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痛打无赖豪杰护花 拥…
作者:秦淮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158

前回说到赵公子恋上了凤儿姑娘,在那金凤楼流连忘返。谁知这却惹恼了一个人。此人是谁?就是那个在大名府里横行霸道的胡为。前面小三子说了,这胡为几次三番,没把金凤儿弄到手,早已深心不忿,老羞成怒。就向那些找凤儿陪酒唱歌的客人身上出气。他若打听到有谁去了金凤楼,他就去轰,轰不走的就打。反正凤儿没反感,他也乐得泄泄气……

这日,手下的人来报告;有一个后生进了金凤楼,一连几日,都要金凤儿陪着唱曲子,还摆上筵席,赖着不走。胡为听了,登时无名火起三千丈。带上两个打手,直奔金凤楼。走到门前,就已听到楼上的管弦声,胡为听了,憋着一肚子气,“登,登,登,登,”的上到楼上。只见上设着一桌酒筵,金凤儿和一个锦衣后生互相偎倚,肩并肩坐着。鸨母和几个姑娘下设席相陪,两侧还有女乐伴奏,更加上凤儿与赵公子那缠绵依偎,默默温情之态,更令胡为登时三尸神暴跳,七窍里生烟。恨不得一脚踹倒金凤楼,一拳打扁赵匡胤。但又碍着金凤儿寒风厉害,招惹不起,只好依旧在这个后生客人身上出气,便指着赵匡胤大喝道;

“你这何方跑来的小杂种,敢到老子的地面上撒野?”

一看来势汹汹的狂妄派头,赵匡胤便猜着此人必是胡为无疑,便霍地站起。凤儿见胡为来得突然,惟恐匡胤吃亏,故仍紧偎赵匡胤身上。胡为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继续骂道;“你这小杂种,别以为躲到那小娼妇身边老子便动不得你,你就是躲到她裤裆下面,也只躲得了今天,躲不过明日。识时务的,你给我爬过来,给老爷我磕三个头,老爷我饶你一顿打,立即滚出去……”

赵匡胤听了,哈哈大笑说;“看你这狂妄样儿,不用问也知到你就是那个叫什么胡为的东西了。哼哼吼吼的,三分似狼嚎,七分像狗叫……要本少爷给你磕头?你该先去拉泡尿照照你自己,像个什么模样儿,够不够格跟本少爷说话……”

被赵匡这么一激,胡为气得怪叫如雷;“小杂种,是男子汉的别躲到那小娼妇身边,出来和俺过几招看看。”

不待胡为说完,赵匡胤先已安置凤儿到一旁坐好,随自脱下锦袍,走出厅中站定。一边走一边说;“胡为呀胡为,也不知你在哪儿吃了蜜蜂屎,如此轻狂。今天也算是你年辰不利,撞到俺手上。就让本少爷教训教训你,好让你知到马王爷头上有几只角……”

胡为见赵匡胤来到厅中,便大喝一声;“小的们,快与我把他扔下楼去!”

两个打手听了,一齐冲向赵匡胤,四手齐出,想把赵匡胤抓住。

赵匡胤见了,也不闪不让,觑着来得亲切,双掌一分,把两个打手拨开两边,打了个趔趄。随又一个坐堂旋腿,两个打手被扫到墙边角落去了……

诸位读者;这胡为本是一介蠢人,恃着家中有钱,凭着一股蛮力,懂得几套拳脚功夫,惯常是无恶不作,无法无天,谁也管不了的。而那赵匡胤,出自名门世家。父亲虽是个武职,驻守岳阳,时逢乱世,也算是小小的一路诸侯。教育儿女,也颇有章法。赵匡胤自小便延师教读四书五经,十岁上,遇上一个武当山道士,赵洪殷见他武艺不凡,颇得武当真传,便延请在家,对匡胤教习武当太极掌法剑术。赵匡胤十五岁时,赵洪殷携眷晋京供职,偶遇少林寺智真禅师。这智真禅师是一位得道高僧,慧眼识人,一见赵匡胤,便知是应运而生的治世英杰。随将他领上嵩山。尽授拳腿棍棒功夫。再说这赵匡胤,本是香猴转世,早具潜因慧根,天赋神力。一点就通,一教就会。三年之间,便已样样皆精,件件皆能。离寺归家之时,还是打通十八木人阵出关的。可知基础功夫,已臻纯青火候,更何况又是少壮气盛之时,初生之犊不怕虎,那里把区区一个流氓地痞放在眼里……

