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泥试炼 六
作者:曹铉珠      更新:2019-08-18 14:31      字数:5923

弥罗狄加斯拎着小桶,朝着正在生火的瑟拉休斯走了过来。剑术大师钓了五条,瑟拉休斯只钓到一条,看来这沃茹萨泥鱼好吃是好吃,但也的确难钓。

两个人将泥鱼用树枝串好后,认真地在火堆上烘烤起来。沃茹萨泥鱼果然是尚品佳肴,鱼皮才刚刚被烤得发脆,香味就已经飘散出来。

“鱼,我们每人只能吃一条。喏……”

弥罗狄加斯说着,把干粮分出来一半,递给了瑟拉休斯。

“干粮也要留一半?”

“是的。”

剑术大师看着瑟拉休斯不解的神情呵呵一笑。

“因为剩下的要留给黑泥。”

瑟拉休斯一听,恍然大悟,于是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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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到黄昏了。黄昏之前我们必须解决掉黑泥。”

“为什么要选择黄昏?”

“黑泥很狡猾,它只在傍晚才出来活动。傍晚对我们很不利。因此要借助这些东西,给它引出来。”

说着,剑术师范指了指两个人浑身上下蘸着的粉末。那是把烤焦了的沃茹萨泥鱼和干粮混合一起后,搓成的粉末。

两个人各牵着战马,顺着斯迦沃河的支流往澳鲁希库山峡前进了。澳鲁希库山峡也是大陆东北部主要的江河入海口之一,因此这里的河水也要格外湍急。河岸两旁的树木高大且茂密,时不时还会看见树林中出现豪柏奈角鹿的影子。看来这里确实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越往海边走,两旁的峭壁也愈发高大威耸。

“啊!峭壁上有房子!”

瑟拉休斯看到峭壁上有一些明显是房屋的遗迹。

“那些是上古时期威尔松人的遗迹。”

“哦,这样啊!”

瑟拉休斯想起了父亲阿尔迈曾谈起过威尔松人的事情,说上古威尔松人本来只把居所定居在海边,但由于诸神内乱,尤其是混沌神殿的神祇和掌管海洋的神祇的关系极不融洽,使得平衡之海爱奎普奥斯的海水肆虐兰其尔蓝德大陆,威尔松人无奈,只好将居所修建在峭壁或者悬崖上,因此威尔松人也叫峭壁部族。

两个人终于来到了海边。眼前的一切让瑟拉休斯更加震撼。原来这里是一个港口!准确地说,从残留的废墟能辨认出这里原来是一个港口。

“为什么会这样!看样子这里还是个天然良港呢!”

“是啊。你回头看看吧……”

瑟拉休斯回头一望,身后海岸旁巍峨的峭壁上排满了密密麻麻的威尔松人的居所遗迹,数量惊人。看来刚才山峡的峭壁上的遗迹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了。

“这里曾是一座威尔松人的海岸都市。但在诸神内战后,这里的威尔松人被海水带进了平衡之海爱奎普奥斯……后来,都摩瑞恩联邦想把这里开发成一座良港,但联邦的实力实在有限,根本抵御不了近几年的海盗侵扰,后来都摩瑞恩联邦和一些岛国交恶,还在这里发生了一些战事。于是联邦考虑到自己的实力,撤出并废弃了这里。即便如此,这里仍受到零散的贸易者的喜爱,迟迟不肯放弃。直到海怪黑泥的到来……如今维布尔的贸易发达,新兵的储备也足够应付海盗了,因此一个天然良港对它来说是必须的了,黑泥也决不能再留在这里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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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把战马藏好后,悄悄地越过废墟,来到一个破旧的码头旁。

“它的嗅觉应该相当灵敏,估计已经察觉到我们了。我去前面把黑泥引出来,你在这里协助我攻击。”

弥罗狄加斯俯下身子正想过去。

“不行!”

瑟拉休斯一把抓住了剑术大师的手,制止了他。

“我去!”

