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开他的手，不肯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自己的心头小鹿乱撞了一下，“神精病，你不说我把手表还给你，拿去商场退掉。”

李木晓好笑道：“至于么，行，我告诉你。”说着把杨春伸出来的手按回去，“别忘了我是全市第一，进了一高有奖学金的。”

我怀疑地看着他，“奖学金有这么多吗？再说怎么可能这么快学校就发给你？”

李木晓继续说道：“我参加过很多比赛，家里赢了一堆的购书卡，我自己留着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干脆半价转给别人了。”

“真的？”我问道。

李木晓失笑，“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我盯着李木晓的眼睛，“怎么忽然想起来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

李木晓沉默了两秒，忽然间笑了起来，“谁让你老迟到。”

听到这个答案我也说不上来内心深处的感觉，大概是有些小失落？我打起精神不去想那么多，指着前面的一片老小区说：“看，苏至彬家要到了。”

李木晓点点头，“我记得，不是来过一次了么？”

我手肘轻轻撞他，“知道你记性好，走吧，看看他家现在怎么样。”

“要我说要不就听彬彬的，咱们把这房子卖了，把剩下的五十万还了？”苏外婆对苏外公说。

苏外公有些憋屈，“凭什么要咱们还？这房子咱们住了多少年？就这么卖了替那个王八犊子还钱？那咱们去睡大马路上去？”

苏外婆劝道：“别那么说，好歹是彬彬他爸，哎，我也舍不得，但是你能天天让人上门来要债？下回要真动起手来，我们两个老骨头活够了不怕，彬彬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卖就卖了吧，我再去外面找找有什么事做，租房子也能生活。”

苏外公叹了口气，“要是卖了真能还清我也不反对，可你没听要债的那个说吗？高利贷利滚利，现在人家硬说咱们欠了一百万，等到房子卖掉还不知道又变成多少，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又能上哪跟他们说理去？”

苏至彬从房间里走出来，“那我们就报警！上次他们以为警察来了不也怕得跑了吗？”

苏外公哼了一声，“那咱们就天天报警？你以为警察局是咱家开的？能有什么用？说到底也还是你死鬼老子借钱惹的祸！”

苏至彬拳头握起来，“我爸的事情我自己抗，这高利贷我还。”

苏外公嘲讽道：“你还？你多大？你有什么？就凭你敲诈那些小孩子的钱你做梦吧你！”

苏外婆拦住还要再说的苏外公，“你别把什么气都往孩子身上撒，他还是蓉蓉的儿子，是咱们外孙呢。”说着又拍了拍苏至彬的肩膀，难受地说道：“不要怪你外公，他就是嘴巴坏，你一出什么事啊他比谁都着急。”

苏外公眼睛朝苏外婆看看，也没有说话，屋子里安静了一阵儿苏外公开口道：“就把这房子卖了，能还多少是多少，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总不会饿死的。”

苏至彬心里既恨死自己没有能力，也恨那个抛下他只给家里留下一屁股债的父亲，他倔强地忍住眼睛里热流，嘴上不说，却委屈心疼地看着已经满头银丝，满脸皱纹的外公外婆。

苏外公见苏至彬盯着自己，恶狠狠地拍着桌子，“看什么看？小兔崽子，你给我好好读书，等你出来了可是要养我们两个老骨头的，别以为你朝我看看就行！”

苏至彬看惯了自己的外公嘴硬心软，他吸吸鼻子，“嗯！”那个整天混混不务正业的少年似乎有些长大了。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苏外婆有些受惊地朝门口看看，苏至彬看了眼被要债的吓怕的外婆，心里更加不好受，“外婆，别怕，说不定是我哪个朋友来找我了，我去开门。”

苏外公苍老却坚定的大手安慰地握住苏外婆的手紧了紧，门被打开，见是两个认识的李木晓和杨春，二老的心放了下来。

苏至彬等两人进来后关上门问道：“你们俩怎么来了？又送我去医院？我这脑袋可好的差不多了，用不着啊！”

我无语地对口没遮拦的苏至彬说：“有这么盼着自己去医院的吗？我们是来看看你外公外婆的。”

说着我和李木晓上前向两个老人打了招呼，苏至彬接话道：“我外公外婆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苏至彬想想又继续道：“你们其实是担心我外公外婆？用不着你们多事，他们两个好着呢，上次拖你们的福还去医院检查了，没什么问题。”

苏外婆站起身来和蔼地对杨春、李木晓说：“对对，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们呢，好孩子们，今天就在这吃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连连摆手，“苏奶奶，不用麻烦，我们回去吃就成，您别忙了。”

苏外公却道：“说让你们留下了吃就吃，怎么，是看不起我家没什么好菜？”

我见苏外公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谁说的，我们不是怕您二老麻烦吗？您要这么说话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苏外公这才脸色好起来，“要我生气了才留下来吃饭，快，今天就都给我坐这。”

苏至彬不满地说：“外公，留他们吃什么饭，我们可没钱买什么好菜给人家吃。”

苏外公瞪起眼睛，“你一边儿呆着去！”说着又掏起口袋要拿钱给苏外婆买菜，被苏至彬一把抢了来，“够了够了，我去帮外婆买菜，你们在家歇会儿。”

李木晓轻笑，“爷爷奶奶，我们俩陪苏至彬一起去买菜，也省得他一个人回头拎不动。”

我跟着点点头，苏至彬叫道：“什么拎不动，就买点青菜萝卜，你们还想吃鲍参翅肚啊！”

李木晓礼貌地对两个老人笑笑就拖着挣扎的苏至彬出了门，我也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

到了门外，苏至彬一下拍掉李木晓的手，“别跟我在这动手动脚的，你们到底上我家干嘛来了？”

我对苏至彬的态度看不惯极了，“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是我要李木晓跟我来看看的，就担心你一个小孩加两个老人又被那些人追上门欺负，你倒好，从我们来开始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你不就是怕李木晓比你优秀吗？请你控制住你内心的嫉妒之心好不好？”

苏至彬左手捂住脸笑了起来，“嫉妒之心？杨春，我是谢谢你们上次的帮忙，但我不需要同情，你们做的已经够了，剩下的你们不用管了，更何况你们又能做什么？今天吃完饭不要再来我家了。”

李木晓拦住还想说话的杨春，淡淡道：“你们想卖房还高利贷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能不能卖掉房子的问题，难道你不担心等你卖了房子你们的债已经欠的更多了吗？这就是个死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我没有办法你有？你就能帮我了？”苏至彬被李木晓说的话扎了心，无可反驳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