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怒
作者:九鸣音      更新:2019-08-18 06:38      字数:4113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照射在熟睡的未身上,原本一片黑暗的世界瞬间被光亮占据,这迫使他睁开了双眼。似乎是想去了什么,未今天比以往更麻利地穿上了衣衫。他着急地走向尼娅老人的屋,在确认奶奶仍在安详熟睡后,他便悄悄地掩上房门。早早离开了屋。

或许是对于昨夜的事心里还有些耿耿于怀,未今天并不打算去找尼桑大叔完成与沃福老人的约定,他只想去看着自家的药园。可现实往往充满了变化,未还在慢悠悠的走在小路上,却不巧和巡视完周遭安全问题的沃福老人撞了个正着。

这尴尬的一幕让未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眼下只能蒙混过关。他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般直直的从沃福老人身旁走过。看到沃福老人并没有理会他的经过,未还暗自送了口气准备继续前进。

就当他准备向前再迈出一步时,沃福老人却先行停住了脚步。

“未,你去干嘛?”

听到沃福老人的询问,未只好停下脚步,但他并没有转身只是静止在原地。他不知道是该告诉沃福老人自己的想法呢,还是随意编个话糊弄过去。虽燃未知道后者并不可靠,但他依旧觉得还是隐藏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

“你在埋怨昨晚的事吧。”

沃福老人抢先说出了缘由,却不偏不倚的猜中了未的心理想法。对此未并没有回答沃福老人,他继续动身向前走去。或许这是对沃福老人的话语无声的回答。

“停下,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沃福老人再次叫停了未。而未只是短暂的侧着那阴沉的脸向沃福老人看去。

“既然知道,为啥要我去跟着一个没有良知的人学东西。”

沃福老人转身向未走去。直到来到未身后不远的地方才停下。

“如果你心里对他有怨恨,就去击倒他,让他道歉。但是你现在很弱,除了挥舞拳头其他的啥都不会。你这样怎么守护你的奶奶。这次的事让你和那个痞子公子已经结下怨恨了,他的报复会是什么样的程度,没人知道。所以你自己想想吧,孩子。”

语罢,沃福老人便不再多言,拄着木杖径直离开了村间小道,转眼便消失在了街角。留下沉默不语的未,沃福老人的话再次提醒了他,现在的他什么也不会却在还沉寂于自我安慰之中,妄想自己还能徒手保护自己的亲人。他清楚自己惹的人身后并不是自己能抵挡的,但如今自己只能拼尽全力去守护,所以。

未深吸一口气,将一切不满压抑于心底转身向村里的武器行走去。

站在安静的武器行门前,似乎是刚开门的缘故,这里显得有些冷清。但尼桑大叔却早早的坐在了铸造台前,手起锤落,一击又一击清脆的金属敲击声响彻于这不大的武器

行中。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善的目光,尼桑大叔发现了站在门前的未,但他并没有多去理会这个面无表情的少年。

“来了?”

短短的问候后,尼桑大叔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慢慢走到未的面前,打量了他一番后就回头走进了屋内。

“进来。”

跟随尼桑的脚步,未穿过了杂乱的工作区,这里四处散落着金属和残破武器的碎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知名的气味,这让未罕见的感到有些不适,这让他只能稍稍加快自己的脚步。

直到两人停在一片开阔的沙滩前,走下台阶未看到了两侧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式武器,而眼前的沙滩上也树立着不少练习用的草人。尼桑再次打量着未后走向了武器架。

“你喜欢什么兵械,刀,剑还是弓?自己来挑。”

未的目光扫过各种兵器,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在他心里萦绕。他来到这些冗杂的武器前,目光从各种刀与剑身上扫过,但他并不打算选择这些武器,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不远处的长柄武器上。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武器上。

那是一柄暗黑色的金属长枪,没有任何的雕琢与修饰。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长枪,不过这似乎是所有长柄武器中唯一的长枪。走到这柄黑色长枪之前,未向它伸出了手,触碰到它的一瞬间,一股金属的冷意立即从指间流向心脏。

这股凉意让未不禁微颤,但他的内心却在窃笑,这就是他想要的武器。下一秒未快速握住那纤细的枪身将其奋力拔起。在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中未拔出了这柄长枪,他将长枪单手握住。

“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倒是还有点轻。”

未心里暗喜,这与他身高一般的长枪手感十分不错。就像天生为他所铸一般,轻巧的暗色枪柄与略长的黑色金属枪头,这让未心中颇为满意。

“看来,你是选定了这个了。”

这时站在一旁一直不吭声的尼桑看到未手中的黑色长枪,却显得有些失望与。似乎他对于长枪有着不一样的看法。这些都被未看在眼中,他心中对于尼桑的态度很是反感。

“有什么意见吗?”

