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应约
作者:九鸣音      更新:2019-08-22 06:15      字数:5122

黎明的晨光在东方泛起时,当万物刚从黑夜的梦境中苏醒时,离早已坐在了床沿看着窗外一点点升起的朝阳。虽然保持着一如往常般的平静神色,但他的内心却还是有些波澜。

对于第一次被女生相邀,离强行让自己冷静。在地球时,他是一个十分低调的宅,如果不是朋友的呼唤,他很少会踏出家门,把他交出去玩的多半都是感情比较好的球友。自己基本没有和女生单独出去吃过饭,就算是汐雅,每次都会有辛耀的陪伴,所以他对现在的情况有些烦恼。

想了许多,又拿不定决定。最后只能索性放弃思考,不用刻意的迎合。做平常态的自己就行了。

原本在离身旁熟睡的灰白猫被主人突然的早起的动静吵醒,那冷峻的目光死死盯着正在低头摆弄手指的离。忽然它一个跃身直接落在了离的肩头,让毫无准备的离吓了一跳。

“啊,格蕾你醒了?”

看着肩上的灰白猫,离缓过神来温柔的用手揉了揉她肉肉的背脊。揉了会儿,离就将灰白猫抱了起来。

“没想到居然是只母猫。”

昨晚自己无聊时就在床上逗灰白猫玩,结果不经意间发现了它的性别。再仔细研究了半天后,离终于确定这只灰白猫是只母猫,而自己无意识的观察,似乎被灰白猫所厌恶了,她用爪子狠狠的在离手臂上抓了三道杠。

看着一直陪伴自己的灰白猫,离还是觉得该给她起个名字,思前想后。他决定以它的灰色毛发给她命名,本来想用自己喜欢的德语为她命名,却发现用德语的灰色很是拗口,所以还是只能叫它在地球很好听的名字,“格蕾”。

看着那由于体重被拉成长条形的格蕾,离本想再捉弄她一番,但看到她那想要吃掉眼前这个傻子的表情,一时心切便想用脸贴近她。但随着逐渐的靠近,原本很亲和离的格蕾,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离发现了性别,还是为何竟然伸出了爪子抵在了自己和愈渐靠近的离的巨脸之间,还时不时嫌弃般的推搡着离的脸。

“这才几天就开始嫌弃我了?”

被格蕾嫌弃的离瞪了她一眼便将它放在了自己身旁。抚摸着格蕾柔顺的毛发,离再次看向已经完全明亮的窗外,清晨的飞兽的啼叫在安静的宿舍区内回响着。安静的室内,一猫一人享受着这宁静的周末时光。

原本就很想养只猫的离,终于在不知隔家多远的世界得到了属于他的猫。在这个自己始终是异乡人的世界里,离心里深处还是藏在一道墙。

“谢谢你陪着我,格蕾。”

揉了揉格蕾灰白相间的小脑袋,离感到了在孤独一人时,能有一只愿意贴近自己的宠物是多么的珍贵。他想要尽快将心中那堵墙移除,但他还需要时间。

虽然离中午的相约还有很长的时间,但离还是有些坐不住。换洗后,他直接披上了厚实的风衣,将格蕾放在肩上后就准备起身离开宿舍,再锁上门的前一秒,离看了眼存放衣物的柜子,思考了一会儿。

“晚上回来再拿吧。”

锁上门,顶着清晨的微凉。离和格蕾一同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大道上,顺着主楼旁的小路,他顺利的走到出了学院。回头看了眼安静地亚述学院,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离放慢了脚步。

亚述学院那西式宫殿般的主楼和远处只露出一截老旧的钟楼,让离感觉自己就像在看一幕奇幻的电影,站在幻想之前,离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过来。感受着脚下真实的触感,离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早晨的亚述学院虽然四下午人静的可怕,但与它一门相隔的阿斯兰城十分热闹,虽然这里属于阿斯兰的郊区,但晨间的早市还是聚集了不少早起采购的人们。就像地球的集市,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每个商人都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推销着自己的产品。

走在人流密集的早市内,离感觉很舒心,自己就像回到了老家的小镇般,但肩上的格蕾似乎对于这般密集的人群感到有些害怕,它用自己的小爪使劲抓住离的衣肩,努力让自己不被人群所挤丢。

由于时间充足,离决定徒步从学院走到离学院最近的短途小站,虽然阿斯兰没有公交系统,但却设有几处客站,每处客站内都有长途或短途的“马”车,虽然拉车的并不是马,但离觉得那种生物的职能基本和马没有任何的区别。就是比马的食量大了很多。

