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玉门城么！”

叶语和赵邪走过几乎寸草不生的荒漠，终于遇到了第一个城市。

可放眼望去，尽是荒凉，少有边疆第一重镇该有的气势。

刚一进玉门城，叶语就发现玉门城的人口出奇的少。街道上仅有的淅淅沥沥的几个人，也都行走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叫卖吆喝的声音更是少的可怜，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

少数的几个卖家都很淡定，一点都不关注自己的生意。

叶语疑惑的问道。

“玉门城不是北疆的军事重镇么？人口怎么会这么少？”

赵邪叹息道。

“二十年前异族侵犯，玉门城为军事重镇，二十年后敌人早已败退，还有谁还记得这个饱经风霜的城市。要不是这个原因那个宗胖子也不会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一个破城主。”

赵邪指着街道两边的店家。

“还有，你看这些在城内营生的人，他们都是当年的那场战争的老兵。这里因为遭到异族入侵的原因，天地灵气稀少，年轻人谁还会待在这里，他们都走向更大的舞台了。”

叶语不解道。

“那他们为什不走？”

“走？他们能去哪里？”

“回家啊，那些老兵不回家么？”

“对于他们来说，玉门城就是他们的家，你让他们怎么走？”

叶语发现，街道上的路人只要看到赵邪就会恭敬的鞠躬行礼。不论是街边的小摊主，还是店铺里的老板，不分年龄，不论老幼，皆蜂拥而至。

“魔将赵邪？”

“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一个跛脚的老兵发现赵邪后，兴奋的到处大喊，拖着受创的跛脚四处奔走相告。

“将军好！”

“将军回来了！”

“将军真是福大命大，逢凶化吉！”

“我就知道哪些畜生杀不死将军！”

“那可不，将军是谁，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魔将啊！”

“不愧是一人战一军，杀的敌人闻风丧胆的魔将。”

赵邪一一点头回应，不倨傲也不亲近。

“将军旁边的少年不会就是当年的孩子吧，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那可是叶帅的——”街边卖药草的独臂老人看着一表人才的叶语，怎么看怎么喜欢。

“嘘——慎言！”旁边的老人连忙打断道。

“我可不怕，那些人丧尽天——”旁边的老人吓得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把话全部说完。

“我知道你不怕，也知道你自己没几天好活的，也知道你活够了，可你要考虑一下你在帝都学习的孙子啊。所以，慎言！”

旁边的老人苦口婆心的劝道。

独臂老人犹豫了一下，一声长叹，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脊梁一样，连一生都不曾弯曲的脊梁都有些佝偻。

周围的老兵全都叹息一声，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万钧怒火。

怒火在积攒，民心在沸腾，怒火终有一天怒火会点燃天际。

赵邪死死的捏紧拳头，他知道他们的手段，他全都知道，可那又如何。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就算他现在把监视这些老兵的人全都杀了，他们还会派更多的人，他们只会更恶毒，更残忍的报复在这些战场老兵的家人的身上。

他能做的只是变强，然后拨乱反正，然后斩草除根。赵邪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已经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杀意，该找上门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几乎所有老人看到他们的将军回来，都急不可待的挤向前，只为可以和他们的将军打一个招呼，或者只是向他们的将军行一个军礼。然而并不引人注意的是一个在悄悄后退的老人，老人身穿暗色调的灰衣麻布，头戴兜帽，硕大的兜帽完全可以遮住整个脸庞。

“老李？”一只手突然拍在灰衣老人的肩膀上，疑问的语气吓得灰衣老人全身汗毛倒竖。

一个老人看到一个背影很想自己的老朋友并且全身包裹的很严实的人，于是急忙向前喊道。

灰衣老人回头发现是自己隔壁的老战友，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果然是你这个老家伙，唉？你今天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灰衣老人不得不挤出笑容道。

“我的岁数也不小了，而身体也大不如前了。这不，最近还感染上了风寒，又怕传染给你们这些老友，所以穿成这个样子。”

“不对？那你看到将军怎么不打招呼就算了，为什么还往反方向走？我记得你是当年那场战役的幸存者吧，你们孤军被围，赵邪将军可是单枪匹马救了你们一军的人啊。”老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灰衣老人。

“唉！我确实是当年那场战役的幸存者，而且当年叶帅也曾经救过我，但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上我却没有帮任何的忙，所以心里愧疚。故无颜面再见将军，只好回去了。”

“进去歇歇脚吧！”叶语走到街道的最尽头，看老兵都散的差不多了，于是指着最后面的一家客栈说道。

“也好，赶路这么匆忙，而且我们也吃了这么长时间的干粮了，进去顺便吃些热食的。”

“嗯。”叶语应声，他从未下山，山下的种种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鲜，叶语只是安静的看着，并未问九叔一句话。只是多看了几眼远处的糖葫芦，这种东西山上并没有，他也很好奇书上描述的那种酸甜的感觉。

他发现自己需要去适应这山下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吧。”九叔很满意叶语初次入世的淡定。

“嗯。”

“哈哈哈哈……”赵邪突然仰天大笑。

赵邪笑着笑着，看到一脸纠结的叶语，不知怎么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安静和落寞。

“九叔？”叶语看着突然有些安静的赵邪有些疑惑。

“你父亲当年初出江湖的时候，我就和他相遇了。一样的年纪，一样的自信，一样的怕生，我记得我当年也是这样笑话他的。”赵邪的表情追忆且落寞。

“可他现在他却——”赵邪说着说着突然叹息，他心中即充满着遗憾，又有满腔斗志。

“终究会救出来的！”

两人皆坚定的在心里各自许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