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时间的洪流冲击了两年(4)
作者:莫小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381

“我是九年前去的日本,这点你姐可以证明的,因为我走的时候她赖在我们家门口大闹了好几场。”说到这里朴栗伟看了我一眼,见我表情木木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寻淮是四年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的,他那个时侯只是一个初中生,像个惹人心疼的小男孩儿。”

“我记得那天早上我们全家都在吃早饭,门铃就是在那个时侯很急促的响起的。李伯刚打开门就有两个男人闯了进来。我爸当时正在吃饭,看到闯进来的人后什么也没有说就把他们请到了客厅。当时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在日本的那些年家里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日本人,怎么会有中国人突然闯进来呢?由于真的太好奇,我就溜到沙后面躲在那里偷听。我听到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人病了,正在医院抢救,很严重的样子。我当时还不是很明白,但是猜测应该是他们一个很重要的人病了,因为他们不但脸色很难看,浑身也都散着疲惫的气息,应该是极度奔波操劳所致。

吃过饭后,我妈带着我和我素径去了客厅。我爸指着那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让我叫他顾叔叔,我爸还说顾叔叔是他最好的朋友。”

“素径?”听到这个名字,我不自觉的说出了口,像是询问。

“素径是我妹妹,顾叔叔就是寻淮的爸爸。”他解释后看了看我。

我没有再吭声,我只想知道那年的那天,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朴栗伟接着说:“那之后,顾叔叔就离开了。我看到他走的时候很无力,不停的叹着气。我问我爸是谁生病了吗?我爸告诉我说是顾叔叔的儿子生病了,现在就在医院。第二天,我爸带着我和素径去医院看望他,他也就是寻淮。”

“寻淮病了,你说那年他离开时病了?严重吗?是怎么回事,告诉我。”我有些紧张的问道。

“你不要紧张,先听我说完。”朴栗伟朝我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听下去。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寻淮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是昏昏沉沉的,嘴唇一直动着,像在叫着谁的名字,可却不出声音。那个年龄的我对什么都很好奇,我就趴在那里,把耳朵凑到他的脸上去听他在说什么。虽然声音好小好小的,可还是被我听了出来。

他说的是‘小夕,我好痛,好痛,我怕。’他不停的重复这句话,一遍又一遍。我搞不明白情况,就把他的话念了出来。谁知道顾叔叔听候脸色变的很苍白,甚至我看到他的眼里有一点湿润。一会之后,他走出了病房,坐在门口,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那年他病的那么严重,那个时侯的他还在一直叫着我,他是那么的依恋我,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资格生他的气。想到这些,我突然觉得好难受,眼泪再次泛滥出来。

“回家之后,我问我爸寻淮是怎么一回事,我爸把来龙去脉给我们讲了一下,还让我和素径没事多去医院陪陪他,我爸说,我们都是孩子,在一起玩他能够开心点。”

“什么来龙去脉,到底都生了什么呀?”我带着哭腔问他,我觉得我越来越难受了,整根神经都被朴栗伟的话扯动着。

“烟夕你也知道,顾叔叔经常忙于他的生意,很少照顾寻淮的,不,应该说根本没有一点时间去照顾他。就在四年前的那天,顾叔叔谈完了一笔很大的生意,他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本来打算马上睡觉的。只是,他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带领着他出门,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己原来的家,也就是寻淮一直住的那套房子。那个时侯,房子里面的灯已经灭了。他进到屋子里面,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开关,打开灯后,他上楼去了寻淮的房间。整栋房子都很静,他的脚步声在房子里面显得特别突兀。他到寻淮的房间门口时似乎听到房间里面有什么声音,他仔细去听,现房间里面似乎有呻吟声。他有点担心寻淮,用力的踹开了门。只是,屋子里面的情形让他吃了一惊。借着楼下传来的微弱灯光,他看到寻淮躺在地板上,身体卷缩成一团,不时的出痛苦的呻吟。顾叔叔吓坏了,他抱着寻淮赶紧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后,寻淮被诊断为咽喉癌初期。顾叔叔听后,差点晕过去,这对他来说,打击真的太大了。他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寻淮,才会让他生这样严重的病。

医院还告诉顾叔叔,以洛沉的医疗水平对这种病是没有办法的,建议他找更好的医院对寻淮进行治疗。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顾叔叔打听到,日本有家医院,对这方面的病有较高的治疗平和较丰富的经验,他就连夜把寻淮转到了日本的那家医院。因为日本也有顾叔叔的公司,所以他对那边也很熟悉,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最后就只等着医院给寻淮做手术。

只是,寻淮醒后怎么也不愿意呆在医院,更不愿意呆在日本,无论我们怎么努力的劝他,他就只有一句话,就是‘我要回洛沉,我要找烟夕’。后来,病情变重,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但是仍然坚持不做手术。我们都很着急,可是也没有一点办法。就在这时,素径对她说,如果不做手术,你一辈子都会是个哑巴,烟夕是不会和一个哑巴玩的。寻淮听后,眼里充满了恐惧,随后立即答应了手术。

我们都被他的反映弄的很迷茫,劝了那么久都劝不动的人,竟然为了一个女孩儿能和他玩就同意了手术。那个时侯,我们虽然不理解但也松了一口气,只有顾叔叔,默默的掉了两滴眼泪。

而我就在心里暗自好奇,烟夕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呢?

手术很成功,但仍需要慢慢的恢复。我和素径每天都会去医院看他、陪他、逗他开心。可是,每次他只是配合的动动嘴角,脸上却看不出一点笑意。只有满身满身的忧伤,看着让人心疼。

出院后,他仍需要做定期的检查与治疗,所以仍要呆在日本。顾叔叔把他安排到素径的学校上学。因为他还不能说话,在学校也必须要有人照顾他,所以素径就担起了这个担子。只是寻淮一直很排斥素径,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把他当成病人看待,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愿意和烟夕以外的其他女孩子呆在一起。

就是这样,他在日本生活了四年多。那天傍晚,我陪他在公园里散步时,他突然用手语告诉我,他要回国了。说完后,他笑了,自内心的开心的笑了。四年了,我第一次见他笑的那么真切。我问他为什么要回去?他很吃力的说出了两个字,那两个字彻底的震惊了我。他说‘烟夕’。我记得四年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烟夕,四年后,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烟夕。本以为这么多年了,他早已经把那么名字忘记了,没想到他一直把那个名字藏到心里最重要的地方。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奇怪的问他为什么那么想要和烟夕呆在一起。他摇了摇头,用手语告诉我,他只是想和烟夕读一样的书,作一样的习题,呼吸一个城市的空气,走一样的路,交一样的朋友,为了同一个笑话而笑,为了同一件事情而怒,唱同一歌去欢呼。

他的回答让我诧异了好久。只是为了这些,他一直那么坚强的努力着。原来一个人的要求,可以如此的简单,如此的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