可能,但有时候不可能的反而会变成可能。”“你,不过”“你是不是想说刚才给我喝的那杯酒有毒,而且会在一柱香时间后发作。”如玉的脸这下真的花容失色,失声道:“你怎么知道,但刚才我见你喝了。”“是啊,我是喝了,但这种毒对他人来说可能是毒药,但对我来说就象喝酒一样容易。”他伸出手到床旁几上拿起酒壶,倒了一杯,又是一口。

“你”如玉看着他已完全说不出话来,向来野见她的表情,神情悠闲的道:“我说你们杀手壕的人,在杀一个人前,怎不调查他的底细,就敢动手。”“你,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就是我了,一个坏坏的公子哥。”他抬头亲了下樱唇,“好,算我认输,你想怎么样处置我。”向来野看着她的娇容,深黑眸子变的十分诡异,把她的头拨开,凑至其耳旁道:“我想咬你。”而后移下嘴至其雪白嫩滑的玉颈,张开嘴,露出两颗大大的獠牙,接着只听小楼中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向来野走下了楼,正好碰上几个郝忠淳的手下,其中一人道:“向爷,老爷子请你去。”“好,我们走。”

郝忠淳端坐在高楼上,目光如鹰鹫,样子看起来却如虎豹,正在渴望着痛饮仇敌的血。向来野走上楼,见到郝忠淳,舒仲直,郝十一,郝十二四人外,还有五人,四男一女,四个男人都是一幅凶神恶煞样,坐在椅上,而另一位女子竟然是迎香阁的花大姑,但她这会却与以往不同,浑身散发出一股妖媚之气。郝忠淳开口道:“你来了。”“老爷子。”他上前施了个礼道:“不知为何来此?”“这楼对面的街直通杜藏的所在,我们今天就要杀进去,一决雌雄。”他的话语虽不响,但充满一股霸气。

他接着道:“这五位是我请来的供奉,与我们一齐行动。”舒仲直在旁开声介绍道:“这位是鲁爷,苟爷,韦爷,陈爷,还有这位你应见过,花大姐。”向来野一一向他们称礼,四个男的却是一幅视若无睹样,神情倨傲,向来野也不恼,仍是笑着。花大姑娇声道:“向公子,我家的姑娘侍候的如何?”“很好,我已精神十足。”“下回,向公子若有空,奴家也可啊。”说完向其抛了个媚眼。在旁姓韦的鼻中发出冷哼一声。虽然只道了其等之姓,但向来野已看出他们是何等人。这四个人实为‘血妖’鲁造,‘厉鬼’苟光,‘欲魔’韦武,‘残怪’陈韧,合称‘四大残毒’,在贵州,交州二地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无所不为,因此惹怒武林五十五大势力的十盟中侠道盟,其等随后消失在江湖上,没想到竟在这被郝忠淳供养起来。而花大姑为韦武的师妹,人称‘欲海妖姬’,年青时也是个危害武林有志少杰的祸患。

郝忠淳朗声道:“外面除了我们的人外,还有宋家的人,今天姓杜的是死定了。”“老爷子英明。”他站了起来,负手立于窗前,看着楼下死寂无人的街道,不由得笑了出来,在他看来今天是胜劵在握。

长得一张马脸,难看至极的杜藏也坐在一个大厅内,身旁是剩下的唯一弟子吴义。从外走入一个人,跪下道:“杜爷,所有的人都已定位。”“好,你下去吧。”杜藏举手一挥,那人走了出去。他的百多位精英已隐身在府邸外的街道上,待机伏杀敌人。而府内也满是高手,其中有高价请来的‘三尖叉’天叉,人叉,鬼叉,与‘双虹神剑’的青虹神剑,白虹神剑,以及墨家的人,因为其等想与宋家的人一战,更何况还有一把隐藏的刀。他已算定即使郝忠淳能活生生的走入府,但其绝没有活着回去的机会。

