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跋山涉水大哥义如…
作者:秦淮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01

上回说到赵匡胤与京娘兄妹二人又走了一天,来到一处名叫峪庄的村镇。看看天色向晚,不免找个店家住下。一宿无话,次日鸡鸣早起,依旧是一马一驴,缓缓上路。也正如昨日般的,赵匡胤的汗血宝马,四蹄生风,是日行千里的良驹。昨天走了半天慢吞吞的路,已是焦躁。今日又是这样被这毛驴拖累着不紧不慢,半死不活地走,就显得极端的不耐烦起来了。一路上喷鼻踢蹄,长嘶短哼的。弄得赵匡胤也心烦意乱,焦灼不安。知道这是匹神驹宝马,轻易是打不得的。如若随意鞭打,伤了它的骄傲元神,阳刚之气,就成了一匹劣马了,是再也调教不好的了。只得不住的骂道:“孽畜!孽畜!你道是俺不让你跑快么?是那毛驴跟你不上罢了。你哼个甚的?”

那京娘前身终究是天国的一只黄鹂,今世又是人世女孩儿家的心性。胸怀里那懂得多少人间风浪?早就忘了昨日的事儿,只看到今日的满眼风光,又便唱了起来:

“枝头的杨柳青又青,哥哥骏马四蹄轻。妹妹的毛驴走得慢,只恐后面来贼兵。”

赵匡胤听了,没好气地说:“你还唱呢,你道是我不知那辽兵会赶上来么?昨日我正要换一

匹马呢,谁知这一路上的马都让那些契丹狗抢光了……”

他兄妹正说着,前面却来到?河,这一带正是晋昌军连年争战之地,反复的烧杀抢掠,附近百姓往外逃亡,早已一片荒芜,人烟断绝,因而河上旧时的渡口上下,如今并无渡船踪影。二人正来到何边看了一会,无法可想看来只好涉水而过了。公子便吩付京娘在岸上柳荫树下稍候,自个儿驱动宝马下河,试探河水深浅。

谁知那马儿才下水走了几步,便已四蹄不着地,河水已淹没马脖,赵匡胤也全身没入水中,那宝马原是匹神驹,仰着马头依旧向前游去。赵匡胤一看苗头不对,河水如此之深,即使是行军之时,也都只是人牵着马匹游泳而过,再好的马匹也不能驮人而过。自己游泳技术并不高明,如今即使傍着汗血宝马游得过去,也只是过得了自己,无法过得京娘。忙提转马缰,依旧回到岸上。

京娘见了,未免着急,忙说道:“河又没过得成,倒把哥哥的衣裳都打湿了,哪怎么办?”

赵匡胤说:“莫慌,莫慌,为兄自有办法的。”

他是个走南闯北的人,自有经验。看了一会,心想:天下的河流,都必然是逢滩必浅,逢潭必深。滩过了便是潭,潭过了便是滩,不会是到处一般深浅的。眼见得这渡口河面较窄,河水缓慢,河水必然较深,只要往上游走去,必然有较浅的滩头。

想罢,便领着京娘沿河往上游走去。果然不出所料,只走出一两里路,便见前面河面宽阔,河水湍急,心想,这儿看来是个浅滩了。便把京娘抱到宝马坐好,自己一手牵着马的辔头,一手牵着毛驴缰绳,涉水而过。

谁知这正中了古人说的:“欺山莫欺水”这句话。这山高是看得见的。可这水深哪可是看不到的。赵匡胤原来看这河面开阔,料它是个浅滩,谁知这河滩虽浅,但仍有深浅不平之处。哪宝马身高体沉,自然能平稳而过。但那毛驴腿短体轻,一但踩到水深之处,不着实地,便失惊蹬踏,挣脱了赵匡胤手中的缰绳,随波逐流而去。

赵匡胤见水冲跑了毛驴,忙凫水过去抓缰绳,谁知这只手一松辔头,京娘在马上就坐不稳了。身子一晃,便一头栽到水里,只喊得一声:“哥哥,快……”便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水。