压抑着内心的不爽,未冷冷的看着尼桑。而后者对他的神情却不以为然,并没有理会未的问题,只是随手拿起了身旁一柄粗制的长剑走到了演习场中。

“过来,开始练习。”

尼桑用冷漠的语气指挥着未,让他来到演习场中。而他的态度着实有些激怒了年轻气盛的未。

未直接走向了演习场,本以为是对着草人的基本练习。就在未进入演习场的一瞬间,尼桑直接对着未当头一剑。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未来不及躲避,只能下意识的挥动手中的长枪阻挡长剑的攻击。一瞬间金属枪柄直接砸在了剑身上,可惜措手不及的防御只是稍微打偏了长剑的轨迹。一阵撕裂声后,未看向自己被撕碎的左衣袖。下意识握紧了右手的长枪。

“这是没有开刃的,如果是开刃的,哼。你那手臂早就没了。”

尼桑有些不屑的看了看手中的长剑,得意的傲气从他的话中流露。就当他还在洋洋得意时,一道冷风却快速向他刺来,未并没有给他得意的时间,他用自己粗糙且毫无章法的枪技直接刺向了尼桑。

“呵,满是破绽。”

尼桑轻松的躲过了这一击,并重重的回击了未。又一条衣袖被剑刃所撕碎。

这下未被彻底激怒,近乎疯狂的发泄着内心的愤怒,但他依旧只是毫无目标的乱打,而尼桑却一次又一次给予了未重击。直到未筋疲力尽的跪倒在演习场中,他疯狂的

喘着粗气,靠着长枪的支撑他勉强能站起来,当他看到眼前几乎丝毫为损的尼桑,心里是无止境的愤怒与难受。

眼前这个人,摆明了不想交他任何技巧,而且还不停的玩弄与嘲讽着愤怒的他。未心里五味陈杂,但现在他没有力气再去反击了。

反观尼桑,他略带嘲笑的看向衣衫破碎的未,随手将长剑扔在了一旁。满足的朝自己的武器行走去,当他走过未的身旁时,却放慢了脚步。

“你不行,你不用来了。我会去告诉沃福,你没有那个资质守护村庄。”

说完尼桑便抄起手,走向了身后的屋内。留下未凄凉的跪在原地,他现在只是一个无能狂怒的败者。“你不行”三个字牢牢揪住了未的思绪,他死死握住枪柄,眼中充满着复杂的情绪,失落与愤怒交织,报复与失望碰撞。现在的他就像昨夜的修斯一般,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他看着自己残破的衣衫,那几道血痕让他内心无比煎熬。

“你完了,尼桑。”

未咬牙切齿,握紧手中的长枪。内心一股不应出现的念想逐渐笼罩他的思绪。就在那种恶意要完全占据未的思想那一刻,一丝凉气却从胸口传来,快速穿过他身体。那是一种贯彻心扉的凉意,就像灭火器般直接浇灭了未心中无名的怒火。

未逐渐冷静下来,他深吸着从远方吹来的海风,慢慢掀开胸口的碎布,那股凉意的来源就在那里。

注视着那悬于空中的吊坠。未忍着手臂的疼痛吃力的用左手将它捧起。果然,一股凉意迅速从掌中传来,而这次的凉意也让未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你在帮我吗?”

未勉强的对吊坠露出笑容,将它紧握于手心。侧脸望向右手握住的长枪,未缓缓闭上了眼,又一次深呼吸后,未撑着长枪气奋力站起,却又差些摔倒。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坚毅且冰冷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一切,最后停在了尼桑的小屋上,稍稍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便转身离开了演习场。

在回家的小路上未拖着自己疲惫不堪身躯和一柄黑色长枪踉跄的走着,面对周围的村民都他的询问与担心,未并没有回答,只是默不吭声的埋头前行。

直到他走到家门时,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尼娅老人后,他才放慢了步伐注视着不远处等待着自己的老妇人。

这时尼娅老人也看到了疲惫的未,她本知道今天未去做什么了,但她并没有想到未居然会落得这般地步。她着急的小跑到未身前。

“怎么会弄成这样!”

尼娅老人焦急的查看着未身上的情况,当她注意到未身上那一道道血痕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尼桑的狠毒。她紧缩眉,立马将未领进屋内。

在屋内一番搜索后,尼娅老人拿出了一堆奇怪的药剂开始给未治疗伤势。面对药剂带来的刺痛,未至始至终都没有吭声,一直沉默着。

“没事吧,孩子。现在还疼吗?药已经敷好了,过段时间就好了。今天就早些休息吧。要吃点东西吗?”

尼娅老人看着未缠满绷带的四肢心疼不已,但她并不能立马让未恢复健康。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需要进食。现在的他内心仍然陷入一种复杂的状态。这让他的精神低落不已。

“行吧,孩子,早些休息吧。”

尼娅老人无奈的嘱咐了几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内,在掩上木门前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未略显疲惫的神情与无神的目光。这让尼娅还是放不下内心的担忧,但她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安慰未,只能悄悄关上了那扇门。

坐在孤寂的屋内,未将目光投向的窗外。月色依旧,淡薄的月光穿过枝丫照亮了那河岸的世界,未缓缓起身再次走向了屋外。冬日的夜,寒风穿过了衣着单薄的未,而这股寒风却让失神的未清醒了不少。

寒风刺骨,可未却无心顾及。他抬头看向那悬于夜空的月,不知为何那轮圆月会让他的灵魂感到平静。站在那月光之下,内心的怒火与痛苦渐渐沉入心海深处。而一种莫名的无奈却逐渐笼罩心间。

也许是站得有些久了,未索性就坐在了屋外的石阶上,借着月光他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吊坠,不一会儿他就将它放下了。他思前想后也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串吊坠的记忆,也许是自己的失忆而遗忘了它的来历。

当他的思绪触及到自己失忆这个令他无奈的事实上时,他显得有些疲惫,对这事他也无法扭转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尽早解决这个最初也是最艰难的问题。

坐在寒风中,未思考了不少。对于今天的事他也冷静了下来,自己不应该再跟着那个尼桑学习武技了。

“明天去把东西还了吧。这里也有些冷了。算了,不去多想了。”

未快速起身走回了屋内,明天应该还有不少事等着他去解决,但今夜也许该好好休息一下身心俱疲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