风在吹,暮云低垂,天地间一片暗淡,淡如水墨,明月象是感觉到什么,而不知所踪。月无血,人有,今夜将是场血腥的杀戮。

子时过后,忽然间,有声音从远处响起来,是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足有七八百人之众的脚步声,不过很久,他们走入黑暗中铺着云散青石板的长街。就在这时,黑暗之间,只听劲风穿空之声,漫天呼啸而过,凄厉厝如群鬼夜哭,自幽冥中哭叫着飞舞而来,也不知要勾走谁的魂魄。无数道劲风,好像完全集中在‘来往客栈’的那七八家店附近。

不多不少七十二支利箭,一共埋伏了七十二把强弓,每人配带三十六根雕翎箭,弓箭手都是擅长射连珠的高手,别人射出一箭时,他们已射出三箭。这七十二人弯弓射箭,只发出‘蓬’的一声响,从这一点,可知其等七十二人平时训练有素,除了默契外,反应当然也要快。而这一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手段也让进攻的人慌了手脚,阵型大乱,而在黑暗中闪避暗器总是比较困难,纵然有听风接物的本事也未必管用。进攻的人也毕竟都是些好手,霎时之间,已各自上屋,或是进房入巷。

刘慎和毕密是兄弟,他们练的功夫是劈挂手,开山铁掌这一类的外门硬功,可是他们的心思却绵密细致如抽丝。他们听风辨位,闪避过这一轮箭雨后,就立刻乘隙飞扑到屋里。这里是个厨房,依照它的位置和方向推测,应该就是来往客栈的厨房。客栈的厨房当然很大,锅灶当然也很大。可是现在这里里里外外连一个人都没有,厨房里的大灶却还有火,灶火还烧得很旺,两个灶口上,一边一个大铁锅,一边一个大蒸笼。一个可以藏住一个人的铁锅,和一个可以藏住一个人的大蒸笼。

二人对望一眼,眼角有笑,冷笑。就在这一瞬间,他们两个已经到了大灶前,一人用左手掀大锅盖,另一个用右手提起蒸笼的笼盖。他们的手上功夫自然不错,一个左手提锅盖,掌力在手,锅盖一起,出手毙命一击。不管藏在锅里的是什么人都会死,掌势击下时,笼中人的命运当然也一样。唯一遗憾的是,他们这一掌竟没击下去,因为锅里没有人,笼中也没有,人呢?

两人忽然惨呼犹如狼嚎,大灶里的火焰中,忽然刺出两根通红的铁条,已插入他们的小肚子里。这两根铁条无声无息的刺出,直到刺入他们的小腹后,才发出“嗤”的一声响。一响之后,再次无声无息。听见这一声响,两个人才低下头,眼中立刻涌满说不出的惊恐惧怕之色,他们赫然发现其等的肚子上在冒烟,而且还发出一阵阵毛燎火焦的恶臭,忍不住开始呕吐。呕吐并不是太坏的事,只有活人才会呕吐,只可惜一开始呕吐,忽然间就吐不出,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呕吐的死人?你有没有看见过死人呕吐?大灶忽然崩裂,两个黑衣人在燃烧的火焰中翻飞而起,就好像刚从地狱中窜出来的一样,黑衣上还带着一星星一星星闪动的火花。

程云的轻功提纵术在郝忠淳的部属中是最高的,胆子却是最小的。弓弦一响,他就已冲天窜起,接着以力借力横掠,越过屋脊,落下后是条阴暗而狭窄的小巷,这里经过的老鼠远比人要多得多,堆满垃圾的角落里摆着个破旧的漆木马桶,这个马桶居然会是这条窄巷里最干净的地方。他虽然有些晕眩,可是眼睛却已习惯黑暗,很想找个地方坐下,他看见这个马桶,这地方又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只不过他坐下的时候,仍然保持着警觉,他坐下的地方也不在这条巷子的死角里,无论谁进来,他都可一目了然。

