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面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明玥往椅子后面靠了靠，随后淡淡地道“来人，送大夫人回去。”

玉笛当即便应声上前，看着苏樊氏道“大夫人，请。”

苏樊氏恼恨地看着她，过了片刻之后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拂袖转身出了门。

待人都走后，明玥才抬起头来看了一圈屋子里侍奉的下人，顿了顿之后目光落在立在床榻边略显几分拘谨的青兰身上，“本宫依稀记得你先前是内院的洒扫？”

青兰慌乱地抬起眼睛来，看了明玥一眼，随后深深地垂下头道“正、正是。”

明玥轻轻笑了笑，“原瞧着你是个手脚麻利的，却不想侍奉姨娘和小少爷这般不上心，来人拖下去，打十板子。”

青兰闻言就惊慌失措起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慌张地道“实非奴婢、实非奴婢不上心，实在是……”

“接下来这话是本宫要和你家主子说的，你若是心头还有疑惑，便站这儿听着。”明玥打断了她的话头，不耐烦地说道，随后看向床榻上的人，“既都醒了，便起来吧，你不是一直想和本宫说么？”

床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来，明玥静静地看着她，过了片刻之后才道“遗哥儿的病你我心知肚明是谁下的手，若想要证据也成，本宫即刻就送上来，不过这院子你不能再呆了，本宫会着人送你们出府，随后天高地远，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世子妃此言何意？难不成是说妾身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不成？”程婉婉嘶声喊道，坐在床榻上，目光怨毒地看着她。

明玥目不转睛，看着她的模样，良久之后才微微舒了一口气，“看来你是不打算这么着了。”

“世子妃是怕什么呢？怕这孩子抢了以后你孩子的世子之位？世子那般宠爱于你，瞒过了天下人，却瞒不过我！”程婉婉呵呵地冷笑着，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狰狞纠结起来，“你和世子早晚会有嫡子，这长子在眼前就碍眼了是么？所以你才要及早除去他？”

明玥静静地看着她，见她形若疯癫的模样，片刻之后轻轻地笑道“本宫原先还奇怪，本宫只不过与世子关系和缓了些，怎么外头那么多人知道的？你全心全意地喜欢他，为何还要把这事情说出去？”

程婉婉脸色一动，脸上突然露出几分笑意来，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是我说的？哈哈哈……这世道上看着你的人可不少，你以为就只有我么？”

明玥皱了皱眉，这意思是并非她将此事说出去的？顿了片刻等她疯狂的笑声缓缓听了下来，才漠声道“本宫与世子什么情形，倒也不避讳旁人，有人知道便知道罢了，遗哥儿在府中从来没出过院子，万大娘的点心你说遗哥儿爱吃，这才着人每天送来，侯爷和夫人都吃了，绿绦更是不曾从中下过药，至于那平安符么……不是你让我替遗哥儿求的么？这话我若是都说出来，你觉得你还能死死地咬着我不放么？”

“呵呵呵呵……你不过就是仗着世子宠爱，侯爷和夫人不会休弃了你，你才如此大言不惭！如今将军府都没兵权了，你以为你这世子妃坐得就稳当么？陛下责罚明家，你以为你是出嫁女就能逃得了么？遗哥儿是世子的孩子，身世是清白的！就是你现下有了嫡子，也未必能和他一争长短！”程婉婉撕心裂肺地吼道，形状更如癫狂一般。

看着她的模样，折柳几人也是气得不轻，这女子一早就是打算如此，先前的柔弱恭顺都是作假，都是为了糊弄人看的！

绿绦皱着眉头看着程婉婉的模样，担忧地看了看明玥。

明玥却是面无表情，看着她淡淡地道“看来你是不肯说了，这样吧，那我就来告诉你，遗哥儿是怎么中毒的？”

她缓缓站了起来，负手而立，看着床榻上的人，淡淡地说了起来，“平安符是玉笛送过来的，一路上的丫头都可以作证，她什么都没有动，将平安符放在了房中的桌子上就回去复命了，那会儿你和遗哥儿在睡觉，进过房中的人有两个；万大娘的糕点也是如此，绿绦送来的时候正逢外头的婆子来传话，她便同她说了半路话，随后才送了过来，交到了你的贴身丫头身上，那糕点你刚开始并没有吃，而是放了一会儿之后才吃的，别人都知道这刚出炉的点心才最是可口，你既心疼遗哥儿喜欢吃这个，为什么要放凉了再吃？”

听着她的话，程婉婉的脸色渐渐发白，目光中的疯狂渐渐变成了惊恐，明玥缓缓舒了一口气，目光中不无厌恶地道“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

“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那东西是我放的，是我放的！是我害了小少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骤然间一旁传出来一道尖锐的哭喊声。

明玥目光转了过去，只瞧着一旁的一个丫头突然跪倒在地，啕嚎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磕头，口中直说是自己害了遗哥儿。

她目光闪了闪，转头看向程婉婉，程婉婉捂着胸口，眼光中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的丫头，片刻之后眸光中就恢复了平静，随后便痛哭起来。

折柳和玉笛等人看着眼前的情形也是一愣，没想到竟然突然有人出来顶罪，这是什么话？

明玥看着那丫头，淡淡地道“你从哪儿弄来的毒药？是怎么下到糕点之中的？”

那丫头抬起头来，面上泪痕纵布，嘶声道“奴婢、奴婢猪油蒙了心，只是不忿在这里服侍程姨娘和小少爷，这才趁着人不注意，把东西放在糕点中，叫小少爷生病，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明玥看着她的模样，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程婉婉，程婉婉面上露出一抹被背叛的痛心神色，“竟、竟然是你？我对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你就是不想在这院子里待着，同我说，难道我会不叫你出去么？你却要来害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