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洛沉,是我的城市
作者:莫小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317

这只是一座小城,有很大很大的林荫道和木制的靠椅。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习惯了坐在林荫下的木椅上,看黑夜,看黑夜中的星星,看霓虹,看来来往往的人群把霓虹划成一片一片。城叫洛沉,有着过不完的夏天和满空璀璨的星星,有着夏日特有的饱满的热情。我在城里生活,并等待着。起码现在的我还是如此。

我记忆中出现最多的,是一个小小的男孩,他总是用他那只小小的手,拉着我,披着霓虹的光彩在大街上穿梭,偶尔我们也会搞一些小破坏。只是,我一个不小心就把他给弄丢了,我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很多时候,我都会看着天上的星星问,小淮,你到哪里去了。

不过,我不是一个忧伤的孩子。我总是对那些关心我的对朋友说,我还有大量的青春可以挥霍。所以我每天都会用最大的**去拥抱生活。

这不,我今天的生活开始了。

进学校大门的时候,我突然现,天空的云彩比昨天多了一片,车棚里的自行车摆放得有点乱,妈妈说今天要好好上课的声音不够温柔。我对自己说,这样的天,适合逃课。于是,进到教室后,我把书包放到凳子上,把一会要上课的课本摆到桌子上,便悠哉游哉的离开了。出了校门却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去小山坡坐坐。小山坡的空气很新鲜,无论多么的烦躁,在这里都会瞬间平静下来,我喜欢这里。虽然默默说我坐在这里是在等,可我总觉得并不是那样的。

只是,四年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烟夕,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碗肖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她有点微微的气喘,像是跑着上来的。

“碗肖,你总算出现了,老实交代,你昨天一天跑去哪了。”

“奥,我家里有点事,不过已经没事了。”她说着从手提袋里拿出来一个绿底白纹的**包,“这个送你,生日快乐!”

我叹了口气,对碗肖说,我是不是老了,她说有点,我拿眼睛瞪她,很使劲的那种。她把包塞到我的手里说你白内障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一边试着把包背到肩上,一边很温柔的对她笑,我说碗肖你知道吗,我现在想把你五马分尸,然后扔到动物园里喂老虎。她说你真狠。然后我们就忍不住开始笑。

在小山坡上我们总会变的很轻松,虽然会让我想起他,会难过,可是更多的仍然是幸福和安慰。

下午,刚进教室,就看到迎面扑来一个庞然大物,吓的我转身又跑出了教室。

“烟夕你怎么又跑出去了,要上课了。”听声音才知道原来那大物是李默丫头。

我说默默你干吗呢,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谁要袭击我呢。她说嗯嗯,就是我要袭击你,天天学习很无聊的,来点刺激的。我绕过她走回教室说,我还不知道你啊,肯定这几天没见着帅哥,没**了。她说烟夕你什么思想,我今天上午刚见到了一个长的很干净的帅哥,就在我们班,好像是新来的,一会指给你看。我说帅哥可以用干净形容吗,好了回去上课了,上课铃都响了半天了。

我们刚坐好,政治老头就夹着课本进来了。默默在我前面坐,她把手伸到后面递给我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第一排门口靠路的那个就是。”我收好纸条,开始往她给我说的那个位置看。然后我就对上了一双眼睛,我的心开始快的跳,手死死的抓紧那个纸条,我不敢相信,我觉得一切都太突然了,他冲我笑,我却开始哭,我难过,真的难过,我好难过,我拿着手指狠狠的拧我的胳膊,那种疼痛也抵消不了我的难过。

政治老头走到他旁边的过道阻断了我的视线,等我再去看时,他已经很专心的听课了。

我用力的拉着靠在我桌子上的默默,我说默默我很难过。我听到她在前面询问似的嗯了一声。我说默默,他回来了,我看到了,我知道就是他。他还是回来了。我说默默我疼。默默直接回过头看我,她用手给我擦眼泪,她说乖,不哭。然后,她站起来叫老师,她说老师烟夕肚子疼,很难受,我陪她去医务室吧。政治老头很乐意的同意了,还说要不要他帮忙,我和默默急忙摇头。

走到门口时,我不经意的,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那个人,只是他好像没有反应,仍在很认真的标记老师说的重点。我用力的抓住默默的手,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开始疼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沉了一下。

碗肖也跟了出来,她说她听到我和默默的对话了,她说她知道了,她说你想去哪。我说好像只有小山坡可以去了。

在小山坡上,我们三个并排坐着,谁也不说话,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时间不可以冲掉一切,但是它可以冲淡一切,只是无论怎样,这个一切和以前总会有很多不同了吧。原本想着如果有一天让我等到他,我一定会大声的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有没有胆子大到敢把我忘记。可是真的让我等到了这一天时,我却只是害怕的急忙躲避,揣着那种不知道是欣喜还是害怕的心绪。