学院离阿斯兰城中心的石桥还是相距遥远,如果只用步行,那离得从日出走到日落。从神语殿是有专门的车将他送到学院,但每次回去就只能靠自己。

不过约瑟夫老人每次都会给自己足够的甚至富裕的任务经费,只不过在离眼里这笔经费就像一周的生活费一般。每周的经费基本有绝大多数是不可能花费的,所以离这次回去还得和约瑟夫说一声,这种经费一个月给一次就行了。

穿过早市,离的手中就多了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食。这是他比较喜欢的食物,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淡绿色块茎,这种食物的口感像极了地球的红薯,并且它能带给人从早上到中午的充沛精力。

虽然西斯兰亚的世界充斥着创力元素,按照自己的了解,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创力元素所造,但离在日常生活中丝毫感觉不出明显的创力元素,反倒是所见所碰的东西就是普普通通的物体,但他认为这多半与自己的能力有着极大的关系。

掰下一小块淡绿色块茎,离将它递到了格蕾的嘴边。而后者也十分乖巧的用两只前爪握住了块茎将它慢慢送到嘴边。

“真是好养活,不挑食。”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离发现了无论自己喂格蕾什么食物,她几乎都会乖乖地吃下,从来不会挑食。

捏了捏格蕾进食的小脸,这让格蕾有些生气直接张口准备朝着离的手指咬去,这让离吓得连忙收回手。这对奇妙的组合在城市的小路上打闹嬉戏着,惹来了不少人羡慕的眼光。

正巧遇上第一班前往中央园林的车,离坐上了有些拥挤的木质车厢,而身旁那形形色色的阿斯兰市民,在他眼中演绎着各自的人生。因为阿斯兰的路基本都是一块块不规则基石铺成的,旅途有些颠簸。不过看着车厢外那就像中世纪欧洲的街道,这种颠簸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穿梭在阿斯兰城内的主要干路上,这辆短途的城市交通,离感觉就像坐在一辆观光车里。量着街道两旁的风景,民风淳朴的阿斯兰居民基本都会热情的与人招呼道谢,很少有吵闹。偶尔会看见例行早起巡视的卫兵,但在离的印象中阿斯兰的秩序一直都是安静祥和的。

不出一会儿透过车篷敞开的窗,离远远看到了那座连接阿斯兰平民区与富人区的石桥。那是亚述河上最宽的石桥,也是不同阶层间沟通的桥梁。穿过石桥,离又一次看到了那熟悉的亚述河。

清澈见底的河水,倒映着两岸的小楼。渡船横停,不少孩童在河畔柔软的沙地上嬉笑打闹。河水从西缓缓向东流去,穿过整个阿斯兰城,流向其他亚述帝国的城镇。它是亚述帝国赖以生存的母亲河,她也安静的注视着在自己身旁屹立的欣欣向荣的帝国。

随着客车的停止,离也到达了他的目的地,坐落于审判厅不远处的中央客站。但他今天的目的并不是回神语殿,看了看几乎快要升到头顶的太阳。中午就快来临了,他也该加快脚步回到那座石桥上去等待。

走在衣着光鲜的富人间,一身朴素的离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习以为常的带着格蕾走向了石桥。但或许他还是来晚了一些,相隔很远离就在车水马龙间的石桥上注意到了海拉的身影。

身着亚麻色编织长裙的她披着一件稍显单薄的浅色毛线外衣,身处娇小的她独自倚在石桥的护栏旁,任由那河面的寒风吹动她淡金色的长发,一脸愁容的她静静地注视着河面来往的小船。

“对不起,来晚了。”

“呀!”

悄无声息走到她身旁的离,这突然的出现让海拉吓得叫出了于她柔弱不符的惊呼。很快心情平复下来的她才看向身边那个身穿灰色风衣的离。连忙向他展示淑女的礼仪。

“不必这样,我可不算什么贵族绅士。”

离对这种礼仪很是头疼,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种礼节,只能苦笑着看着海拉。

“还是谢谢你能如约而来,那么请和一起去用餐吧,我得感谢你的帮助。”

既然离已经如约而至,那么海拉也开始实行自己对离的报答。她转身便要带着离走向对岸的平民区。

看着海拉的方向似乎是平民区,这让离有些头疼。第一次和女孩子吃饭怎么能去普通的地方呢,一定得找个高档一些的餐厅。按照自己的想法,离立马上前叫住了海拉。

“那个,要不我们去一家比较安静的餐厅?”