他确信自己绝对是非常安全的,无论多可怕的人要来对付他,他都有把握逃走。所以他坐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很舒服的叹出一口气。一个胆小怕事,自求多福的人,不管在多恶劣的情况下,都能找到空间躲藏一下,他对自己这点专长一向觉得很满意。想不到这一次他这口气刚叹出来,忽然间就变成了惨呼。

他的人瞬间就象是一条被烧了尾巴的猴一样,从马桶上直窜起来。他虽然没有尾巴,可是尾巴本来是长在什么地方,那个地方他有。他的人窜起来的时候,他的那个地方已赫然多了一把刀,也许只有半把刀,至少所看得见的只有半把,另外半把,已经隐没在他身子里。刀在一个人手上,这个人竟藏在这个绝对无法容人藏身的马捅里。

程云窜起,一个黑衣人也跟着窜出,刀锋在他的身子里,刀柄在其手里。一个人的身体里如有半截刀锋从某个地方插进去,他有多么疼?那种痛苦恐怕不是任何一个别的人所能想象得到的。一个人疼极的时候,什么力气都可以用出来,何况程云本来就有上好的轻功,所以他这一窜,速度一直不减。握刀的人却觉得这一刀已经刺得够深,所以身子已经开始往下落。一个上窜之势不减,一个已在下坠,刀柄犹在手,隐没的刀锋立刻出现,随着握刀的人下坠而出现,于是鲜血就忽然从刀锋出没处花雨般洒了出来。程云在半空中死不瞑目,他永远想不到有人能藏身在一个高不及三尺,长不及半尺的马桶内。

这些黑衣人不多,只有三十六个,他们分别躲藏在不同的暗处,配合七十二个弓箭手进行杀戮。他们一百零八个都是杜藏的精英,虽然杀了三倍之多的敌人,但这次对方是倾巢而出,势在必得,所以在一个时辰后,他们也都倒下。郝忠淳的人随后冲进对方的府邸,展开大拼杀。

向来野在府院中并没有出手,而是躲在墙角的一处看热闹。忽然他感到一股杀气,很诡异的杀气,下意识的横里一移。一道明晃晃的刀光从其旁的一棵树中劈出,直砍向他原来站的地方。向来野向后退了三步,大树已一分为二,走出一人,一个瘦削的黑衣人,一张平凡的脸,但他的眼神却很锐利,犹如利刃一般,而手上持着一柄一尺多长,薄而锋利的刀。

“你就是那个暗藏的杀手?”“我叫乔正。”“哦,原来是独行杀手‘阴刀’,听说你杀一个人要价五千?”“不错,所以你得死。”“哈,我前两天刚赢了十来万,怎么舍得死。”黑衣人也不答话,手持利刀,就是一刀挥去。过了一阵,乔正心里已开始发慌,他的刀法走的阴诡路数,一向令人难已捉摸。而这回他的对手却是让他吃惊不已,身法飘忽更在其上,出的明明的是掌法,在半道上却变为了拳路,打得是南拳,踢出的竟是北脚。完全乱七八糟,倒把自己给搞糊涂了,而对方的嘴角还挂着邪邪的笑意,更令他感到不爽。这时向来野忽冒出一句:“他们进去了,那我也要过去。”话刚落,他使的一招拳法忽向刀尖迎去,乔正自然开心,加足力道斩下去,但不知为何,见到对方的拳竟变成了手,夹住了锋利的刀锋,接着只觉虎口一麻,刀已到对方手上,跟着整把刀插进肚里。接着青影一闪,就不见了,乔正翻着白眼倒下,他至死都不明白向来野是怎么把他杀的。

风在吹,今夜风更急,风吹送着血腥,整座庄院就像是浸在血液中。院中的秋虫似都被血噎住咽喉,没有虫声,只有风吹落叶,萧萧声响,这秋声更萧瑟,更苍凉。秋叶一片片,萧萧曲槛前,飘飘石阶边。青玉般的三重石阶尽处,一座大堂,大堂中灯火通明,光如白昼。堂外倒着十来具尸体,鲜血满地,这一战何等惨烈!