我抱着碗肖,开始痛哭,我不知道我哭了多长时间,只是哭累后,就不想再流眼泪了。

我擦了擦眼泪对碗肖说,“我知道我的小说该怎样结尾了,《小小的绿》该结束了。”

碗肖说我这有笔和纸,先写上面吧,她说完把纸和笔递给了我。

我在纸上写了这样几句话,“她没有等到爱的转机,她跑去看了他最后一眼,笑容依旧,却是那般的陌生。她嘴上突然有了一抹微笑,心里也是平淡的出奇。所有的成长与记忆,所有的小小的诺言与小小的幻想,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个瞬间,彻底摔碎。”

我说我好了。那么多年了,等的不就是今天吗,为什么要难受呢。

默默说这才乖嘛,太阳好暖呀,我要睡觉了。她说完就躺那睡了,不带一点犹豫的。

我说碗肖我也累了,我也要睡,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的。碗肖说好,那咱都睡会儿吧。

躺在这里,草是热的,身上是热的,而我的心情却变的忽冷忽热了。我怎么能不在乎呢,我好想回去找他,无论会生什么想不到的事,起码给自己一个机会。也许他当年离开时太匆忙了,来不及道别,并不是因为不重视。自己真的只是他童年的一般的朋友吗,就是那种离开后联系不联系都无所谓的朋友,可是那些记忆告诉我,不是。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只是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满空璀璨的星星。我把她们俩叫醒,互相责怪对方睡起来像死人一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的。责怪完再忍不住大笑一阵。

我们跑到街上,在商店里挑选自己喜欢的商品,只看不买;我们在人群中追逐打闹,撞到人也顾不上去道歉;我们在街边买了好多好多可以带走的小吃,边闹边吃。也许这个年龄就是这么简单,还不懂得什么叫担心与害怕。不懂得忧愁,难过也只是在空闲与孤单的时候。

我们坐在路边的木椅上,看着满空耀眼的星星,听碗肖讲她的故事,一个残酷到绝望的故事,我没有再哭,只是我明白了碗肖,为什么那么喜欢说,“好了好了,你应该懂得知足。”是的,我,应该懂得知足了。我抓着她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她对我笑笑,说,你干嘛傻看着我。我这才现,原来碗肖的笑容一直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她说烟夕我希望你能够一直快乐下去,所以不要老是哭好吗?我点头,很用力很用力的。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后,在校门口遇到了碗肖,她说烟夕你眼睛怎么有点红肿,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我说嗯,不过没事的。不知道怎么了,自从昨晚听了碗肖的故事,我总是忍不住想去疼爱这个女孩儿,可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说烟夕别想了,你是最勇敢的女孩。我说嗯。然后我们就往教室走去。只是在离教室有些近时,我的心跳就开始加。其实昨天晚上我是很后悔的,如果当时留在教室说不定还是可以和他说上话的,就不会一直遗憾的睡不着觉了,可是后悔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

我鼓起勇气进了教室,眼睛情不自禁的往他的座位上斜,他不在,也许还没来,我突然觉得有些失望。坐到座位上,突然现竖起来的那排书中间夹着一封信,我的心又开始跳,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这封信是他的,我急忙拆开了,上面的字很整齐,像是写的很认真。

“烟夕,对不起,我很想你,我回来了,无论怎样,我都很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希望在你心里,我还是你的那个小小的人。”

我很兴奋,我现我就是那样的不争气,明明很开心却又有种想哭的冲动,不过还好,我等回来了,我终于把他等回来了。我觉得我是如此的幸福。我把信拿给碗肖看,拿给默默看,她们俩都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我,不过我知道她们都在为我开心。然后我把信小心的夹到我最喜欢的笔记本里面,抱着它抱了几节课。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故意磨磨蹭蹭的不出教室,我想等没有人的时候我就去和他说话,即使中午不吃饭了也要等他。他回过身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朝着我走过来,天知道当时我紧张的腿都开始抖了。他叫我“烟夕”然后冲我笑,又不好意思的抓了抓他的头。

我说寻淮,那个,我们去吃面吧,学校附近有几家面馆很不错的,是一些北方人在这里开的小店。最后我又加上一句,我饿了。他点了点头说嗯。一路上我一直忍不住想要看他,他真的长高了很多,有点变样了,不过还是很容易认的,他不怎么爱说话了,也许是因为几年没见彼此有些生疏了吧,不过我的心情渐渐的平静了。