再说这胡为,见赵匡胤竟敢出手打倒两个打手,知道是来者不善,心下早已怯了几分,但也不甘愿就此认输,趁公子立脚未定,迅即一个箭步向前,使出一招黑虎偷心,一拳直取赵匡胤前胸。

赵匡胤正是忙者不会,会者不忙。见他来势凶猛,便使出一招太极?环掌,接住来拳轻轻一送,借力使力,把来拳推过一边。

胡为被推,大吃一惊。自己打出这一拳,少说也有三几百斤力,不但未损他分毫,反被他这一接一送,脚下竟打了个趔趄,可见并非小可之辈。忙腾身一跃,退出圈外。谁知脚未站稳,忽觉脑后拳风已到,只得忙不迭闪身躲过……

两人拳来脚往,交手十来回合,胡为便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击之力。左闪右避,手忙脚乱。一连着了几拳,连忙闪过一旁大叫;“住手!住手!”

赵匡胤听了,停了下来,问道;“怎么就要住手?”

胡为说;“我且问你,你打的拳,是那一家的套路?”

赵匡胤笑道;“放屁!今天是你找我打架,俺又不是以拳会友,你管我是那一家的套路。休要废话,快过来接招。”

胡为忙说;“你这人好不讲理。我不打了还不行么?”说完,回身便向楼梯走去。

赵匡胤闪身堵住梯口,说道;“胡说!你说要打就打,你说不打就不打?打得过就打,打不赢就走,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么?”

要说这胡为,一贯霸道无赖,那也是倚权仗势,欺软怕硬的货色。真正的权势人家,铁铮铮的汉子,他也招惹不起,专一的挑那些善良软弱的来欺负。也没碰过钉子,今日才刚交手,便连连挨了几拳,被打得蒙头转向找不着北,便只好使出无赖手法,认输逃跑了。

这赵匡胤不但天生神力,远在胡为之上。而且学兼武当,少林两派,刚柔相济。交手之先,赵匡胤双掌一分,横腿一扫,便已打倒两个打手,其实是已显功力了。但因之前赵匡胤一直冷语讥讽,激得胡为怒火中烧,失去理智,没有冷静观察公子的功夫,只是恨不得三拳两脚便打败公子…谁知甫一交手打出第一拳,竟如打在绵花之上。再被公子一接一送,几乎摔倒…吃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公子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江湖上的一句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兵法有云;三十六策,走为上策……可是,公子却不让他走。胡为无奈地说;“哪依你说的,便要怎么样?”

赵匡胤道;“若要俺住手,你爬到地下,待俺打一百拳,便可饶你。”

鸨母听了,大吃一惊,反倒向公子求情,说道;“大公子,你就饶了他吧。让你打一百拳,也就把他打死了……哪要吃官司的……”

赵匡胤哈哈大笑道;“俺身上已背了一宗犯了皇法的官司了,如今再打死他,多背一宗人命官司也没啥大不了的。”

胡为听了,吓了一怔,原来赵匡胤泥马闹京城一事,早已沸沸扬扬,传遍大名府,说是真命天子临凡,现正在汴京操练神兵阴马……如今狭路相逢,原来正是此人,心中更是吃惊不小……忙问;“这位大公子莫非就是人称赵大郎的?”

