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作者:又是一个冬      更新:2019-08-08 05:24      字数:4651

杨光没忍住情绪和魏芬芬大吵了一架,中心思想就是自己在被隐瞒的情况下才和魏芬芬发生了关系,如果魏芬芬不给他下药的话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魏芬芬也委屈,两个人不欢而散,第二天早上杨光到学校知道了魏芬芬跳楼自杀的消息,他内疚又心虚,想上前看看芬芬,可是又不敢,没有人对杨光和魏芬芬之间的关系产生疑问,最后杨光只能躲进男厕所的隔间里偷偷的小声捂着脸痛哭,都是他的错,他不应该对芬芬说那些话的,他跟魏芬芬相处了那么久应该早知道她是个心思敏感脆弱的人,如果不是他的话魏芬芬就不会想不开自杀了。

在校长的高压下,一高的学生们仍然都正常上课,没现场看到同学跳楼那一幕的学生们还好,学习生活没什么影响,看到现场情况的别人杨春不知道,张玉玉是吓得不行,晚上恨不得都要她妈陪着睡。

“玉玉,你这两天睡得不好吗?你瞧你眼睛下那俩黑眼圈,这都比得上国宝熊猫了。”我半开着玩笑关心地说道。

张玉玉颓废地趴在食堂的桌子上,哀叹道:“我也想好好睡一觉,但是时不时就做噩梦,经常被吓醒,我妈这两天陪着我睡还好点。”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有几个同学自发的给去世的魏芬芬办了个追悼会,她的葬礼我们因为上课错过了,追悼会就在这个周六,作为曾经的同学我们去给她献束花或者上个香的也好,你对着魏芬芬的灵位告慰一下说不定就好了。”我半真半假地说。

周子航塞了一嘴的饭还开口道:“你这是封建迷信小春…”

我撇过头去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饭,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李木晓放下筷子,“不管怎么说我们几个都是魏芬芬的初中同学,张玉玉后来也还和魏芬芬一个班,于情于理我们去参加一下她的追悼会也是应该的。”

“就是。”我给了李木晓一个赞许的眼神,接着对张玉玉说:“你要实在害怕就还跟你妈睡吧,新分了班还要记不熟悉的同学,又新换了老师学习生活还适应不过来呢再休息不好更不行了。”

提到分班刚才被杨春呛声的周子航又忍不住开口了,“说到这个,小春你不是选了我和木头一样的理科吗?怎么跑去学文了?”

周子航最会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回换李木晓瞪他了,“吃完没有?还不走?”

周子航指着自己的餐盘说:“你看看,我添了不少饭,走还有一会儿,你别打扰我问小春。”说着又转向杨春坚持问道:“小春,你为什么改去了文班?”

周子航带着委屈的音调说的话让我觉得好笑,“什么叫我改去了文班,我选的是理科,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人改了,你别说的好像我不愿意跟你们一个班故意临时换分班决定似的,李木晓不让你问我就是怕我莫名其妙被人改了决定心里不舒服,谁知道你专爱找人不痛快的地方说。”

周子航这下子不好意思了,他讷讷地说:“我还真以为你不想和我跟木头一个班呢。”说到后面嗓门大了起来,“谁这么缺德改你分班信息啊,万一小春你文科不好的话不是害你吗!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去和老师反应?”

张玉玉吃惊地看向杨春,她严肃地对杨春说:“小春你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个事情,这两天我状态不好也没注意你和李木晓他们不一起进班,这可是大事,高考的时候一分都能决定你能不能进得了你想去的大学,要是你理科比文科好肯定不能继续呆在文科班里浪费时间。”

我心里被两个安慰我的朋友捂的暖暖的,“别担心,虽然我理科也不差,但是我更想学的还是文科,要不然我也不会没去找老师,再说了我文科也挺好的,你们要对我有信心。”

李木晓当初也被杨春这副天塌下来都没什么关系的态度给气到了,不过仔细想想她说的也有道理,杨春的成绩好就好在都很平均,而且每门课也都名列前茅,所以其实选什么对她来说还真是无所谓,只是他私心里一直想着能和杨春一个班罢了,后来考虑到文科男生少,杨春身边莺莺燕燕才会少,前几天开学还碰到学弟给杨春递情书的,还是文科班好,女生多,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木晓最后还是忍了,还有两年而已,不急不急。

