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绽的内心却连什么波动都没有。丝毫也没有。没有那种秘密要被解开的紧张和无措的感觉，她似乎觉得，老院长的话并不会带给她任何的收获。

总感觉真相还远。

而这几次她的感觉一向都很准。

老院长轻叹一口气。

“你知道阿姨么？那时阿姨不到三十岁，却在一场车祸中失去了丈夫和六岁的儿子。所以，我是在最心灰意冷的时候来到育博孤儿院，一待就是几十年。”

“那时的育博孤儿院，破烂的不像样子，吃不饱、穿不暖。”

“小孩子的名字就是按着床号来喊的，从小一一直排到小七十七。成群的孩子里有自己名字的不多，你和白雪就是其中的两个。”

“白雪三岁被她的养父母送到孤儿院，白雪是他们买来的孩子，那段时间派出所严查贩卖人口，他们害怕担责任，就把白雪送到了孤儿院。”

“你就不比白雪，你来育博孤儿院的时候已经五岁了，是一天早上，我一开大门，你就已经站在门口了。那时的你，眨着灵透透的大眼睛，告诉我，你叫真真，五岁了。通过你的话我也大概知道你家挺有权势，可是小孩子没有逻辑的话并不能使我判断出你是谁，所以就把你留在了孤儿院。”

“而你呢，在我牵着你的手走进院子里的时候，那么多的小朋友，你一眼就只看到了白雪，也只跑过去和她说了一句话：我们能做朋友吗？白雪算不上内向也绝不活泼，平时对别的孩子也爱答不理的，也就和我还有几句话说，我以为她不会搭理你，谁料她却拉了你的手说：好啊。”

“你很快融入了孤儿院的生活，因为那时才五岁，很容易也就把以前的事情忘干净了。在育博孤儿院七十七个孩子里，你只和白雪最要好，我总觉得你们的要好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因为你们给人的感觉很像：脱离这个破院的卑微，始终带着不属于这里的矜贵。那种贵气，与生俱来。我几乎断定你俩都不是平凡人家的孩子。”

“可是，她只和你最好，你只和她最好。你们似乎总是和其他孩子格格不入，不是相处不好，是你们根本就不会和他们去相处。倒不是不屑于理他们，也并不是因为瞧不起，而是一种灵魂上的难以融合，似乎你们本就不该有交集。那时我也觉得这是正常的，因为你们身上似乎总是环绕着一层推开尘世的光环，所有的尘埃与肮脏都缩在离你们很远的地方。甚至我总是自然而然的觉得，她的世界里有一个你，你的世界里有一个她，你们这辈子就够了。”

“你们俩是看起来最有涵养的，却也是最淘气的，常常合在一起把我耍的团团转，然后再一起装可怜。尤其是你，我稍微一凶眼睛里就水汽雾气全都涌上来，愣是让人骂两句都舍不得。连晚上睡觉，你们都是吵着一起的。你们要真一起睡倒也没什么，可是你们俩到一起，就一准是一晚上不睡。”

“再后来呢，长本事了，一个个学会翻墙了，我问你怎么学会的，你还撒谎，愣是编出一个叫佐佐的小哥哥来。”

“那段日子，你们真是没少让我操心。可是，如果早能预料到后来发生什么，我倒情愿给你们操心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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