赵匡胤一见,大吃一惊,哪敢怠慢,忙凫过去救起京娘,让她抱着马脖子,依旧坐到马上,自己一手搂扶着她,一手拽着辔头,半游半走的一步一步向对岸走去。

京娘经这一吓,又呛了几口水,又惊又怕,虽然回到马背,但却一手扯着马缰绳,一手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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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大哥哥脖子,整个身子都压到大哥哥身上,半点不敢放松。

好不容易挨到对岸,公子回头看时,哪毛驴也不知被水冲到哪里去了,再加上京娘受了这

一场惊吓,把自己死死箍住不放,无法可想,只得腾身上马,把京娘放在前面,两人共乘,继续前行。那京娘浑身湿透,只冷得不断的抖,依旧紧紧抱着哥哥取暖,公子只得加紧催马前行。这宝马且喜没有那毛驴羁绊,虽然背上乘了两个人,却也走得轻快,转眼之间,天色已晚,附近仍无人家,却也不便再走,见路旁有几处破窑,便选了一处进去栖息。把一些门窗拆了下来,取过火种,烧起一个火塘,先把京娘安置在火旁取暖,时值暮春,夜凉如水。何况白天已经浑身湿透,挨了半天的冻,一待生起了火,便忙围到火旁,烘衣取暖。

不料衣服烘得干时,那京娘却浑身滚烫,两颊通红,恶寒畏冷,分明是感冒伤寒了。如今更深半夜,无村无店的,妹子又得此急病,真不知如何处置,那京娘遍体热,昏昏沉沉。却又畏寒恶风,知道眼前只有大哥哥是亲人,紧紧的依隈在他的怀里。只把个赵公子急得束手无策,一股忿懑难伸之气,从天灵盖上泄出,直冲天庭。

从香猴儿头上出的气,这可是个信息。别人可以不管,但金铃子却不能不管。这信息可可的扰动了她的灵关。掐指一算,知道是真命天子有难了,他身边的小黄鹂得了急病,他正彷徨无计,要立即给予援助。便忙唤起三人,嘱咐银铃子看好门户,自己领着玄真子,玄妙子,驾起云头,连夜赶到前方路上,见有一所荒置道院,忙忙施法收拾一番,稍作安排,好待明日帮助他二人解难。

回头再说赵匡胤兄妹二人,紧行慢行,走了二三十里,只见前面一处村落,有十余户人家。可是房舍倒塌,似是曾遭兵燹的模样。且喜东面一带柳荫,隐隐传来磬鼓之声,忙驱马循声前行,原来树丛深处,有一座道院,忙下马叩门。

不一会,“吱啊”一声,门开处,正是一位道姑领了两个女道童,见是一位浑身湿透的公子和一位浑身湿透的姑娘,也不待公子开口,便忙把二位请进院内,连说:“善哉!善哉!二位如何恁地不小心,掉到水里去了?快快进来,把衣服烤干再说。”原来这位道姑和道童,正是金铃子师徒三个,正是先行来到这里,为他们排忧解难的。

公子连声道谢。金铃子先把京娘安顿进客房,又命玄真子取出干衣裳让她换上,安置睡好。又把她的湿衣取出架起,生火烘焙。又取出一床被褥让公子披着,脱下湿衣烘焙。又忙命玄妙子赶着到厨下生火做饭……

赵匡胤此时倒忘了自己是饥是饱,着急的是京娘身上的病,故而急着向金铃子求医问药,替京娘治病。

金铃子笑道:“施主且请放心,这位女施主的病不妨事的。”说罢,就在葫芦中倒出一颗丹药让京娘吞服下去。

当夜,就把二人各各安顿在客房宿下,果然是仙家妙用的灵丹妙药,不到半夜,京娘便已药到病除,热退身安,帖然安睡。次日一个清早,兄妹二人谢过金铃子,又急忙上路了。

一路之上,都是地广人稀,也见有三三两两剪径小贼,但见公子人强马壮,也不敢过来招惹。又有一伙六七个人的贼党,恃着人多势众,拦住路口,意图抢劫,公子哪把他们放在眼里,一路棒打得他们七零八落,作鸟兽而散……

