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衿捂着脸，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是这样的么？

他的眼中，就只有顾子佩一个女儿？

自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没有了顾氏集团的股份，是不是他会毫不留情把自己扫地出门？

那个周彩萍尖酸刻薄，自私无情，跟母亲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他当初是不是瞎了眼，才看上这个女人了？

“小姐，别哭了。”林清泉走上前来，轻轻的拍了她的肩膀，“看你这样，我心里也难受。不过好在我在授权协议上动了点手脚，以防万一。你要是后悔了，随时可以把自己的股份处置权拿回来。”

“谢谢你。”

顾子衿忍着哭腔，抬头说了句谢。

他们俩已经在电梯里待了有一会儿了，再这样下去，被别人碰到了反而不好。

挺直腰，顾子衿呼吸了两口，冷静下来之后，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走出电梯。

还没有走出大厦，顾子衿又在一楼的大厅遇到了熟悉的面孔。

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后推着他的仍然是之前的那个中年男人。

不同的是，男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几乎遮住他大半张的脸，不知道他们低头在交谈什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

“他们怎么……”

等到他们走过去之后，顾子衿还回头望着，喃喃自语。

“小姐认识他？”林律师看到她不同寻常的反应，随口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顾子衿漫不经心的回他，“嗯，住在我隔壁，是邻居。”

林清泉哂笑，“世界还真的挺小的。”

直到现在顾子衿也不知道男人姓名，只不过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坐在轮椅上想要不惹人注意实在太困难了。

她也只是好奇而已。

……

在公司签了授权协议，又听林律师说起她入狱的种种，顾子衿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在街上踟蹰了片刻，她去花店买了一束鲜花，打算去墓园看望一下母亲。

以前，如果不是祭祀的日子，她基本上都不会去来墓园的，只是今天心头堵得慌，想找到安静的地方，倾诉一下自己的心事。

乔琇莹葬在s市郊区的公墓里，半个小时候，顾子衿才站在墓碑前。

冷冰冰的墓碑上，女人还是那副年轻的面容，脸上带着春风暖人般的笑容，眼角弯弯，左边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十分的动人……

“妈，好久不见了。”

放下手里的花束，顾子衿在墓碑前蹲下来，伸手擦拭了一下遗像上的灰尘，喃喃的开口。

“妈，你知道么？有时候，我经常想，如果人死以后真的在天有灵的话，你看到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会很难过？”

她没有成为让母亲骄傲的女儿，没有活成最好的样子。

在最好的年华里，在最多人目光的注视下，锒铛入狱。

母亲要是活着，该有多难受？

“妈，我现在有好多话想问你，真的……我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说话的时候，顾子衿一直埋着脸，不敢再去看母亲的遗像。

她怕母亲的笑容映衬着自己如今的狼狈和不堪……

她也清楚。

就算自己有再多的问题，母亲也回答不了。

能给她答案的顾明威，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

她多么希望，今天知道的这一切都只是林律师的主观臆测。

都只是错觉。

一心要整死她的，就只有顾子佩而已。

他在自己心里，充其量只是一个不太称职、不太关心自己的父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