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了，到了苏至彬换纱布的日子，他一早就来到一高门口堵人，鉴于他头顶纱布的光辉形象，每个来接孩子的家长和每个从学校里放学出来的学生都忍不住对他瞧了又瞧，苏至彬不耐烦地对着一个傻愣愣看着他的书呆子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头破血流的？”把书呆子吓得背着书包就赶紧跑。

“小春！”我站在二楼走廊等着比我还晚下课的张玉玉，她气喘吁吁朝我小跑过来喊着我的名字。

“慢点，你急什么，我又没催你。”我双手插着口袋说。

张玉玉喘着粗气道：“我不是，我不是怕你等久了嘛。”

“行了，走吧，我作业还没做完呢！”

张玉玉惊讶道：“还没做完？我刚拖这么久就是趁着晚自习全写完走的，这么晚了回家我就想睡觉。”

我叹了口气，“你以为实验班好呆啊，老师的作业那布置得跟炫迈似的，根本停不下来，我熬的眼睛都虚了。”

“至于吗？不是才高一么？你们老师好变态！”张玉玉打抱不平道。

李木晓走了过来嘲讽道：“你信她的，作业是多，可是某些人做不完那是因为她总是在该做题的时候看动漫。”

我扬了扬拳头，“你拆穿我干什么！赶紧走！”

欧阳雪儿追上来，“木晓！等等我，我们一起呀！”

我收起拳头笑眯眯道：“对啊，你们快一起走。”

李木晓白了眼杨春单肩背包走向学校停自行车的区域走去，欧阳雪儿笑着摆摆手：“杨春，张玉玉我们先走啦！”

我跟张玉玉点点头，“拜拜！”“再见！”

张玉玉身体撞撞我，“他俩谈上了？”

我两手一摊，“不知道啊！”

张玉玉敲了敲我的脑门儿，“亏你还跟李木晓住一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哎哟！”我摸摸自己的头，“人家私事我多问什么，再说你怎么这么八卦。”

张玉玉边走边说：“什么叫我八卦，他们可是一年级新生里的校花跟校草的代表，尤其李木晓还是中考状元，你知道全校认识他的人有多少吗？他的八卦谁不好奇！”

出了校门张玉玉就拉着我躲到一边，我纳闷地问她：“干什么呢？咱们要往那边走啊？”

张玉玉食指放在嘴巴上比了个“嘘！”的姿势小声道：“干什么，你看那个人在我们学校门口干什么，他不会是在等你吧？”

我揉了揉眼睛，要命！怎么把他给忘了，我拖着张玉玉走出去，“没事，我要带他去医院，今天你自己回家吧。”

我扔下张玉玉朝苏至彬走过去，“走，去医院。”

苏至彬对杨春吹了个口哨跟着过来，“你们放学也太晚了，我都等了几个小时天都快黑了。”

我万分嫌弃的给了苏至彬一个大大白眼，“谁像你那么闲，快走，把你那脑袋包好了我急着回家做作业。”

苏至彬“哎”了一声，“别急啊，我医院单子还没拿呢，要回去一趟。”

我脸色有些不好看，“你怎么这么麻烦，你是猪吗？不带单子怎么换药包扎？你有没有脑子啊！”

“这么凶干嘛？医院不是离我家挺近的么，走走就到了。”苏至彬毫不在意的摸摸鼻子说道。

我没了想法，只好无可奈何地跟着苏至彬先去他家再到医院，心里却忍不住把他狠狠骂个三百遍。苏至彬的家离一高也不算很远，但我为了赶时间还是打了的让司机师傅给送到门口。司机看着前面围着里一圈外一圈的人转头说道：“姑娘，你看这里面我实在开不进去，要不你们就在这下？”

抱着书包的我透过车窗玻璃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很理解的点点头，给了司机车费就下了车。我左右张望了两圈，“苏至彬，你家在哪呢？”

苏至彬用手指指人群里面，我瞪着眼睛看他，“在里面哪呢？你们家附近这里有人结婚吗？怎么这么多人？”

苏至彬摇摇头，心里有些奇怪，有个认识的邻居一见苏至彬连忙拉着他着急地跟他说：“唉哟，小苏啊，你们家被人砸了，现在还有一波人在那呢，你赶紧走，那帮人看上去就不好惹，你外公外婆先前就托我们告诉你别回来。”

家被砸了？我同情地看着苏至彬，他的脸色比我当时砸了他一脑袋血的样子还要差，邻居的话根本没劝住他，苏至彬用力推开前面挡着的人就往巷子里面走。

“哎！哎！”我叫了他几遍也没理，只能跟着他穿过人群挤过去。

“老头子，你没事儿吧？”苏外婆惊慌地跑去扶被人推了个大跟头的苏外公，“你们，你们怎么能打人呢？”

“呸！打人？老子就打了怎么着，你们两个也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好意思欠钱不还？还躲到这破地方？不还钱行啊，老子家都给你们砸了！”来人是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凶神恶煞的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混混。

“谁欠你们钱？那不是我外公外婆借的你们凭什么砸这里！”苏至彬愤怒地从围观的人群里冲了出来站到苏外公苏外婆前拦着对方喊道。

苏外公摸着自己摔疼的后腰，脾气不好地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外孙怒骂道：“大人的事情你小子来插什么嘴？滚！给我滚回去！”

苏至彬涨红着脸，梗着脖子吼道：“我不！我就是不让这些混蛋砸咱们家！”

领头的高个子见状冷笑道：“我们这帮混蛋？没听过欠钱的比要债的还嚣张的，要怪就怪你那个早死的爹。”说着又很不耐地砸了个小混混从里面搬来给他坐的凳子，“要么还钱，要么就把这房子抵押还债你们自己看着办。”

苏至彬转头问外公外婆，“我爸借他们钱了？”

苏外婆抹抹眼泪点了点头，苏外公直接开口骂道：“他这个死赌鬼，死了还不让人安生！”

苏至彬刚才点斗志灭了下去，他问道：“我爸借了你们多少？”

那高个子点了根烟含在嘴里，用手比了个数字说道：“一百万。”

苏外婆一听就急了，“明明还了你们五十万了怎么还是一百万呢？你们这不是要人命吗？”

那高个子往地上吐了口痰，抖了抖烟灰不屑地说道：“张文强借的是高利贷你们不知道？我们对你们已经算客气了，这可还没让你们见血呢，今天你们必须得把钱还清了，否则晚上你们全家就都睡大街。”

这话可急坏了苏外婆，她一屁股摊坐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周围围观的人大多是街坊邻居，只敢远远围着瞧，没一个敢上前说话，苏外公和苏外婆被逼的没有办法，还得死死拦住冲动地想上前拼命的苏至彬，“我爸欠的钱你们下去找他要啊！跟我外公外婆有什么关系！房子也是他们的！你们管不着！你们滚！”

大高个吸完最后一口烟，拿着烟屁股就朝苏至彬手臂上烫了过去，“怎么着？跟兄弟们比狠？你还嫩点！”

就听见苏至彬的惨叫和苏外公苏外婆着急的喊声，突然伴随着警笛的声音有人叫道：“警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