还没等剑术师范开口,瑟拉休斯正了下背后的大剑,一个健步窜了出去。

瑟拉休斯很谨慎地穿行在残留在港口里破损的木板之间。动作灵活而有弹性,一看就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战士。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海边的栈桥前进着。

瑟拉休斯俯身往前走着,回头示意弥罗狄加斯并没有什么异常。当瑟拉休斯刚把头转回去,准备从身后的木板的缝隙里观察时,一大群栖息在栈桥附近的沉船旁的明德劳斯红羽鸟[很多人认为它们的习性和海鸥相似,甚至有人叫它们明德劳斯红羽海鸥,但这些做法都是错误的。明德劳斯红羽鸟和海鸥的最大区别在于,它们仅仅栖息在海边的峭壁,或者离海岸线不远的山中。红羽鸟只在海边捕食,它们是绝对不会深入大海的,因此无论你是在天堑,还是在平衡之海上的任何地方,都是不会有明德劳斯红羽鸟的身影的。从这点上来看,它们就不是海鸥或者海鸟的一种,而是一种内陆鸟。],突然尖叫着向天空飞去。

黑泥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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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桥上老旧的木板剧烈地抖动起来。一开始只是轻微地抖动,稍稍过了一阵子,那些木板就当当当地激烈碰撞起来,仿佛一只手猛地拍在一架老旧的钢琴的琴键上,发出了极其刺耳的不和谐音。

咔吧——

随着一阵脆裂的声响,栈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到了空中,一个巨大的黑影跃出海面,那黑影在空中灵活地翻了个筋斗,又一下子砸进了水中。瑟拉休斯透过木板的窟窿仔细瞧着那个浮在礁石中间的巨大黑影。

“样子要比想象中的可爱一些呢。”

瑟拉休斯自言自语道。

的确,黑泥虽然巨大,但并不是什么长着狰狞面貌的海怪,看来是只发育过头的爱奎触须鲸[生活在爱奎普奥斯和天堑里的一种鲸鱼,因腮旁生有两条触须而得名。爱奎触须鲸的体型并不是很庞大,在鲸鱼中算中小体型。表皮附有滑腻的保护粘液,且皮肉十分厚实,是其最大的特点。]。

“咕咕咕……”

黑泥张了张大嘴,发出一阵低沉的怪叫。

“不好!”

瑟拉休斯猛然感觉到黑泥似乎看到了自己。

啪嚓——

看来瑟拉休斯的直觉没有错!一阵低沉的怪叫过后,黑泥突然张开了嘴巴,朝瑟拉休斯面前的木板喷出了一道笔直的水线!那水线力量极大,不但在码头上留下了笔直的痕迹,还将木板击得粉碎。瑟拉休斯往旁一闪身,躲过了这致命的水线喷射。

看来现在不是躲躲藏藏的时候了。瑟拉休斯迈了几个健步,就往黑泥身边的礁石上跃去。但还没等他落地,黑泥就甩起了腮旁的两条长须,挥动之快令人惊讶。

一条须子正击中瑟拉休斯的小腹,将王子击飞出去。

“去死吧!”

弥罗狄加斯在远处突然朝暴露在外的黑泥射出了一支箭,那支箭一下子扎进了黑泥的额头。但叫人意外的是,黑泥并没有因疼痛而喊叫,而是摇了摇头,将额头上的中箭甩了下去。原来那支箭根本没射进黑泥的皮肉,充其量擦破了它的额头罢了。看来黑泥的皮还真不是一般地厚啊!

弥罗狄加斯见状,又扣动了弩,这回是射出了两支箭。但还没等箭飞到射程的一半,黑泥就张开了大口,狠命地吼叫起来。那吼叫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将两支金属羽箭摧毁了。而且瑟拉休斯和弥罗狄加斯不得不捂住了耳朵,防止这鲸鱼的巨大嗓门损伤自己的听力。

待吼叫结束,弥罗狄加斯和瑟拉休斯一同挥剑,冲向黑泥。当近距离接触到黑泥,两个人才发现,原来它的两条触须不仅仅靠挥动攻击敌人,还可以像管子一样,从里面射出水线或者水球,虽然威力不如黑泥口中喷出的那般强大,但被触须里的水球击中,也不啻挨了一块大石头。

就这样瑟拉休斯和剑术大师与海怪缠斗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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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黑泥又以它惊人的灵活性翻起了筋斗。被激起的海水像一堵墙壁,遮蔽了两个人的视线。

咣!

