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从双燕手中将食盒接过来，提着往议事厅里走。

卫大牛正在推演沙盘。

抬眼瞅见邓玉进来，卫大牛语气淡淡的，与平日并没有什么区别，说：

“来有什么事？”

邓玉将食盒打开，从里面拿了桂花糕出来，放到桌上，笑说：

“我蒸了桂花糕给将军送些过来。”

瞅着那晶莹剔透，看起来就香糯可口的桂花糕，卫大牛不由得皱了皱眉，说：

“现在是军备时期，以后少做这些个东西。”

邓玉连忙说：

“我也只是做了一点儿，并没敢多做。就想着最近不是要打仗，怕将军操劳，做个加餐。”

卫大牛点了点头，突然问：

“有没有给老夫人送些？”

邓玉愣了下，有些不好意地说：

“老夫人看起来并不怎么喜欢我，我也有些怕见老夫人，所以不敢给老夫人送去。”

想了想，卫大牛放下手中的沙盘，走到桌前坐下，对邓玉说：

“你也坐，正好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邓玉心下微跳。

拿不准卫大牛要说什么，所以颇有些紧张。

见邓玉坐下，卫大牛问说：

“听说你奶娘与后院的美女，接触过了？”

邓玉连忙解释说：

“我也只是想了解一下，漠下镇现在成什么样了。可曾还有些旧时人家没有，并没别的意思。”

卫大牛听了，轻笑，安慰她说：

“你别着急，我既然来问你，就是相信你的。再说，别人不了解你，你的情况，我还能不知道？你与谁联手，也不可能与漠下镇的人联手。”

邓玉听了，颇有些感动，说：

“正是呢，我那样恨王成丹。”

卫大牛轻叹，说：

“无论怎么说，老夫人就是老夫人。”

他想来想说老夫人是他娘。

可实在是张不开嘴，便就将话给改了。

卫大牛继续说：

“无论对错，你看我面上，也要让着她些。”

邓玉颇有些受宠若惊。

以往，卫大牛可从没跟她这样说过话。

邓玉忍不住说：

“我也知道那样对老夫人不好。可我只是为将军报打不平。想着将军从小没有母亲照拂，寄养在亲戚家里，有多可怜？现在看将军好了，便就来认。实是有些义愤难平。”

卫大牛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邓玉就又说：

“将军以前的事，我也曾听得人说过一些，心下实是真心的心疼将军。若老夫人真的在外挣钱也就罢了，谁能想，竟然再醮，竟还带了个孩子来寻将军。将军这一下子，不单要养娘，却还要养个拖油瓶。”

卫大牛面沉似水，看不出什么来。

心下却在想：

你在老子的都尉府上，不也白吃了五年饭？

邓玉自不知道卫大牛在想什么。

见他半晌不说话，面上又不似高兴的模样。

只当他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心下不觉得一阵的得意。

邓玉再接再厉地说：

“老夫人现带着个小的，将军想一想，老夫人心里，一个是从小就分离的，一个是从小带着的，哪个更亲一些？”

说到这儿，邓玉住了嘴，却不往下说了。

卫大牛说：

“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说着话，拿了一块儿桂花糕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邓玉一听，心上自是一喜。

这些话，她一早就想与卫大牛说，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此时卫大牛表示出想听来，她自然是要将话说透了的。

于是邓玉就又说：

“将军对老夫人一片孺慕之情，可我却怕将军一心对老夫人，老夫人却一心向着那个小的。将都尉府当成冤大头，使劲地往小的哪儿划拉东西。”

半晌，卫大牛说：

“你说得也不如道理。”

邓玉心喜，对为卫大年会限制了叶心盈，在后院的管家权。

卫大牛却说：

“毕竟投奔我而来，若是我太过绝情，传出去也不好。先看些日子，最起码也要等着大家不再关注这件事了，再另做打算。”

虽然不是邓玉想得那样，但卫大牛能如此说，邓玉也已经满意。

便就不再说叶心盈。

怕话说多了，再引起卫大牛的警觉来。

然后，邓玉却又觉得，卫大牛待她，似是与以往不同。

这样想着，不由得就偷偷地打量起卫大牛来。

难不成，他真的为了她，与老夫人起了争执？

邓玉有些拿不准，便就试探着问：

“听她们说，将军上午的时候，去见老夫人了？”

卫大牛说：

“你别听她们胡说，老夫人不过是对你有些误会，我已经同老夫人解释过了。老夫人不过是不了解你，所以，有些事情就想左了。”

像卫大牛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指着他对她说，为了她与老夫人起争执的。

只能是两面的劝说，描抹。

邓玉的脸越发的红了。

不过又想到后院那十个美人，邓玉忍不住问：

“将军打算怎么处置漠下镇送来的美人？”

这些，以着她的身份，根本就不应该问的。

可是她却问了。

似是在等着一个答案。

好一会儿，就在邓玉以为，卫大牛不会回答她的时候，卫大牛说：

“那十个女人，我根本就没打算着要收下，不过是为了麻痹王成丹罢了。所以，你以后也别去找月娥，她心眼实又没什么心机。再说就是她来说，我也不会因为她，而改变什么的。”

邓玉脸一下子红了，急着解释：

“我……我……”

可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借口。

虽然窘迫，心里却又觉得甜丝丝的。

五年的相处，邓玉对卫大牛也是有些了解。

卫大牛能回答她这些话，最起码，她觉得，她在卫大牛的心里，果然是有些不一样的。

抿了抿唇，邓玉说：

“我只是担心将军，怕我说话在将军这儿不好使，才会去寻了月娥表妹的。”

卫大牛淡淡地说：

“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来与我说就是了，要是对的，我定是会听的。”

邓玉点头。

卫大牛又说：

“你好好与老夫人相处，我不想看你俩个闹。”

虽然卫大牛说这话时，语气平静。

但邓玉仍是从中听出了些许别的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