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仙子变妖孽
作者:风又飘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00

“森儿,你怎么来了?”越后仍是躲在人墙后,只听到她的声音,很讶异的样子。

楚擎森微笑:“听到母后往孩儿宫中提人,孩儿心下疑惑,特来问母后一声,所为何事?”

越贵妃马上把楚擎森叫上前去,嘀嘀咕咕半响,想是在说她们替丁冬窈娘罗织的罪名。

说话之间,已有一队一队的侍卫进入殿内。

楚擎森听了,大踏步走到我面前。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我冷眼看去,那上面,竟是刚才记录下的供词。

楚擎森大声对我说:“妹妹,母后驾前动刀使枪的确是宫规不容;妹妹虽只是拿只小棍子玩一玩,落到不知情的人眼里,非说妹妹手执凶器对母后不敬,反倒伤了妹妹跟母后的感情,不如暂且收起吧?”

我不理,握紧防狼器,却听楚擎森压低声音跟我说:“妹妹,暂且放下,记得一个拖字。”

嗯?好象是偏帮我的?

应该是。他跟越后她们是对立派的。我权且收起了防狼器,算给盟军面子。反正要用的话,随时还可以再拿出来的。

收起了防狼器。不知道是否我的错觉,整殿的人都松了口气。越后跟前的人墙也散开了。侍卫们倒是不露声色的在大殿四处分布站位。

楚擎森转头笑嘻嘻向越后一揖,道:“森儿倒想替妹妹跟母后讨个情。这丁冬是妹妹素日常在身边服侍的,一向小心勤谨,乍然说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妹妹信不及。再有明日便是父皇的寿辰,窈娘这一向日夕排练,就是为了明日在父皇庭前献技,讨父皇一个欢喜。望母后看在父皇面上,也都恕了吧。森儿倒是相信丁冬和窈娘不会有什么隐匿不法的情事,多半是有些误会,森儿倒是愿意替她们作保的。”

越后似是有点意动。可是早有恶奴徐大娘在旁边道:“五殿下,论理老奴不该说,只不过殿下既忙忙的赶来了,老奴也少不得要说出来了:这丁冬与窈娘在栖月水榭,并不只单单为交那些纸人小鬼,老奴还听到她们在商议,要将这纸人小鬼拿来将国君治得心魂俱失,好传位于五殿下……却说是您老的意思。我怕是恶奴背主行事,信口胡说也是有的,因此上掩着竟没说出来。可是看五殿下如今这一副慌忙要把这事掩过去的样子,老奴倒想问一声五殿下,这窈娘说的可是真的?”

“你……血口喷人……”楚擎森未及答话,早有窈娘在我身边颤声怒斥。

我拍拍窈娘,让她镇定。

这老女人,看到楚擎森出头,干脆连他也攀诬进去,看来是铁了心一定要置丁冬跟窈娘于死地了。

我的心里,泛出一股戾气。

楚擎森神情微动,惊讶的挑一挑眉,问:“哦,竟有此事么?”

徐大娘点头:“老奴听得明明白白。”

“哦,徐大娘是在哪里听来的?”

“当然是栖月水榭之外。”

“栖月水榭三面临水,那想必大娘是在靠门那一侧听到的了?”

徐大娘迟疑了一下,点头。

“她们既是说这等秘事,想必声音定然不大的。如此说来,只有大娘身在水榭之外极近的地方,才听得如此清楚?”

徐大娘不答。

“只是还有一事须问大娘:既是这两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那么定然会做贼心虚,四处张望以防被人看到,怎么大娘这么大一个人站在水榭之外,她们竟看不到么?”

我嗤的一声笑。这楚擎森的问话,看似温和,实则犀利。那徐大娘肥肥胖胖的一个身子,要想隐迹确是颇有难度的。

徐大娘赶快说:“她们一进水榭,便掩了门,关上长窗,自以为稳妥了。却不料我一见她们大白日里关门闭户,倒心生疑窦,快步赶去附耳门边,正好听到她们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语。”

我忍不住插嘴:“可是方才某人不是说,亲眼看到窈娘将那纸人小鬼递与丁冬。她们既将长窗与大门一齐关上,你却又是如何看到的呢?难不成她们在私相授受之际,还特特的又打开长窗与大门,好方便你看个究竟么?”

徐大娘狼狈的道:“那个……老奴听她们说的不对了,便拿手指捅破了窗纸,从那破洞中偷瞧到的。”

楚擎森淡淡的道:“这供词之中,跟随徐大娘的宫女太监们,通通都说看到了窈娘与丁冬传递禁物这一幕,想必那水榭的窗户上,没有十个小洞,也该有七八个吧?”

徐大娘嚅嗫:“这个……”

我道:“徐大娘不清楚,便只说自己捅了几个洞吧。其它人等,都来说一说自己捅了几个洞,加在一起看有几个洞,我们一会去栖月水榭的长窗边数数。”

徐大娘脸色一变。

楚擎森笑道:“妹妹这话说得很是。不过那窗上的洞么,倒不用数了。我们在这里问出几个洞来,只怕那边马上就会多出几个洞来,反正呢,那洞也不会告诉我们,究竟是谁捅出的那些小洞。”

我:“那怎么办?我们马上去栖月水榭?”