一股更凶猛的水线喷射刺穿了“墙壁”,正击中瑟拉休斯。瑟拉休斯在水线即将击中自己的时候,将大剑立在了面前,抵挡了这正面的一击。但黑泥毕竟是个庞然大物,水线喷射的力气如此强大,瑟拉休斯单凭一己之力怎么挡得住。虽然有神器铸造成的大剑保护,但他还是被直接击飞到岸上,跌落在碎木板中间。

弥罗狄加斯见瑟拉休斯受到了伤害,忙抓住机会,从怀中抽出了两把飞刀,迅猛地甩了出去。

不得不说剑术大师的飞刀也精准得出神入化。

两只飞刀正巧在黑泥张嘴的时候,被送进了它的血盆大口。黑泥嘴巴里的皮肉可就不像它那湿滑的表皮一样厚实了。弥罗狄加斯清楚地看到飞刀刺进了皮肉,鲜血喷溅了出来。

黑泥同样意识到自己的嘴巴里受到了异物的伤害,赶忙合上了嘴。

只见黑泥合上嘴后,大嘴搅动了一下,又猛然张开了!弥罗狄加斯以为黑泥又要喷射水线攻击自己,但这回它只是吐出一大口的海水罢了。

如果挨上这么一大口的海水,一定会被砸进冰冷的海底,想再漂上来可就不容易了。况且那喷出的激流中还有两个闪闪发光的亮点,是刚刚命中黑泥的两把飞刀!剑术大师用尽力气往身旁的礁石扑去。

咚!

一只飞刀刺中了他的脚!但令人欣慰的是,那是弥罗狄加斯的左脚,那条义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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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家伙还真不赖!”

剑术大师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把刺在义肢上的飞刀收入怀中。当他正准备越过掩护自己的礁石,再次投入战斗的时候,他惊奇地看见,瑟拉休斯那柄巨大的大剑旋转着朝黑泥的头部飞去。而且、而且,那柄巨剑金光闪闪,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怎么回事?哦!原来瑟拉休斯的大剑反射到了落日的光芒!”

旋转的大剑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威力,搅拌着海面的水汽,并夹带着阵阵撕裂了空气的声响和眩目的金光,朝海怪冲去。

黑泥的视觉即便不是很敏感,估计也不可能直视这柄冲向自己的大剑。

当——

大剑的剑刃居然没有扎进黑泥的皮肤!而是再次被它光滑的表皮所反弹回去。瑟拉休斯迎空接住了自己的武器,又一次向黑泥发起了挑战。

看来和之前猜想的一样,即便是阿尔迈所使用过的武器,仍逃不过岁月的腐蚀。但瑟拉休斯的确有几分阿尔迈的气势……

虽然弥罗狄加斯看见瑟拉休斯的几次攻击都不理想,但他仍被王子一丝不苟的战斗精神所感染了。

瑟拉休斯全神贯注地扑向了黑泥,连续躲过了它的数枚喷射水球攻击,就在自己眼看就要接近海怪的时候,黑泥张开了大嘴,呼出了一个巨大的气泡,将瑟拉休斯死死罩住!谁都没想到,这头触须鲸居然还有这样的招数。

黑泥和剑术大师眼睁睁看着被包裹在气泡里的瑟拉休斯缓缓飞向空中。当弥罗狄加斯准备解救瑟拉休斯的时候,黑泥朝他发出了一阵怒吼,阻止住了剑术师范。

剑术大师护住自己的耳朵,再次规避了黑泥的这次吼叫攻击。

“没办法了!”

弥罗狄加斯狠狠地咬了咬牙。

缓缓飞向天空的瑟拉休斯突然看见躲在掩体后的剑术大师不知从身上哪处,抽出了一把护身长剑。长剑的样子倒没什么特别,只是在剑刃周围隐隐闪着蓝色的光芒。瑟拉休斯不敢肯定那道蓝色光芒真的是剑上的附着物,也许是自己眼花或者是水泡反射的光芒也说不定呢。

“嗨——”

剑术师范大喝一声,朝着天上的瑟拉休斯挥起了那长剑。瞬间一股厚重的蓝色光芒掩盖住了剑身,并随着剑气一同朝包裹着瑟拉休斯的水泡劈来。

巨大的水泡在与蓝色的冲击波碰撞的瞬间爆裂开来。瑟拉休斯一个倒栽葱,从天空跌进了大海。弥罗狄加斯顾不上救助他,转过头,朝黑泥凶狠地挥了一剑。

一道蓝色的冲击波以极快的速度朝黑泥斩去。大块头也发觉了这道冲击波的厉害,在自己无法完全闪避的情况下,黑泥挥动起两条触须,挡住了自己的面目。

冲击波凶猛有力,一下子就斩伤了黑泥的两条触须。剑术大师凌空跃起,朝黑泥就是一顿乱砍。但不知什么原因,之后所发动的冲击波威力大大下降了。因此黑泥的所遭受的攻击还不算致命。

“先生!小心啊!”