我们找了家离学校最近的面馆,我说我要吃砂锅面,我说你吃什么,他看着我,似乎想要说什么,我紧张的等待着,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盯着面馆的主食看了好久,最后我现他竟然有点急了。是不知道吃什么了吗?我说这家的砂锅面很好吃的,要不你也要份砂锅面吧,他的表情突然放松了,冲我点点头。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一顿饭吃的很安静。我们吃的很很慢,两碗面吃到下午快上课。

我说回去上课吧,他点点头,嗯了一声。于是我们就又慢慢的走回去上课。我想说放学一起吧,可是看到他一直不说话,就没敢说出来。不过这样,我已经很开心了,起码他回来了,回到了我身边。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我整个下午都没有听进去课,一直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默默开玩笑说肯定是小情人复合了,我突然很不好意思起来,还让她别乱说,怕寻淮听到了不好。只是在心里又隐隐的期待着什么。

下课的时候,我坐到默默的旁边说,“他是回来了,而且没有把我忘掉,可是他却不怎么和我说话,感觉我们之间改变了很多。”

“他才刚回来嘛,而且你们好几年没见面了,刚见面确实不知道说什么的,你干嘛想那么多呀。”默默说完碰了碰我的胳膊补了一句说,他在看你呢。我赶紧低下头装着不知道。我觉得我的心跳开始了百米冲刺,猛地加快了度。还是有了生疏感,不管以前是多么不同的朋友。我突然有了一点小小的失落。

放学的时候我又开始磨蹭,我侥幸的想,说不定他会过来叫我一起走,告诉我这些年都生了什么,说不定真的会的。就在我还没有侥幸结束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我面前了。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我不好意思的笑。

“那个走吧,一起。”我一激动,自己先说出来了。

他点点头,似乎变的很开心。我拿了书包走在前面,他跟在我的后面。

出了校门,我突然不知道往该哪个方向走,我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还是他想送我回家。

就在这时,他走到我的旁边拍了拍我,指了一下回我家的那条路,点点头。我呃了一声和他并排朝那个方向走去。他是在送我回家吗?还是他现在还住在以前的老地方?还是他-----。哎,算了不想了,跟着他走就是了。自从他回来后,我现我无时无刻不再猜测他的一切。

“那个,这些年好吗?”我不甘心这样的沉默,脱口问道。

他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我爸妈一直很担心你,他们很想你。”

嗯。

“你,那年为什么不见了?我还有我爸妈都找了你好久好久。”

他突然没了声音,连嗯也不嗯了。我抬头,现他的表情变得很忧伤。我突然觉得很尴尬,看来还是不问的好,难道真的有什么秘密。

很快就到了我家门口,我说和我一块儿进去吧,我妈看到你说不定会激动到哭呢,她哭起来很傻。他摇了摇头,目光直直的看着我家的房子,脸上的表情模糊,我只是隐隐的觉得这种感觉有点悲凉的味道。我愣住了,直到他扭回头看到我在看他,我才很紧张的回过神。我说,那我进去了。

烟夕。他突然很激动的叫了我一声。我只觉得我的心跳漏掉了一个八排,但又假装平静的转过头问他,怎么了。他递给我一封信,信封上什么也没写。他冲我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在看不到他的身影时,我用了每秒千米的度冲进了我的房间。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他的字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烟夕:

你一切都还好吗?你知道吗,我回来了,我好开心。我,真的好想你。烟夕,也许你会感觉我有些变了,但是你不要因此而对我有所生疏,好吗?请你相信我,我还是我,还是你以前的那个小淮,即使我现在不怎么喜欢说话了,也请你不要多想,好吗?

烟夕我知道你心里有几百个疑问,请相信我,以后我会告诉你一切的,只是现在先不要问好吗,还有我想告诉你,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在日本习惯了,我不怎么会说普通话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相信我,在我认为可以的时候,我就会和以前的那个小淮一模一样了。

烟夕,像以前那样,不要把我看成是陌生人,对我像以前一样好吗,相信我,我现在和以前对你都是一样的,都是不变的。

还有,可以先不要告诉沈爸爸和沈妈妈我回来的事情吗,拜托了。

寻淮

原来他这些年去了日本,怪不得怎么都找不到他,可是我总觉得怪怪的,为什么好像有很多秘密一样,为什么什么都不让我问呢。也许他真的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吧。不过即使这样,我还是很开心的。我的寻淮还是我的寻淮,他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知道了这些其它的我就不在乎了,这些年,他应该还是一直想着我的,就像是我每天都会想他一样。我紧握着信,对着镜子看自己窃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