正是有话即长,无话即短,当下马不停蹄地走了两天,遥望远处已是绥德城了,路上已是村落处处,人来人往,赵匡胤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妹子,前面是绥德县城,离米脂不远了,快到你家了,把你送回家里,交给你爹娘,为兄的担子也就卸下来了。”

京娘心想:自己回到家了,和大哥哥就要分手了。千里送君,终须一别。大哥哥必然要离去的,但他这一去,不知何时再见,也不知此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想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公子忙说:“怎么呢,回到家来了呢,快见你爹娘了呢,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哭起来了呢?”

京娘啜泣着说:“妹子到家了,大哥哥也进咱家吗?”

公子笑道:“当然要进你家啊。我跟你是拜过把的兄妹,你的爹妈也就是我的爹妈啊,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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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要拜见他们,还要亲手把你交还给他们……”

京娘忙问道:“既然俺爹妈也就是你的爹妈,原来你是说要找舅舅,现在舅舅也没找着,哪大哥哥住到咱家不就得了吗?”

公子笑道:“哪说得也是。可舅舅虽然没寻着,我原来还送了一个拜把子的大哥往晋阳的,得从这儿过河往晋阳找他,说好了他在哪儿等我的。”

京娘听了,满肚子的不高兴。说道:“大哥哥说话好不通情理。你在这里拜把子,在那里也拜把子,拜把子的兄弟就是兄弟,拜把子的兄妹就不是兄妹?拜把子的兄弟就要去找,拜把子的妹子家里就不能呆下来吗?”

赵匡胤笑道:“这是什么话呢?拜过把的兄弟都是兄弟。拜过把的兄妹也就是兄妹。都是一样的兄弟姐妹,是没有分别的。不过……”

“不过什么?”京娘抢着说:“不过拜把妹妹的家就不能住下来,拜把的兄弟的家就可以住

下来。”

赵匡胤还是笑着说:“你这说的是歪理。俺是个大男人,终不成住到妹子家里让你家供俺吃饭穿衣一辈子不成……”

“难道你到晋阳那兄弟家人家就不供你吃饭穿衣了么?难到兄弟家的饭就吃得,妹妹家的饭就吃不得?”京娘楞是抢着说。

赵匡胤哈哈大笑道:“你哪儿掏出那么多说不完的歪理来?难道你没听说,那北平王在晋阳立了大汉国?我那兄弟他爹就是在哪儿当大官的。哥哥这一去投了他,管保就是去替他带兵打仗,替那大汉国打江山,争天下,取功名,扬名立万的,怎的你就说你大哥哥去哪儿是为了吃饭穿衣服,这么没出息的呢?”

赵匡胤这么一说,京娘的歪理这才没的说了。破涕为笑道:“哪哥哥到了晋阳,取了功名,扬名立万了,那时还要不要我这个妹妹了呢?”

赵匡胤道:“当然要的。拜过把的妹妹一辈子都是妹妹,哪能不要的呢。”

京娘道:“哥哥既然说一辈子都是妹妹,哪我也要跟哥哥到晋阳去。”

赵匡胤忙说:“如今哪能呢?那汉王刚才立国,正要四出东征西战,我也不知道我那兄弟如今在不在晋阳。一但他不在晋阳,我也不知道要往哪儿找他。为兄自己何处安身尚且难料,又怎能把您带去呢?况且,你自被贼兵掳走之后,爹娘必然牵肠挂肚,伤心欲绝,你正要回家与他们团聚……再说,如今路上极不好走,妹子又是知道的。若把你带在身边,不是更不好走吗?妹子既是定要前去,也且待为兄去到晋阳,找到兄弟之后,再派人前来接你,岂不更好?”