从海中冒出头来的瑟拉休斯朝天上的剑术大师大喊道。

弥罗狄加斯这才发现,黑泥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两头阿古莫斯长颈海兽[一种生活在浅水及珊瑚岛附近海兽。脖颈很长,颈椎的背面长有成排的倒鳍。阿古莫斯在泰格亚语里是奇怪的脖颈的意思。这种海兽长有强壮的四肢和锋利的爪子,以捕食大型的冷血鱼类而闻名。]!看来这两头海兽一定是来帮助黑泥的。剑术大师虽然看到了黑泥的帮手,但已稍稍有些迟了。伴随着两股强劲的水线喷射,弥罗狄加斯被抛进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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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剑术大师被水线击飞,刚从海里浮出头来的瑟拉休斯真是不知所措。

嗖——

一道寒光从天上坠落下来。

“啊!是剑术大师的长剑!”

瑟拉休斯忙伸出手接住了它。定睛一看,果然剑身上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那光芒淡得几乎隐去。但瑟拉休斯已经没有时间细细欣赏了,黑泥和那两头阿古莫斯海兽气势汹汹地朝瑟拉休斯扑来,海水几乎被这三个家伙一分为二。

瑟拉休斯用尽全力,再次将左手的大剑甩了出去。他又使出了大剑的旋转投掷。黑泥一见又是这一招,因此根本没有躲闪。三头怪物瞪大眼睛朝瑟拉休斯冲来,看样子是要把王子生吞活剥。

扔出大剑后,瑟拉休斯也意识到了后果,因此使出气力朝天上跳起来。这一着稍稍出乎了海怪们的预料,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凡人居然还有这么多使不完的力气。

跳在空中的瑟拉休斯意识到这是最后的战斗,于是死死地攥住那把剑术大师的长剑,朝黑泥挥去。

瑟拉休斯,重重地挥了一下……再一下……

一个巨大的、蓝色的十字图案出现在瑟拉休斯的身前!蓝色十字稍稍在他的面前停留了片刻,便化成一道巨大的蓝色冲击波朝黑泥冲去……

瑟拉休斯先前的大剑旋转投掷根本就没有命中目标。但现在这个十字冲击波可是出乎了海怪们的预料。它们已经无法躲避这着了。三只海怪张大了嘴巴,仿佛三个正在吃棒棒糖的小孩抬头突然看到了喷火怪兽一般,惊得一动不动。

“嗷噢——”

黑泥伴随着一阵走了音的惨叫声,激起了一阵数米高了海浪。

当海面平静下来后,黑泥和那两只阿古莫斯海兽已经逃之夭夭了。而礁石附近除了瑟拉休斯,就只剩下他身前不远出那片红色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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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注释:

明德劳斯红羽鸟:很多人认为它们的习性和海鸥相似,甚至有人叫它们明德劳斯红羽海鸥,但这些叫法都是错误的。明德劳斯红羽鸟和海鸥的最大区别在于,它们仅仅栖息在海边的峭壁,或者离海岸线不远的山中。红羽鸟只在海边捕食,它们是绝对不会深入大海的,因此无论你是在天堑,还是在平衡之海上的任何地方,都是不会有明德劳斯红羽鸟的身影的。从这点上来看,它们就不是海鸥或者海鸟的一种,而是一种内陆鸟。

爱奎触须鲸:生活在平衡之海爱奎普奥斯和天堑里的一种鲸鱼,因腮旁生有两条触须而得名。爱奎触须鲸的体型并不是很庞大,在鲸鱼中算中小体型。表皮附有滑腻的保护粘液,且皮肉十分厚实,是其最大的特点。

阿古莫斯长颈海兽:一种生活在浅水及珊瑚岛附近海兽。脖颈很长,颈椎的背面长有成排的倒鳍。阿古莫斯在泰格亚语里是奇怪的脖颈的意思。这种海兽长有强壮的四肢和锋利的爪子,以捕食大型的冷血鱼类而闻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