分班之后原本的打算是李木晓和周子航两人每天放了学之后去杨春教室门口等她然后三个人再一起去找张玉玉,但周子航提的这条提议被杨春否了,“胖子,李木晓来等我你就去等玉玉吧,放了学校门口集合,玉玉被魏芬芬的事情吓得够呛,她的教室还离我们远。”

张玉玉看了眼周子航,他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乐意,张玉玉笑着开口道:“别把我想的那么胆小好不好,从教室走到校门口我还不敢吗?我们就校门口见好了。”

我见张玉玉嘴硬数落她道:“还说呢,上次是谁不敢去学校门口的。”

张玉玉被说的脸红,周子航这个时候不好意思了,他也想起来上次张玉玉哭得稀里哗啦的扑在自己怀里的场景,于是嘲笑张玉玉道:“你就不要死鸭子嘴硬了,上次是谁非要我陪才敢出去的,就听小春的吧,我放了学先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学校门口等他俩来集合。”

李木晓听完了不发一语,杨春赞同地大力点着头,张玉玉的头却悄悄垂了下去,没人发现她的脸似乎红了。

一个礼拜过去,由同学们自发组织的魏芬芬追悼会在周六这天开始了,杨春几个一早就穿上了深色的衣服相伴着一起去了。

等到了礼堂我才知道原来学校里不少同学都来了,有的是张玉玉和魏芬芬高一时一个班的,也有听说了魏芬芬是因为家庭压力,经济困难而跳楼产生同情自发来的,甚至连初中的同班同学都通知到来了追悼会,我看着周围或陌生或熟悉的脸,抬头看看大厅正中放着的魏芬芬照片的黑白相框忍不住泪湿眼眶,尽管大家和魏芬芬生前的关系可能只是普通,可每个人都对她逝去的生命感到了遗憾,不是谁都会遇到和我一样拥有另一条在小说里活下去的机会的,人可能就这一辈子,魏芬芬还这么年轻,她的人生本来还有无限种可能,可是随着她的自杀一切都没有了。

就像等不及开花就被掐断根茎的玫瑰,还没学会起飞就坠落泥潭的雏鹰,让人不得不叹息,都说生命有不可承受之重,生命有不可承受之轻,只愿每个人遇到任何事都能磨练意志,让自己的生命有韧劲,抗得了重担忍得了鸡毛蒜皮,生命只有一次,再怎样也希望大家都能好好过。我看着魏芬芬的相框发着呆,神思飘远在脑海里这么想道。

“小春你看,欧阳雪儿也来了。”张玉玉拍着杨春的肩膀指着前面急促地说道。

我被打断了思绪,抬头看向玉玉指的方向,欧阳雪儿从头到脚穿了一身的白,白色花朵的夹子,白色的连衣裙,白色的帆布鞋,甚至胸口还别了朵白色的小花,这追悼会为了表示对逝者的尊重穿深色是应该的,白色也可以,但是像欧阳雪儿这样从头白到脚就有点那什么了吧?隆重得有点过分啊,跟她一比我就这么简单穿了件黑色t恤加白色短裙感觉特别的不礼貌一样。

张玉玉见杨春似乎惊掉了下巴,她开口小声道:“你也觉得她穿的特别正式是不是?我都不好意思跟在她后面进去了。”

我对张玉玉连连点头,“是啊,我穿这一身哪好意思跟在她后面,好像我对去世的人多不礼貌似的。”

李木晓今天也是一身黑色短t加短裤,配了双黑色运动鞋,论正式肯定是比不了的,他难得懊恼地朝自己身上看看,“我们这么穿也不正式,早知道应该先问一下妈再说。”

周子航挑眉道:“你现在这么说已经晚了,总不能我们几个再回去换身衣服过来吧?你们瞧大家不都我们这样嘛,就是尽一份心意而已,别想那么多了,走吧走吧,在外面就这么干站着也太奇怪了。”边说边催促着杨春几个往大厅里面走。

“胖子这么说也没错,我们就是想太多了,走,还是先诚心地给魏芬芬去上香献花吧!”张玉玉听了周子航的话点头道。

“杨老师?你也来了啊!”就在杨春几个准备上香的时候突然听到张玉玉跟人打招呼道。

杨光点点头,神情萎靡硬打起精神地笑着回应道:“这个追悼会是我组织开的,毕竟是我们班里的学生,年纪轻轻就走的这么早我想着大家一起再送送她。起码办个追悼会再纪念她一下。”

我朝张玉玉看看,小声道:“你们班的老师?”