“不急不急。”楚擎森和颜悦色的对徐大娘道:“徐大娘,你可记得,你真的捅了窗纸?”

徐大娘咬牙切齿的说:“捅了。老奴现在记起来了,加上下面那些宫女太监们,一共捅了十个洞,大家全都看得真切。”

我看到一个身影悄悄的溜出殿门外……

“喂……”我刚要嚷出来,楚擎森举手示意我别作声。

为什么不叫破?我几乎可以肯定,栖月水榭原本完好无损的窗纸上,片刻之后一定会多出十个洞,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楚擎森闲闲的说:“本王适才听说这桩公案赶过来时,在栖月水榭那里特意留意了下,原来那水边湿气大,糊的竟不是窗纸,而是窗纱。如今这织造司想来也着实懈怠了,竟将这样手指头一捅即破的窗纱进上来用在宫里……母后,那织造司竟如此玩忽职守,真得撤两个人,警醒一下才行。”

越后似笑不笑的应了一声。

徐大娘脸色惨白的瘫软在地。

楚擎森又道:“徐大娘想是老得糊涂了,把窗纱记成窗纸,也是有的。不过跟着徐大娘的几个人,却是年青力壮得很啊,想必也不会糊涂……请问,是谁从丁冬身上搜出纸人小鬼的?”

冷场。

楚擎森又笑吟吟的问了一遍:“是谁从丁冬身上搜出纸人小鬼的?难道竟没有这么个人么?”

殿下的宫女班中小**动了一下,才有一个年青宫女走出来跪下:“禀殿下,是奴婢搜出来的。”

楚擎森仍是温和的笑着:“哦,是碧纷啊。你说,你是从丁冬的哪只衣袖中搜出这些东西的?”

她结舌,慌慌张张的看一下四周,又垂下头去。

“说啊,是左袖还是右边的衣袖?”楚擎森的口气还是很温和,却又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力。

“右边……”那宫女冲口而出。

我呵呵的笑了。之前的供词,明明说的是从腰间搜出。楚擎森确是精明。

“够了。”越后也知道不能再让楚擎森这么问下去了:“后宫之事,自有本后决断。森儿,你且退下,若是窈娘真是冤枉的,本后自会还你一个清白。”

楚擎森笑吟吟的说:“母后说差了,当真要还,也是还窈娘的清白,栽在森儿头上算什么?难不成母后真的听了徐大娘的糊涂话,要把森儿也拉扯进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情里来么?”

越后胸口急剧起伏,却没有说话。

越贵妃款款的上前,道:“哟,五殿下这话说的,这纸人小鬼都在这里,难道这也是子虚乌有的?你妹妹现今已惹得娘娘不悦了,你还要来添些事,当真兄妹拧成一条绳,非赶在你们父皇寿辰之前闹个人仰马翻么?你母后已经恼得很了,这边侍卫都调了进来,你们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还不快离了这里,真真想让娘娘叫侍卫来赶你们下去么?”她急得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急怒神色:“你还不快去带了你妹妹走,顶多等娘娘气头过了,再回来陪个不是。”

我猜她还是忌惮我的防狼器,所以只管去跟楚擎森纠缠,与我保持一定距离。

徐大娘却仿佛已回过神来,躺在地上哭道:“魇术!娘娘,公主竟对老奴使了魇术!刚才她不是用那棍子对老奴比划了一番,那可不就是在对老奴画符施术么……老奴就从那会便神智糊涂了,全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全仗着娘娘的一点正气引导,这时候才清醒过来……这太可怕了……娘娘,公主竟身负魇术,后宫从此再无宁日……”

于是越后与越贵妃很配合的神色大变。越贵妃道:“难怪,刚才徐大娘的神色果然不太对劲……”

“永乐你竟在后宫之中当众施展魇术!”越后怒道,“难道你不知这是宫中极为禁忌之术吗?”

“是否公主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了身?”越贵妃道,“前儿不是莫名其妙病了一场?病过了以后便举止异常……莫非……她已不是永乐了?”

越后神色一动。

这个时候,不知啥时候已经醒过来,一直躺在我脚边装死的秋嬷嬷突然爆了,连滚带爬的向越后那边奔过去:“娘娘,徐大娘说得是,她是妖孽,奴婢刚才手一麻,便被她吸走了全身精气……”

宫女们全作惊恐状……

越后眼里,冷厉之色一闪而逝。

“侍卫……”

一直肃静的站在殿中各处的侍卫们轰然应诺。

越后轻启朱唇,冷冰冰的道:“替本后拿下这个妖孽!”

她的纤纤玉指,笔直的指向我。

她已是孤注一掷了。哪怕指为我妖孽,也务要置我于死地。

难道这便是她一开始的目的?除掉我?

这样说来,就算此刻不指我是妖孽,只怕一会也会把那魇镇的案子扣在我身上。总之,我死定了。

可是她这样做的动机何在?

仅仅为了给四皇子楚擎扬出气?

她的亲生儿子楚擎明不是还一意想笼络我的吗?

脑子里在急纷乱的转着种种念头……

身体的反应却还算冷静。

我的手已探进衣袖里,紧紧的握住防狼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