赵匡胤;“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赵匡胤便是。”

胡为听了,?头便拜,说道;“小人无知,得罪了大公子,你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鸨母也真怕公子把他打死在这儿呢,见胡为赔了罪,也忙向公子求情道;“大公子,你就放了他吧。撵了他走,咱们这就高高兴兴的喝酒。再让他在这呆下去,多讨厌,又败兴。”

赵匡胤听了,觉得鸨母说得有理。再与他纠缠下去,确是败了自己的雅兴,便指着胡为说;“你不光得罪俺,你还得罪凤姑娘。要俺饶你,先给凤姑娘陪礼……”

不待公子说完,胡为先自向凤儿一揖,说;“刚才多多冒犯,请姑娘有怪莫怪。”说完

,就想转身下楼。

“慢!”赵匡胤把手一拦,说;“俺的话还没说完。”

胡为满脸无奈地说;“大公子,你待要恁地?”

赵匡胤道;“不是我要恁地,是你太放肆,太霸道了。俺眼皮下容不得你这种人。你要俺饶你……除非此后在大名府里再也见不到你。”

胡为想了一阵,万分无奈地说;“好……此地不容人,自有容人处。俺这便离开大名就是,此后再也不回来了。”说完,带着两个打手,灰溜溜的下楼去了。

看到胡为被赵公子撵走了,金凤楼上下人等一片欢腾。凤儿激动得紧抱着公子腰间,把脸埋在公子的胸前……

鸨母感激零涕地说;“公子,你真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替我们赶走了这个混世魔王,差三隔两的,就来白吃白喝,喊打喊杀的,闹的鸡犬不宁,客人不敢上门……俺家的凤儿,更是吓得连大门也不敢出……”

凤儿听了,抬脸瞧着公子,报以甜蜜的憨笑。看着娇俏动人的她,赵公子忘情地吻着她的脸颊。

若说这胡为,捱了这一顿打,满肚怒气难消,又无耐这赵公子本事确实了得。莫说自己打他不过,估计就是加上家中几个打手,也难以对敌。又因赵公子说过不准他留在大名,因此每日躲在家中喝闷酒,想主意。一日,他一个做买卖的表兄从汴京来访,见他死狗般的躺在家里喝酒,不见了往日的八面威风,好生奇怪。再三追问之下,胡为只得把金凤楼的金凤儿如何的标致,她刮风的妖术又如何的厉害;赵匡胤的功夫如何了得,自己如何挨打……一五一十都诉了出来。

他表兄听了,说;“是了,你斗他不过的,这赵匡胤也是有妖术的。他在京城骑了匹泥马满城乱跑,朝廷说他妖术惑众,扰乱民心,本来是要砍头的。后来看在他老子的功劳分上,免了他的死罪,把他配充军。谁知他又勾结了妖女,这可真真的是不得了……”

胡为听他表兄说来头头是道,便说;“你是个走南闯北的人,见多识广。替我出个点子,想想办法,或是请个能人,替俺宰掉这姓赵的小子,再不然或是揍他一顿,把他赶出大名,也好替俺出了这口鸟气。”

他表兄听了,想了半晌,一拍大腿说;“有了。”

胡为忙问有何妙计。他表兄说;“先得问清你,你是要宰了那姓赵的小子,又把那妖女抢来给你还是……”

胡为连连摆手说;“罢,罢,罢,都宰了更省心。反正这妖女给我也降伏不了……”

他表兄说;“这就好办。我做买卖时到过丹东,认识一个番僧,是极有法术的。定能降得了这两个妖孽。你又说那妖女生得那么标致,那就更好了。那那丹东王最是好色的,凡是有美女上贡的,必有重赏。这番僧为贪重赏,必然会前来助你出这口气。”

胡为听了,大喜,两人又密密商议了一番,次日起了个绝早,同往辽东而去。、

接着,公子又花了一笔钱替凤儿赎身,时而把她接回客舍,朝欢暮乐,形影不离,时而又一同回到金风楼,和那些姑娘们一道笙歌漫舞,有时还到酒家,大排筵席,歌舞取乐。

且说那充军大名府的赵匡胤,依旧过着锦衣玉食,倚翠偎红的日子。总兵窦融,本来就是卖着情面接待他的,只要他不招惹事端,风平浪静过了三年,也就谢天谢地了。如今见他一头钻进金凤楼,不到外边闯祸,正是巴不得。反倒三天送美酒,五天送金银,乐得金凤楼上上下下欢天喜地,侍奉得赵公子如入桃源仙境,乐不思蜀。正是:燕雀居华堂,不知大厦之将倾。他们不知道如今石敬瑭死了,举国上下正乱得一团糟,因为辽国国主带领十万兵马入侵,正和朝廷的兵马打得难分难解,一塌糊涂呢。