张玉玉点头,“之前的辅导员,现在不知道他是哪个班的。”

“老师,那你真是辛苦了,追悼会一场办下来也不容易,更何况还要通知这么多同学,魏芬芬要是能知道她一定会很欣慰的。”张玉玉听了杨光的话非常感动地说道。

杨光摇摇头,苦笑道:“这是我应该的,你们都来看她她才会欣慰,芬,魏芬芬生前没什么朋友,她要知道原来关心她的同学们有什么多也不至于这么想不开。”

说到这里杨春几个都沉默了。谁能想到呢,魏芬芬平时人缘不太好,不是说差,而是没有人缘,她好像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张玉玉以前和她坐同桌那几年都没说过几句话,到了高中更加是这样,也就前一段时间听说了些她的传闻,没想到一开学人就没了。

杨光见自己几句话说的几个人都安静了打岔开话道:“你们上完香可以去里面瞧瞧,挂了些芬芬以前得过的奖项,还有同学、老师们给她写的悼念文章。”说完之后接着和后面又来的一波人打着招呼。

杨春她们听了杨光的话往大厅里面走着,张玉玉回头看了眼杨光,他还对着新来上香的人保持着弯腰鞠躬的礼貌姿势,于是张玉玉忍不住道:“杨老师人真好,哎,芬芬要是活着的时候能多感受感受杨老师对学生的体贴和关怀就不会因为钱的事情想不开了。”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就是这位杨老师的关怀和爱让她走向绝境的呢?”突然从斜角落里传来了一道声音,视线往那儿一看,原来是王伊雯。

“你怎么也来了?你也认识魏芬芬?”我惊讶地看着王伊雯问道。

张玉玉对王伊雯的话起了好奇,又觉得她话里有话把杨老师说得很过分,有些抱不平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讲话,杨老师对学生特别好,他还帮去世的魏芬芬办追悼会,我们之前的班主任都没有。”

王伊雯扯着嘴角,“你以后就知道了。”说着也不再理张玉玉,自顾自地随意道:“我不认识魏芬芬,就是听说欧阳雪儿也过来就凑个热闹。”

我对王伊雯这副姿态也有些看不下去,“死者为大,你平时怎么样就算了,但今天既然都来了,在人家灵堂上也稍微注意点。”

王伊雯耸耸肩,“就你古板,听你的。”

说着左右看看又问道:“那你们看见欧阳雪儿没有?她跟魏芬芬有多熟今天穿得跟自己家里死了人似的。”

我呼了口气,“你就不能注意点自己说话嘛?”

王伊雯朝我看看也不说话,但还是那副任性到底样子,我是早看出来了,王伊雯从前跟跟欧阳雪儿合不来,今天这样说话也不奇怪,只不过魏芬芬人都走了,在人家追悼会上用这种方式损欧阳雪儿怎么说也不礼貌,我谈起道:“我们之前看见她了,穿的是特别正式,不过后来就没看见了。”说着我眼睛朝上看看回忆道:“要说欧阳雪儿跟魏芬芬的关系应该也一般吧,她家里可能礼仪教育比较到位,我们这么多人就她和杨老师的穿着最规范。”

周子航插嘴道:“说来也奇怪,魏芬芬的追悼会怎么她自己爸妈没一个人来的?我也就看见那边一个杨老师主持,难道他没通知?”

王伊雯抱着胳膊盯着大厅里来来去去的人发呆,“你们不知道吗?魏芬芬的爸在她出事那天之后就被发现是一个黑社会的混混头子被抓进去了,连葬礼都没出得来更何况追悼会。”

李木晓皱眉,“你连这都知道?”

王伊雯嗤笑,“还不止呢,听说魏芬芬的妈怀孕了,人家现任老公迷信,说是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不能参加白事容易被吓走,还好是在葬礼之后发现怀孕的,不然还不知道魏芬芬的葬礼谁办呢!”

周子航挠头,难以置信地开口道:“不会吧?怪不得魏芬芬这么想不开……”

我咬着牙踮起脚狠狠地朝周子航脑袋给了一掌,“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周子航还在那嘟囔,“我也没说错,这样的爸妈换我也想不开……”

我气的朝周子航的脸伸出了拳头,“不说话能憋死你啊!”

李木晓给了周子航一个锐利的眼神,他才低下头装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