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我有错，我救了你们。”林申说着，继续打饭：“这一幅画冠上了王兄的名字，难道不好么？”

林深此时此刻抬头，静静看着林申，然后微微一笑：“我没有署名。”

“你说什么？”林申的手一抖，连碗都掉进了饭盆之中去了。

他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伸手死死抓住了林深的衣领，看起来似乎气急了：“你为什么不署名？为什么不署名？”

“不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署名？更何况，这一幅画我虽然画出了一点儿瑕疵，可是你的画问题却更大。你难道从来都没有发现，你仿造的我的画，根本就没有灵魂么？你想想那山水，如果按照你的画来看的，在画中还有日月循环，还有四季变换么？你什么都学全了，却失去了最最重要的自然和透亮。我承认你的画工其实比我好，可是你的画是死的。”

林深这番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以至于林申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整个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云浅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想去搀扶林申，却听到林深冷冷开口说道：“他毁了我的一切，这是我回敬给他的一招。”

林深的话音才落，就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不偏不倚，全都吐在了云浅的脸上。

云浅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然而，林深已经夺门而出，等她试图追上林深的脚步的时候，林深已经不见了踪影。

柳如是的讲述到此结束，而云浅在回到画中世界的时候的第一件事，就是抬手想去擦掉脸上的血迹，结果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一切只是一个身临其境的故事罢了，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

“云浅，你失态了。”林深走到了云浅的身边，轻轻蒙住了她的双眼。

说也奇怪，林深的手覆盖上来之后，云浅心中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淡淡的平和。

她吸了一口气，吸着鼻子将林深的手抓了下来，然后看着林深，目光也渐渐沉静了下来：“林少……”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公子，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你们说他是活着的也可以，说他已经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

柳如是说着，双手遮掩住了面庞，云浅看得出来，柳如是是真心觉得难过的。

即便只是在柳如是的讲述之中，云浅都能感觉到，柳如是是真心喜欢王希孟的，只是可惜，妾有意，郎无情，他们俩到底还是错过了。

云浅这边还在替柳如是惋惜，那边，林深却赫然开口，好似石破天惊一样。说出了一句连云浅都不太敢相信的话。

林深说：“你被困的画中世界，并不是真的千里江山图，而是林申画的那副送给宋徽宗的赝品，对不对？”

柳如是眼底的悲怆在这一刻突然全部褪去，她呆呆的看着林深，语调都有些磕磕绊绊了起来：“你……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问题也是云浅想问的，她也不知道林深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个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