他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但海拉却露出了尴尬的笑脸。

“对不起,我并没有钱请你去高档的餐厅。”

海拉说完便转身准备继续前行。她的一番话让离感觉有些低落,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这是与女孩相处中的大忌。但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只好横下心,上前一把拉住了海拉的手,强行将她拉向了富人区的方向。

“那个,我真的。。。”

“我请客。”

起初有些挣扎,但自己柔弱的呼喊并不能阻止身前青年那固执的决意,海拉只好安静地跟随着离走在奢华光鲜的富人区内。

离努力回忆这脑海中自己经常被斯尔曼带去的那家味道不错的餐厅的路线,在带着海拉绕过几条陌生的小路后,离终看到了自己记忆中的餐厅。

那是一家在阿斯兰富人区有着不错口碑高端的餐厅,斯尔曼似乎是那家餐厅的常客。所以自己也逐渐成了这里的熟人。

“这位客人对不起,这里并不允许平民入内。”

正当离准备带着脸色有些难堪的海拉入内时,一位衣着整洁帅气的服务生直接挡住了离的脚步,他彬彬有礼的阻拦了离和海拉的进入,还是时不时打量着离和他身后少女,眼神中有些鄙夷。

“过然,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吧。”

面对阻拦,海拉不好意思的拉扯着离的风衣。面对周围贵族们略带嘲笑的目光,她感觉有些难受,但离却不以为然的继续站在了服务生身前。

“那请麻烦你请你们的老板,尼尔森先生出来一下行吗?”

离十分自然的向服务生表达了自己想要面见他们的老板时,他的话在周围吃饭的贵族们中渐渐引起小骚动,但眼前的服务生却不以为然的看着离。

正当他准备说出拒绝的话语时,一位衣着精致奢华的肥胖中年男子就慢悠悠地从服务生身后走出。

“发生什么了?”

肥胖的中年男子似乎是这间餐厅的高管,他趾高气扬的看着眼前瞬间恭敬许多的服务生,想要知道是什么引起小骚动,当他正好将目光放在离身上时,原本那高傲的神色立马直转直下。

“啊,原来是您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

肥胖男子瞬间对离做出了谦卑恭迎的态度,将离和海拉邀入餐厅内。这一幕直接看呆了在场不少贵族。最为震惊的莫过于阻止离进入的服务生,再中年男子将离和海拉邀请入内后,他立马回到了服务生身边。

“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你不知道他是斯尔曼陛下的朋友吗?你这个月工钱没了!”

中年男子在服务生耳边愤怒的嘀咕了几句后就着急的回到了室内,留下了一脸痴呆的服务生和一众不明真相的旁观者。

坐在餐厅的一角,海拉十分吃惊的看着桌对面一脸平静的离。他就像无事发生般看着菜谱,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和眼前这位身份神秘的青年搭话,她只好四下打量着这个让她陌生的餐厅。

“你想吃什么随意,不用在意什么。”

离十分随意的让海拉选择自己喜欢的食物,而自己则熟练的向身旁专心服务自己的服务生指出适合自己口味的菜品。

“那个,我能摸一下你的猫吗?”

海拉很想和离搭话,但她实在找不到话题切入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氛围。这时她才注意到离肩上一直安静趴着格蕾,从两人见面起到进入餐厅格蕾都是处于休息状态,似乎并不想打搅离和海拉的会面。

“嗯?”

忽然听到海拉想要抚摸格蕾,离刚开始有些不解,但看到海拉看向格蕾那喜爱的眼神。他也不好拒绝,只好将肩上休息的格蕾抱下,递给了对面的海拉。

被突如其来的搬动,格蕾瞬间惊醒,她有些挣扎。但注意到是海拉抱住自己时,她立马安静下来,乖顺地躺在了海拉的腿上。

“真是一只乖巧的猫,真羡慕。”

轻柔的抚摸着格蕾顺滑的毛发,海拉眼中露出羡慕的目光。但离却清楚的发现了她目光下的低落,那是一种怀念的神情。

“你不准备吃点什么吗?”

离的问题,打断了海拉抚摸格蕾的动作。她显得有些拘束,似乎不是很习惯坐在这样的餐厅里。

“啊。对不起,我马上选择。”

海拉依旧是那副柔弱的低声,她好像并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

“不用着急,你慢慢选。”

离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羸弱的少女,心里有些疑惑。她的外表与举止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入世不深的深闺千金,但衣着却处处朴素且简陋。

“也许发生了什么吧。”

离感觉海拉背后应该发生过什么,她高雅贵族的气质无法被简单的衣着所掩盖。

正当离注视着眼前的少女,脑中不停思考时。一道隐秘且尖锐的目光被他察觉,他用余光扫视着四周的用餐的人群,并没有任何异样。

“这熟悉的感觉。”

忽然离瞥见了不远处街角一闪而过的红色发梢和一位身着黑色甲胄快速走过的棕发男子。

“果然!”

离顿时有些紧张起来,那黑色的甲胄不用担心,但那抹红发就得让自己提起十二分精神提防。

他看向海拉。又看回街角,两道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看来事情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