郝忠淳的身子标枪似挺直,双手握拳,目光如电,束在头顶那头黑白相错的发已经打散,秋风穿堂而入,头发飘飞,使他看来更显得剽悍,就象是支雄狮。在他的身旁还有三人,舒仲直,郝十一,郝十二,对方却只得两人,杜藏与站在其后的吴义,外面的厮杀虽还没有分胜负,但厅内的这一仗已强弱分明,简直已不必再打下去,所以也怪不得他这样子威风凛凛。但对方居然也并无惊惧之色,只见杜藏坐在椅中,一张丑脸在灯光照耀下,更加醒目,让人难以视之,而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却隐带一股自信之色。

郝忠淳开声道:“杜藏。”“郝忠淳。”郝忠淳忽然笑了,大声道:“现在你还敢直呼我名。”杜藏仍是木无表情的道:“我怎不敢。”“不错,无论是朋友抑或仇敌,直呼名字总是痛快得多。”“你说的对。”“今天我来此,你当知何意。”“不错,我们的事总要有个了断。”“你我已相峙十多年了吧,各占此城一半之地,而今夜你我间将有个分晓。”“是,我也这么想。”“不过看现在的形式,好象是我赢了。”“是吗,你凭什么?”“凭什么?就凭我这边四个人,你那边只有两个人。”“如果靠数目的话,大象不就敌不过蚂蚁。”“是吗,你好象信心满满。”“对,因为我知道一件事,太有把握说不定反而会失手。”“是吗,我倒想看你还有什么本领,动手。”

他的话落下,身后的三人却没动,他也没动,动的却是站在杜藏身旁的吴义,他忽然出手,一刀斩下,直取杜藏的项上人头,但在他的刀到了对方的颈旁三寸处,却停了下来,因为他的腹部插着一把刀,一把又薄又利的刀,刀光一闪,又收回到杜藏的袖中,他象是从未出过手一样,看着堂上的郝忠淳。吴义一声惨叫,向后倒了下去,双眼圆睁。

郝忠淳也为之一怔,足有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怎知道?”杜藏冷漠的道:“你派人杀我的人,肯定有内奸透露他们的行踪,否则不会这么容易得手。所以我前天让剩下的三个人出去,实为试探他们,但回来的却只有他,当然是他有问题,想来我的这位已有十多年之久的徒儿应是你那不知所踪的大少吧。”郝忠淳的眼瞳在收缩,他没想到对方竟为了找出奸细,牺牲两个多年的徒弟,这是何等心机。他已充满怒意,脸容一板,沉声道:“你好样的,但老子我今天誓必取你的人头。”话音刚落,手里已忽然出现一根一尺三寸长的短棍,短棍是漆黑的,暗无光华,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正是他的成名兵器‘十方如意棍’。

口中随即大喝一声:“上”整个人已腾空飞起,犹如乌云般,直扑向端坐不动的杜藏。郝十二也待要上前,却忽觉右侧有道冰冷的事物捅进他的身子,狠狠在他的体内搅拌着。他的右旁是郝十一,转头过去,只见其狞笑着,左手持着钢抓柄,郝十二手上的双节棍忙挥出去,郝十一毕竟不习惯左手,来不及回招,他的头已被郝十二的棍勒住,而后双眼翻白,两人相拥倒下。当郝十二中招的同时,飞身扑上的郝忠淳,忽听背后传来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势道急劲难已想象,而后数道寒光入了他的体内,整个人也摔倒在地上。这时他回过身,看到两个义子相拥倒地,而舒仲直却仍然屹立无动。

“你到底是谁?还有十一为何叛我?”郝忠淳凄厉的叫出,舒仲直冷然道:“十一他为你受伤,你却毫无理睬,我对其说如果杀了你,就可以给他一个地盘,你说他怎会不答应。而我原叫唐酉。”“你竟是唐门的人?但你为何帮他。”这时在堂上高坐的杜藏开声道:“因为我真名也姓唐,唐丑,我先前已说过太有把握,到头来可能会一场空。”他笑了,露出十分难看的笑容。而郝忠淳这时却已无话可说,他听过这两个名字,唐门在外有‘十一隐’,‘十二时’,共二十三个高手,都潜伏于各地,没想到眼前的这两个就是其中的二位,所以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路。