京娘听了,无话可说,便道:“哥哥去到晋阳找到那位哥哥以后,那可是一定要派人来接我去的。”

赵匡胤道:“那个好办,为兄说话是算数的。去到晋阳,找到我那兄弟,立马派人前来接你……”

京娘道:“你要是不来呢?”

赵匡胤道:“怎么会呢,男人大丈夫,一诺千金……”

“不行!不行!”京娘道:“哥哥此去,相隔千里之遥,你要是不来接我,叫小妹哪儿找你去?哥哥非得赌下个咒来,小妹我才放心。”

路上聊天,本来最是消闷解困的,可京娘这么又缠又闹的,弄得公子也难以招架。没法儿,便以手指天道:“我赵匡胤今天对天盟誓,此行送我妹子回家后,我即前往晋阳找我把兄柴进,找到后,一月之内,必派人前来接她前往晋阳,如有违此盟,必遭……”

话未说完,不料坐在身后的京娘却猛地张开双手掩住匡胤的口,呜咽道:“大哥哥,别说了,又是小妹错了。”

匡胤大是诧异,转身问道:“怎么了?怎么又是你错了?怎么又哭起来了?”

京娘嘤嘤啜泣道:“大哥哥,是小妹错了。是三位哥哥从契丹人哪里把小妹救下来,又是大哥哥不远千里,把小妹送回家。此恩此德,已是永难报答。怎么倒要哥哥誓赌咒?万一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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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事阻挠,不能如约前来接我,一但应了毒咒,小妹岂不是罪大涛天,万死难辞其咎了。”

匡胤听罢,笑道:“你看,你又说到哪里去了呢?哥哥说了来接你,笃定是要来的,那是绝不会违约的。再说,妹子回家以后,堂前父母,一定疼爱有加,他们也自会替你安排,说不定等不到为兄的前来接你时,就把你许配人家,嫁到人家家里了,到哪时,只恐怕我这个做哥哥想要来接你时也接不走了……”

谁知话未说完,坐在马后的京娘‘索’地一声,滑溜到地上,还顺手抽了他身后的佩剑。左手擦泪,右手握剑,向大哥哥哭道:“大哥哥!您既然把话说到这分上儿,小妹也就大着胆子把下面的话挑明了……”

匡胤一见,吓的手忙脚乱,‘腾’的一下翻身下马,忙说道:“鹂儿妹子,有话好说。你攥刀弄剑的干什么呢?有话好说嘛。”说着,正要过去取回宝剑……

不料那京娘见了,反倒把剑搁在脖子上,连连往后退了几步,嚷道:“哥哥站住!站住!你且莫过来!”

匡胤见了,不敢往前挪步了,只好哄着她说:“妹子……你怎么啦?快把剑放下来。快把剑放下来。有话好说……你有啥话都尽管说,哥哥依着你就是了,先把剑放下来……”

京娘依旧哭道:“俺说的,你都能依吗?”

“都依!都依!”匡胤连连说道:“你说的什么都依。你先把剑放下再说。要是一不小心哪可就不得了了,快放下!快放下!”

可那京娘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得让妹子我说了,哥哥你依了我才放下来。不然的话,妹子我就往脖子上一抹算了……”

赵大哥这下可真让她吓糊涂了,忙答应道:“好!好!你说,你说。哥哥都答应就是了。”

“要是妹子说了,哥哥不答应呢?”京娘说着,依旧不把那把剑放下来。又说:“除非哥哥先赌个咒……”

赵匡胤倒笑了,说:“妹子这下又怎么了?刚才哥哥要赌咒,你掩着哥的口不让说,怎么现在又要哥赌咒呢?”