原来早年契丹主耶律阿保机死后,他的妻子月里朵主政,立次子耶律德光为主。改国号为“辽”。当年石敬瑭叛唐,要借辽兵灭唐立晋。甘愿称辽人为父,自己甘当儿皇帝,不但割让了幽,云十六州,而且年年进贡布帛三十万匹。国库空虚,百姓贫乏。不但民间怨声载道,就是朝中文武百官也都口同心异。尤其一些边关守将,与契丹人之间,早有嫌隙。有几个封为王爷的辽将更是气焰嚣张,咄咄逼人。经常放纵兵马烧杀抢掠。边关将士气忿难平,就在石敬瑭还在世之时,他们也经常和契丹人干起仗来。不过由于石敬瑭知道国内不人心不一,不敢对外用兵。所以屡屡制止,还多番向辽人道歉。萧太后知道石敬瑭无心相叛,因此也一直制止向中国用兵。

可是,如今这石敬瑭一死,这情况一下就变了。他的侄儿石重贵篡夺了帝位,当了皇帝。这石重贵少年心性,原来也就看不惯叔皇认契丹人为父,称自己做儿皇帝的。不过那时自己无权在手,说不得话。如今自己当了皇帝,加上景延广又是个反辽派,志同道合。就在石敬瑭死了的第二天,石重贵坐上了皇位,当时即有御史邓达出班奏道:“大行皇帝刚刚晏驾,理应派遣使臣向大辽报丧,并告请由郑王继位,待辽主复准后才登基,以免引起辽国反对。”

那景延广现已扶立新君,自己正要独揽大权,如何容得旁人反对。当即按剑喝道:“郑王继承大统,乃先皇遗诏。新君主政,乃我大晋王朝之事,如何要外国复准?”

礼部侍郎宇文新奏道:“先帝在日,常言契丹扶我大晋立国有恩,训戒臣等以父邦奉侍大辽。如今若不先行奏请,只恐导致反目成仇。”

景延广大怒道:“胡说!当年先帝立国借契丹兵马相帮,忍辱负重,乃是权宜之计。国家多年以来,备受欺凌。正应正本清源,洗脱国耻。不再受外邦欺凌,如今陛下龙兴,深得百官拥戴,已昭告天下,天下共知。启容尔等妄加异议。”

那石重贵正满怀高兴的登上皇位,不料却碰上这两个不识相的来扫兴。惹得无名火起三千丈。立即下旨:“人来!将邓达,宇文新推出午门斩!”

当下有几位官员出班奏道:“今日良辰吉日,皇上新登大宝,正应大赦天下,两位大人不慎失言,望皇上念在二人历年为国辛劳,加以宽宥。”

景延广听了,心想:今日新皇登基,自己有扶立之功,必然加官进爵。正须收买人心,广结人缘。如一但杀了二人,朝臣必定归怨于自己,那岂非弄巧反拙了。于是,便低声与石重贵商议了一阵,把二人改判罚俸半年,了结了这宗公案。

石重贵随即又下旨封景延广为枢密副使总管朝政,兼领邺都留守,北路招讨兵马大元帅。他自己带着一批文官,扶柩回汴京去了。

石重贵刚当上皇帝,征伐安重进的战事刚刚结束,石重贵为什么马上就要扶柩回汴京?难道他真有哪么孝心,怕石敬瑭阴灵不安吗?不是的。是为了一个女人。

正是:尽说红颜是祸水,都缘汉子起色心。若是男人无贪念,如何引得祸临身?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