门大开,门外却只是一片昏暗,没有人,人影也没有,从门外吹入,深夜的秋风清冷如冰。外面还不时传来喊杀声,但厅内却是大局已定。唐酉道:“现在怎样?”“由得他们去拼杀,反正都不是我门中人,少一个好一个,天明再去收拾残局。”“好,这一回我们的心血没有白费,不过还有那个柳万春。”“他也会死。”唐丑的脸笑得更恐怖,但他真的很开心,这座城将是他的天下了,而他也更会受门中器重。

唐酉也笑了,这几年来他从未在人前笑过,因为他潜伏在这支老狐狸身旁已有六年之久,而今总算完成任务,当然是兴奋难按。当他俩正对着笑时,唐酉忽然身体一颤,象是受到什么重击似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坐着的唐丑只见唐酉的胸口多出了一支手,一支拿着血淋淋的人心的手。大厅里只听到滴血的声音,而后那支手又抽了回去,唐酉的整个身体也随之向前扑倒。在他倒地后,其原来站的位置后已多出一个人,一个穿着青色华服,邪邪笑着的贵公子,他的左手中还拿着一颗心,人心。

唐丑看到过这个人,也知他的名字叫向来野,但不知这人是如何进来的,杀了他的兄弟。而这时向来野已开声道:“恶人的血很好喝,胡焉是我杀的。”一听此语,唐丑心中一凉,他看过胡焉的尸体,全身无伤痕,只有颈上有两个洞,象是被人咬过的一样。向来野又道:“但不知恶人的心是何味?”他举起手,竟一口吞下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心,大厅里传出他的嚼声,嘴角还流出一缕鲜血。唐丑的整张脸也开始变形,他没想到有人会吃人的心,他兄弟的心,他整个胃也翻滚了起来,想呕想吐。他的胆子一向很大,杀人不眨眼,但今天他竟感到可怕,可怖,眼前的人象是个妖魔,地狱来的食人妖魔。

向来野吃了下去后,说道:“味道还不错,你有机会倒可试试,不过恐怕今生是无望了。”唐丑失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向来野的脸露出诡异般的神情,道:“我不算是这世间上的人。”“那你究竟是什么?”“哦,我有另一个身份,是你们唐门熟悉的。”“什么?”“你把我的名字倒转过来念一下。”“野来向。”“对,夜来香。”向来野的身体忽然涌出一股香味,又淡又纯,清新的芳香。唐丑惊叫道:“你是叶留香。”“不错,我真是你们唐门下令要捉拿的叶留香。”

唐丑已完全糊涂了,眼前之人竟是‘翩翩邪盗’叶留香,他究有何目地。挺起身,嘴中不由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有何企图?”向来野邪笑着道:“很简单,两个字。”“什么?”“无聊。”唐丑听到这两个字,人已经完全瘫到在椅内,一幅瞠目结舌的表情。无聊,未尝不是个好的理由。有些人因为无聊,上妓院,去赌坊,一泻郁闷之情。有些人无聊之下,写点书籍,吟些诗词,到后来可能会成为大文豪。有些人会因为无聊,脑内就胡思乱想,接着再动手瞎搞一通,反而创出些新献的玩意来。假如一个人太过无聊,而且还有身超凡的本领与敏捷的思维,聪明的头脑,无比的邪恶,那他又会做些什么呢?