京娘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现在是非得哥哥答应了依了妹子,妹子才放下这把剑,因此就要哥哥赌咒。”

这阵子,赵匡胤被她缠得头昏脑胀,不知如何是好了,忙道:“好的,好的。哥哥答应就是了。”想了一下,便指天誓道:“皇天在上:京娘妹子有话要对俺说,不管她说多少件事俺都保证件件依从,如有不依,愿受雷打火烧,五马分尸……”

京娘听了,忙弃剑在地,倒身下拜道:“小妹无礼,得罪哥哥了。”

赵匡胤见了,忙收剑入鞘,扶起京娘道:“好了,好了。妹子有话但说,为兄件件都依你。说了咱们好上路了。”

京娘道:“第一件:哥哥刚才说了,待会儿妹子回到家中,家中父母要把妹子许配人家,嫁到人家家里去。我先跟哥哥说清楚了,不管爹娘要把我嫁到哪里,我都是不嫁的。我宁可抹脖子,投河自尽,也不会嫁到人家去。”

赵匡胤听了,不禁暗暗笑,心想:这事儿关我个甚呢?便忙答应道:“依得!依得!待会儿到了家,俺就对你爹妈说,别把你嫁到人家去……哪第二件呢?”

京娘说:“我要嫁给大哥哥你。”

匡胤听了,大吃一惊。千想万想,想不到她突地说出这个话来。瞪目结舌,正要开口说话时,京娘却连连摆着双手说:“哥哥,你要开口可千万说不得个‘不’字。您可是赌过咒的。”

匡胤听了,真是有口难开,被她一下子堵住了。千思万绪,一刹那猛地都涌上心头……

京娘接着说:“……妹子虽是乡间女子,但也是生长在书香人家,自小也曾读过诗书礼乐,日前遭逢横祸,为辽兵所掳,天幸几位英雄哥哥杀败辽兵,救了小妹,且又不嫌卑贱,结为兄妹,更得大哥哥不远千里,护送小妹回家……”

听到这儿,匡胤忙插话道:“鹂儿妹子,你这不就说得很清楚了吗,咱们是兄妹,你想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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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能娶妹妹为妻吗?”

京娘摆手说道:“哥哥别打岔,且让妹子说下去……自从哥哥们救了小妹后,在小妹子眼底心中,三位哥哥就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英雄好汉了,小妹待在家中,整条村子的人都保不了小妹,只有大哥哥来了,就把小妹救出来了,从那会儿起,小妹就决定了要嫁给哥哥……”

匡胤忙截过话说:“哥哥是不能娶妹子为妻的。”

“普天下的人都是伏羲大帝和女娲娘娘生下来的,大哥哥可知道?”京娘问。

赵大哥点点头,又正要答话。可京娘却继续问道:“可大哥哥又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正是兄妹俩呢!”

这段典故赵匡胤也是知道的,不提防京娘在这关节上端出来,一时间开口不得了。

京娘继续说道:“……他们是亲兄妹呢,而咱们不过是拜把子的兄妹罢了,更何况一路之上,哥哥抱也抱过我,亲也亲过我,我早就该是哥哥的人了,为啥做不得夫妻?反正小妹这个主意是铁定了的,大哥哥你答应也罢,不答应也罢,小妹生是你的人,就是死了也是你的鬼,灵魂儿也要跟着哥哥……”说着,又哭了起来。

小黄鹂真是好一张利嘴,能说会道,就连那双鱼星主也都赞叹她能说会道,利口辨辞的。何况那赵匡胤原来也早就爱上了她的,原来也后悔跟她结了兄妹的,如今却是她挑明了这话儿,戮穿了这张纸,把不好意思说的都说出来了,他还好意思说什么呢?在此情此景,毕竟横下一条心的女孩儿的脸皮厚了,把话都说尽了。男子汉的脸皮薄了,思来想去,都不好开口,不好说话,只好呆呆的待她哭过一阵,抱她上马,继续前行。

兄妹二人一路行来一路无话,不觉已是过了绥德,再往前走就是米脂了。

京娘遥指前面说:“俺家不到米脂,这儿往前五里便是赵家庄,妹子也就到家了……”

正是:近乡情更切,不敢问途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