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主子的匕首就要扎在他身上了，齐尔越说越快，最后干脆一个滑步没出息地躲在梅雪霁身后。
“过来。”嗯，齐卫好像很久没整顿了。
“主子、大小姐……”齐尔战战兢兢地讨饶。
“他做得很好。”梅雪霁不知齐润之总这么针对齐尔，不过既然是为她办事，她帮忙说句好话也没什么不可。
“你未出阁！”
既然有梅雪霁护着，他就用眼神杀死这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回去再收拾他！齐润之盯着齐尔，仿佛就想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齐尔方才恍然大悟自己说了什么！
他一直和齐毅等一群糙汉子在一起，嘴上一贯没什么遮拦，到了梅大小姐这里，只记得这是未来主母，哪里记得人家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不对，就是出阁了，他也不能张口闭口荤段子！
“嗯？”梅雪霁表示茫然，她没出阁又怎么了？
齐润之：“……”他怎么就这么心累呢！
“主子，我错了！大小姐，是齐尔忘形了！”齐尔半跪着，不敢抬头，只知道自己又少不了倒两月夜香了！
“一年！”
齐尔，卒。
“齐尔，今晚最后一个任务。”梅雪霁道，“若是他做得好，莫罚他了。”
闻言，齐尔希冀地看着齐润之。
“好。”
“多谢主子，多谢大小姐！”
齐尔连忙谢恩，若是齐毅在，又会嗤笑他的天真，他什么时候见过主子如此好说话过！
于是，晚上红菱交给齐尔一套白衣飘飘的女装时，他觉得自己一世英名怕是要完了！后来完美完成了任务，又被齐毅狠命操练、倒着夜香、洗着一大堆臭袜子时，才悔恨自己的天真！
﹉
晚上戌时末，时和堂。
“老爷，婉嬷嬷来了，说是有要事和老爷说。。”
梅林甫正在书房里查陶未做的账，他抬头看看天色，“让她进来吧。”
“是。”
“老爷。”婉嬷嬷紧张又兴奋，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婉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老爷，婉娘今日是为了小书而来。”婉嬷嬷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小书私塾结业了，成绩还不错，婉娘想着，既然他有那个天分念书，想让他继续找个书院，继续念书，以后能考个秀才最好不过了！”
“好事啊，小书也上进，便念吧！可是银子不够？你明日找梅伯即可。”
婉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谢谢老爷，老爷的恩情，婉娘和小书无以为报！”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梅林甫起身绕过书桌，将婉嬷嬷虚扶一把，“你是蓁蓁的乳娘，照顾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我也挺看好小书那孩子，就像我自己的儿子似的，以后出人头地了也能帮帮梅家。”
走近了，梅林甫这才发觉婉嬷嬷今日有些不同寻常，这身粉白衣裙教她看起来年轻起来许多，像个二十岁的姑娘。这胸口……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退后两步，觉得有些热。
“老爷，您这么多年对我们母子已经够好了，婉娘一定会让小书好好念书的，以后考取功名，帮衬梅家生意更上一层楼！”
婉嬷嬷好像丝毫没注意梅林甫的不自然，挺了挺胸脯，“老爷，婉娘这几日……”
“老爷。”院子里的小厮来报，“梅伯抬来一口大箱子，要您出去看一眼。”
“什么东西？”
小厮的态度越发恭敬了，低着头，低声道，“小的不知。梅伯就在门口等着。”
梅林甫看一眼泪眼婆娑的婉嬷嬷，点头，“我这就去。婉娘，若是无事，今日你便先回去……”
“婉娘还有夫人忌日的事宜要和老爷商量。”
听到和妻子有关，梅林甫便想也不想地应下了，“那你先坐，我去去就来。”
“好的，老爷去吧。”
正好她也有时间调整一下，婉嬷嬷想。
在梅林甫扶她的时候，她已经成功把药粉撒在他的衣袖上，现在只需要等一等，她就可以……
书房里只剩烛火跳跃和婉嬷嬷急促的呼吸声，想着一会儿回发生的事情，她不禁坐立难安，老脸发烫。再等一下，她马上就能变成梅夫人了……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婉嬷嬷顿时紧张起来，将衣领又下扯些许，露出小半个雪白的浑圆，假装正经地坐好，两腿却一点一点地相互摩擦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
“老爷……”婉嬷嬷声音甜腻，抬头却不见一人，她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暗道自己怎么像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心浮气躁，门怕是被风吹开的。
她起身去关门，一阵阴寒的晚风，屋里的烛火闪烁两下，全部熄灭了，漆黑一片。婉嬷嬷一愣，先是有些害怕，后又觉得简直是天赐良机。她就在屋里摸黑等着，一会儿老爷进来，她就去装作天黑看不见跌倒，加上药效差不多发作了，就……
这么想着，婉嬷嬷便不再管熄灭的烛火，关了门独自坐着。
“咳咳……”
黑暗里，有女人虚弱的轻咳。
婉嬷嬷脊背一凉，“听错了，听错了……”
“咳、咳咳……”
“谁？！”婉嬷嬷惊跳起来，老爷的书房里竟有个女人！
“咳咳，婉嬷嬷……”一道瘦弱的身影渐渐从黑暗里显现出来，长发及腰，看不清她的脸。
“你是谁？怎么会在老爷房里？有何居心？”
“婉娘，是、是我啊……”女人虚弱地扶着墙，往前走一步，让房间里少有的月光照亮她的脸。
“啊——鬼啊——”
那脸，赫然是已逝梅夫人林氏的脸，她的脸是病态的苍白，依旧挂着常有的温婉的笑容。婉嬷嬷吓得几乎快要昏死过去，强撑着去看女人的下半身。没有影子！脚不着地，半漂浮着！是鬼！
“夫、夫人……你、你怎么……”
“咳咳……婉娘还认得我，真好。我、我舍不得离开这里啊……咳咳……婉娘，蓁蓁和霏霏，可好？”
“好、好……”
“那……老爷呢？咳咳……”
“也好……”婉嬷嬷使劲儿吞咽着口水，慢慢向门口撤退。
“是吗？那、我便放心了……咳咳……”梅夫人的身影虚晃两下，好像要撑不住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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