“我虽然喜欢与女人作爱,但我也喜欢与人玩智力游戏,特别是那些自负狡诈的人,于是化身到这里找些乐子,不过也算你们倒霉。”唐丑已气得脸色发紫,他们两帮人以生死相博,到头来却只是这个人的一场游戏。要是让郝忠淳复活,听到此语,说不定会气得吐血,再次倒下。“哦,对了,那个乔正已经给我干掉,相信再过不久,外面的人都会同归于尽。”唐丑此刻胸中之情犹如万马奔腾,过了一阵,才平息下来,说道:“你是来杀我的吧。”“不错。”“但我们全死了,你一点好处也不会得到。”“这是当然,但我高兴,不是说过无聊吗,看着你们自相残杀,还真过瘾。”“好,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刚落,他手中忽然暴绽出无数道星光,直打向数丈外的向来野,他教弟子的是刀法,但他真正拿手的绝技却是暗器,因为他姓唐。他对他的暗器功夫非常有信心,即使传说这个人很厉害,但眼见为实,所以他出了手,最厉害的杀手:暗器,有七种暗器,一种暗器的数目只怕都以百计,飞蝗般的射出,千百道暗器在厅堂间交织成一道闪亮的巨网,四面八方的罩下。

向来野还是在笑,邪意的笑,在暗器击中的霎那,青影一闪,接着窜入暗器之中,倾刻间,他已到了唐丑的身旁,手一挥,刚待出招的唐丑已不能动弹,连声音都发不出,眼中满是惊骇,诧异之色。向来野叹了口气,对其道:“你们唐门一向野心不小,出来的人也都是狠角色,可惜碰上了我,再见,不,是永别。”话一完,他张开口,露出两支洁白的獠牙,咬向唐丑的颈项。

外面已无丝毫声响,空中满是血腥味,地上到处是死人,血流成河。向来野逛了一圈,检收战果,然他听到一个人声,很清微的哀声。他走过去,但见花大姑躺在死人堆中,睁着两眼,望着他,胸口间还插着把叉,这时她脸上已无丝毫妖媚色,代之而起的是哀求痛苦的表情。向来野来到她面前,蹲下道:“没想到你还活着。”“救我。”她的血手伸了出来,“他们都死了,你又怎能独外,让我好心送你一程吧。”接着他张开嘴,露出一对长长的还带着血丝的獠牙,慢慢的低下了头,她的眼神满是惊骇之色,但已无法阻止他的行动,只听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向来野站了起来,伸手擦掉他嘴角的鲜血,看着满地的尸体,道:“全结束了,不过好象还漏一个。”接着青影一闪,飞出府外。房内,宫志诚一人独坐,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旁边的窗外刮进一阵风,他的桌前随即多出了一个人,一个邪笑着的人,正是向来野。他忙起身道:“特使,你怎么来了,战果如何?”“全死了。”宫志诚脸上露出了笑容,道:“特使,果然厉害。”“哈,不敢当,你是不是传信去总部,核对我的身份。”宫志诚心中一凛,口中道:“只是向上面禀报最近的情况。”“你的信已给我截下,因为我不是你们的人,只不过借你过桥而已。”“你又如何得知我们的暗语?”“天下少有我不知道的事。”“你想怎么样?”“所有人都死了,你又怎能例外。”他话音还未落,宫志诚已出了手,一只手斜切向来野的的脖子,另一只手却击向对方的身上要害,一出手就是致命的杀手,只要一只手落在他的身上,那人便死定了。可惜他的对手却是向来野,所以必杀的招没有用,而他的结果当然是死。

十月十七日清晨,在中分城内共死了千余人,而城外的柳榆庄也死了数十人,令官府大为震惊,但城中的老百姓却是个个拍手称道,因为平时压榨他们的人都死了,既算还有些剩余的家伙,也不过是些小喽啰,不成气侯,纷纷躲避起来。在清点尸体之后,却发觉少了一个人,一个前两天刚加入郝忠淳门下,叫向来野的人,但在厮杀过后没有人再见过他。他就象风一样的来,风一样的去,遂被人称为‘一阵风’。

