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十一顿了顿，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不是食素？”

阿绪嘻嘻一笑：“都修做人身了，为什么不能做些快活事情呢。我师父说了，外头卖的肉叫三净肉，它们生不为我们生，死也不因我们死，就是我们不吃它们的肉，它们也早已轮回去了，不碍着修行的事儿。”

“那你以往……”

“穷呗，吃不起肉。”阿青回答得更快，她一扫之前懒洋洋的模样，跐溜一下从阿绪的袖子里钻出来，端端正正盘在桌上，昂着小脑袋等着她的面。

阿绪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她舔了舔下唇，接着阿青的话继续往下说：“嗯呐，我们原本一直住山上，确实吃不起什么肉。内什么，阿鹤呀，你也知道。我们离开落霞山时，所有的银子都换成了纸钱烧给师父了。他老人家头一回死，黄泉路上人生地不熟的，我琢磨着怎么也得身上带点儿傍身钱，投胎是大事儿，可不能短了银子。所以吧……所以……”

鹤十一顿时明白了，原来刚才阿绪死活缠着他带他来吃面，就是因着自个儿身上没钱。

不过，虽晓得自个儿是被算计了，可鹤十一却并未生气。他心念一动，那些放在自己芥子中的银钱便随心而出，落在手心。他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看向阿绪：“我身上有些银钱，但不知那面要用多少来换。这些银子，够不够换三碗面？”

阿绪盯着桌上那十两一锭的银子发了呆，这么大一块银子，银光闪闪被摆在桌上，阿绪简直要被这壕光闪瞎了眼。

“快收起来收起来！”阿绪急得差点儿蹦起来，她将那老大一锭银子往鹤十一怀里推：“这荒郊野外的，财不外露懂不懂得？阿鹤你这么单纯，可别叫人将银子给骗了抢了去！”

鹤十一看了阿绪一眼，依言将银子给收了起来：“可够换三碗面？”

“够够够，别说三碗了，三百碗都够了！”阿绪说着兴奋起来：“阿鹤你这么有钱，咱们一会儿去吃肘子吧？十里铺里有卖的，我小时候师父给带回来过一个，可好吃了！”

“还有桃酥，四喜丸子！”阿青也乐得抬高了上半身，一长条晃晃悠悠，就跟要跳起舞来一样。

阿青得意忘形，差点儿忘了要收敛。阿绪赶紧将她揽回了怀里，低头叫她别吓着路人。就这个档口上，破烂面馆里的那半老头子老板走了过来：“三碗大肉面，一碗不要蛋一碗卧俩蛋……还有一碗呢？要不要加蛋？”

“不要！”阿绪被吓了一跳，抬头下意识便叫了一声。那老板被唬了一跳，瞧见阿绪之后却又乐了：“小姑娘喊这么大声，可见是饿得紧了。你们俩人，怎得要三碗面呢？我们这儿面给的可实在，莫要一会儿吃不完。”

阿绪听老板这么一说，便知阿青没叫他瞧见。她松了口气，笑嘻嘻说道：“别看我人不大，可吃的可多呢。对了老板，你可知道十里铺还有哪些好吃的么？”

“十里铺？”老板多看了阿绪一眼，片刻后眯了眼：“十里铺吃食可不算多，怕是要叫你失望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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