十月二十三,霜降,下雨。芒砀山不算高山,只有数十丈高,但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可说是高耸屹立。而它不是名山,但从今天起,它会在江湖上称名,因为有两个人会来此作刀决。自从八年前位列旧武林记事录上的五霸之中的‘北饮狂刀’与‘南麟剑首’於交州佛山一战过后,已没有真正的高手相博。但今天却有两大刀道高手在这里一战,这一战无论谁输谁赢,都会震憾天下,令人津津乐道,回味无穷。而这一战也会使江湖上数万用刀者为之振奋,因为百多年来,剑一直为兵器之首,大多的高手都使剑,还有那争天下第一剑之名的‘华山论剑’专门是为剑道中人而设。但今天在芒砀山附近十里内无人能跨进,因为中州镖局的人封锁了所有通路,只能让两个决战者入内。

此刻,天空中风涌云动,雷雨阵阵。一个银衣飘飘,随风翻飞,白衣银髯,不住飞扬,竟有龙象之威的老者正站于山顶之上,右手拄着一柄刀于地,他正是中州镖局的局主‘长笑天君’龙放啸。

他望向上山之途,这时正有个一身白衣,左脸长发下垂,身背一刀的人走了上来,腰板笔直,步伐稳重,虽是倾盆大雨,但不能阻挡他的前进之势,有条不紊的缓缓走至龙放啸身前四丈处,停下身形。“阁下当是孤独求敌。”“是,你是龙放啸。”“听说阁下一生只为武道?”“十载苦修,十年悟刀;孤独一生,但求一敌。”“所以阁下起名孤独求敌。”“正是。”“但阁下可知中原地大物博,藏龙卧虎,你终有必败时。”“但我相信我的刀。”“原来如此,那我们来吧。”“好”

龙放啸的全身衣服,猎猎鼓动,体内骨节也随之格格作响,一触待发之势。其口中大叫一声:“接招吧。”他右手中的刀已出鞘,人也忽向前进了三丈,一刀而出,夹带着满天雨水,直向对手卷去,这一招正是其风云刀法中的‘风卷残云’。孤独求敌眼瞳微缩,神情无色,在对方的猛招近身前,白影一晃,已躲过来势,但对方的刀势并没有停竭,瞬间变招,再迫其形。龙放啸的刀法犹如风起云涌般,每一刀都夹着无比的威力,但始终不能触对手分毫。十招过后,一道寒光忽从孤独求敌身后而起,只听一声‘呯’响,连绵的大雨横卷向八方,二人也各退了三步,孤独求敌的刀已回鞘,而龙放啸的刀斜指地下,两人俱无损伤,这一过招竟是个平手。

二人在雨中相峙,眼对着眼,宛如四道刀光交错。不知过了多久,龙放啸这时想到前几天他已算败在叶留香之下,今天他必须得胜,否则一世盛名恐将毁于一旦,还有为了组止这把霸刀的继续杀戮。随后他鼓起全身的功力,就要施展其最强的刀招。而孤独求敌看到对方的身前三尺内竟产生股气场,阻挡着雨水的侵袭,好强的内气,接下来的这一招绝对将是惊天动地。

他是一个正义凛然的大侠,俨然为白道群雄之首。他是一个冷漠孤高的刀客,一生只为追求武道的极限。一个为‘义’而战,一个为‘道’而决,两人都抱着必胜的信心。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许多的变化,可能会导致无数种不同的结果,但不管如何变化无常,结局永远只会有一个,也只有一个,是胜是负终有个定数。江湖上所有的人都在关注这一战的输赢,可是,知道了又如何?无论什么样的结果也只不过是个结局,一个只属于他们俩生死荣辱的结局。

注:我不喜欢写注明,但又不得不写,因为有人有问题和意见。文中并无提过‘翩翩邪盗’叶留香,‘傲笑浪子’陆寻欢,常啸天是否为一个人,而我的笔名是‘傲’‘邪’‘至尊’。也没有分什么正文或副文,都是一体的,现在看来各人的情节好象分开写,但是……引用一句话:真相终有大白时,分道自有合并间。看下去就会知道,放心,我不会弃笔。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